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琪淡淡道:“他才不會為我傷心。”
“為什麼?”
我大感奇怪。
“我不想說。”
謝安琪搖搖頭,止住哭的模樣令人生憐,嬌媚之氣更甚。
“你今年多大了?”
我繼續問。
但凡女人都對年齡敏感,謝安琪翻了翻美目,警惕道:“問這干嘛。”
我心里早有應對,馬上很專業道:“我是在跟你聊天,讓你腦子一直保持清醒,蛇毒普遍具有麻痹性,人被蛇咬後,進入腦子的血液受毒素影響會急劇減少,所以你必須跟我多說話,增加腦子血液循環,要不然,縱使搶救過來,也會變成呆子,傻子之類的。”
“啊!”
謝安琪驚叫,隨即說出芳齡已有二十六,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
“身高呢。”
“一米六五。”
“三圍呢。”
“嗯?”
觀後鏡里,謝安琪驚詫地看著我。
“我隨口問的,你不用回答。”
我狡猾地轉移了話題:“家里就只有父母和妹妹?”
“嗯。”
謝安琪輕輕點頭。
“你妹妹多大了?”
“二十五了。”
“她有男朋友了嗎?”
“多得是。”
我的心莫名其妙地被打擊了一下,馬上問:“你妹妹漂亮還是你漂亮?”
“差不多。”
謝安琪百無聊賴的樣子,估計有很多人問過她相同的問題。
我咬咬牙,小心試探道:“感覺你跟趙書記的感情挺好的,雖然你們之間的年紀挺懸殊……”
“我喜歡成熟的男人,老趙救了我爸一命,爸爸就讓我嫁給他,他對我不錯,我們感情也穩定,他對我們家幫助很大。”
謝安琪的回答出乎我意料,頓了頓,她竟幽幽道:“很不想告訴你這些,你救了我兩次,我當你是好朋友了,如果我死不了,我會告訴你我的三圍。”
我哈哈大笑,故作神秘:“我能說出你的三圍。”
謝安琪抿抿嘴,露出不屑之色:“我就是相信會被蛇毒咬死也不相信你能說出我三圍。”
我較上勁了,搖頭晃腦,像個算命先生似的念念有詞,突然說道:“你的三圍應該是……胸圍90公分,腰圍應該是60公分,臀圍嘛,估計有93公分,總體誤差不超過0。3公分。”
觀後鏡里,謝安琪瞠目結舌,隨即驚呼:“你是人還是神,這樣都能猜出來?”
“我說對了?”
我眉飛色舞,驚訝程度一點都不亞於謝安琪,這三圍標准是魔鬼身材的指標,只要是女人,都憧憬擁有這樣的好身材。
謝安琪激動道:“不全對,我胸圍是91公分,腰圍和臀圍是猜對了,不過,這已經很厲害了。”
我故意為小瑕疵辯解:“你穿著運動衣,我無法精准判斷,要是你穿緊身一點的衣服……”
話中有挑逗的意味,謝安琪臉紅了,卻又像醍醐灌頂,一指我的腦袋,大聲道:“我想起來了,你剛才吸毒血時,一定把我的臀部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才猜得這麼准。”
“呵呵。”
我大笑。
謝安琪似乎又想起什麼,臉更紅了:“我……我記得你抱過我的腰,也摸過我的屁……你這個人,怎能趁人之危。”
我正色道:“我沒有趁人之危,我只是記憶力好,剛才聊到三圍,我才回憶你的臀部,其實,你身材比例堪稱魔鬼,國外有過一個計算公式,可以從你的身高計算出魔鬼身材的標准,我默默計算了一下,沒想到誤打誤撞,算出了你的三圍尺寸,剛才我吸毒血,完全目不斜視,只看你的傷口,沒注意別的部位……”
謝安琪越聽越糗,不禁嗔怪:“我發現你是一個很狡詐的男人。”
我猛點頭:“對付狡詐的腐敗份子,當然需要我們這些紀檢干部科學運用審問技巧,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這樣才盡可能地讓腐敗分子無所遁形。”
謝安琪急道:“我沒說是對付腐敗分子,我說你對女人很狡詐。”
“腐敗分子中也有女性嘛。”
我顧左言他。
謝安琪微慍:“我指的不是腐敗分子的女人,是平常女人。”
“平常女人,也完全有可能轉變為腐敗份子。”
我忍住笑,故意跑題,但又沾點主題邊兒,巧妙地打起了太極,這是一種辯論技巧。
謝安琪大怒:“我沒被毒死,可能會活活被你氣死。”
我詭笑:“可能而已,你現在死掉才算數。”
“啊……”
謝安琪尖叫,粉拳雨點般落到我肩上,我哈哈大笑,一點都不覺得痛,相反,我覺得自己是如此幸福,能讓一個美女恨也是本事,有時候,愛與恨的界限很模糊,愛你會很快變成恨你,恨你也會很快變成愛你。
一個小時過得很快,我和謝安琪就在恨來恨去的吵鬧中回到源景縣,不用說,
我第一時間把她送到了縣醫院門口,心很虛,因為謊言即將被揭破,我以急著回
縣紀委工作為由拒絕為她掛急診,跟她告辭時,她余怒未消:“雖然你惹得我很生氣,但你救了我兩次,我還是要感謝你。”
我似笑非笑:“那就互相抵消了,以後別找我麻煩。”
下意識地,我為自己找了後路,畢竟羞辱了人家。
“我怎麼會找你麻煩?”
