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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一卷 第5章 鷹飛永安

皇朝秘史 寒青上人 15948 2024-03-03 01:39

  與江家的喜慶感覺完全不同,陰玉鳳在西域大獲全勝的消息,對於定國公王明德和安國公李志強各自的家族來說,實在不能算一個好消息。

  尤其是當他們知道皇帝又給予她那麼高的榮譽之時,兩個人都忍不住痛罵出聲。

  在王明德來說,恨不得讓自己最大的敵人一敗塗地。

  如今卻要他面對陰玉鳳功成名就的局面,這叫他如何能夠忍受?

  在家里又摔瓶子又砸椅子地發泄了整整一天,王明德好不容易才勉強派了一個家人去江家表示祝賀。

  如果說王明德還只是對於敵人獲得的榮耀感到有點嫉妒的話,李志強心里可就更不好受了,因為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妻子石嫣鷹對這件事情會有怎樣一種反應!

  一直以來在帝國軍隊中陰玉鳳和石嫣鷹都具有十分崇高的地位,兩人並稱為“帝國雙璧”而兩個人無論從什麼方面來看,都是極為相似,無論家庭出身,還是軍旅生涯的歷程,抑或是個人所取得的戰功,甚至是手里擁有的軍團戰力都是如出一轍。

  但是兩個人卻互相並不買帳,這固然與同僚間的競爭有關,但也牽涉到上一代的恩怨!

  陰玉鳳的父親陰士雄出身帝國久享盛名的軍人世家,二十四歲獲封帝國元帥,平生大戰三十余場,難嘗敗績,當時在帝國內享有“第一猛將”的美譽。

  而石嫣鷹的父親石橫天也同樣來自帝國的軍人望族,與陰士雄同年出生,同年從軍,但是獲封帝國元帥的時間卻晚兩年。

  他是到二十六歲時才獲封帝國元帥。

  正因為這個原因,雖然他實際的戰績之輝煌與陰士雄難分高下。

  但是在別人眼里始終比不及陰士雄。

  到後來武明皇帝准備開拓邊疆,決定將帝國的兩大猛將陰士雄和石橫天分別派到西域和北疆指揮軍隊征討異域。

  結果陰士雄被派去了西域,而石橫天被派往北疆。

  這件事情發生之後讓石橫天更是對陰士雄懷恨在心。

  雖然在常人看來西域和北疆都是接近蠻荒之地,荒涼冷漠,似乎隨便誰去哪里都是無所謂的,反正都是戌邊。

  其實其間卻有很大區別。

  北疆地近苦寒,那可確實稱得上荒涼冷漠,連一座像樣一點的城市都沒有。

  而西域氣候溫暖濕潤,擁有肥沃的土地和牧場,再加上通往極西處的商路,更是使得西域充滿了生機和活力。

  而炎黃族人三千年的開發更是使得日落城成為了帝國境內僅次於永安府的第二大城市。

  不說別的,單是這日落城便足可讓北疆相形見絀,永遠望塵莫及。

  正是由於這些原因,所以一直以來帝國在北疆常采守勢,而在西域卻屢屢主動出擊拓展疆土。

  朝廷政策的重心也總是偏向於西域,連將領和官員的升遷也總是西域優於北疆。

  所以陰士雄被派去西域,而石橫天則被迫枯守北疆,明眼人都清楚這分明就是朝廷對他的一種優待,也就等於是說朝廷認為他的才能優於石橫天,而今後他立功升遷的機會自然也會大大優於石橫天。

  這怎麼能不讓石橫天懷恨在心呢?

