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無人駐留的暗陋小巷,殘破惡臭的垃圾,使人厭惡起鼻子的存在,積水坑洞的陷阱滿布,讓人步步驚心,陰森不愉快的景象,因一個人的出現卻使這一切升華成天堂,美女就是有這種魔力。
那名和釋宇星差不多大小的女孩,笑嘻嘻的看著釋宇星流血的手臂,彷佛在玩游戲般興奮,問道:“你們在玩什麼?流血很好玩嗎?”
釋宇星最先回神過來,聽到她說的話後皺了皺眉頭,看到人家受傷還這麼開心詢問,可見她是不懂世事的小孩,只是被寵壞了兼且好奇心旺盛。
雖因年幼身材尚未長成,但憑容貌已可挑動人心,三名大漢何曾看過如此美人,立生不軌企圖,完全沒想到這樣不凡的女孩,必有強勢的靠山後台。
釋宇星看到他們的嘴臉就洞悉他們的心理,順口掰道:“我們在比誰血流的多,你看我現在領先了,他們都是膽小鬼,不敢自己砍自己,小ㄚ頭,你還是快走吧,不然等一下噴多點血,准把你嚇死。”
“獅咬會”的小嘍羅被罵成膽小鬼,果然暫時把住意力轉到釋宇星身上。
那小女孩恍然道:“比誰流血多?原來你們在玩這麼奇怪的游戲,不敢動手的話,我來幫你們好了。”
語畢後只見一道閃光掠過,女孩手中已握著一把長劍,而一名大漢不敢相信的望著胸口,血液像涌泉般急速流出,到他倒地斷氣那一刻,都還不知是怎麼發生的。
其他兩人可嚇呆了,釋宇星卻暗叫運氣又會這麼好,來了個武功高強的笨幸運女神來搭救自己。
小女孩對著釋宇星說道:“現在可是你輸了,要不要我幫你?”
釋宇星急忙阻止道:“我認輸了,小ㄚ頭,你陪他們繼續玩,我有事要先走了。”說完趕快從這巷子離開。
在城外的一顆大樹底下,釋宇星喘氣噓噓的靠坐著,手臂的傷口經過激烈運動,血液沒有停止的跡象,若不即時包扎,將有生命危險。
釋宇星望著血液在手上流,並沒有治療的意思,心中想若就這樣死去,也蠻不錯的,死亡是他所想探尋的事之一,雖然應是最後才要辦的事,不過現在除了報仇,他也沒事可做,而報仇對他來說,只是一種義務,因雁兒而來的責任,並不是他的目標。
血液順著手上的肌肉弧度,流到手指再滴到地上,另一滴血即將又要落下時,釋宇星把手抬高,那滴血便又從手指往手臂流回來,他又把手放下,血液又往下流,突然釋宇星手指微動,牽引肌肉變化,血的流向便偏往右邊,釋宇星開始覺得好玩,便繼續利用各種細微的動作,控制外流血液的方向,甚至能讓血液逆流,不讓它掉落地上,保持在手上滾來滾去。
釋宇星突發奇想,將血液的流向改往傷口,希望能將血回收,但卻只能做到讓血在傷口上徘徊。
釋宇星心想若他真能成功的話,可是在武林史上的一大創舉,以後不再需要大夫止血,可是會讓筱婷的工作都沒了,想到這里,更是以幸災樂禍的心態繼續嘗試。
包括釋宇星在內,都沒人會想到,此一惡作劇的想法,竟是日後創出超越驚世武訣的邪異武功之雛形。
突然清脆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道:“那三個人都玩完了,該輪到你了。”
那名美麗又奇怪女孩竟追來了。
釋宇星嘆了一口氣,放棄把血回收,道:“小ㄚ頭,我早就認輸了,你就饒了我吧。”
女孩嘟著嘴道:“我不是小ㄚ頭,我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君妙嬋,”接著拍一下手興奮道:“那你輸了要罰什麼?”
