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興奮之極,大肉棒感覺到肉穴在急劇收縮,全身麻癢,我想起不能任憑白虎穴靜靜吮吸大龜頭,否則要射出來,趕緊拼命抽動,柏彥婷左右為難,焦急不堪,我俯到她的耳邊,小聲告訴了她身處的地方,她喘了幾下,艱難回答何芙:“在……在天苑別墅,嗯嗯……”
“已經住進去了?”何芙問。
“嗯嗯嗯……”柏彥婷倉促回應。
“中翰呢?”何芙又問。
我暗暗好笑,擔心露出破綻,把抽插緩了緩,柏彥婷氣惱地瞪了我一眼,喘息道:“喔,他……他剛離開。”
“媽,你在做什麼?”何芙是什麼人,一個高級干探,她是何等敏銳,幾句通話後就察覺出不對勁。我凌虐的心情大盛,咬咬牙,再次抽動大肉棒,我倒要看看柏彥婷的如何應付何芙,密集的抽插還帶響起噗噗聲。
柏彥婷艱難地對著手機說道:“搬,搬東西呀……嗯嗯嗯……”
何芙又是尖叫:“你怎能搬重東西,你放著,你放著,等會找人去搬。”
果然是母女連心,何芙很關心自己的母親,我促狹地搓揉起兩只大奶子,用力地搓,用力地抽送,柏彥婷吃驚地看著我,表情既惱怒又舒服,嘴上不停呻吟:“喔……喔,嗯嗯嗯……”
何芙沉聲問:“媽,你旁邊有人?”
柏彥婷見我愈戰愈勇,無奈之下慌不擇言:“喔,是的,嗯嗯嗯……”
“是什麼人?”何芙語氣很急。
我低頭,猛咬一口乳頭,柏彥婷驀然尖叫:“是搬運工人呀。”
何芙松了一口氣:“有搬運工人就行,你讓他們搬就是。”
“嗯嗯嗯,搬運工人忙不過來,啊……”柏彥婷又是一聲尖叫,這次叫得更尖銳,只因我突然停頓下來,柏彥婷痛苦地看著我,搖搖頭,示意我別停,她的下體緩緩而動,笨拙地吞吐大肉棒,我得意洋洋,不忍心見她難受,眨眼間,又虎虎生風,勁力十足,柏彥婷緊咬嘴唇,極力不發出聲音,身下一聳一動迎合我,媚眼再次如絲。
“媽,你怎麼了?你叫什麼……”手機里傳來何芙追問。
“搬運工人不小心……喔,小芙,媽不跟你說了,等會打回給你。”柏彥婷受不了,她渾身顫抖,下體痙攣,黏液大量涌出,我將大肉棒一插到底,大龜頭頂住子宮口狠狠地碾磨,柏彥婷張大了嘴巴,痙攣更甚。
何芙怒喝一聲:“媽,是不是搬運工人對你動手動腳?”
“嗯……”柏彥婷已經迷離,張大的嘴巴正大口大口地喘著,忙亂中,她掛斷電話,我最後聽到何芙的一句話:“我馬上過去,天苑別墅具體什麼地方……”
扔掉手機,柏彥婷閃電般抱緊我,大聲嬌嗔:“討厭啊,你怎麼能這樣,會被小芙發現的,嗯嗯嗯……”
可惡的電話又響起,不用猜,肯定是何芙,可我與與柏彥婷在接吻,我含住了她的舌頭,大肉棒猛烈抽擊,柏彥婷急促地嗚咽,渾濁的鼻息噴了我一臉,我松開她的嘴巴,靜靜地看著她高潮。
女人的高潮要多美麗有多美麗,要多性感有多性感,征服與滿足交織著我的情感,我沒有道德,欲望與邪惡在靈魂里占據絕對優勢,但理智尚存,我沒有射進去,盡管我很想射,但我不能不考慮到何芙,而且讓一個五十歲的女人懷孕是多麼無恥的一件事。
我悄悄拔出了大肉棒,躺倒在柏彥婷的身邊,她柔柔地提醒我接電話了。
“滴滴滴滴……”
手機還在響,這次完全不同,是我的手機鈴聲。我側躺下來,凝視身邊的女人,成熟的肉體散發著無可匹敵的魅力。她的肌膚像綢緞一樣美。
“接電話。”柏彥婷突然移動嬌軀,像蛇似的纏上我身體,玉手一抄,將大肉棒握在手中,“滋”一聲,吞入了大肉棒,沒有射精,大肉棒仍然粗硬,結果滿滿插進深處,嬌軀嚶嚀倒下,豐滿肥碩的大奶子壓在了我的胸膛,秀發飄散,她柔柔地說道:“快抱我去接電話。”
我彎身而起,讓柏彥婷坐在我懷中,胸膛一邊擠壓摩擦她的奶子,一邊笑道:“小芙過來了,我們要快……”
柏彥婷不依,風情萬種地搖動嬌軀,吞吐著大肉棒:“我不怕,你怕什麼,快接電話。”
我忽然明白這個美麗的熟婦有強烈的報復心理,她希望我一邊做愛,一邊接電話,這次是接我的電話,危險在我這邊,麻煩我來承擔,很刺激,很危險。我不能拒絕,因為這個游戲是我發起,我必須遵守這種默契間的游戲規則,我如果拒絕,那麼柏彥婷肯定會覺得我無趣,甚至對我反感。
同樣,我對柏彥婷的大膽感到莫名的興奮,我喜歡野性的女人,更喜歡有野性的熟女,比如姨媽……
我想到了姨媽,我從柏彥婷身上找到姨媽的影子,她們之間有很多像似處,叛逆、野性、堅強,還有神秘,這種女人就是男人心中的威士忌,干烈,醇和,回味無窮。
“開免提。”柏彥婷柔柔地提醒我。我硬了,硬得厲害,射精的欲望是如此強烈。
回到床上,我依然讓柏彥婷坐在我懷里,她側著耳朵傾聽我是跟誰說話,那模樣就像戴辛妮懷疑我有外遇一樣。我暗暗好笑,接通電話:“媽,有事麼,剛才開車,沒聽見電話響。”
手機里傳出了姨媽的聲音:“你快點回去,周支農回他家了,我出來辦點事,等會還要過天苑別墅那邊拿東西,家里就嚴笛看著三個攝影師,我心里不踏實。”
我大吃一驚,真是巧不巧,姨媽竟然要來天苑別墅,我看了看一臉詭異的柏彥婷,急問姨媽拿什麼東西,姨媽道:“就是你跟辛妮的結婚證書,我一直放在泳嫻這邊, 王怡大著肚子,泳嫻忙著工作,我不來拿誰來拿?”
