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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8章 楚家鷹堂

楚氏春秋(成人版) 佚名 6998 2024-03-03 01:00

  楚名棠夫婦聽丫環說了事情經過,呆了半晌,王秀荷突然笑道:“妾身正愁沒借口去見楚伯父,錚兒就為娘找個機會。夫君,你再出去轉一圈,妾身替錚兒到楚老伯院中賠罪去。”

  楚名棠一怔:“為夫不用去嗎?”

  王秀荷笑道:“他終究是夫君長輩,你在他面前總覺得矮了一截。妾身是個婦道人家,還是由妾身與楚伯父將話挑明了說吧,就算說錯什麼話他也不至於怪罪到夫君身上。”

  王秀荷站在楚天放院子門口,前去稟報的下人已經進去很長時間了。她似乎一點也不急,臉上仍掛著淡淡的笑意。

  那個老家人總算出來了,低眉順目地行禮道:“夫人,老太爺請您進去。”

  這老家人跟隨楚天放已經很多年了,楚府內外大小事情了若指掌,知道眼前這婦人是個厲害人物,因此禮數上做得極為周到。

  楚天放站在客廳外,呵呵笑道:“秀荷侄女可是稀客,今天怎麼有空到老夫這里來了?”

  王秀荷輕笑道:“小兒楚錚玩劣不堪,惹下了那麼大的事,我這做娘的只好向楚伯父來賠不是了。”

  楚天放一擺手:“這點小事,怎能煩勞侄女親自前來。說起來還是老夫家教不嚴,這些下人連上下尊卑都不分了,實在是該打。”

  兩人進了屋,王秀荷在下首坐下道:“聽說那屠賬房已跟隨伯父數十年,對上京楚府忠心耿耿,小兒無端找上門去,原本就是無理在先,還動手打了人。哦,不知屠賬房的傷勢怎樣,這次隨夫君來京的家人中也有幾個醫術高明之士,要不要召他們前來診治診治?”

  楚天放拈須笑道:“秀荷侄女這番好意老夫心領了,不過那混帳東西罪有應得,就由他自生自滅去吧。”

  兩人寒喧了近半個時辰,任憑王秀荷語帶機鋒,楚天放總是笑吟吟應對,沉穩如山。

  王秀荷不由得有些氣餒,暗想這老家伙涵養已經爐火純青,還是自己先說明來意吧。

  “伯父,侄女夫君名棠來京上任已有些時日,皇上與楚家的關系也有所緩和,但名棠和侄女都認為,楚家危機遠未結束,皇上對楚家是投鼠忌器,且沒有必勝把握,絕非對楚家沒了戒心,何況皇上年老體弱,儲君又已成年,不久將協理朝政。

  儲君心胸狹窄,睚眥必報,對楚家怨恨之心由來已久,對小妹楚琳更是欲除之而後快,若皇上駕崩,儲君即位後肯定要對琳妹下毒手。名棠與琳妹兄妹情深,必然加以援手,如此一來楚家與皇室將再度反目。楚家日後何去何從,還請伯父指點。”

  楚天放喝口茶,淡淡地說道:“不知侄女口出此言,是以王家長女,還是楚家媳婦身份?若楚家有難,你又將何去何從?”

  王秀荷沒想到自己話鋒剛轉,楚天放卻比她更咄咄逼人,想了想毅然道:“王家長女對侄女來說已是往事,如今侄女只以幾個孩兒和夫君為重,若楚家有難,侄女不會苟且偷生。”

  楚天放露出一絲笑意:“名棠得妻如此,實是他一生大幸。”

  王秀荷接口道:“可楚家雖大難當前,府中卻仍有紛爭,伯父應知兄弟合力,其力斷金,夫君名棠身為楚家宗主,應付外敵已頗為吃緊,哪來余力應對他事?侄女此話若有唐突之處,還請伯父諒解。”

  楚天放冷哼一聲:“秀荷侄女,你的心思老夫自然理會得。”

  王秀荷不再言語,她想說的已經全說了,剩下的就看楚天放的了。

  楚天放沉默良久,突然長嘆道:“可惜名棠不是老夫之子啊。”

  “當年老夫初見名棠,就知此子絕非池中之物。秀荷侄女你眼光倒也了得,竟然不顧你父阻攔硬是下嫁給名棠。要知道當時京城多少人在背後笑話你,又有多少人將名棠恨之入骨。”