釋宇星苦笑道:“你先幫我止血,等我能活下來再告訴你。”
君妙嬋訝道:“原來你不會點穴呀!”伸指點了釋宇星上臂“靈青穴”,血流登時減緩,急忙催道:“現在可以說了吧,我可以幫你罰你。”
釋宇星腦筋轉了轉,苦著臉道:“我們說好輸的要打別人一下,現在他們不在,只好拿你充充數,勉強打你一下好了,輕輕的一下。”
君妙嬋傻了眼,怎麼變成自己要被打,連忙辯解道:“我可沒有參加你們的游戲,你可不能打我。”卻沒想到以釋宇星的武功,根本打不到她。
釋宇星因大量失血,現在感到頭昏眼花,沒時間陪君妙嬋閒扯,舉步朝“清風門”走去,裝作無奈道:“我還要去找大夫保小命,沒空陪你玩了。”
望著釋宇星逐漸離去的背影,君妙嬋眼中露出不甘的神色,別的男生想跟她玩都求不來,第一次遇到男生對她避之唯恐不及,看來今生不整到釋宇星她是不會放棄的。
黃昏時踏入門,釋宇星就被宋碩勵像抓小雞般抓起來,宋碩勵厲聲道:“才來幾天就到處偷懶,你是不想活了?”
釋宇星苦笑道:“獅咬會的人差點就真的讓我活不下去了。”
宋碩勵松手訝道:“這麼快就找上門?”
釋宇星挺起胸膛道:“那幾十個厲害角色,說那里新成立的清風門,怎麼沒有到獅咬會拜訪拜訪,圍著我一個猛追猛打,我都沒有示弱,跟他們打的難分難舍,還是為了救無辜的路人才被砍中手臂。”
抬起手給宋碩勵看,以證實自己的“豐功偉業”不是虛構的。
宋碩勵連看都沒看,只是怒罵道:“我們清風門可是比獅咬會還早創立,我沒向他們收保護費是因為我心太軟,還敢占便宜又賣乖,豈有此理。”
釋宇星進獻讒言道:“掌門,我們一定要給獅咬會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除了德高望重的清風門宋掌門,還有誰能當‘潼山關’的龍頭。”
宋碩勵被贊得飄飄然,故作謙虛道:“可不能這麼說,武林臥虎藏龍,還有許多值得敬重的賢人,不過在潼山關,憑那只老獅子還比不上我。”
老獅子自然是指獅咬會的會主,“傲獅”龐追赤。
釋宇星虛心求教,道:“掌門,現在我們要做什麼來扳倒獅咬會,壯大我清風門的聲勢?”
宋碩勵沉吟道:“我打聽到南武聯辦了一個‘殲魔行動’,針對左念殘那家伙,獅咬會已派出龐正泉當代表,你不是想要把他拐進清風門,這次可是表現的大好機會喔。”
釋宇星附和道:“掌門出馬,鐵定手到擒來。”
宋碩勵瞥了釋宇星一眼,冷聲道:“要是連我也走了,清風門誰顧著。”
釋宇星刹時苦著臉,哀聲道:“難道只有我去嗎?”本來心中打的如意算盤是讓獅咬會和清風門鷸蚌相爭,自己這魚翁躲在幕後不現身。
宋碩勵反問道:“清風門還有別人嗎?”
釋宇星哇哇叫道:“憑我的末微道行,穩被人打死的,我連第一個月的工錢都還沒拿到就要因公殉職呀,掌門你是不是付不起錢故意送我去死?”
宋碩勵瞪眼道:“胡扯什麼,清風門還沒那麼窮,又不是叫你去打架,只是去偵察看看,南武聯有那些幫派也對獅咬會不滿,再回來告訴我,說不定有可供利用的地方來打擊獅咬會。”
釋宇星松了一口氣,突然想到剛剛宋碩勵說的話,於是問道:“聽掌門的語氣,好像認識左念殘?”