“我幫你拿。”我不假思索。
姨媽道:“不用,你盡早回去吧,我都快到天苑別墅了,辛妮這車好棒,又快又穩,叫什麼車來著?”
我頓時頭皮發麻,姨媽不僅僅要看來天苑別墅,還快到了,任憑我經歷了大風大浪也不禁心驚肉跳,匆忙道:“保時捷,媽喜歡,我給你買一輛,掛了啊。”
姨媽沉默了十幾秒,突然問:“你旁邊是誰?”
我又是大吃一驚,難道姨媽有千里里?柏彥婷抿嘴媚笑,輕輕地聳動身體,豐滿的乳房沒有絲毫下垂,那挺翹的乳頭輕輕地刮著我的胸膛,我下意識握住奶子,反問道:“媽怎麼知道我旁邊有人?”
手機里傳來一聲呵斥:“我是你媽。”
我完全是下意識的心虛,姨媽一直在我心目高高在上,她的話最有份量,我因為心虛而沉默,只沉默幾秒鍾,我就知道必須承認了,這幾秒的沉默已經是默認,我不敢騙姨媽,說不准我剛走出這家門就碰上姨媽,到時候更是百口難辨,與其有被撞破的危險,不如先承認,我用乞憐的目光看向柏彥婷,遞上手機,柏彥婷在壞笑,她馬上明白我的意思,猶豫了片刻,她毅然接過為的手機。
“中翰的媽媽,你好,我是何芙的媽媽。”柏彥婷很淡然,一絲慌亂都沒有,甚至還能微微聳動身體,吞吐大肉棒,天啊,我衝動得真想瘋狂地抽插。
“哦,你好你好……”姨媽大感意外。
柏彥婷一聲嬌笑:“李中翰說,如果我不跟你說兩句話,你就會殺了他。”
姨媽笑罵:“他胡說八道,何芙媽媽別聽他瞎說,我要好好收拾這個李中翰。”
柏彥婷緊接道:“我們也在天苑別墅,剛到不久,何芙正趕過來呢。”
我一聽,心口砰砰直跳,柏彥婷卻朝我猛眨眼,一手摟著我的脖子,一手拿著手機,緩緩聳動著,不時低頭查看肉穴是如何吞吐大肉棒,她的白虎煞晶瑩得有些發亮,一股妖異逐漸彌漫。
姨媽驚喜道:“哎呀,你們等等我,我十分鍾就到。”
我只有五分鍾的時間,我必須提前五分鍾將我身上的欲火發泄出去,五分鍾對於征服絕大多數女人來說已經足夠,除了姨媽以外,沒有一個女人能夠忍受我五分鍾的連續抽插。
要想在五分鍾之內征服女人,就只能用一種姿勢。
我趴在柏彥婷後背上,像公狗與母狗交配一樣交媾著,勢大力沉,啪啪作響,雙手托著她的雙乳不停揉捏,嘴里嘶吼著:“柏阿姨,我喜歡何芙,你得幫我。”
柏彥婷呻吟道:“嗯嗯嗯……那你還叫柏阿姨,你應該叫媽,以後私底下,你喊我做媽,媽喜歡你,喜歡給你干,天下這麼大,也只有你這個男人能滿足我,媽喜歡你粗魯,你說話算話,是條漢子,小芙最聽我的話,我要她嫁給你,她一定嫁給你。”
“你的屁股撅得真高,你的腰好柔軟。”
我狂喜中,瞬間亢奮,全身力氣都凝聚在那二十多公分長的巨物上,凌厲的抽送摩擦了陰道肉壁,浪水四濺,整個床鋪都在顫抖,呻吟,尖叫,喘息交替著,此起彼伏,五分鍾已過,柏彥婷仍在頑強,換別的女人早丟盔卸甲,白虎煞沒有浪得虛名,我直起身子,跪在撅高的肉臀間,扶著肉臀的兩側抽插,我看到翻卷的穴肉已異常紅腫了,可白虎煞還在奮力吞吐。
我無奈,姨媽即將來到,她或許會提前,我不得不祭出撒手鐧,停止抽動,默念那三十六字訣,柏彥婷瘋狂聳動肉臀,嘴里喊著:“射進來,快射進來……”
“要射也要一起射,女婿不能獨個兒爽,那是不孝順。”我壞笑,三次深深的呼吸,小腹脹熱,一股渾厚無匹的真氣在流動。我一把將柏彥婷的雙臂往後拉,她迎起上身,形同飛鳥,肉臀完全壓在我的小腹上,肉穴深深含入我大肉棒,恰好讓我的大龜頭頂住子宮,我從來沒有感覺到子宮是這麼真切,軟軟的,滑滑的,正蠕動著。
柏彥婷在尖叫:“怎麼會這樣,你頂到里面去了……”