  而後來的歲月里兩個人更是矛盾不斷。

  你嘲笑我的指揮無能,我指責你決斷失當。

  今天你參我一本,明天我奏你一章。

  鬧得朝里朝外沒有誰不知道他們是一對冤家對頭。

  兩個冤家一生都仿佛在賭氣比賽似的,連在生育後代的問題上也是一樣。

  陰士雄沒有兒子,石嫣鷹也只有女兒。

  看上去這一點上兩人好像扯平了,但實際上石橫天卻又添了心病。

  雖然兩人都只有女兒,可是陰士雄卻有陰玉鳳和陰玉姬兩個,而石橫天只有一個石嫣鷹,此後無論他怎麼努力,都不曾再有生育。

  這件事情讓石橫天覺得一切是天意,是老天對他太不公平,什麼事情都讓陰士雄壓過了他,也讓他斷了此生超過陰士雄的念頭。

  他將自己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石嫣鷹身上,要讓這個心愛的女兒超過陰玉鳳姐妹。

  先人的恩怨就這樣影響到了後人的生活,而更為不幸的兩個女孩跟她們的父親一樣從小就卯上了勁。

  首先,兩個人成名的時間基本相近。

  石嫣鷹成名的時候是在十八歲那一年,指揮一支五千人的小股騎兵擊敗特勤人剽悍的狼牙鐵騎三萬人。

  從此昂首挺胸進入帝國名將之列。

  而陰玉鳳成名是在緊跟著的第二年,她十七歲的時候跟隨她的父帝國元帥陰士雄出戰西陲,迎戰西蠻聯軍。

  在父親中伏身亡之後,率殘部兩萬人防御天狼山口,擊潰蠻族十五萬大軍,斬殺蠻族第一戰將——哈密笞,一舉成名。

  比陰玉鳳年長兩歲的石嫣鷹雖然早出名一年,可是成名的年齡上卻還是比陰玉鳳大了一歲。

  在這一點上姓陰的又將姓石的給壓了下去。

  而且陰玉鳳的成名戰似乎比石嫣鷹的難度也要大得多。

  如果不是石橫天聽到自己的老冤家陰士雄連命都送掉了,他一定會更加痛恨姓陰的命好。

  仿佛石橫天的命運總是和陰士雄緊緊相連,沒有陰士雄,石橫天的日子就到頭了。

  在陰士雄戰死之後不到一年,石橫天在一次出外打獵時被蠻族獵人偷襲傷重而死。

  兩個冤家就這樣相繼去世,留下兩個年輕的女孩繼續著父輩的比賽。

  陰玉鳳十九歲獲封帝國元帥,而石嫣鷹跟她同年受封。

  同年陰玉鳳開始發動對土喇族的毀滅性戰爭,而石嫣鷹則對與特勤族和匈蠻族並稱為北疆三大游牧民族之一的赫烈族發動進攻。

  陰玉鳳二十歲時正式擔任帝國西域都護府都督,而石嫣鷹同年擔任帝國北疆都護府都督。

  陰玉鳳二十一歲時徹底剿滅土喇族,而石嫣鷹也幾乎同時讓赫烈族成為了歷史。

  石嫣鷹二十四歲時以三個月內九戰九捷,殲滅匈蠻騎兵四十萬人的輝煌戰績獲封帝國大元帥,成為帝國歷史上第四位大元帥,也是成為大元帥時年齡最小的一位,同時她還是當朝唯一的一個大元帥。

  但僅僅七個月後時年二十三歲的陰玉鳳再次不讓石嫣鷹獨美,憑借對西域蠻族聯軍的大勝獲封為帝國大元帥,並改寫了成為大元帥年齡最小的記錄。

  兩個年輕美麗的女孩像他們的父親一樣毫不相讓地比賽著軍事的才華。

  這一次在朝廷的眼里面,兩個人並沒有分出高下,而只是打了一個平手,所以將她們並稱為“帝國雙璧””無敵飛鳳”和“無敵飛鷹”的名號響徹天下,但是世間又怎麼可能有兩個號稱無敵的人同時存在呢?父輩的恩怨,女孩的爭強好勝,同僚間的競爭,加上對自身才華的自信,讓兩個千年難遇卻又偏偏不幸生在同一時代的軍事天下互不買帳。

  如今兩個無敵統帥同時面對蠻敵寇邊的情況,卻產生了截然不同的結果。

  這還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

  如今石嫣鷹雖然成功地和特勤人達成協議,讓對方主動退兵,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固然很好,但是相比於陰玉鳳的絕代戰功,這一切就變得微不足道了!

