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的電子鍾表顯示著“01:44”,藍色熒光微閃。
江尋躺著發呆,回過神時,手臂已經枕得發麻。
平時都是坐地鐵回家的,余歡昨天偏打了車。等他追上來,只看見綠色的士噴出尾氣,飛馳離去。
回家後余歡也不理人,空氣都比他有存在感。
她現在應當睡了。
江尋瞥了眼電子表,坐起身來。
得去看看余歡。
一起住了這麼久,頭一次見她這樣發脾氣。別氣壞了,他得去看看,見她好好睡了才能安心。
臥室門關著。手放在門把上,又落下,來來回回好幾次,他才猶豫地推開門。
房間里是亮的,一盞吊燈明晃晃。床上卻只堆了一團凌亂的被子和衣服,空蕩蕩地沒人。
江尋慌了一瞬,然後聽見低低的啜泣聲,隔了一層什麼似的傳來。
他看了看床上亂丟的衣服,又看了看緊閉的衣櫃,有些遲疑。
片刻後,還是緩緩推開了櫃門。
里面果然關著一只小貓,四肢蜷起來,哭得發抖。聽見木門滑動的聲音,她仰起臉,蓄不住的眼淚還在不斷衝出眼眶,可憐得一碰就碎。
“走開。”
余歡本來就傷心,被江尋看見這樣狼狽的樣子,覺得愈發難過了。臉埋進手臂和雙膝間,她將自己抱得更緊了些。
可惜余歡嗓音太甜,凶起來就像是嬌嗔,聽得江尋只想好好抱抱她。
是他錯了,他甚至什麼都沒問,就對她說了重話。
江尋看著她抱膝哭了一會兒,默默無語,隨後也躲進了衣櫃,將門合上。
里面窄而黑,有熟悉的甜香在鼻尖浮沉,隔絕了外面的一切。只是他長腿長腳,有些施展不開。
余歡光著腳,也不知道在這里坐了多久。他無意間碰到,手背上一片冰涼,於是握了她的腳踝,掀開衣服,讓兩只腳貼在胸腹上,暖著。
涼意漸漸褪了,腳掌貼著的身體肌塊分明,帶著蓬勃的生氣。
他下午說過的話還熱辣辣地響在耳邊,余歡氣不過,抹淨淚痕,就著眼下的姿勢踢了他一下。
“讓你走開,討厭鬼。”
握著她腳踝的指顫了顫。
“對不起。”
聲音低得快聽不見,腳下的腹部深深起伏,仿佛壓抑著什麼。
余歡似乎覺得這句道歉好笑,雙腳從他手中抽出,欺身向前,一只手掌溫柔地撫在他臉上。
“該道歉的是我。”
“你以為我為什麼第一次見面就想和你睡?要不是你和陸斐長得像,我才懶得理你。”
像有深雪灌入身子,被風吹著打旋。江尋緩了半天,嘴唇張張合合,才勉強冒出一句無力的責問。
“你說過只有我一個人的,你說……”
她還說什麼了?她其實什麼也沒說。
衣櫃里黑,余歡近在眼前,但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江尋死死盯著,盯得眼角都發酸。
撫在面上的掌更溫柔了些,她嘆著氣,鼻音濃重得有些可憐,說出口的話卻是譏諷並著憐憫。
“我說什麼你都信?床上哄人的話,也能信麼?”
“我只想和你上床,其他的都是玩兒你呢。”
極窄的空間里,二人挨得好近,近到余歡能清晰感覺出他僵住的身體,和極力克制的喘息。
半晌無言,江尋忽地低笑。
“好啊,我給你玩兒。”
腰被攬住,一股力道帶著她跨坐在他身上。隔著薄薄的睡衣,腿間傳來他的熱意。
“再狠點兒,余歡,玩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