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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破皇計,地下南聯

凝星蘊邪 黃易 4866 2024-03-03 00:40

  在“水盡山窮洞”,本來不相識的兩人,因著相同的危機而聚在一起,甚至將產生了一段不尋常的關系。

  藍若妮用手肘撐起身子,突然看到裸露在外的酥胸椒乳,大吃一驚,急忙用雙手環抱胸前遮掩,心中羞憤莫名。

  釋宇星手摸著頭,不好意思的道:“舒夫人身中劇毒,救人如救火,逼不得已冒犯了夫人尊貴嬌軀,多請見諒,不過反正我們早就‘坦誠相見’過了,交情匪淺,這也算不了什麼。”

  前面說的還像人話,後來卻開始胡說八道起來,釋宇星是故意要刺激藍若妮,使她不能冷靜思考,在時間緊迫下,只能全盤接受自己的安排。

  但他的語氣始終保持誠摯懇切,沒有半點輕挑,避免刺激太大,藍若妮惱羞成怒而殺人滅口。

  藍若妮低著頭不敢跟釋宇星目光接觸,美麗的臉龐紅的像苹果,連優美的頸子都不能幸免,在這尷尬的氣氛中,兩人誰也沒講話。

  釋宇星知道在這情況下,越是不說話,尷尬的氣氛便有增無減,越能讓藍若妮“不自然”,當然不會主動說話。

  藍若妮卻是想已有兩次被這年輕人占便宜,第一次他是“無心之過”,這次更有“救命之恩”,但清白的身子被陌生人碰觸,卻怎麼也無法釋懷,道謝的話更是怎樣也說不出口。

  僵持的局面最後還是由藍若妮打破,怯聲問道:“這位公子剛剛不是也中了暗算,怎麼沒有受傷?”

  藍若妮怕開口要釋宇星回避太著相了,想說話引開他的注意,以便穿好衣服,但釋宇星偏偏死盯著她的胸前,讓她不敢亂動。

  釋宇星曖昧的笑一笑,不讓藍若妮有穿衣服的機會,自己卻開始脫起衣服來了,嚇的藍若妮連忙後退,顫聲問道:“你……你想做什麼?”

  釋宇星故做驚奇的道:“舒夫人不是問我為何沒受傷嗎?就是這件‘撕天獍甲’幫的忙,舒夫人怎麼這麼緊張?”

  只見釋宇星外衣下竟穿著一件黑色鱗甲,紫紅色的光澤隨意流轉著,彷佛暗藏著熾熱的生命。

  藍若妮聽完更是羞的不敢抬頭,額頭都快貼到胸前了,自己還以為這救命恩人想藉機侵犯她,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突然像想到了什麼般猛地抬頭,驚道:“撕天獍!傳說中的異獸真的存在?”

  直到此刻,兩人的眼神才有交會的時間。

  釋宇星擺擺手,意思是都已經出現在你面前,還有什麼好懷疑的,接著肅然道:“我叫釋宇星,以前曾任清風門的總管,要是我記得沒錯,水雲閣好像是在南武林中部的‘流亞大澤’,離此足有百里之遙,舒夫人怎會來此呢?”

  藍若妮猶豫了一下,這件事可說是南北武林的大秘密,各派只有最高領導才能得知,即使親如秦嬤嬤,也被蒙在鼓里。

  但望著釋宇星那漆黑寧靜如深海般的眼睛,藍若妮彷佛被磁石吸住,再也轉不了頭,覺得什麼事都瞞不了他,不,應該說什麼事都不該瞞他,她的女性直覺告訴她,釋宇星一定可使任何事朝最理想的方向發展,不由自主的道:“是為了‘破皇神劍’的開封。”

  釋宇星可是第一次聽到這新鮮名字,詢問道:“破皇神劍是什麼東西?”

  藍若妮既已說了出口,也就沒有隱瞞的必要,開始述說這件大事。

  南武林為了抵抗驚日皇帝的侵略,成立了“南武聯”,同樣的,已受皇帝統治的北武林,為了打倒皇帝,一群有志之士也暗中組成了“地下會”。

  地下會會主“千慮書生”諸葛舟,延續了混沌時期,手著“山海界典”的“智腦”諸葛愚的血統,往往洞燭機先,深悉敵人的布置,用游擊戰略以弱擊強、以寡搏眾,在短短五年內即建立一股龐大的“反日”勢力。

  他知道要戰勝皇帝,地下會的能力還不行,還需要南武林的協助,但要凝聚這麼龐大的人數,這麼多特立獨行的武林高手,光靠個人的領袖魅力是不夠的,還要加上天命所歸,和一種無可取代的象徵。

  所以諸葛舟根據先人的資料,在北武林的“青磁礦山”,挖掘出沉寂近七百多年,以前和“神武尊”君淚虹為命中宿敵的“魔武王”幽魂的配劍。

  山海界典“玄兵神器篇”中的三大神兵之一,“染血佛心笑迎舞”,為了區別從前主人的惡跡,加強消滅皇帝的正面決心,重新易名為破皇神劍。

  諸葛舟認為神兵皆有靈性,並不占為己有,決定一個月後在“舍火洞”招開武林大會,以武論英雄,選出南北武林盟主來繼承破皇神劍,憑著削鐵如泥的神兵無濤鋒威,和存於其上的魔武王絕學,號令群雄“破皇”。