  王秀荷偷偷抿嘴一笑,當時她可沒想那麼多,那年賞花燈偶遇楚名棠,她便為他的瀟灑不群所迷醉,此事說起來還要感謝當今皇上,若不他從中出力,這門親事還未必能成。

  “老夫見你嫁給了名棠,知道他有了你們王家的扶持,加上還有皇上的大力提拔,名棠的仕途必然一路坦蕩,而老夫兩個兒子卻都是平庸之輩,便留了個心思,允許名棠重入楚家家譜,在官職升遷上也不曾為難名棠。名棠也是個性情人,在平原郡時對當地楚氏一族頗為照顧,老夫也心感寬慰。”

  王秀荷微笑道:“夫君他並不是個忘本之人。”

  楚天放點點頭道:“當年老夫從相國之位退隱下來,皇上雖對楚家心存忌憚,但也並無鏟除之心,但隨後幾年卻極力打壓,老夫也不是一味忍讓之人,大肆擴張楚家勢力,如此爭斗數年,老夫發現竟然是中了他人之計。”

  王秀荷微微一震,道:“難道是西秦在從中挑撥?”西秦對趙國賊心不死,若說上京城沒有他們的細作,那才是怪事。

  楚天頭道:“正是,其中一個更是皇上頗為親信之人。但當老夫將他請到楚府來時,此人竟在此處服毒自盡了,事後老夫盡管將此人毀屍滅跡,但皇上仍然懷疑到老夫頭上,老夫又無確鑿證據,證實那人是西秦奸細,只好悶聲不響,西秦此計果然毒辣。

  你父親也覺得到其中有蹊蹺之處,他也多次在皇上面前力保老夫,可皇上疑慮之心不減。當他任命名棠為南线大營統領時,擺明了就要對付楚家了。老夫便讓二弟到平原城密會名棠,為了楚家的存亡,老夫甘願讓出楚家宗主一位,所幸名棠也答應了。”

  王秀荷道:“大伯那時有些過慮了,名棠昔日曾說過,無論何時他都不會為難楚家的。”

  “可老夫已經老了,若不能早日確立下任宗主,老夫一旦逝去,楚家便群龍無首,只有束手待斃。但老夫也是心有不甘哪,於理來說,名棠是楚氏族人中最精明強干的一個,他是最適任宗主一職的。

  可於私,老夫仍對兩個孩兒心存僥幸,但名亭任刑部尚書十年之久,卻仍不能服眾,被方令信那小兒耍得團團轉,另一孩兒還不如名亭,老夫徹底失望了。

  如今名亭已經到幽州任職了,可他兩個弟弟卻對此極為惱怒,這些時日也總來糾纏老夫,都以為老夫是老糊塗了,卻不想他們哥幾個能堪大用,老夫何必將宗主傳於名棠。

  府中的一些下人也心存此想法,秀荷侄女來得正好,老夫的確不能再猶豫不決了,若不絕了他們兄弟之心,遲早要出大亂。”

  王秀荷起身行了一禮道:“伯父深明大義,侄女在此替名棠謝過了。”

  楚天放道:“從明日起,老夫和原上京楚家的人全搬到西院,由老夫嚴加管束。名棠和侄女搬到老夫此處,名棠已是楚家宗主,自然應當居住於此。至於那些下人,遣散還是留用,你們夫婦看著辦吧。”

  王秀荷微笑道:“那倒不必,這些下人在府里已多年,對京城之事極為熟悉,只要他們仍忠於楚家,像屠賬房這些人都可留下。”

  楚天放目露欣賞之色:“這些老夫就不管了。”

  王秀荷盯著楚天放道:“侄女當年未出嫁時,就聽聞楚家有個”鷹堂“,專門收集趙國境內乃至其他三國的线報,不知伯父對之如何處理?”

  楚天放一怔,苦笑道:“侄女是想將老夫最後一點家底都要掏去了,今日若是名棠前來,他必定不曉此事。”

  王秀荷輕笑道:“鷹堂與王家”狼堂“原本同源,侄女怎會不知?”

  楚天放不由得問道:“那你家”狼堂“如今由誰掌控?”

  王秀荷道:“家父苦無男丁,對幾個侄兒也不是太放心,”狼堂“大權雖為家父所控,但侄女這邊也有一些人手。”

  楚天放呵呵笑道:“難怪名棠在南线那麼多年一直順風順水,平安無事,原來是你家的”狼堂“在暗中保護。”

  王秀荷也笑道:“夫君身邊也並不是全無人手,有一人也算當世高手,而且與楚家淵源甚深。”

  楚天放想了想道:“你說可是當日與陳振鍾交手的吳先生?”