我緩緩抽動變異的大肉棒,感覺出來,我的大肉棒在變大變長變粗,柏彥婷的肉穴變得異常緊窄,滑動的大肉棒幾乎把肉穴撐裂,可我繼續滑動,越來越快,柏彥婷渾身顫抖,尖叫變回呻吟,我在加速,雨點般加速,她的肉穴要被撐爆了。
“叮咚……叮咚……”
門鈴在在緊要關頭響起,我和柏彥婷嚇了一大跳,動作立停,靜靜地傾聽,有毛骨悚然的感覺,這會有人在按門鈴,一定是姨媽到了,她提前來到別墅前,我的車就停在門外,姨媽肯定是先到王怡這邊,她也有鑰匙,可她為什麼摁門鈴?一定是忘記帶鑰匙了,我低聲竊笑,繼續抽插,呻吟再起,我在想,只要我不打開門,姨媽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我無法忍受即將到來的快感被中斷。
柏彥婷也不願意中斷做愛,她配合我後挺肉臀,低喊著:“你瘋了,喔喔喔,你是不是瘋了……”
我本來沒瘋,可是我現在瘋了,門鈴聲戛然而止,眨眼間,我聽到了樓下有開門聲,我大驚之下與柏彥婷再次停止交媾。天啊,姨媽沒有忘記帶鑰匙,她只是隨手摁門鈴而已,見沒有人回應,她一定取出鑰匙,再把門打開,走了進來。此時,我已聽到清晰的腳步聲,還聽見姨媽在叫喊:“中翰,中翰,你在上面嗎。”
沒見我回應,姨媽快步走上樓梯,一邊走,一邊抱怨:“真是的,暖氣全開了,卻跑去陽台。”
姨媽以為我和柏彥婷在陽台。
完了,這次就算停止也來不及了,我與柏彥婷全身脫光光,全部穿回各自的衣服至少需要三分鍾,可是姨媽已到了樓梯,我和柏彥婷所處的臥室門敞開著,姨媽只要走上二樓就能看到臥室的木地板上,到處散落的內衣,西裝,女長靴……
我和柏彥婷都在喘著粗氣,變化太快,我們都沒有反應過來,我的大肉棒依然插在柏彥婷的下體,大龜頭依然頂在她的子宮口上,我們似乎都不願意中斷即將到來的快感。
腳步聲很清脆,越來越近。我溫柔地抱住柏彥婷,雙手握住她的大奶子,溫柔揉動,身下的大肉棒緩緩地聳動,最多讓姨媽見到,反正已經來不及。柏彥婷柔柔地喘息,吐氣如蘭,她很默契地聳動嬌軀,一甩烏黑長發,擰轉脖子朝我深情看來,臉上竟然是這麼平靜,沒有一絲驚慌,我們都平靜地等待著難以預料的一幕出現。
“滴滴滴……”
樓梯口意外響起了電話鈴聲,腳步聲隨即停止,姨媽那熟悉的聲音遠遠傳過來:“喂,嵐姐呀,嗯嗯,婚禮的事在籌備著,你放心啦……什麼?你的消息可靠嗎?”
姨媽在說什麼已經不重要了,我與柏彥婷都無心思去聽姨媽跟隨說話,我們的心思只有交媾,只想著互相摩擦對方的性器官,我揉著柏彥婷的兩只大奶子,吮吸她擰轉脖子送上來的香唇,很纏綿,很衝動,我的大肉棒一杵一杵地迎接肉臀的後挺,逐漸密集,繼而瘋狂,濃烈的精華噴射出,她的兩只大奶子快被我捏破了。
“喔,中翰……”
◇◇◇◇◇◇◇◇◇◇◇◇◇◇◇◇
茂密的大葉榕盤栽異常翠綠,春天的氣息在別墅的陽台上已能體現濃郁。可以看得出王怡是多麼喜歡這個家,她把陽台布置得像個小花園,這給了我和柏彥婷觀賞盤栽的好借口,其實,我們都狼狽不堪,柏彥婷甚至在陽台補一個淡妝,梳好了凌亂的長發,姨媽踏進陽台時,我與柏彥婷都恢復了平靜。
“中翰,你們在這呢,我摁了半天的門鈴……”姨媽興衝衝而來,當我們轉身面對姨媽的一刹那,姨媽的笑臉繃住了,該說的話沒有說下去,兩只迷人鳳眼直勾勾地盯著柏彥婷,而柏彥婷的表情跟姨媽如出一轍。
我的心髒快要跳出了嗓子,發生什麼事情,難道姨媽瞧出了破綻?
窒息,令人窒息的沉默,慢慢地,姨媽與柏彥婷的表情都有了驚人的變化,姨媽在顫抖,柏彥婷也在顫抖,姨媽兩眼模糊,柏彥婷的眼淚已落了下來。
“燕子姐。”姨媽輕輕呼喊。
柏彥婷顫聲道:“月梅。”
我吃驚問:“你們認識啊?”
