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干冷,頭頂卻掛著晃眼的太陽。余歡推開玻璃門,手遮在眼睛上走出一段距離,然後停下來等顧言之。
還想著謝星遙的事兒,她面上表情不是很好。顧言之卻以為是陸斐的原因,上前抱住她,輕拍薄背。
“沒事了。”
他軟聲哄著。
有點累,余歡靠在他肩頭,悶悶地應了。結果靠了沒兩秒,就被一把推開。他用得力氣極大,將余歡嚇了一跳,差點兒想爆粗。
腳下不穩,身子歪歪斜斜地,眼看要傾倒,卻被牢牢扶住了。
余歡看見小臂上搭著的那只手,腦中白了一下。
這只手,撩過她耳邊的發,撫過她兩團白乳,還曾深深進入她。
她看一眼就知道。
轉了身果然對上一雙清黑的眼。
江尋扶正她的身子,面上冷淡得很,將手中一只紙袋遞給她。
“本來想回家給你的。”
余歡接過,恍惚間耳邊響起另一句話。
“怕你不夠用。”
是那天江尋以為自己和別人做了,扔來兩盒杜蕾斯嘲諷她。此刻他眉眼間似笑非笑的冷色,與那時一模一樣。
抱著紙袋許久沒動,江尋早就走了。顧言之小心地點了點她的肩膀,欲言又止。
余歡這才回過神來。
打開紙袋,里面躺著兩盒班戟。上次余亦珍買了這家店的回來,她好像說過一句喜歡。
他還記得。
他還記得,那她也不至於太無關緊要吧。
得去和江尋解釋清楚,還要問明白他和謝星遙是怎麼回事兒。
拿出一盒班戟給顧言之,她道了謝,讓他早點回家,然後順著江尋方才離開的方向走去。
顧言之捧著那個方正的盒子,又想起江尋剛才看他的眼神,眼皮狠狠跳了起來。
浪費食物是不好的,他也絕不是怕江尋,只是這班戟太甜了,從來都不是他的口味。
手掌一翻,將孤零零的紙盒子喂給了垃圾桶。
余歡一個人走了一會兒,忽地頓住腳步。
街上人多,花花綠綠來來往往,只有浪漫愛情故事的主人公才能在這里不期而遇。
還是打個電話比較現實。
在屏幕上點了幾下,她將手機貼上耳朵。那邊傳來久久的忙音,久到要自動掛斷了,才被熟悉的聲音接起。
有事嗎?他問得很不耐煩。
余歡聽得出,他似乎在拼命壓抑自己的喘息。問他在哪兒,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了幾個字。
她轉身,看向自己身後的商場。
沒事兒跑樓梯間做什麼?
因為是周末,商場里挺熱鬧。有扶梯和直梯,角落的樓梯間自然成了擺設。鐵門厚重,余歡費了好大勁兒才打開。
里面很黑,還有點冷,只有消防指示牌亮著綠幽幽的光。
她走了半層,在拐角處被抱著壓在牆上。
手抬起來,摸到一截溫熱後頸,發茬撓著掌心,觸感熟悉。
她安了心,也抱住他。
江尋出了點兒汗,脖頸微潮。黑暗中,余歡撫上他的臉,一寸一寸,觸到了額角的細汗。再向下,碰到下頜的時候,聽見他悶哼一聲。
指尖被捉住,他合了掌,將她拿捏著,細細地揉按。
“剛才遇見陸斐了。是這個名兒,對吧?”
他說。
懷里的身子僵了一瞬。他吻吻發頂,安慰道,別怕。
別怕,他以後都不敢找你了。
聽江尋這樣說,余歡又伸手碰了碰他的下頜,他果然疼得倒吸氣。
就知道。
“你怎麼又打架!”
她氣得在懷里亂扭,卻兩只手臂緊緊制住。
“不是打架,那叫單方面毆打。”
江尋語調平平地糾正。
結果下頜被一口咬上。
他吃痛,卻不放開她。待她松了口,便垂頭吻上。
血的味道有點腥、有點苦,讓她嘗起來更甜。
額上汗未干,又沁出一些。
江尋沒管,任由它絲絲縷縷聚起來,合成一顆落入眼睫,泛出熱辣痛意。
甜的痛的,混在一起就是余歡。
黑暗中落滿潮濕的喘息。
“你怎麼這樣啊?余歡。”
他一邊吻,一邊含糊地吐詞。
“我幫你出氣,你還訓我、咬我。”
“你還找顧言之陪你不找我。”
大約真的很委屈,他也不親了,埋在她肩頭,話語間有哽意。
“他還抱你。”
因江尋說得句句屬實,余歡甚至想不到什麼好話來安慰他。
沒得到回應,他又開始重復那句話。
“他抱你。”
……
“他抱你。”
……
聲音一次比一次低落。
余歡醞釀了半晌,也只擠出一句話。
“我和他沒什麼,你知道的。”
江尋隔了很久才低低應她。
他知道的,他知道她和顧言之沒什麼。余歡很孤單,她需要這樣的朋友。
他只是沒法忍受任何人以任何身份比他同她更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