  王秀荷道:“此人名叫吳安然,在府中已多年,平日並不顯山露水,乃是魔門血影宗當代宗主,當年她為錚兒治好了病,並收錚兒為徒,就在楚府住下了。”

  楚天放聽“血影宗”三字不由得一驚,那日陳振鍾雖向他說了吳安然此人,可他只知吳安然是南齊的一個邪門高手,並不知道此人是魔門中人,皺眉道:“秀荷,你是王家長女應是知道的,那錚兒怎麼會拜她為師?在平原郡還沒什麼,可如今你們來了京城,難道不忌宮里那人?”

  王秀荷有些無奈,道:“待侄女弄清楚此人來歷時,錚兒已拜他為師,總不好趕他她吧。何況楚王兩家先祖雖敗在葉門始姐手下,立下誓言不將武功傳於後人,但錚兒拜吳先生為師,也不算破誓吧?”

  楚天放想了想道:“事已至此,那就算了,不過平日里你還是叫那孩兒少到宮里去,楚家如今麻煩已經夠多的了,不要再樹此強敵。”

  王秀荷應道:“伯父所言極是。”

  楚天放沉吟良久,又道:“這”鷹堂“我可以交給名棠,但侄女需立誓,不得插手於其中,畢竟侄女還是半個王家人,楚氏祖訓,”鷹堂“必須由楚家人掌控。”

  王秀荷起身道:“侄女謹遵伯父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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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錚痛打了屠帳房,原本以為父親知道了肯定會訓斥幾句,沒想到過了一夜仍不見有何動靜,心中著實有些不解。

  不過他很快將此事拋到一邊,方才他在院中練了會兒功,突然發現長久停滯不前的龍象伏魔功竟有了長進,心中極為興奮,暗想莫非是自己身體長大了經脈也拓寬了,龍象功才又有了進境,按如此進度,不用幾年便可練到第五重。

  楚錚擦了擦汗水,返回屋內,卻見翠苓跪在廳中,不由得一愣,向站在一旁的柳輕如問道:“輕如姐,這是怎麼回事?”

  柳輕如肅然道:“奴家平日對翠苓管教不嚴,這丫頭在少爺面前常常不分主仆尊卑,昨日還對少爺言語不敬,若再不教訓,恐怕要被外人恥笑了。”

  楚錚一聽忍不住看了紫娟一眼,翠苓雖跪在地上,卻瞧得清楚,忙道:“這不關紫娟的事,是小婢自己和輕如姐說的。”

  柳輕如斥道:“少爺又沒問你,你胡亂開口做甚,還不向少爺陪禮?”

  翠苓向楚錚磕了個頭,道:“少爺,小婢對少爺有諸多不敬,請少爺恕罪。不過少爺今日痛打那屠賬房,為輕如姐出了口氣,小婢十分感激,無論少爺怎麼處罰小婢,小婢都絕無怨言。”

  柳輕如聽了氣得渾身發抖,喝道:“翠苓,你在胡說些什麼,我跟你們說了多少次,我們姐妹三人既然入了楚府,都是少爺院中的婢女,萬事需以少爺為重,你怎麼到今日還不清楚?”

  說完,揮手欲打。

  楚錚上前一步攔住柳輕如,道:“輕如姐你這是作什麼,翠苓是個情義中人,你對她和紫娟恩重如山,當年從官家小姐淪落到青樓,仍不舍棄她們,這種恩情又豈是輕易淡忘的?翠苓今日之舉是為你心急,也是人之常情。”

  柳輕如看了看紫娟,見她低頭不語,知道必是她所說,不由得瞪了她一眼,對楚錚道:“這些都已過去的事,既然少爺收留了我姐妹三人,又如此善待我們,翠苓今日所為實在是有些過分。”

  楚錚笑道:“這沒什麼,我又不是什麼暴戾之人。”又對跪著的翠苓道:“你也賠罪過了,快起來吧。”

  翠苓聞言,偷偷看了柳輕如一眼,不敢起身。

  楚錚佯怒道:“剛剛還說以少爺為重,少爺都發話了,你還看輕如姐做甚,想被本少爺的棍子抽?”