姨媽柔柔道:“何止認識,媽的本事都是燕子姐教的,你燕子姐厲害著呢。”
我又是一驚,這一驚非同小可,姨媽已是人中之鳳,這姨媽的老師豈不是更厲害,就算姨媽青出於藍勝於藍,超過老師,那柏彥婷的實力也是常人不及,我怎麼就看不出來呢?正大感疑惑,柏彥婷也怔怔看著我問:“他是靖濤的兒子?”
姨媽擦了擦眼睛嗎,抿嘴淺笑:“像不像。”
柏彥婷點點頭:“很像,比他爸高。”
姨媽走上前,雙手齊出,握住了柏彥婷雙手,激動道:“燕子姐……你不是回東北了麼。”
柏彥婷嗔道:“你也曾發誓說再也不來上寧了。”
姨媽道:“我才回來不到一年,沒想到何芙是你的女兒。”
柏彥婷笑道:“我也沒想中翰是你兒子。”
兩人相視一笑,突然擁抱在一起,眼淚嘩啦啦流下,我搓搓手,尷尬道:“你們聊,我到下邊等何芙。”
兩人卻當我不存在,就是哭,我知道,這個場面我一定不方便在場。兩人一見面就擁抱,一見面就流眼淚,說明她們的感情很深,可她們似乎並清楚對方的境況,這里面一定有多原因, 我帶著無比震撼離開陽台,心中迷惘,可以推斷柏彥婷也是一位老特工,因為姨媽就是老特工。怪不得柏彥婷遇事冷靜,大膽而有毅力,都說小隱隱於林,大隱隱於市,她在老街區的出租屋一待就是二十年,比平常人還像平常人,真是可怕,幸好我沒得罪她,天啊,怪不得她的腰很軟。
等了好半天,也不見何芙的蹤影,我的車就停在別墅門口,按理說難不倒干練的何芙。我有些著急,剛想打何芙的電話,卻猛然看見一輛紅色甲殼蟲緩緩駛來,引擎有異響,一走一停,搖搖晃晃來到別墅前,車一停穩,何芙就鑽出甲殼蟲,她的美臉居然有兩處汙彩,真是暴殄天物,我不想笑,但我不得不哈哈大笑,何芙惱怒地衝來過問:“我媽呢?”
“在屋子里。”我一指別墅。
何芙左右環顧,氣勢洶洶道:“你剛才去哪了,那搬運工還在不在?”
搬運工?我差點沒反應過來,忍住笑,猛點頭:“哦,走了走了,是街邊的苦力,粗手笨腳的,我讓他滾了,你怎麼知道有搬運工?”
何芙氣息難平,她沒有回答我,而是瞪著別墅問:“你安排我媽住這里?”
我柔聲問:“這里不好?”
何芙觀察一下四周的環境,怒火稍有減退,臉上露出滿意之色,不過,她很快又皺起眉頭:“我擔心我媽不喜歡這麼安靜。”
我暗思,這何芙一定還不知道她母親的真實身份,否則何芙也不會擔心柏彥婷被搬運工人欺負,就算柏彥婷沒有姨媽這般強悍,但對付十個八個搬運工應該綽綽有余。我心中暗嘆,這何芙固然干練,可是與她母親柏彥婷相比,絕對相差十萬八千里,柏彥婷幾乎全方位潛伏自己,至少隱瞞何芙二十多年,這簡直不可思議,若不親眼姨媽意外出現,我還蒙在鼓里,還以為這個柏彥婷是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美熟婦。
思索到此,我渾身打了一個激靈,苦笑道:“你怎知你媽不喜歡?”
“她是我媽。”何芙嗆了我一句,似乎覺得不應該這樣對我,她目光亂閃,語鋒一轉,示意不遠處的咖啡色馬卡蒂姆硬頂保時捷,問:“這是誰的車?”
我假裝試探:“姨媽來了,跟你媽在一起,她們是老相識。”
何芙一愣,驚詫問:“老相識?”
我盯著何芙黑溜溜的眼珠看了看,知道她沒說謊,心中寬慰,一把抓住她的手直奔車庫,拉起車庫門,笑道:“這奧迪本來是給你媽用的,你甲殼蟲壞了,先拿去用,鑰匙在車里,我稍後再給你媽買一輛。”
何芙臉紅紅地甩開我的手,譏諷道:“這麼大方,目的絕不單純,無事獻殷情……”
我一點都不生氣,我的目的確實不單純,就是想得到何芙,所以我不否認。掏出西裝上衣口袋里的絲絹,我笑嘻嘻:“你看你,這麼漂亮的姑娘搞得滿臉花,我幫你擦擦。”
“不用,我進屋子洗洗就好。”何芙斷然拒絕了我,馬尾一掃,轉身朝別墅走去,我追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剛要使強,不料,別墅門豁然打開,姨媽與柏彥婷站在門邊,臉色冰冷,神情嚴肅。我趕緊放開何芙的手,她尷尬地朝姨媽喊了一聲“干媽”, 又朝柏彥婷喊了一聲“媽。”
姨媽淡淡道:“你們進來。”
我大感詫異,隱隱覺得這十幾分鍾里姨媽跟柏彥婷一定聊到了什麼,我與何芙一前一後跟隨進屋里,掩上門,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姨媽與柏彥婷都默不作聲地引領我們上二樓,在休息小廳里各自坐下,姨媽與柏彥婷並排坐在一起,緊挨著,她們的臉色愈加嚴肅,我與何芙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沉默了一會,柏彥婷先開口:“小芙,認了干媽為什麼不告訴我。”
何芙一愣,囁嚅半天也說不上來,姨媽淡淡一笑,柔聲說:“小芙一天忙著工作,哪有時間。”
柏彥婷卻搖了搖頭,眼睛盯這何芙,幽幽嘆道:“我知道小芙為什麼不告訴我認了一個干媽,因為小芙不想認干媽,只想認媽,事實也如此,小芙不止一次告訴我,她喜歡李中翰。”
我心中大喜,暗思一定是柏彥婷在幫我促成好事,何芙漲紅著臉,急嗔:“媽,你怎麼了?”
