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就來了,還帶什麼東西。”馮詩晴等來了她的客人,那個曾經為她伸出援手的活雷鋒。
“也不是什麼貴重的禮品,路過商場見到新上了一批東阿阿膠,這可是美容養顏的聖品,送給馮姐再合適不過了。”陳秋實笑呵呵道。
當初第一次見面時,就聞出了她身上的香水味道是用的蘭蔻,和他送給李清冉的是同一品牌。
而下午又在電話里說在紫竹苑,這邊可都是從民國起修建的別墅洋樓,別看年代久遠,卻不是有錢就能在這住的,又是第一次登門拜訪,既沒有空手的道理,也不能太寒酸。
“真有心了。”
馮詩晴看在眼里,喜不自勝,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永葆青春,尤其是人到中年這種感覺便愈發強烈,那麼拼命的使用化妝品又是為了什麼來著?
接過來之後又埋怨了一番道“上次醫藥費墊付的錢還沒給你,你買這些也得花不少吧?待會我一塊都給你算算。”
“見外了不是?幫忙是舉手之勞,我在路上就算遇到流浪的小貓小狗也不會丟下不管。”
“去,你還拿我跟貓狗比啊?”
“咳,我從小就喜歡小動物,我是喜歡您才這樣比喻的。”
陳秋實嬉皮笑臉的解釋道,“您今天不是也請我吃飯麼,就當是回禮了,錢不錢的不重要,最重要是開心。”
“就你有理,快把拖鞋換上進來坐吧。”
馮詩晴還頭一次見到有人這麼比喻的,當然不會和他去計較什麼,只是覺得這個年輕人不光心眼好,還很有趣。
馮詩晴將長發盤在腦後,下身套著白色的九分褲,簡單的針織開衫下是一條白色吊帶,雖然是比較簡單的居家服,相比柳思慧的干練,李清冉的幽怨,她身上的整體氣質則是端莊而又溫婉的。
緊跟在她身後走進小洋樓,充斥著民國時期的古典情調,不僅如此還能欣賞到白色褲裝下緊裹得豐滿翹臀和內褲的印痕,嗅著飄散而來的香水味,格外提神。
“環境真不錯,這樓有些年頭了吧。”陳秋實問道。
“以前這里好像是租界,都是外國人建起來的,我在這也沒住幾年。”
馮詩晴將他帶到客廳坐下,又親自泡了一杯洞庭碧螺春,頓時茶香泗溢,沁人心脾。
又為他打開電視,讓他先坐著消磨時間,便鑽到廚房中乒乒乓乓地開始忙碌起來。
不過陳秋實可閒不住,便擼起袖也來到廚房打打下手,雖然未必能幫上什麼忙,但聊勝於做個混吃等死的無用。
“哎……我家那混小子可從來沒進過廚房,打小就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都被我們給寵壞了。”
雖然如此說,但馮詩晴的臉上還是洋溢著母親的慈愛。
“你媽能有你這樣的兒子,可真是幸福。”
“以前我也挺淘氣,後來懂事了,想幫忙卻也幫不上手了。”陳秋實感慨道。
“你家是外地的?聽你口音可不像。”
“那倒不是,我大學畢業之後,她就遇到了車禍。”
陳秋實只能在這個世界扯了個謊,要指著周若雲說這就是我媽,那非把他拉到精神病院去不可。
“可憐的孩子,你媽沒看到你這麼有出息的一天。”馮詩晴也唏噓道。
“這算什麼出息啊。”陳秋實自嘲道“以後她會看到更好的我。”
“還挺謙虛,這麼年輕就做廠長助理,那以後你不得到人民銀行當行長啊!”馮詩晴一邊上下翻飛地揮動著鍋鏟,一邊打趣道。
“那沒想過,當官多沒勁啊,每天忙不完的應酬,喝不完的酒,有那時間陪陪家人是再好不過的。”
“哎,我愛人要是有你這份覺悟就好咯。”
俗話說得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雖然是老少配的組合,但邊聊邊干沒一會兒的功夫便整治了四菜一湯的豐盛家宴出來,有雞有魚還有肥美的螃蟹,聞著味兒都能把他的饞蟲給勾起來。
“餓了吧,快吃吧。”馮詩晴卸下圍裙後坐到餐桌前道。
“這麼多?就我們倆人吃麼。”陳秋實雖然流著哈喇子,但基本的禮數可不會丟。
“我剛打了電話,他們爺倆都回不來,那還管他們做什麼!”馮詩晴有些郁悶道。
“男人忙工作嘛,可以理解。”
陳秋實倒也不客氣,盛湯裝飯當做自家人一樣,一邊吃還一邊贊不絕口地夸起來,不過這味道也的確不錯。
南方人本就在吃這一道追求食不厭精膾不厭細,色香味形俱全之下自然是食指大動,胃口大開。
最後捂著肚子打著飽嗝將桌上的美味一掃而空,馮詩晴並不覺得他失了禮數,內心反而因為做的飯菜合胃口而備受鼓舞。
“看到你,就想到我家那小子,以前上學那會兒他就喜歡我做的菜,現在一個星期能回來一天就不錯了。”
“那真是暴殄天物,這麼好吃的飯菜無福享受,您要是不嫌棄的話,以後我沒事兒就來蹭飯。”
“好啊!我怎麼會嫌棄呢,歡迎還來不及。”
馮詩晴眉開眼笑道,“我看你也是孤零零一個人,這麼年輕沒有媽媽照顧,不如……我做你干媽怎麼樣?”