宋碩勵像不願提起的敷衍道:“認識他的人可不少。”
釋宇星滿懷疑問,宋碩勵卻把他趕了出去,不讓他有機會再問下去。
殲魔行動的目的地是“九曲幽谷”,和“龍口鎮”以“神居山脈”相隔,釋宇星必須搭船渡過“百草江”才能到達,此消息由“不夜城”免費提供的,故才引起南武聯的高度重視,這是因為不夜城主“千里順風”黃金屋專門買賣機密消息,陳年舊事、最新情報都瞞不了他。
釋宇星看著江邊停滿的船,許多門派正預備連夜出發,稍有成就的弟子也被帶來增加經驗和見聞,若沒有特別的關系,現在可找不到船坐。
釋宇星卻沒什麼焦急模樣,秉持清風門的“優良傳統”,保持兩袖清風的出發,周遭旁人大包小包的窘迫,絲毫沒在他身上出現,當他看到一艘外表老舊的貨運船時,眼睛為之一亮,筆直朝它走去。
船上此時已有很多人,船夫是個身材健壯,長相威嚴的中年大漢,正在安排“忍空派”
弟子適當的位置,看到釋宇星後露出驚訝的神情。
釋宇星拍拍那人的肩,笑著道:“虎二,工作的很賣力嘛!”
黃虎看到釋宇星露出驚喜神情,道:“不敢辜負老大的恩情。”
潼山關仍在老二幫的勢力范圍,“大船長”黃虎便是在此地的連絡人。
釋宇星低聲道:“我要搭船到對岸去。”
黃虎點了點頭,領著釋宇星進入船艙,一名看似忍空派的資深弟子,在艙門之前阻擋,喝聲問道:“船夫,這船我們忍空派已經向你老板包下了,你帶不相干的人進來干麼?”
黃虎回答道:“他是我們船行在對岸分行的員工,要趕著把帳本送回去,各位大爺通融一下吧。”
此時釋宇星的背部被輕敲了一下,陰魂不散的君妙嬋突然出現,笑容可掬的對他道:“我也坐這艘船好不好?”
那名忍空派弟子和黃虎一時被眼前絕色震攝住,都說不出話。
釋宇星看到那名弟子的色鬼模樣,順勢回答道:“這艘船已經被這位少俠包下,他為人好的很,准會讓我們搭便船的。”
那名弟子色迷迷的盯著君妙嬋,拱手道:“在下是忍空派的‘奪天手’張鳼魁,在武林上還頗有聲名,若姑娘不嫌棄,就讓本人招待你吧。”
黃虎回過神後,因剛剛失態而面紅耳赤,慌張的道:“請各位坐好,馬上要開船了。”
說完便匆匆離去。
釋宇星讓張鳼魁繼續糾纏君妙嬋,自己趕忙找了個空位就躺平了。
君妙嬋無視張鳼魁的存在,在釋宇星身旁坐下,從上方低頭看著他道:“這麼多人是要去哪呀,有什麼好玩的?”
本來閉上眼睛的釋宇星,聞言睜眼訝道:“你這小ㄚ頭,連這都不知道還上船干嘛?”
君妙嬋嘟著小嘴道:“我是跟蹤你才來的。”
釋宇星苦笑道:“你跟著我做什麼,我又不是什麼值錢的寶貝。”
君妙嬋滿臉不高興道:“誰叫你欺負我,不乾脆一點讓我罰。”
釋宇星暗笑道:“難道你要殺我,我不溜還要拿刀子給你啊,”但得罪她只會帶來麻煩,還是轉移注意吧,指向張鳼魁道:“要去做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收帳的,你要找好玩的,去問那位年少英俊的大俠吧。”
只見張鳼魁的雙眼,閃動著嫉妒的怒火,緊緊瞪著釋宇星,毫無掩飾的打算,大概是吃定他沒有雄厚的背景撐腰。
釋宇星裝作沒看見,心中卻已決定,“可能”對他不利的人,都要早一步除掉,以保護自己的安全。
此時輕微的震動開始發生,船終於離岸出航了。
九曲幽谷到處是羊腸小徑,宛如天然形成的巨大迷宮,茂密的樹木在周圍橫行,使路徑更加隱晦難辨,是連當地人都會迷失的險地,黃金屋竟然能繪出地圖來,由此可知他的神通廣大。
不過嗜財如命的他為何免費服務呢?