  但破皇神劍長期埋在青磁礦內,劍身和劍鞘竟形成一個強大的磁場,無法出鞘,唯有靠猛烈的劇火鍛燒去磁,才能拔出神劍,開封將等盟主選出後,以新主人身分到擁有地心火焰的舍火洞進行。

  此時就需要山海界典“異獸奇珍篇”中能抵抗烈焰的“水雲晶”,才能讓盟主忍受洞內深處的高溫,藍若妮就是為了這目的,要到綠野原七景之一的“水雲澗”去取出藏在此的傳家之寶。

  不過為了防止四神破壞,南武林的人皆只有一派之長才知這些事情,其余弟子和個人身分只知是南武聯有要事宣布,當天地下會將以秘密管道通過“芥須彌山脈”的崗哨,到時再公布這件事。

  先前水雲晶曾借給人去舍火洞修練武功,消耗了內藏的先天寒氣,必須重新吸取天然水之精氣補充,於是藍若妮便將水雲晶放在涌自綠野原底下純淨水源的水雲澗。

  途中在常人難至的“滌塵湖”沐浴時,竟碰上爬慣“凝星崖”的釋宇星,藍若妮絕對想不到這次的偶遇卻改變了她的一生。

  釋宇星甩甩頭,淡然道:“這麼說來,即使得到‘破皇神劍’,沒有‘水雲晶’也等於沒用,所以有人派井無仁來抓你,表示消息已經走漏了。”

  暗想自己的撕天獍甲怕也能耐住地心極火吧。

  藍若妮蹙眉道:“這怎麼可能,各派掌門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若讓神劍被皇帝得到,那恐怕沒人制得了他了。”

  釋宇星不置可否的笑道:“現在也沒人制得了他啊,你以為守口如瓶這麼容易做到啊,你現在不也告訴我了嗎?”

  藍若妮窘聲道:“這不一樣啊。”

  釋宇星突然欺近藍若妮面前,差點就鼻子碰鼻子了,正經的對她道:“有什麼不一樣,舒夫人很信任我這第一次認識的人嗎?”

  對她身上嗅了嗅,閉上眼睛享受道:“你身上的味道好香。”

  藍若妮顯然受不了那麼親近的距離,轉過頭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們現在又同處險地,自然要彼此信任。”

  釋宇星嘆道:“我看舒夫人還是別去參加武林大會好了。”

  藍若妮愕然道:“為什麼?”

  釋宇星伸了個懶腰,走到洞口,道:“沒有水雲晶,盟主選出來只是得到一把不能出鞘的神劍,反過來說,沒有神劍,搶你的水雲晶也沒用,又不是閒閒無聊到要去舍火洞避暑,所以對方不是有把握將神劍弄到手,就是蓄意要讓所有人都不能用神劍。”

  藍若妮順著釋宇星的思路,跟著接口道:“神劍現在只有地下會會主才知道下落,應該不會被搶走,只有在武林大會時,神劍才會現世,但那時各派精英都在,也不可能在那時被奪,所以對方最可能是單純不想讓神劍出鞘,為的是不讓皇帝被打敗,或是想向皇帝邀功,總之應是屬於皇帝那方面的人,這樣看來,神劍確實可以威脅到皇帝。”

  釋宇星油然道:“沒錯,能讓‘六道盟’出手的條件,天下還找不出幾人付得起,皇帝正是這少數人中的一個,而皇帝繼續存在,武林越混亂,魔門就越自得,兩者一拍即合的可能性非常高。”

  不過釋宇星看過左念殘的下場,他絕不相信多出一把“劍”,就能對皇帝產生威脅感,其中一定還有什麼原因。

  突然忍不住笑道:“這又是哪門子神劍,神到不能出鞘,真的是神劍嗎?我打的劍說不定都比它好。”

  靈光一閃,暗想:“若我是諸葛舟,就不會把水雲晶的事全盤對南武林的掌門說出,這樣反而會危及藍若妮,他是故意的嗎?”

  釋宇星鄭重警告道:“不管如何,消息一定是從南武林的領導掌門或地下會透漏給皇帝方面的人,無論是哪一方,有內奸絕不是好玩的事,還是別去淌渾水的好。”

  藍若妮眼神堅定,語氣卻透出一股哀莫大於心死的悲傷,道:“這可能是唯一替先夫報仇的機會,我絕不能錯過,只要向‘南武聯’提出這件事,加強防備便可預防一切。”

  釋宇星怔了怔,沒想到藍若妮那麼執迷不悟,在她那嬌柔的外表下,顯然隱藏了被仇恨蒙蔽的心。

  對釋宇星來說,明知有陷阱還往里面跳,實在非常愚蠢,但是對藍若妮來講,失去丈夫女兒後,她已一無所有,一無所懼。

  釋宇星向洞外走去,道:“舒夫人餓了吧,我去找些食物回來吃。”暗罵自己枉做好人,道:“我講這麼多廢話干嘛,她又不一定能活著離開這里。”

