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102章 引誘
程子介這一刀准確無誤地從那人的枕骨大孔捅了進去,直接捅穿了他的後腦勺。
殺人對程子介來說實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他的速度力量俱佳,還有精准攻擊所需要的視力。
那人哼也沒哼一聲,一刀斃命,就這麼死透了。
程子介一邊扶著他的肩膀,慢慢抽回刀,帶出大股的鮮血噴到自己身上,回身看了看老陳消失在樹林邊緣的背影,輕輕地將那人放在地上,又對著老陳的方向撲了過去。
老陳剛走到樹林邊緣,正在抬眼張望黃雲山的方向,突然身後一陣風聲,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一把閃亮的刀子就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接著就是一個年輕的男聲沉聲喝道:“不想死的,別動!”
老陳一下子嚇得幾乎尿了褲子,趕緊將自己手中的槍舉過頭頂,顫聲道:“饒、饒命!”
兩腿發軟,要不是身後的人有力地抓著他的肩膀,只怕會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程子介在撲向他的時候想起了他分析自己實力的話,靈機一動,改變了主意,決定留他一命。
於是一邊伸手拿走他手中的槍背在背上,一邊低聲喝道:“我手下的槍呢。”
“在、在剛才那棵樹下……”老陳簌簌發抖地垂著目光,看著自己喉嚨上的刀刃閃耀著寒光。
“你是朱老五的人?”
“是、是……老大饒命,上面差遣我去看看老大的情況,我不得不去,我也不想傷老大的女人,都是姓胡的,那畜生不聽我的勸,我剛才還好幾次勸他別打那位小姐……”老陳拼命分辨著,將責任都推在同伴的身上。
程子介也不說話,而是拖著他走進樹林,果然在何安靜的腳下發現了那把自動步槍。
剛才看來是太關心何安靜,目光都在她身上,竟然沒有注意她的槍就在自己腳下不遠處。
老陳看見地上那具直挺挺的屍體,渾身的冷汗像泉水一般涌出來。
程子介突然道:“你們殺了我的兄弟,我還沒找你們麻煩,現在竟然又擄我的女人。我就那麼一把好槍,也差點給你們搞跑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操!”
“老大饒命啊!老大,我沒傷她,碰都沒碰她一下!不信你問這位小姐啊!”
老陳拼命求著饒。
程子介也只是想嚇他一下,手上使力,輕輕地用刀尖在他脖子上劃開了一道小口子,嚇得老陳殺豬般地嚎叫起來:“別殺我!別殺我!”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腥臊味,已經是尿了褲子。
還在樹上綁著的何安靜不屑地吐了口血沫:“呸。”的確,她一個姑娘家被兩個男人擄走,都沒嚇得尿了褲子,實在是很有鄙視他的資格。
程子介笑道:“小靜。這鳥人說沒碰過你,我留他一命?”
那老陳趕緊跪地對著何安靜語無倫次地呼喊:“姑奶奶,女菩薩,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給你說話的……”眼睛向上一瞄,昏暗間瞥見綁在樹上的高挑女子被扯開的上衣內酥胸半露,幾乎能瞧見堅挺的翹乳頂端那一抹嫣紅,嚇得趕緊埋頭伏地,一個勁地求饒。
何安靜剛才怒急攻心,只恨沒能親手宰了那無恥的惡棍,本在盤算著松綁以後便要去踏上兩腳來一泄心頭之恨,經老陳的眼光一瞥,才驚覺自己還處於半裸的狀態,頓時怒喝道:“看什麼看,信不信姑奶奶挖了你的雙眼!”
老陳連忙又是磕頭又是作揖,只差沒把頭鑽到土里,嘴里含糊不清地哀嚎:“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姑娘饒命,饒命……”
何安靜雖然遍體鱗傷,卻敏銳地聽見了程子介剛才“我就那一把好槍”的話——明明他已經從雙河拿回了幾百支槍,既然這麼說,大概是要留著這人的命實行自己的某個計劃,於是也配合著演起戲來:“老大……不行啊……他們兩個人都有槍……別人的槍肯定更多……我們就那麼幾把破槍,肯定打不過他們的,趁現在他落到我們手里,不如能殺一個是一個……”
老陳已經嚇傻了,目光呆滯地看著何安靜,嘴里還在喃喃地說著什麼,不過已經聽不清楚具體內容了。
程子介則不由得在心里猛贊了一聲,這姑娘在如此境地下還能保持著冷靜配合自己,實在是令人心生敬佩。
於是假裝傲氣道:“小靜……話是這麼說,不過我們的弓弩手也不是吃素的。在山里和我們打,這樣的飯桶保證他們來多少死多少。這鳥人一條爛命,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我們與世無爭,就不要無謂地殺人了。”
“是!是!老大英明……我這條狗命別髒了您老人家的手哎……”老陳聽到了活命的希望,頓時又來了精神,轉過來又向程子介磕頭。
何安靜也配合地順著程子介的話,但是聲音有些虛弱起來:“老大,我知道你心地好,不殺就不殺吧。再說這人剛才確實一直在幫我說話,也沒動我一下……他們再敢來,再殺也不遲……”
程子介這才結束了演戲,對老陳低聲喝道:“你老實點,我就留你一條狗命。說,你們有多少人,多少槍?是不是都來茭洲了!鎮子給你們搶了就搶了,我們不爭,你們還想怎麼樣!”