柏彥婷沒有理會何芙的責怪,而是語氣冰冷地繼續說:“小芙,我想告訴你,你的想法已經變得不可能了,今天當著你和中翰的面,我想鄭重告訴你們,你們不可能在一起,因為你們是兩兄妹。”
“兄妹?”簡直是晴天霹靂,我跟何芙幾乎異口同聲喊起來。
足足愣了一分鍾,我才反應過來,看了看臉色平靜的姨媽,我焦急問:“媽,柏阿姨,我和何芙是成年人了,有心理抵抗能力,煩請你們說清楚點,我們究竟是什麼樣的兄妹?是同一媽媽生,還是同一個爸爸。”
“同父異母。”姨媽淡淡道。
又是一聲晴天霹靂,姨媽的話進一步佐證了柏彥婷所言,何芙臉色異常蒼白,她咬著嘴唇一聲不吭,姨媽露出痛苦之色,幽幽一聲長嘆,淒涼道:“你們父親都是同一個人,他名字叫李靖濤。”
何芙顫聲問:“我能跟中翰驗DNA麼?”
柏彥婷憐愛地看著何芙,微微頷首:“嗯,你們自己去檢驗,你喜歡中翰,中翰喜歡你,我倒希望你們不是血親兄妹。”
姨媽陡然色變,因為這句話里藏著話,表明說她柏彥婷說的實話,何芙絕對是李靖濤的女兒,就不知道姨媽是不是說實話,我是不是李靖濤的兒子。姨媽是何等人物,哪能聽不出來,她柳眉一挑,語氣頗為不善:“燕子姐,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跟靖濤是夫妻。”
柏彥婷輕哼:“掛名夫妻而已,你們有結婚證書嗎,組織承認嗎,有證婚人嗎,野夫妻也算是夫妻,那我跟靖濤更是夫妻,我和他談戀愛的那會,你還沒進總參報道呢。”
“你……”姨媽一時語噎,竟駁斥不了柏彥婷。
我心念急轉,趕緊出聲打圓場:“別別別,你倆先別爭, 等我跟何芙驗過DNA,如果屬實,我……我就稱呼柏阿姨做大娘,何芙稱呼我媽做二娘。”
姨媽更氣,可又知道說什麼,她身邊的柏彥婷冷冷說:“以我猜,至少還有三娘,四娘,五娘。”
“三娘,四娘,五娘?”我瞪大了眼睛,感謝上帝,我心髒的承受能力很好。
“媽,什麼意思?”何芙受不了,再堅強的人也受不了。
姨媽與柏彥婷對望一眼,都不說話了,一時間,小客廳里一片沉默。
好半天過去,柏彥婷才打破沉默,娓娓道來:“只能告訴你們了,你們有權知道,你們要冷靜聽……”
“你們的父親叫李靖濤,國安的優秀戰士,只可惜過於風流,當初總參謀部特情六個小組的女人,稍有姿色的,都很有可能與你爹有牽扯,尤其是赫赫有名的三季梧桐都對你爹青睞有加,那時組織上嚴格禁止特情六組的人員互相談戀愛,可你爹生性風流,把禁令當成耳邊風,見一個愛一個,最終紙包不住火,上層得知消息後大為惱火,將你爹調離出國,常駐曼谷。沒想到這三個女人鬼迷了心竅,都對你爹念念不忘,總找著法子出國去跟你爹見面。你爹風流是風流,但工作出色,完成了總參交代的一個個任務,上層見此,只好睜一眼閉一只眼。”
“後來呢?”我既興奮又焦急,畢竟能真正了解到父親,了解父親就等於了解自己。
“哼,這個問題應該問你媽了。”柏彥婷把球踢到姨媽這一邊,我與何芙都緊張地注視著姨媽。
出乎意料,姨媽兩眼翻翻,看向窗外,看似賭氣。柏彥婷一看,淡淡地看著我道:“你媽不願意說,我就繼續說下去……”
“一次,你媽從清邁去曼谷見李靖濤,這次見面沒有跟組織打招呼,屬於私自行動,這是絕對不允許的,你媽媽私自離開駐地不久,總參正好有個緊急任務交給你媽,可當時你媽卻跟你爹風流快活,沒有及時收到指令,最後誤了事,那次闖的禍大了,李靖濤重情義,把所有失誤罪責全攬上身,想替你媽解圍,但上層已決議嚴肅處理李靖濤和你媽,據說要槍斃你爹,事態發展急轉直下,四組的曹衡菊聽到消息後,就想盡方法告訴李靖濤別回國。”
“雲季梧桐曹衡菊?”我脫口而出,其實對三季梧桐早已知曉,她們分別是雨季梧桐方月梅,風季梧桐屠夢嵐,以及雲季梧桐曹衡菊。
“哼,你還知道的不少。”柏彥婷嗔了我一句,不過,態度曖昧,眼帶笑意。
“媽,你接著說。”何芙算是冷靜的人了,這時也顯得迫不及待。
柏彥婷兩眼迷離,心馳神往,仿佛在回憶那刻骨銘心的過去:“李靖濤是一條漢子,一個頂天立地男人,他雖然知道組織要嚴厲處分他,但他毅然回國,他知道不回國就意味著叛國,那就死定了,回國尚有留命的機會,總參的人都起過誓言,為國忠誠,為國獻身,絕對服從命令,於是,李靖濤回到了祖國,從西南邊陲進入國家的那天,他就被抓了,罪名為玩忽職守。”