  對自己,釋宇星倒有自信能逃過被畜生盯住的這一劫。

  水盡山窮洞的地理位置非常奇特,足以蔽日的茂密“香木林”,將洞口位在的山壁完全遮掩住,雖在林中看不到洞口,但只要一出林,山洞在光禿禿的山壁上便無所遁形。

  給予大地生命的太陽,正漸漸升至最高處,“霞渡山”名聞天下的特產“香木葉”,葉面上的蠟質反映著陽光,產生耀眼的炫目金光,與“滌塵湖”水波蕩漾的滾出層層瀲灩銀光,金銀相互輝映下,讓人不禁疑似地上仙境,不愧為“綠野原”七景之一。

  釋宇星抓著一只雙腳懸空掙扎的小白兔,背上背了一捆木枝,懷中藏了一堆水果,看來這次出去獵食是成果豐碩。

  藍若妮此時已整理好衣衫,左腿盤地而坐,右腿屈起撐住右手,左掌心朝上橫放於丹田之前,美麗的雙眸緊閉著,寶相莊嚴的聖潔模樣配上奇異的行功姿勢,卻又令人感到一切發自天然,無隙可尋。

  釋宇星也不理她正處在療傷的緊要關頭,大呼道:“舒夫人,我費盡辛苦抓到大餐,烹煮的責任可該輪到你了。”

  藍若妮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他們的午餐,忍不住驚呼道:“你忍心傷害這麼可愛的小兔子嗎?”

  釋宇星嘆道:“我就是狠不下心,才要請舒夫人‘辣手炊兔’。”說完自顧自的將樹枝擺好,預備生火來烤兔肉吃。

  小兔子好像憑直覺知道釋宇星是所有動物的天敵,在他放手時,舍他在的洞口方向,而往藍若妮那邊逃去。

  釋宇星笑道:“這兔子還蠻合作的,主動找舒夫人受死。”

  藍若妮一手抄起小白兔,一手撫摸著它柔順的細毛,憐愛道:“釋公子,我看還是放過它吧,一、兩天不吃我還撐的住,更何況生火而起的濃煙,會將井無仁引來的。”

  釋宇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贊聲道:“還是舒夫人考慮的周密,”但又奸笑一聲道:“我正是要引他過來。”

  袖子一揮,手中立現打火石,火花一起,洞內漸生露形煙。

  藍若妮滿腔疑惑,若讓那畜生尋來,不是名符其實的“找死”嗎?

  還沒時間發問就讓釋宇星拉到火堆旁,促不及防下被煙熏的兩眼淚汪汪。

  釋宇星欣然道:“舒夫人既心存仁厚,不想殺生,小子又怎敢違背聖意,就暫時吃這些‘萍果’充飢吧。”

  紅紅的萍果也是霞渡山的名產,果肉香甜又多汁。

  藍若妮咳了幾聲,將懷中的小兔子放開,問道:“釋公子有把握收拾井無仁嗎?我的傷勢只好了五、六成,恐怕幫不上忙。”

  釋宇星先看著兔子連忙逃出洞口,笑罵道:“逃的這麼快,也不知道要感謝美人恩,希望它會帶一些靈藥秘笈回來給舒夫人。”完全忘了是自己抓它回來的,它不找兔子大軍來報仇就很好了。

  咬著萍果,釋宇星答道:“我不會武功,當然打不過井無仁。”

  藍若妮訝道:“你不會武功?那是不可能的,那你怎能指揮‘地支封陣’,怎麼能逼出我中的毒?”

  釋宇星淡淡道:“沒什麼,書看的多,再加上一點小聰明而已。”

  他說的雖輕松,但釋宇星看的書可不是普通的多,他所擁有的也不是一點小聰明而已。

  釋宇星深知一切智慧皆建立在知識的基礎上,所以在一年前從凝星崖底爬上來時,就先回“杏林學府”找筱婷拿了撕天獍甲,再到左念殘的“生死同心洞”,實行他早已計劃好的事,把內藏以萬計的“書”,全部記憶融會,才成就了現在幾乎無所不知的“釋宇星”。

  藍若妮眼睛睜的大大的,像是要把眼前這比自己年輕一倍有余的人,看通看透。

  井無仁站在余煙繚繞的洞前,上身如無風自動的柳樹般輕晃,腳下卻施展奇異的步法,時如烏龜慢爬,時如兔子輕躍,加上野豹的急速爆發力,讓人摸不清他的真實位置,想偷襲也抓不到時機。

  出乎井無仁意料之外,竟然毫無險阻地進入洞內,只余一堆殘燼,幾顆果核,和難以察覺的血跡。

  井無仁雙眼射出寒芒,立於原處掃視搜索著每一處,但所有地方皆被釋宇星保持無人動過的塵跡,沒有留下絲毫线索。

  井無仁比常人優勝百倍的鼻子嗅了嗅,一股若有似無的女人幽香,雖被煙味遮掩起來,始終逃不過他的鼻子。

  一絲殘忍的笑意從井無仁嘴角露出,閃電般射出洞外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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