  翠苓嘻嘻一笑,站了起來,道:“不想,不想……少爺今日痛打屠賬房,那凶神惡煞的樣子,把紫娟都快嚇死了。”

  楚錚搖頭道:“看來你輕如姐說得一點也沒錯,你確實有點沒大沒小,該好好教訓才是。”

  柳輕如沒好氣說道:“方才奴家是想好好教訓這妮子的,可少爺又心慈手軟放過了她,再想教訓,就請少爺動手吧。”

  楚錚邪邪笑道:“我哪是心慈手軟,只不過是想抽她幾棍罷了。”說著衝翠苓招招手,道:“來,到少爺身邊來。”

  翠苓見楚錚笑得邪性,臉一紅,躲到柳輕如身後,搖了搖頭。

  楚錚走上前來,伸手便要拉她,翠苓借著柳輕如身子,不停地躲閃。

  不想楚錚沒幾下就住手了,氣哼哼地說道:“你這丫頭小心些,除非你輕如姐一直護著你。”

  翠苓不理他,一溜煙跑出去了。

  柳輕如突然醒悟,憑楚錚的身手,若真要用強,翠苓哪有躲避的余地,不由得松了口氣,笑道:“少爺放心,奴家會好好管教她的。”

  楚錚白了她一眼,道:“算了吧,你還不是護著她。剛剛這番情景不過是怕我責難於她才不得已為之吧。”

  柳輕如臉一紅,心想這少爺雖年紀不大,可精明得很,什麼都瞞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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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籠罩下的上京城一如既往的平靜,沒有人注意到楚府正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楚天放雖答應第二天就住到西院去,但上京楚府在京城已居住百年,所積累的家產又豈是幾天能搬得完的。

  楚名棠夫婦也並不著急,楚天放讓步之大已讓他們感到驚異,若再去催促豈不是讓上京楚家人寒心。

  楚名棠上完早朝,回到自己住處。一進門,只見屋內擺著好幾個貼著封條的大箱子。王秀荷站在這幾個箱子面前,神情竟有些怪異。

  “夫人,這些是什麼?”楚名棠隨口問道。

  王秀荷啊了一聲,轉首看去見是夫君回來了,答道:“是你二叔親自送來的,想必是鷹堂的機密書卷。”

  楚名棠前晚已經從前任堂主楚天成手中接掌了鷹堂事務,對楚家這個隱藏於黑暗之中的組織已有了初步的了解。

  可鷹堂乃當楚問天一手所創,至今也有近兩百年了,勢力之強遠超楚名棠想象,真要想完全了解非得下番苦功不可。

  “二叔人呢?”楚名棠隨口問道。

  王秀荷答道:“他在此等了約半個時辰,見夫君早朝仍未回來便先行離去了,只是臨走時囑咐,夫君定要將箱內書卷細細讀過,若有不明白之處可去問他老人家。”

  楚名棠點點頭,忽然覺得有些奇怪,問道:“夫人,你為何老望著這幾個箱子?”

  王秀荷臉一紅,扭捏半晌才道:“當年妾身助父親執掌狼堂部分事務,楚家的鷹堂乃是大敵,為探其機密費盡了心思,可仍然所知不多,多年來實是心有不甘。如今看到這些昔日夢寐以求的卷宗就擺在面前,妾身幾乎有點不可自恃了。”

  楚名棠一愣,忍不住哈哈大笑。

  王秀荷不依,夫婦二人鬧騰了一會兒才安定下來。

  “夫君,”王秀荷忽然道,“鷹堂已經移交完畢,可妾身反倒有些擔心了,你我夫婦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

  “夫人的意思是……”

  王秀荷面有憂色:“鷹堂和狼堂一直是楚王兩家暗中最大的依仗,楚王兩家歷經百年不倒與之有莫大關系。可如今朝堂上的事情已經讓夫君忙得不可開交,哪還有閒暇管理鷹堂?而且楚家有祖訓,鷹堂堂主必需是楚氏族人,歷代堂主通常都是宗主的至親。

  可夫君並無兄弟,多年來又一直被排斥於楚氏一族之外,族中並無深交之人,這該如何是好?”

  楚名棠默然,這也是他幾日來為之頭痛的。

  在平原郡時夫婦二人一人主內一人主外,不管遇到多大的風浪都應付自如。

  可王秀荷畢竟是王家人,何況她也在楚天放面前立下了重誓不得插手楚氏家事,這一來如同斷了楚名棠一臂,甚至猶有過之。

  可如果不能真正掌控鷹堂,楚名棠知道當這楚家宗主幾乎類同於傀儡,等到楚氏一族度過危機,哪天楚天放若是反悔了,廢掉自己簡直是舉手之勞。

  楚名棠暗暗想道,楚天放之所以這麼痛快地交出鷹堂,除了礙於情理,恐怕也是對自己最後一個考驗了。

  “如果小妹她不是在宮中為妃,她倒可勝任這堂主之位。”王秀荷有些感嘆。

  楚名棠忽然一笑:“夫人難道忘了,你我還有三個孩兒。”

  “妾身並非沒有想過。可軒兒和原兒畢竟年紀尚輕,恐怕還難以擔當此重任……”

  王秀荷突然抬起頭,不可置信地望著楚名棠:“夫君,你不會是想讓錚兒來執掌鷹堂吧?”

