第一卷 第6章 生死相隔_廖雪村6
2547年12月12日,5 :00米納共和國清川省昊京市馬麗鄉“老宋,你怎麼了?老宋……”廖雪村大聲喊著,他有些後悔自己沒有上前去救他,雖然這盜墓賊和他一路不對付,但如今身處險境,畢竟是隊友。
“雪村,我們快走。”林博敏這時才如夢方醒,他一手抱緊書,一手猛地拉起了廖雪村,硬拽著就往羨門跑拖。
“姐夫,他們還在那呢。”
“那女人是……,老宋已經不行了,他成了她的食物。我們拿了書,這女妖就醒了。”林博敏好像知道什麼,欲言又止,焦急催促道,“雪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女人對著兩人做出說話的樣子,卻只發出“咿咿呀呀”含混不清的聲音,好像是想說著什麼,又說不出來。
她把枯槁的手指抓在棺材上,作勢就要站起。
廖雪村看得心驚,雙腿發軟,只想跟著林博敏快點離開這古墓。
宋郁顯然是無法救回了,但他的那個搭檔大個子還在後頭呢。
他心下不舍,又回頭叫到:
“刀疤,快走,快走!”
刀疤這時才回過神,呆呆擡起頭,半跪著也想起身。
剛一擡頭,他就看到前面不遠處的古裝麗人,只嚇得魂飛魄散,馬上又跪倒在地,顫抖不已,磕頭連連。
“快走啊,她不是神,是怪物!”雪村見刀疤仍然無法明白過來,心下無奈,又回頭瞥了那妖女一眼。
妖女同樣也看著他,嘴上微微翕動,似是在輕輕在傾訴著什麼。
她慘然一笑,頓令人顧而生憐。
廖雪村一下子呆住,心里突然想到,這女的如果是活人,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兩千來沉眠於地底,如今竟醒來,一定會非常寂寞孤苦。
自己這一走,她又要被封在地下墓室里,她會怎麼樣呢?
是會繼續睡去,還是會死掉,化為一具紅粉骷髏呢?
她難道真的就是文姬嗎?
如若能和她促膝相談,問問兩千年前她的生活,她的故事,那該有多好。
為什麼不把她帶出墓室來到現代的人間呢?
那又有多好呢。
林博敏見廖雪村痴傻地呆立不動,而那個妖怪正要走下台來,想起自己手中寶書來之不易,決不能得而復失。
他見勢不妙,狠心把小舅子的手一甩,自顧著往門邊快步狂奔而去。
須臾之後,雪村只聽門口響起一聲沉悶的巨響,心知是林博敏為了阻斷妖怪的追趕從外閉上了石門。
姐夫果然狠心,只顧逃脫,把自己鎖死此謀害了自己的性命。
想到已經永遠和這個世界分離,被隔絕在這個地下地宮里,就算不被這個女妖怪如對老宋那樣加害,也會很快餓死在古墓里面,成了又一個殉葬品。
他不禁悲從心來,眼里流出淚水,哀號道:“林博敏,你不能丟下我啊!你好狠啊!”
此刻,因為這道巨大石門的封鎖,墓室里除了雪村的悲慟的哭泣聲,安靜地讓人絕望。
他轉頭望向女人方向,他突然覺得自己和她現在同病相憐,竟有些依依相惜起來。
火把上的火苗忽閃忽閃地跳躍著,縷縷黑煙打著旋飄散開,融入到周圍的寒氣中。
火光映射於墓室之中的那紅漆古木棺槨上,把一男一女身上鍍了層金,那是剛還在與雪村拌嘴的盜墓賊宋郁和抱他在懷的妖女。
宋郁的臉扭曲之極,猙獰丑陋,只有嘴角間歇地微微抽動,才證明他還沒有徹底成了具死屍。
他辛辛苦苦搜羅的財寶在一個驢皮大袋里裝了大半袋,那些價值連城的寶貝如今都與他毫無相干,被他壓在身子下,諷刺地成了這一幕悲劇的見證。
夜路走得多,總會遇到鬼。刨別人祖墳,哪會沒有報應呢!
