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叫聲四起,單純筆緩緩坐起來,又緩緩地爬起來,突然,他悶哼一聲,嘴角溢出紅液,接著又連續發出悶嘔欲吐的聲音,我暗暗震驚,因為我只使出三分之一的力氣,單純筆忍住了,將嘴里的東西咽回了肚子,野獸般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想不到,想不到,我走眼了,上寧還有這樣的人物。”
我瞪著踉蹌離去的單純筆,心里松了一口氣,楊瑛恐懼道:“中翰哥哥,他流血了。”
我沒有回答楊瑛,而是嚴肅地告誡她們:“從今天開始,你們必須待在碧雲山莊,直到你們父母來領你們回去,或者,我派人送你們回家,否則,不許你們走出碧雲山莊半步。”
閔小蘭突然猛搖頭:“我不回家,我不回家。”
我皺緊眉心,很納悶:“為什麼不回家?我們家鄉山清水明,安靜祥和。”
閔小蘭欲言又止,反問我:“中翰哥哥說得這麼好,那你為什麼不回去?”
我一怔,柔聲說:“我已經買下了碧雲山莊,我的事業都在上寧。”
閔小蘭咬咬牙,堅定道:“那我們也要在上寧有自己的事業,本來我們想要在山莊住一段時間,現在不要了,我們自己會找房子,就算流落街頭,我們也不回去,昨晚那件事情對不起了,我們向你道歉,但希望你別跟小君說。”
我臉色一凜:“好吧,現在馬上跟跟玲玲姐和小君一起回山莊。”
楊瑛吃驚地看著我問:“中翰哥哥馬上趕我們走?”…………
葛玲玲的北極銀硬頂保時捷很穩地停在了第一人民醫院門口,我轉過身子,面對車後座的三位美少女逐一掃視一眼,目光集中在楊瑛身上:“中翰哥哥不會趕你們走,你們愛住多長時間就住多長時間,但你們這段時間一定要待在山莊里,想參加選美的話,先跟小君練練形體,中翰哥哥沒說假話,我的確是選美組委會主席。”
“啊?”
楊瑛,閔小蘭,小君,甚至握著方向盤的葛玲玲都大吃一驚,我眨眨眼,推開車門下車,走進了醫院。
醫院里人流如織,我等了三趟電梯,才勉強擠進去,心想這年頭做什麼生意都不如開一家醫院賺錢,絕對穩賺不賠。
電梯如蝸牛,上升一層都會停一下,有人出去,有人進來,急得電梯里的人直罵娘,可是,罵歸罵,有骨氣的請去爬樓梯,沒多少人有骨氣,只有腦子有問題的人才會爬這棟幾十層的醫院大樓。
我要到最頂層的特護病房,所以,我只能耐心,渾濁的電梯空氣夾帶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氣味令我多麼思念碧雲山莊的每一分每一秒。
電梯連續上升幾層後又停了,怨言四起,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我瞪大了眼睛,門外,有一位美麗的女人也要進電梯,她看到了我,臉色瞬間蒼白,呆呆站立不動,電梯很快要關上,我吼一聲:“等等,我要出去。”
怨言四起,我好不容易挪出電梯,那位美麗的女人已經落下了眼淚。
“真巧啊,菲菲。”
我目光憐惜,這位與我有過露水之緣的江菲菲憔悴得厲害,她的境遇令我難過,我曾經錯怪她,以為她主動拋棄小風做孫家齊的情婦。
江菲菲擦著眼淚默然不語,我看了看她手中的化驗單,環顧一下左右,我發現站在二十一樓,我遲疑了一下,問道:“孫家齊也在這里?你是在照顧他?”
江菲菲沉默了片刻,輕輕點了一下腦袋,我大為震驚,這個江菲菲竟然對罪惡滔天,被我擊成重傷的孫家齊不離不棄,還擔當起了照顧他的責任,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難道江菲菲真的愛上了孫家齊?我想問,又難以啟齒,想了想,還是轉移話題:“早上我見過小敏,宣嬈,懷明珠。”
“她們好嗎?”
江菲菲終於說話了,很小聲,仍低垂著腦袋。
我柔聲道:“好,她們都想你。”
話音未落,江菲菲的眼淚又撲簌簌地落下,我長嘆了一口氣,問:“孫家齊在哪個病房。”
江菲菲哽咽道:“二十三樓骨科,F14病床。”
接著又補上一句:“放過他吧。”
我心想,沒搞錯吧,你被孫家齊害成這樣,現在居然替他求情,我隱隱有些怒氣:“是他可憐,還是你求我?”
江菲菲囁嚅半天,小聲道:“我求你。”
“那我放過他,如果你說他可憐,我絕不會放過他。”
我動了惻隱,真是好無奈。
江菲菲小聲道:“謝謝。”
我對江菲菲的態度百思不得其解,難道女人給男人干過後就愛上這個男人了?
真是匪夷所思,按理說,江菲菲應該痛恨孫家齊才是,我覺得這里面有問題,眼珠一轉,試探道:“小風找到了,你知道麼?”
江菲菲猛然抬起頭,瞪著血絲密布的雙眼,尖聲問:“真的?在哪里?”
我又疑惑,看得出江菲菲很緊張小風,很在乎小風,可她怎麼能同時在乎兩個男人呢,我弄不懂了,撓撓頭說:“好像就在這個醫院。”
江菲菲激動道:“哪個病房,他在哪個病房?”