謝安琪疑惑道。
我向她擠擠眼:“不找最好,再見了,祝你早日康復。”
說完,寶馬開動,謝安琪朝我“喂”了一句,欲言又止,我見醫院門口人多口雜,源景縣又是個小地方,謝安琪又是如此漂亮,很容易惹是非,我雖然大膽,但該避忌的事情還是要避忌,不敢再扯下去,趕緊駛離醫院。
此時,我腦子里全是親吻謝安琪屁股時的情景,她的一顰一笑,一語一嗔如夢如幻,漸漸地,她在我腦海的印象深刻了,那是一張介於鵝蛋臉與瓜子臉的高貴臉型,頭發不長,梳著古典發型,只及肩的發梢如奔騰溪流激起的水花,典雅嫵媚,一百六十五公分的身高算得上高挑了,更重要的是她有魔鬼身材,91,60,93,這組數字足以令她傲立於群芳之中,可她似乎沒有架子,很隨和,很容易就讓男人喜歡,這種女人的是非一定不會少,我尤其喜歡她的奶白肌膚,絕大數華夏女人的肌膚都是白里透紅,而謝安琪完全是純白,這點與凱瑟琳,喬若塵一模一樣,但她們姐妹倆是混血兒,有白種人的基因,而謝安琪則肯定不會是混血兒,所以她顯得很特別。
既然來了源景縣,就回單位看看,雖說明天才是工作日,但巍峨的縣紀委大樓里並不冷清,稽查一隊的人馬仍然加班,我一進稽查處就見到了趙水根。
“李處,休息日你怎麼來了。”
趙水根興奮迎上來,處里的一些同事也紛紛跟我打招呼。
“你們加班,我身為處里領導就應該來看你們,兄弟們辛苦了。”
我趁機籠絡感情,關心關心下屬,眾人一聽,都開心回應:“謝謝處長關心。”
忙得滿頭大汗的呂平笑嘻嘻道:“處長,啥時候再請我們吃大餐。”
我馬上放話:“等百貨公司的案子告一段落,我請你們吃個夠。”
“耶……”
大伙齊聲起哄。
我見已近下班,便悄悄拍了拍趙水根的肩膀:“走,我們去大排檔。”
趙水根擠擠眼,笑道:“大排檔可不夠意思。”
我笑了笑,轉身離去,趙水根緊跟在我身後,到了停車位,他主動去取車,我說坐我的車,他驚訝一下,見我徑直走向寶馬750i,趙水根瞪大眼珠子緩緩跟來,我都上了車,他仍站在車旁左看右看,嘴里驚呼:“這可是真正的寶馬,李處,你要麼走十一路車,要麼就弄這輛極品,反差太大了啊。”
我不想炫耀,淡淡道:“車是借人家的,上車了。”
趙水根坐上了副座,仍舊左看右看,我心里暗暗好笑,由著他四處觸摸,車子本來就是新車,趙水根何等老練,臉上馬上露出懷疑之色,沒有人會把新車隨意出借,即便是很好的朋友,何況我這輛寶馬750i屬於頂級系列,價值幾百萬,趙水根看出了這車的價值,所以很驚嘆。
大排檔的老板也在驚嘆,驚嘆有人駕著幾百萬的車子來吃大排檔。
我喜歡大排檔,可以不需要斯文,尤其是我餓得頭暈眼花的時候。
我確實餓了,一整天進肚子的就是那瓶威士忌,解手回來,我更餓得迫不及待,一陣大咀大嚼後,我向老板招招手:“老板,再炒一個香菇雞,蒸一條魚,不要草魚,要鱸魚。”
我指了指水質渾濁的玻璃水箱。
老板樂呵呵去辦,我點的菜幾乎擺滿一桌子,他當然高興了。趙水根玩弄一下手機,又給我倒滿了一大杯啤酒,笑道:“李處,敢情你兩天沒吃東西。”
“是啊,兩天兩夜沒吃東西了。”
我敷衍兩句,繼續狼吞虎咽,他趙水根哪知道我每天都很容易餓,但不吃東西也沒事,吃再多東西也沒事,只不過多蹲一兩次馬桶而已,當然,人是鐵,飯是鋼,汽車尚需加油,機器也需充電,我還是能吃就吃。
“這兩天有什麼收獲。”
我轉移話題了話題。
受我影響,趙水根的吃相也好不到哪去:“收獲很大,又雙規了一位百貨公司的副總,案子越查越大,牽扯恐怕很驚人,趙書記目前受到來自各方面的空前壓力,詳細資料我今晚整理好,明天向你匯報。”
我咂咂嘴,猛喝下一大杯啤酒,目光意外地凌厲:“明天我繼續追討款子,暫時不來上班,案情你直接向趙書記匯報,你記住,口號可以喊,命令執行要堅決,但這案子的所有偵辦程序都必須要有趙書記簽批,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趙水根一怔,若有所思,突然打了個冷顫,猛點頭:“明白了,謝謝李處提醒。”
一時間,眼里全是感激之色,我詭異一笑,示意趙水根倒酒,他忙不迭斟滿,馬屁拍得山響。
我大為受用,但卻笑不出來,混官場就會被人利用,關鍵是別被人利用完了又被人出賣。很多像趙水根這樣的紀檢小干部為了出成績,一時頭腦發熱,對所查的案件猛衝猛打,一路高歌,其結果很危險,一旦風向有變,這些人輕則被組織以不顧大局為由進行批評,停職,調離崗位,重則會受到組織嚴厲處分,開除黨職公職,我雖然才初出茅廬,但柏彥婷和姨媽對我有過諸多教導,我都記在了心里。
唉,我又想到姨媽了。
夜風吹拂,熙攘的大排檔顯得更熱鬧,我海吃了半天,總算打起飽嗝,撫著略脹的肚子,放慢品茗鮮啤的速度,倒也舒服愜意。趙水根忽然朝我擠眉弄眼,低聲道:“李處,恕我八卦,你跟林丹慕怎樣了?”