帶著黑框眼鏡的年輕鄉村老師絕望地跪在冰冷的地宮石磚上,心中百感交集,這輩子的各種回思一幕幕如走馬燈般流過眼前,就如看了場電影。
他深恨姐夫的無情,又在猜想姐夫出去後如何向姐姐交代自己失蹤,思緒一轉,又很快跳到了自己任教的那所鄉下高中,貪婪市儈的校長、無禮的同事,還有平日調皮搗蛋不學習的學生,這些往常讓自己深惡痛絕的,現在突然都變得可愛起來,讓他無盡地留戀和思念。
一切都已是過眼雲煙,和他都已毫無關系,他的人生終點已近在咫尺,觸手便可及。
這時,陰冷的空氣中傳來一聲嘆息,隨即又變成一個女人若有若無的呼喚,“來……來……來呀……”
廖老師把手支起身,立耳傾聽。
那聲音縹緲迷蒙,似有還無,在他耳畔縈繞不去。
他搞不清是自己精神恍惚之下心生幻聽,還是那妖女真在呼喚。
借著微光,他往地宮中央望去,只見墓室中央的碧玉床上,女人正半抱著宋郁,宛如抱著她的孩兒,斜倚於古木棺壁上,兩眼含星地望著自己。
飢者歡初飽,束帶候鳴雞。
女妖沉睡了兩千年,迎來第一次進食,剛剛吸收了宋郁的體能後,整個人溫潤飽滿了很多。
她就若白玉雕成,一對明媚雙眸里躍動起星輝,粉唇輕啟,好似在吐出銀鈴般迎歡攬客的柔媚嬌聲,眼前的麗影在火光中顯得無比誘人。
與其說她是女人,還不如說是一個妖怪,她屬於兩千年前的那個神話時代,陰差陽錯到了現代。
她不知用什麼邪法弄住了宋郁,讓宋郁毫無抵抗地為她獻上生命,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
面對就在面前的吃人吸髓女怪物,雪村雖心有恐懼,但又想到,如今石門已被姐夫從外鎖死,求生希望已經徹底斷絕,既然橫豎是死,還不如做個石榴裙下風流鬼。
女人輕撫著已然生死不明的宋郁的脖子,仔細看去,瘦子光光的頭頸上留著兩個細洞,兩行殷紅血水緩緩流出,在寒冷的空氣中快速凝成血漿。
她的兩個筍芽一樣的纖指在宋郁脖間輕緩抹開,暗色的血跡就在男人雞皮一樣的脖子上塗成一幅血色的畫。
她俯下臉,把小嘴貼在男人的頸上,櫻口和吐出的一小截舌尖便都入了畫。
兩條皎潔卻干瘦的大腿在袍內纏住男人腰間,有如一條巨蟒在絞食著受縛的獵物,分外有力,使其無法掙扎。
枯骨樣的一只手撕開宋郁的破舊外褲,伸入里面撫動,好似在把玩一件珍貴的古玩文物。
空氣中傳來非常細微、若有若無的絲絲吸吮聲,那是她在男人脖子上汲取生命發出的聲音。
這活生生吸血鬼吸食人血的恐怖場景讓不遠處看著的廖老師毛骨悚然。
廖雪村不自覺地往後退去,腳下一絆,跌坐在地上。
強烈的恐懼彌漫在身上,讓他的身體變得更加緊繃僵硬。
他驚恐地問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妖女只顧專注地低頭享用宋郁殘余的血漿,就如在吸取一袋飲料,心無旁念,絲毫不理會他。
雪村悲聲道:“你能不能聽懂我說話?”他淚流滿面,訥訥自語,“總之也是出不去,很快就要死了,就要死了!她是鬼還是妖怪,還有什麼意義!”
女人似乎能明白廖老師的悲傷,聞到他的哭泣聲,驀然擡頭,把染血的小嘴從老宋脖子處挪開,對著雪村喃喃細語回應著。
聲音很低,似有些中氣不足,語氣嬌弱,里面夾雜著惆悵,甚是悲戚。
饒是廖雪村對米納及昊京古語頗有研究,對她的話也是似懂而非,他料想女子用的是古音。
兩千年來,就算語法字形和現在相仿,讀音也已大異,他自然就聽不明白了。
她要對自己說些什麼呢,他有很多問題想問這女人,但兩人卻沒法順利交流。
雪村覺得女人這一聲哀戚和自己頗有共鳴,看她豆蔻年華,是怎樣悲慘的遭遇被活活關在墓里,兩千年後又蘇醒來。
他不禁有些同情這個女人,覺得和自己實是同病相憐,他一臉悲哀地看著這個古代來的女怪物,心頭涌上無以名狀的失落感。
妖女默然低頭,兩手一松,放開宋郁,任其在自己如雪的玉身上滑落。
她對剛剛還緊摟著肌膚相觸的男人再也不加一眼,似是覺得索然無味,就如丟棄已吃盡肉的魚骨頭一樣。
她扶著松木棺壁緩緩立起,看上去身體還非常虛弱,站立不穩差點又跌坐回去,晃了幾下身子方才漸保平衡。
雪村怔怔望去,只見眼前活靈活現的古代美人亭亭玉立。
一襲玄色古制宮裝長袍,從領口以下,精繡著一彎明月,一只栩栩如生的金线鳳凰對月仰頭作鳴叫狀,五彩編織的鳳尾穿過腰間的絲絛延至帶著精致圖案的下裾。
兩袖異常寬大,一直垂到膝下。
廖老師覺得自己就在做夢一樣。
他知道這是神國宮廷女子正裝服制,以前在一些仕女圖和現在的仿古影視劇里見過,如今卻是活生生的真實古人在眼前演繹。
和墓穴里三個現代人的服飾一對比,強烈的時空反差感撲面而來,讓他感覺愈發不真實。
妖女原先干癟的雪乳已經明顯豐滿起來,在半敞開的前襟處露出一條溝壑。
灰白色的乳頭也變成了粉紅,在絲袍下勃起兩點凸點。
腰上的粉色絲絛已經解開一半,露出雪白酥軟的小腹,極為誘惑勾人。
本來皎月般的美腿雪膚上,一層朦朧的黑色自裸足腳底開始如潮蔓延而上,就在雪村眼前,竟憑空生出一雙誘惑的黑色薄絲襪裹於她的腿上。
雪村雖還沒婚配,女人穿絲襪的大腿卻並非未見過。
那黑絲顯得過於柔順,沒有疊起一丁點褶皺,如活物一樣不停改變著色澤和透明度,極其性感又異常可怖。
廖雪村看得驚詫莫名。
這詭異黑絲襪除了勾魂攝魄的美艷之外,就如突然自內生長出來,完全不符合他的物理學認知。
他確信自己並沒有看錯,那黑絲襪確定無疑是忽然出現在妖女身上的,他張大了嘴,驚叫出聲:“啊……開玩笑,兩千年前就有長筒絲襪這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