到岸時恰是清晨,下船後各門各派紛紛朝目的地出發,連君妙嬋也被張鳼魁邀去同行,唯有釋宇星獨自一人留了下來。
釋宇星向黃虎道:“我暫時不會回老二幫,有事就找馬二幫忙。”
黃虎領命後就上船離去,釋宇星則跟著雜亂的腳印追了上去。
沿著由各勢力為了加快交通、刺激貿易而修建的“驟道”前進,路上看不到任何人影,跟平常人潮往來頻繁的情況,絲毫連不起來,也許是為了躲避殲魔行動的參與人,即使是名門正派,普通商旅仍不想和武人扯上關系。
此時預料中的“麻煩”找上門來了,張鳼魁攔在路上,面目猙獰,一付小人得志的惡形惡狀,想來沒有好事。
釋宇星毫不在意的邁步向前,喜孜孜的道:“勞煩張公子在此迎接,真是過意不去,我只是個無名小卒,怎能讓鼎鼎有名的奪天手親自出馬。”
張鳼魁一愣,暗想:“若讓人知道我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必被天下英雄所恥笑。”本是受命前來教訓釋宇星,此時心中卻生滅口的主意。
張鳼魁冷聲道:“能讓我送你去鬼門關,也不知你上輩子積了多少福。”
釋宇星笑道:“張公子必是受到那姑娘的挑撥才會失去理智,要知那姑娘雖貌似天仙,心智卻還不成熟,看我們打架只是她的一場好玩游戲,公子可千萬不要相信。”
張鳼魁執迷不悟的拔出長劍,心里只想討好君妙嬋,劍鋒在空中交會成十字,從十字中心延伸出一道森寒的白光,往釋宇星的咽喉射去,一出手便是忍空派的殺招“三分天下”。
釋宇星看著劍勢來向,自己推算後面發展,就知道往咽喉的一劍只是誘人耳目的幌子,上下左右的十字劍氣才是真正奪命的主力,但知道歸知道,釋宇星並沒有那種速度可以閃避,不過他卻不擔心,一動也不動的“等死”。
就在利劍要刺穿釋宇星的咽喉時,一把劍身透明的劍,突如其來的擋住張鳼魁從左方射出的殺著,火熱灼燙的真氣,延著張鳼魁的劍傳到他的手臂,忍痛不住的縮手放開了劍柄,鏘一聲落在地上。
君妙嬋滿臉不悅的的道:“我只是叫你教訓他,可沒要你殺人啊!”
張鳼魁捧著受傷的右手,賠笑道:“姑娘誤會了,我沒有要殺他,剛才我只用了三成功力嚇嚇他而已。”
間接辯解自己是一時大意,才會被她這“女人”把劍震離手。
君妙嬋對釋宇星說道:“喂,你怎麼不動,要不是我救你,你早就被那家伙‘全力’殺死了。”說完不屑的瞄了張鳼魁一眼。
釋宇星聳了聳肩膀,無奈道:“他的劍法那麼快,我哪有辦法閃開?”
君妙嬋睜大眼睛驚訝道:“那樣也叫快,就算普通人也至少會後退啊!”
事實上,釋宇星早知道君妙嬋既慫恿張鳼魁來找碴,就一定會躲在附近觀賞好戲,而他和君妙嬋之間,其實只是她單方面在耍小性子,但她本性仍屬善良,故若能激得張鳼魁想殺他,君妙嬋必會出手相救。
對自己一句話激起張鳼魁的殺意,釋宇星感到滿意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