“我跟她能怎樣,普普通通的朋友而已。”
我暗暗好笑,心知趙水根比我更愛慕林丹慕,想想自己的女人過多也不是什麼好事,如果趙水根真的喜歡林丹慕,我不如就成全了他。
趙水根一臉不相信:“得了吧,昨天她還來咱們稽查處找你。”
我大驚:“她找我?”
“你不知道?”
趙水根更吃驚:“林丹慕不知從哪里打聽到我們加班,以為你也在,就來找你,我說你不在,她就走了,我還以為李處長知道這事。”
“你確定林丹慕不是來找陳子河的?”
我很納悶。
趙水根道:“當然確定,不信你打電話問問林丹慕。”
我的心一下子就亂了,不由得輕聲嘆息,搖頭道:“算了,林丹慕不適合我,她更適合你。”
趙水根手中的筷子差點就掉落在地。
就在這時,我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爽朗的笑聲:“呵呵,李處長,真巧啊……”
我轉身一看,竟然是縣政法委胡書記,他也朝趙水根點了點頭:“趙隊長也在啊。”
趙水根趕緊站起,恭敬道:“胡書記。”
我沒有站,依然坐在,連笑都沒有笑,我這樣做不是無禮,也不是傲慢,是給胡大成一個下馬威,他三番五次來找我,肯定有所求,肯定心里有鬼,憑感覺,有人給胡大成報告了我的行蹤,他出現在我面前不是偶遇,而是直接找到我的,我淡淡一笑,示意道:“胡書記不嫌髒亂差的話,就請坐。”
胡大成沒有絲毫異樣,他拉過一張塑料椅子,一屁股坐下,可能是肚滿腸肥的原因,塑料椅子有點受不了他的體重,老板機靈,馬上再套多一只塑料椅子,胡大成這才坐穩了,他爽朗一笑,道:“我當兵那會,做夢都想在這種地方吃飯啊。”
“哈哈。”
我和趙水根禁不住大笑,軍人就是軍人,坦誠,爽快,我對胡大成並不厭惡,只是不喜歡他油滑的頭發。
幾杯啤酒下肚,胡大成被大排檔掛起的電燈照得滿臉紅光,他欲言又止,趙水根馬上笑容可掬道:“李處長,胡書記,你們慢談,我去買包煙。”
剛要站起,我舉手示意他坐下。
趙水根尷尬地愣在那里,我淡淡道:“水根,你是我兄弟,什麼事都可以聽,胡書記不會介意的。”
轉向胡大成,我笑眯眯問:“胡書記應該不介意的。”
“不介意,不介意。”
胡大成臉上的肌肉抽抖了一下,舉起了酒杯:“呵呵,來,喝一杯。”
我沒有舉杯,淡淡道:“胡書記,有事請直說。”
胡大成灌下一口啤酒,又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李處,我也不知從何說起,好幾次約李處,李處都避而不見,我想來想去,只好硬著頭皮求見,我……我懇請李處長高抬貴手。”
一粒汗珠從胡大成的腦門滑到臉上,我平靜地把一張紙巾遞過去:“胡書記位高權重,我李某何德何能。”
胡大成接過紙巾,不是擦嘴,而是擦汗,神情很緊張:“李處長,你過謙了,我胡大成一言九鼎,以後必定為李處長兩肋插刀,至於感激您的好處絕不會輕。”
“說說看。”
我臉色很詭異。
“一千萬。”
我腦子飛速運轉,心想胡大成怕成這個樣子,又出如此巨資賄賂我,難道就僅僅是生活作風問題?我不動聲色,表面模棱兩可:“胡書記,不管怎樣,我們的工作是不能停的,先走完程序再說,我們還會見面的,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