“雖然組織說要嚴厲處罰李靖濤,但替他求情的人也不少,只要承認錯誤,最多判處十年監禁,可你媽意氣用事,不計後果,唉,也許她真的很愛你爸,一個熱戀中的女人往往做出蠢事來,她居然在組織押解李靖濤回總部的路上將你爹劫走,打暈了抓你爹的人,從此人間蒸發。”
柏彥婷說到這,語氣變得異常嚴厲,姨媽則雙眼看腳,沒有說話,估計柏彥婷沒有冤枉姨媽。
“人間蒸發?”何芙吃驚道。
“嗯。”柏彥婷揶揄道:“你干媽挺厲害的,居然跟你爹躲在娘娘江附近的山野密林里整整大半年不被發現。”
我們瞪大眼珠,一起看向姨媽,等待她的證實,姨媽見無法逃避話題,干咳兩聲,露出桀驁不馴的表情:“不錯,就躲在五福香堂那里,我就是在那時候懷上了你李中翰,那段時間是我最開心日子,我們幾乎天天吃娘娘魚,你爸最愛吃生育片……”
看姨媽兩眼放光芒,嬌艷如花,我心里大酸,哪有心思聽姨媽跟李靖濤的卿卿我我,風花雪夜,趕緊打岔:“後來呢……”
姨媽見話被打岔,心中惱怒,兩眼瞪著我,我毫不畏懼,兩眼瞪著姨媽,姨媽臉一紅,避開我的灼灼眼神,又是沉默不語,急得何芙如熱鍋上的螞蟻。
柏彥婷無奈,只好接著說下去:“大半年後,屠夢嵐出事了,屠夢嵐就是三季梧桐中的風季梧桐,她在吉隆坡執行一項特殊任務時陷入了麻煩,生命有危險,她身上還有一份極其重要的情報。當時總參里沒人有把握去搭救屠夢嵐,正當危急迫在眉睫的時候,又是雲季梧桐曹衡菊幫了大忙,她去找特情組的主教官朱成普,希望他向組織求情,讓李靖濤戴罪立功前去吉隆坡,盡量把風季梧桐搭救出來,組織很快批准了這個建議,李靖濤也接受了這個任務。”
柏彥婷激動道:“李靖濤去到吉隆坡,憑借他在東南亞的關系網,加上機智勇敢,他很出色的完成了任務,不僅將屠夢嵐母女倆順利帶回國,還把情報帶了回來,那一次勝利,是總參當年的經典之作,上層特高興,酌情將李靖濤功罪兩抵,放了他一馬。那時候,你媽有了身孕,快要生下你了,可組織依然決定讓李靖濤去法國,同去的還有曹衡菊和喬羽。”
“喬羽?”我大吃一驚。
柏彥婷微微點頭:“對,還有喬羽,也就是現在上寧市的市委書記。”
我與何芙皆愕然,想不到涉及的人都是響當當的人物,他們之間的關系又是如此錯綜復雜,
柏彥婷沉默了一會,接著說:“你爸去法國的第二年,由於工作出色,屢屢受到上級嘉獎,可他的風流本性沒改變,有關他與曹衡菊的緋聞傳回了國內,上級就命令李靖濤回國接受調查,當時我是調查組的成員之一。經過一個星期的調查,沒查出李靖濤有違反總參特情處的管理條例,就解除了對他的調查。”
“不過,曹衡菊不久就在法國剩下了第一個女孩,她硬說女孩的父親不是李靖濤,而是當地的一個法國男人,總參當時無法查證,何況曹衡菊是法國人,生性浪漫,總參不願意把她的私生活管得太細,這件事情最後不了了之,曹衡菊把女孩寄養在她母親家里後很快重新工作,還回來華夏述職,並受到上級表彰。”
柏彥婷似乎進入了狀態,越說越順暢,她的表情突然像少女般靦腆:“在調查李靖濤時期,我和他的關系有了質的發展,我們久別重逢,都很高興,忘乎所以,我們經常約會,吃飯,跳舞,他總是吸引我,特別是他從國外帶回來的新鮮事物,令我大開眼界,聞之如怡。”
姨媽聽到這里,再也不能平靜了,也像我們一樣,豎起耳朵傾聽,滿臉嫉妒之色,而柏彥婷則眉飛色舞,說得津津有味:“終於有一天,我們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了越軌的事情。以前我們就戀愛過,我比他大三年,那時候很傻,總覺得女人嫁給比自己年紀小的男人很丟臉,加上組織有嚴格規定,所以,我們都是偷偷戀愛,這剛好給了李靖濤風流的機會,沒有人知道他跟我談戀愛,他用這個辦法把總參特情處的女人一個個都勾引了,大家都不敢聲張。”
我下意識點頭:“這個辦法不錯。”話音未落,三個女人,六只眼睛都盯著我,我嚇了一跳,連連干咳,臉上無光。
柏彥婷接著道:“回來調查一個月後,李靖濤再度赴法國,他似乎成熟了,再也沒緋聞,而我卻懷孕了,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我自知無法等到李靖濤,為避免出現難以想像的後果,我悄悄叫家人幫我在家鄉物色了一名醫生,趁回家探親之際就跟那醫生結婚了,組織也同意。後來就生下了小芙,沒多久,那醫生就去世了,我對他沒有多少感情。”
說到這,柏彥婷一臉淒涼:“本來我服喪完就應該回總參,可出了一件大事,總參有個女的墜樓身亡了。”
姨媽插話問:“特情三組的焦蓉芳?”