  楚名棠平靜地說道:“有何不可?”

  王秀荷連聲說道:“這怎麼可以,錚兒才多大歲數,怎能服眾?”

  “錚兒不能服眾,難道軒兒和原兒就能服眾了嗎?據為夫所知,鷹堂幾位分堂堂主至少都已任職十年以上,就算為夫親掌堂主之位,想要讓他們完全歸心也需要一番雷霆手段不可。既是如此,為夫索性破釜沉舟!”

  楚名棠來回踱了幾步,又道:“五個孩兒中,欣兒與倩兒兩個女娃除外,原兒性子飛揚輕佻,脾氣火暴,肯定無法勝任此事的;軒兒為人處事看似沉穩,可為夫總覺得他是因未經歷挫折之故,在南线大營領兵時,他對麾下不服軍令的兵痞只知一昧嚴懲,不懂得如何變通,甚為偏激,剛愎自用。或許讓他在外磨練幾年後可擔當重任,可眼下讓軒兒執掌鷹堂,為夫同樣不放心。”

  “唯有錚兒,為夫一直有些看不透。可從他在南线大營所作所為來看,至少已在兩個兄長之上。既是如此,何不放手讓他一試?”

  “話雖如此,”王秀荷嘆了口氣道,“不過夫君可曾想過,歷代楚家宗主都曾擔任過鷹堂堂主一職。倘若錚兒真如夫君所說那般了得,將鷹堂完全掌控於手中,日後如何讓他心甘情願地交還給軒兒,到時恐怕……後患無窮啊,夫君!”

  楚名棠毅然道:“倘若錚兒真能在短期內將鷹堂為我所用,那他的才華遠在軒兒之上。大伯他老人家能以楚家大業為重,將宗主之位傳於我,為夫難道就沒有這等膽識,將家業交於錚兒?”

  王秀荷急了:“夫君,妾身雖也最疼愛錚兒,可當世無論世家還是平民,除非犯下十惡不赦的大罪,否則都是由長子繼承家業。這無端廢長立幼,叫軒兒怎能心服?”

  楚名棠無奈地說道:“若是為夫在楚氏一族根基已穩,又是太平年間,定會立軒兒為楚家宗主,絕不給錚兒任何實權,就讓他此生做個逍遙公子。可如今不得不要借用錚兒之才,為夫只能答應你,錚兒若無法掌控鷹堂,為夫絕不廢長立幼。”

  王秀荷猶豫了半天,道:“夫君,不如這般,先讓兄弟二人共掌鷹堂,各自歷練一番,如果錚兒確是遠勝軒兒,也可讓他心服口服。”

  楚名棠搖頭道:“絕對不可。鷹堂對楚家宗主的重要性夫人不是不知,若讓軒兒和錚兒同時執掌各擁黨羽,屆時無論讓何人退出都會大動干戈,還是趁這幾個孩子年紀尚小當斷則斷,否則才是真正的後患無窮。”

  王秀荷出身世家,當然知道丈夫說的有理,無力地說道:“那就由夫君做主吧。夫君,無論錚兒還是軒兒,都是你我骨肉,不管日後誰來繼承家業,妾身只希望他們兄弟能相親相愛,切莫有鬩牆之爭。”

  “為夫何嘗不希望如此啊。”

  楚名棠看著自己夫人,又道:“這幾日為夫正設法如何罷免吏部尚書湯若望,恐怕無暇指點錚兒。夫人雖在大伯面前立誓不插手楚家事務,可這些書卷想看便看吧,順便挑重要一些給錚兒,叫他先熟悉起來。”

  自己二人畢竟是夫婦,她若真要偷閱這些書卷的話辦法有的是。

  不過楚名棠了解自己夫人做事極有分寸,而且她也隱約猜出楚王兩家暗地里關系極深,不會將其中機密告知狼堂的。

  王秀荷卻毫無歡欣之情:“知道了,妾身會盡力幫助錚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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