“啊?”陳秋實驚訝地叫了一聲,又仔細端詳了一番坐在面前的婦人,端莊、秀麗又不乏慈愛,倒的確有幾分至親的感覺。
“怎麼?不樂意啊。”馮詩晴佯裝不快道。
“樂意,樂意。”陳秋實趕忙點頭,“只是你這麼年輕,我都是叫姐的,突然叫媽反而不適應呢。”
“小鬼頭,討打。我今年43了,整比你大20歲!讓你叫媽一點不過份!”
馮詩晴笑著拍了一下他的腦門,就像對自己的親兒子一樣,帶著寵溺的神情。
“干媽!”陳秋實於是甜甜的改了口。
“哎!”
馮詩晴無比愉悅的應了一聲,這年輕人不僅是心地好,又知書達理。
而且和她兒子年齡相仿,不知覺中就把心里那份對兒子的寵愛投射到他的身上來。
陳秋實完全能感受到那份溫柔的關切,這是所有母親的共性,不過在她身上要格外強烈一些,多一個干媽又何妨?
而且他穿越回來已經是無親無故,多份親情也是不錯的。
“秋實,這名字好聽,秋天的果實。”
馮詩晴又關心地道“我聽說毛紡廠那邊的情況不太好,你這麼年輕在那有點浪費了,你干爹還有點權力,不如讓他把你調到機關單位怎麼樣?”
“干爹?”
陳秋實不喜歡這個稱呼,只是想認干媽可從沒想過多一個爹,心里便多了份抗拒。
兒子和父親仿佛是天生的世仇,就沒有對上眼的時候,更何況這還是個素未謀面的干爹。
“毛紡廠現在的確是遇到些困難,但廠長對我很器重,有知遇之恩。我相信憑我的能力一定可以起死回生,我想留下來證明自己,而不是臨陣脫逃做個叛徒!”
馮詩晴微微一愣,見他的眼神里滿是自信的篤定,心里不免又高看幾分。
知道她身份的人,哪個不是上趕著來求她多提拔提拔,誰願意待在一個效益不佳的企業單位,就算要去也得找個條件好的國企。
於是欣慰地笑道“我沒看錯你,果然有志氣,但也別勉強自己,以後遇到什麼困難盡管跟干媽提!”
“謔,聽您這口氣,我以為您是國家主席呢。”陳秋實調侃道“我可得好好抱住您這條粗腿。”
“去,沒大沒小的。我腿哪里粗了!”
雖然說者無意,但聽者有心,馮詩晴不自覺的將眼光瞟向自己的雙腿,筆直運城,與粗壯二字根本不沾邊。
“是我粗,我粗還不行嘛。”陳秋實又道“干媽的身材這麼完美,只能是小細腿。”
“就你這小嘴甜。”馮詩晴給了他一個白眼,嗔道。
“嘿嘿,我這人沒啥優點,就愛說實話。對了,干媽您具體在哪工作啊,我心里也好有個底,以後沒准有事求著您呢。”
“我在教育局,等你有事也得孩子讀書的時候吧。”
馮詩晴笑著揶揄道,“不過你干爹有些能力,可以幫你的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但你可不能在外面胡作非為。”
“怪不得干媽的氣質這麼有母性的光輝呢,敢情是位教育工作者,真是失敬失敬!”
陳秋實接著道“胡作非為的事情我是做不來的,這點您放心。”
“那就好,在外面千萬不要仗勢欺人,但別人欺負到你頭上的話,自然也有干媽為你做主!”
馮詩晴倒是很好的履行了一個母親的角色,不僅諄諄善誘,還護犢子。
陳秋實陪著她聊些家常的體己話,一直待到晚上10點,這對夜生活還沒那麼豐富的江南城市來說已經是挺晚的,於是方才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