“謝老大!謝老大饒命——我們共有兩百多個男的,五六百個女的,大概一百條槍……”
“這麼多人?”程子介吃了一驚,前幾天才聽說他們只有四五百人,這幾天一下子人數增加了不少。
“前兩天我們北邊的白尾鄉有好多人,零零碎碎地跑到我們那兒投靠我們老大了……”
原來如此。程子介沉聲道:“繼續說!朱老五人在哪?”
“我們老大還呆在玉佛寺……來茭洲的是我們老大的表弟,帶了一百個人,四十把槍……知道你們人不多,槍也少,本來不急著去找你們的,但是老大今天帶話過來,白尾那些跑到我們那的人說,他們的魚塘被陵川的人搶了。……我們老大就讓我們二當家的明天速度去山上把你們搞定了,然後回去支援,把白尾搶下來——老大饒命……我說的是實話。”
沒想到朱老五本人沒來,而是分兵了。
程子介沉吟了一會,也能理解他的舉動。
畢竟玉佛寺才是朱老五的老巢,而最近加入的白尾鄉的那些幸存者也需要他再統一組織起來。
他對自己的實力沒有正確的認識,派一百人過來已經很給面子了。
要不是剛從雙河拿到了大批武器,這一百人的確可以輕松地干掉自己的小團隊。
只可惜,自己的實力已經是今非昔比了。這也正是他要留這人一條命的原因。
雖然自己的人還沒有真正開始訓練,但是對方既然已經打算明天就來進攻,正該主動示弱,自己則做好准備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想到這兒,程子介故意做出驚慌的樣子:“一百人?四十把槍?媽的……”
“老大!我可什麼都說了!你答應的……”
“老子說話算話。回去告訴你們老大,雖然你們人多槍多,但是敢來林子里打,老子也要讓你們有來無回!”
說著收回獵刀,對著老陳的屁股踢了一腳:“謝謝你們又送我兩把好槍,滾吧。”
老陳一邊拼命叫著:“謝老大、謝老大……”一邊連滾帶爬,頭也不敢回地地跑出了林子。
程子介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樹林外,才走到何安靜身邊,帶著歉意低聲道:“抱歉,來晚了。”
說著割斷了綁住她的繩子。
何安靜實在是支持不住了,一松綁,就軟軟地倒在了程子介懷里。
程子介看著她嘴角泛著血沫,臉頰被打得腫起的模樣,心中慘然,緊緊地抱著她軟綿綿的身體,柔聲道:“真對不起,你怎麼樣?”
何安靜只是慢慢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而是勉力攥著自己被割破的衣服,但是並沒有多大的效果,殘破不堪的白色上衣只能勉強遮住胸前要害部位,里面空空如也,可以清晰地看見兩粒小小的凸起。
程子介不敢多看,趕緊取下背上的弩箭,脫掉身上血跡斑斑的襯衣披在她身上,轉過頭去:“你先穿著我的衣服,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吧。”
說著將那死人的手槍和何安靜的自動步槍都收了起來。
何安靜趕緊穿好程子介的襯衣,衣服上的血還是半干半濕的狀態:有陵川那四個守衛的,有程子介自己手臂上傷口流出來的,還有剛才干掉的那個家伙噴出來的。
襯衣帶著濃濃的血腥氣,但是總算能勉強遮住何安靜的身體,讓第一次在他人面前裸露身體的她安心了不少。
看著暗淡的夜色中程子介裸著上身,寬厚的肩膀,飽滿的肌肉,健美的身材讓她不由的有些臉頰發燙,但是目光落在程子介手臂的紗布上,讓她不由得有些失聲:“你受傷了。”
“擦傷而已,沒事的。你能走嗎?要不還是……”程子介故作輕松地笑了一下,看向何安靜的雙腳。
鞋子早已不見了,秀美的雙足光滑細膩,在夜色中也顯得晶瑩剔透。
“你流了這麼多血……”何安靜看著襯衣衣襟上那觸目驚心的大片血跡,擔心地看著程子介。
程子介笑了起來:“不全是我的血。”
想到自己今晚竟然前後兩次,出手殺了五個人,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你剛才是故意留他一命,讓他回去說我們沒槍的,對吧。”
“是啊,反正他們也要來了,就算不來,引他們現在來也比他們集中了人馬,做好了准備再來對我們有利。難得你還這麼清醒,知道我的意思。”
“哦。沒什麼的,你那話一聽就有問題。”
何安靜這才松了口氣,赤著雙腳正要走,突然被程子介打橫一下子抱在了懷里:“你滿身是傷,又赤著腳,走得慢。剛才那人要是帶人出來追我們就麻煩了。還是我帶你回去吧。”
何安靜的確只是在強撐著,她也明白自己的狀態根本走不動幾步。
但是被程子介以這麼親密的姿勢抱在懷里,還是讓她面紅耳赤起來,有些驚惶地喊了一聲:“你!”
“大小姐,現在這時候了,我們身上都有傷,大方點行麼!”程子介無奈地嘆了口氣,抱起何安靜,向著黃雲山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