柏彥婷點點頭:“對,是焦蓉芳,後來查出焦蓉芳死的時候有了四個月身孕,這事很蹊蹺,我當時以為焦蓉芳肚子里的孩子是李靖濤的。”
姨媽怒道:“我當時也這樣認為,焦蓉芳長得很不錯。”
柏彥婷頗為贊同:“嗯,我當時嚇壞了,出於保護小芙的心態,我提出了延期歸隊的請求,組織鑒於我的特殊情況,就批准了我,一年後,我又結了婚,還是一位醫生,他叫鄭傑寧,對我不錯,對小芙格外好。我對他的感情比較深,唉,真可惜,我命苦,不到一年他也去世了,兩年期間死了兩任丈夫,我成了不祥的女人,流言蜚語在我的家鄉到處散播,我待不下去了,想回總參,可沒想到總參希望我再休息一段時間,我憑感覺到總部里也有人覺得我是不祥的女人,怕我歸隊影響士氣,就找了一個讓我繼續休息的托詞,我無奈,帶著不到兩歲的小芙來到了上寧。”
我驚詫問:“就住在延平西路的出租屋里?”
柏彥婷搖搖頭:“不,那時刻我有關系,屠夢嵐幫我在城北找了一處房子,總參也關心我,給了我很多照顧,讓我安心生活,我就帶著小芙留了下來。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參加當地的軍民聯誼會,在聯誼會上我同時認識兩個男人,一個是我第三任丈夫,姓田,還是醫生。另外一個男人就是何鐵軍,他們都對我展開了追求攻勢,經過慎重考慮,我依然選擇了老實的醫生,我跟他結婚了,唉……”
柏彥婷幽幽長嘆,眼淚直落,大家心里發酸,姨媽抓住柏彥婷的手緊緊地握住,柏彥婷淒然道:“婚後,僅僅過了三個月,我的第三任丈夫又死了,這下,連我都認為自己是災星,一怒之下,我向總參提出退役,總參考慮了一段時間就同意了,給了我一大筆錢。還沒服完喪,我就辭別屠夢嵐,把小芙交給了何鐵軍幫照看,自己跑回東北家鄉,修了祖墳,改了柏彥婷這個名字,我以前叫柏文燕。”
我忙說好話:“柏文燕很好聽。”
柏彥婷痴痴地看我說:“是很好聽,你爸喊我文燕,你媽喊我燕子姐。”
這次的挑釁很明顯,姨媽卻沒有絲毫生氣,她體諒柏彥婷,一個女人兩年死三個丈夫,簡直匪夷所思,再堅強的女人也難以承受這樣的打擊。
“再次從東北回到上寧,我以為自己的運氣會好些,畢竟修了祖墳,改了姓名,沒想到我的命運依然多舛,何鐵軍把小芙藏了起來,並以此威脅我做他的情人,我不想麻煩組織了,也不敢造次,小芙是我的命根子,於是我向何鐵軍表明自己是一個不祥的女人,懇求他放過我,可何鐵軍根本不相信這些,以為我找借口敷衍,無奈之下,我做了何鐵軍的情人,不過也奇怪,何鐵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他沒有把小芙立即歸還給我,怕我要回小芙後偷偷跑掉,為了控制我,何鐵軍繼續扣著小芙,我們不能見面,只是偶爾能看到小芙的照片,我為了小芙就一直隱忍著,等小芙五歲那年,何鐵軍終於把小芙帶到我面前……”
說到這,柏彥婷瞪了何芙一眼:“她還算知恩,認出我這個媽媽。”
何芙委屈道:“媽,我哪能不認你。”
柏彥婷一聲嘆息:“不過,看得出來何鐵軍對小芙很好,小芙也喊何鐵軍做爸爸,還上了戶口,改名為何芙,她原來的名字叫柏泓芙,一泓秋水的“泓”,與“洪福”同音,我希望她福福氣氣,不像我這麼倒霉。”
我柔聲道:“柏阿姨,你是我大娘,我不會讓你受苦,我會讓你幸福。”
柏彥婷兩眼一亮,魚尾紋頓起:“謝謝,有你這句話,我以前所受的罪都不算什麼。”
何芙平靜道:“我爸爸對我確實很好,我一直以為何鐵軍是我親生父親,沒想到我的爸爸還另有其人。”
柏彥婷道:“那時候,我無依無靠,心如死灰,做了何鐵軍的幾年情人後也習慣了,見小芙長得白白胖胖,聰明伶俐,在何鐵軍面前左一個爸爸,右一個爸爸地喊,我就隨著小芙了,只要小芙開心,我什麼都不在乎。不久之後,何鐵軍做上了財政局的領導,生活環境更好了,小芙六歲時就進了財政系統的子弟學校,何鐵軍也結了婚,我為了避嫌,獨自一個人搬到延平西路的出租屋,過上了隱居生活。”
聽到這里,大家都不勝唏噓,人生就是一出殘酷的戲劇,無論是什麼角色,到最後都以悲劇收場,不同是,誰擔任悲劇角色更長久一點而已,回味了半天,我悵然問:“我爸爸是如何死的?”