“我也不懂,我問一下。”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周支農的手機,詢問清楚了小風所在的病房,江菲菲焦急地注視著我,我不禁黯然神傷,柔聲叮囑說:“小風被孫家齊折磨得很慘,你要有心理准備,他在二十二樓的內科重症監護室,剛好就在樓上一層,還沒脫離危險,所以,我都無法去探視,也沒敢通知小風的家人。”
“我上樓去看看。”
江菲菲迫不及待朝樓梯口走去,我跟隨其後:“你還不知道吧,吳奶奶也來這里治療眼病,有機會你們有可能碰面。”
江菲菲倏然停步,痛苦道:“不,我不想見吳奶奶,我沒臉見她。”
我嘆道:“吳奶奶她很善良的,不會怪你,而且這事怪不了你。”
“嗚嗚。”
江菲菲一屁股坐在階梯,嗚嗚地哭起來,我好言相勸了半天,江菲菲總算止住了哭聲,我攙扶著她走進二十二樓的內科病房。
“請問一下,杜小風的傷情如何?”
“暫時不能探視,病人的病情屬於隱私,不是直系親屬不准打聽,不准探視,謝謝。”
“只要小風活著就行。”
江菲菲說完,身子一軟,昏在我懷里,護士們急忙跑來,手忙腳亂把江菲菲弄醒,醫生把脈量血壓,說江菲菲疲勞過度,要江菲菲注意休息,我連聲感謝,攙扶江菲菲走出二十二樓,本想帶江菲菲到特護病房休息,轉念一想,還是算了,我三個大肚婆正處在關鍵時期,驚擾不得,把江菲菲弄進特護病房,這不是自找麻煩麼,想到這,我抬頭看了看二十三樓,咬咬牙,攙扶江菲菲進了骨科住院病房,這里很安靜,我與江菲菲一路走去,也沒弄出聲音。
在顯示F14的病房前停下,我推門進去,赫然發現躺在病床熟睡的孫家齊,床邊竟然還有一個人,這是一位比江菲菲還要漂亮得多的女人,我曾經見過這個女人,記憶很深刻,當時她穿著貂皮大衣與江菲菲站在孫家齊的身後,如今她穿這毛皮大衣,仍然梳著高髻,落落大方,有神的大眼睛,瓊鼻小嘴,一張素顏美臉巴掌大,五官精致天成。見到我,這美女驚愕了一下,隨即抿了抿紅潤的嘴唇,好無恥啊,我有被電一下的感覺。
“化驗單拿來。”
這位絕美的女人冷冷地看著江菲菲,江菲菲一刻都不敢耽擱,急忙從口袋里拿出化驗單遞過去,就在那絕美女人要接過化驗單的瞬間,我閃電出手,將化驗單搶到手里。
“你干嘛?”
絕美的女人朝我怒斥,罵人的聲音居然很動聽。
我回頭將病房門關緊扣死,轉過身來,很溫柔的對著絕美女人說:“現在請你很客氣地問江菲菲要化驗單,語氣要溫柔。”
絕美女人臉色大變:“關你什麼事,請你離開……”
我沉吟兩秒,突然閃電般抄起一張椅子,對著絕美女人怒吼:“我給你一分鍾考慮,你敢違抗,我馬上把孫家齊這個畜生打死在病床上,你可以不信。”
“中翰,你放下,你快放下。”
江菲菲哭喊著撲過來奪椅子:“豆豆,他真的敢下手的。”
絕美女人嚇傻了,身體抖個不停:“別,菲菲,請……請你把化驗單給……給我。”
我放下了椅子,冷冷問:“你叫什麼名字?是孫家齊什麼人?”
絕美女人急忙回答:“我叫,叫竇眉,是孫家齊的妻子。”
我緩緩走近竇眉,她戰戰兢兢,一步一步後退,終於無處可退,我出手如電,掐住了她的後脖子,糾纏中,弄亂了她的高髻,烏黑的秀發飄蕩下來。我惡狠狠道:“你聽著,以後你膽敢欺負江菲菲,膽敢在我面前擺臉色,我就用打針用的針筒將你臉扎出三萬個針孔。”
竇眉嚇得尖叫:“不要啊。”
江菲菲也想上來勸,我怒其不爭,一聲怒喝:“你別勸我。”
江菲菲嚇了一大跳,委屈退後,臉上一片蒼白。
我松開了竇眉脖子,來到孫家齊身邊,盯著他的眼睛嘆息:“你還沒死,壞人多長命啊。”
眼光一掃,注視著病床頭的心髒起搏監視器,我露出一絲奸笑:“心跳急速,肯定知道我來了,呵呵,孫家齊,我有經驗,你是故意閉著眼睛。”
想起我昏迷時,就是靠姨媽從心髒起搏監視器識別我是否有感覺,到最後助我蘇醒,心中一陣陣甜蜜,可我所受的一切,都是拜喬羽所賜,孫家齊是喬羽的高級馬仔,多次陷害我,奪我的公司,謀我的女人……他罪有應得。
我獰笑著望著竇眉,搖頭晃腦:“竇眉,竇眉,我操,這名字好聽,人也很美。”
打量著竇眉,真是越看越美,關鍵她是素顏,素顏就美得這個樣子,若是抹脂塗妝,那豈不是美得冒泡?我獰笑道:“病房里有暖氣,現在麻煩竇眉女士脫掉外衣。”
“什麼?”
竇眉嚇得兩腿發軟,江菲菲急忙幫求:“中翰。”
我冷笑道:“他藐視我,我來看他,他居然閉著眼睛。”
竇眉撲到孫家齊旁邊,哭喊道:“家齊,你睜開眼,你睜開眼。”
不所我所料,孫家齊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很呆滯,很空洞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