柏彥婷擦了擦眼淚,道:“這事情我知道不夠詳細,我退役後基本不問世事,尤其小芙讀書後,我開始吃素念佛,你爸爸的事情,還是要多問問你媽媽,我也很想知道。”
姨媽站起來,走到窗邊,擰開窗子,讓冷風吹一吹她的臉,吹一吹她的思緒:“我懷了你之後,就到了我們家鄉把你生下來,那時候,未婚生子會被社會唾棄,組織為了掩人耳目,便於我將來執行任務,就安排我進了紡織廠,還委派李嚴做我的掛名丈夫,但我絕不能讓中翰喊李嚴做爸爸,他的父親只有一個,就是李靖濤,何況李嚴並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甚至連做一個姨父都不合格。”
柏彥婷小聲問:“我聽說李嚴追求過你。”
我意外發現姨媽露出極度厭惡之色:“他一直追求我,可我沒有給他任何機會,他心胸狹隘,自私,無情,在他身上總有一股令人不舒服的陰險,我不知道組織為何派他來做我的掛名丈夫,我向組織提出異議也沒用,組織要我堅定服從命令,就這樣,我有了一個伴隨我將近三十年的假丈夫,直到一年前小君高中畢業,我才通過組織恢復了我未婚的身份,讓小君和中翰來到上寧。”
何芙朝我投來異樣的目光,我心咯噔一下,隱然猜出何芙心里想什麼,她早知道小君與我熱戀,這會知道我和小君是親兄妹,他何芙能不震驚嗎,我暗暗著急,幸好何芙沒有聲張,我忐忑不安地繼續傾聽著母親的敘說。
“中翰爸爸的死我要負責任,中翰三歲後,我恢復了工作,經常出國,多為東南亞地區,五年後,也就是中翰八歲那年,我意外地被派遣去英國短暫工作,就順道去了法國,見到中翰的爸爸李靖濤,我們一直都在思念對方,我們一直深愛,李靖濤沒見過中翰,我給中翰的照片給李靖濤看,他很興奮,不停叫喊著‘李中翰’三個字,還發誓過兩年就回國跟我結婚。”
姨媽哽咽了,眼淚長流:“在英國工作三個月後,我發現自己懷孕了,肚子里的孩子的父親只能是李靖濤,總參急忙將我調回國,我如實交代肚子的孩子是李靖濤的,我無怨無悔。湊巧的是,曹衡菊時隔一年後再次懷孕,總參收到消息後雷厲風行,召回李靖濤審查,結果一查就查了半年,我焦急,去打聽消息,李嚴告訴我,李靖濤主動承認了勾引誘騙我,又一次攬上罪責,我大驚,知道這個罪將受到軍事法庭的嚴厲審判,李靖濤將失去一切。”
姨媽激動道:“我上報總參,細說李靖濤與我相愛的經過,為李靖濤辯解,那時候我已是上校軍銜,加上朱成普從中斡旋各級領導,李靖濤才被軍事法庭判處十五年監禁,解除所有軍籍。軍事法庭鮮有判處罪犯十五年的,一般超過十年就槍決,李靖濤算是立過赫赫戰功,被免一死。”
姨媽平靜一下情緒,接著說:“小君出生不久,東南亞Y國再次爆發嚴重排華行為,總參指示不惜一切代價弄到有關情報,本來敵對的海峽兩岸再次攜手合作,大家都是華夏人,都是炎黃子孫,由於李靖濤曾在東南亞工作過,總參領導委托朱成普去勸說李靖濤,要他再次戴罪立功,李靖濤大義在前,私事在後,當場就答應了朱成普,再次領命去東南亞。”
“一到東南亞,李靖濤就迅速展開工作,不到半個月就取得驚人成績,挽救了二十多個情報系統的同志,可就在最後一次營救行動中,他失手落入陷阱,被營救的人都死了,李靖濤……英勇犧牲,奇怪的是,參與那次營救行動的特工回國後都閉口不談那次失敗,有人暗示行動的消息泄露了出去,更可疑的是,去營救的特工就只有李靖濤犧牲。”
“媽懷疑內部的人故意泄露消息出去?”我問道。
姨媽恨恨道:“是的,有人不想讓你爸活著回國,他重罪在身,如果帶著軍功回國,可能會讓某些人左右為難。”
“找到出賣者了嗎?”我咬牙切齒,渾身怒火。
姨媽嘆道:“找不出,也不可能找到,當年參與者如今老的老,死的死,沒人願意翻案,這涉及到廣泛的國家機密,我當時唯一能做的,就是竭盡全力把你爸爸的身體運回國,按照他的生前的願望,葬在了五福香堂不遠的山崖上,那地方是我跟他看日出日落的地方。”
我傲然道:“想不到父親短暫的一生如此光輝,從明天起,我天天拜祭他,給他供奉好吃的魚肉瓜果,給他燒紙錢,燒房子,燒金銀,他喜歡女人,我燒一百幾十個女人給他,讓他快活。”
三個女人朝我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