  在任何人的眼中更為看重的都絕對會是陰玉鳳所取得的輝煌戰果。

  毫無疑問,這一次所有人的都會認為陰玉鳳壓過了石嫣鷹。

  雖然說兩個人的軍事才華並不能通過這樣簡單的比較就定出高下,但是現實卻總是這樣。

  雖然李志強和石嫣鷹因為生育的問題產生了矛盾,但並不代表兩個人就此恩斷義絕。

  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何況兩個人這麼多年來除了沒有小孩這個問題以外並沒有過其他的爭吵。

  如果排除生育繼承人問題的困擾,他們其實也算是一對恩愛夫妻。

  所以石嫣鷹一直還是認為自己是李家的媳婦,而李家也從來沒有將石嫣鷹當作外人。

  這一次石嫣鷹率軍迅速回京的行動更是充分證明了她的心仍然是屬於李家的。

  現在李志強聽到了陰玉鳳大勝的消息,心里自然替石嫣鷹感到難過。

  他知道這一次陰玉鳳的功勞和名聲確實是遠遠壓過了石嫣鷹,也許以後在人們眼中將不會再有“帝國雙璧”這一說法,剩下的只有一個“無敵飛鳳”而最重要的是李志強心里十分清楚,石嫣鷹之所以放棄和敵人作戰而選擇雙方和談,完全是因為自己送信給她說京城形勢危急,希望她能夠想辦法支援,所以才被迫為了李家的利益而作出的犧牲!

  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在信里面告訴石嫣鷹京城形勢嚴峻,石嫣鷹大可以留在北疆殲滅特勤人,樹立和陰玉鳳可堪媲美的功勛之後再風風光光的回到京城,她這麼做都是為了李家的生存而被迫作出的決定啊!

  所以石嫣鷹這次被陰玉鳳比下去,不是因為她能力不夠,而只是因為她的婆家所拖累。

  雖然石嫣鷹和陰玉鳳同是國公家族的主母,但是她們背後各自的家族形勢卻完全不一樣。

  李家的勢力畢竟遠遠不如江家,江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承受玉鳳軍團的損失,不用急著讓陰玉鳳帶兵回京支援;而李家卻不行,如果沒有石嫣鷹率軍回京支持,李家的勢力可能很快就會成為江、王兩家的盤中餐。

  正因為想到這些問題,所以此時的李志強心里格外難受。

  他完全可以想象妻子在聽到自己競爭對手獲勝的消息時那種氣憤、無奈而又心有不甘的痛苦模樣。

  他甚至有點擔心石嫣鷹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情的刺激,對他們李家感到更加反感,畢竟李家確實是拖了她的後腿。

  在書房里走來走去,李志強不斷地唉聲嘆氣,不知道將來妻子回到京城,自己該如何面對她。

  看著像一個沒頭蒼蠅一般竄來竄去的哥哥,弟弟李志剛不解道:“哥,雖說陰玉鳳這次風光無限,我們大家都有氣,可是有失必有得!她的玉鳳軍團畢竟也是元氣大傷啊!這樣我嫂子的實力就壓過了她,你也沒必要這麼想不開嘛!”

  李志強煩躁地揮了揮手,不悅道:“你懂什麼!啊!你知道你嫂子對這件事情會有什麼反應?”

  李志剛哈哈笑道:“會有什麼反應?不過就是覺得很不服氣嘛,又能怎麼的?”

  李志強瞪了弟弟一眼,發怒道:“你嫂子這次放棄和特勤人作戰,都是為了趕快回京來支援我們。現在讓人家趕到了前頭,你嫂子心里不起火才怪!”

  李志剛愣了一下道:“這我知道啊!怎麼了?難道……你的意思說嫂子還要怪咱們?我們又沒有錯!”

  李志強無奈地搖頭道:“如果我們實力強一點,像江家那樣強,不給你嫂子拖後腿!你嫂子就可以留在北疆創造屬於自己的豐功偉業,哪里還在乎陰玉鳳立什麼功啊!”

  李志剛不滿地哼一聲道:“那又怎麼了!什麼叫做拖後腿?她是我們李家的人,為家族利益作出一點犧牲也是應該的嘛!哼!嫌家族拖後腿?那我也可以嫌家族拖後腿呢!”

  李志強聽弟弟這麼一說,大怒道:“你這是什麼話?你嫂子為家族犧牲了那麼多,你就不能替她多考慮一點嗎?我知道你們一直都不爽你嫂子,說她為人孤傲,看不起你們。又說她只是一個女孩子卻偏偏壓在你們頭上,丟了李家的臉!哼!你們中間還有人說她出身武夫家庭,沒有地位,沒有教養,高攀到咱們家里,本來應該識相一點,她卻偏偏一點都不知趣!你們當我不知道這些事情,是吧?你說,你們是不是這樣在我背後說她的?你們心胸怎麼就這麼淺薄?”

  李志剛見哥哥火氣越來越大,心里有點發憷,卻還是不甘心地嘟噥道:“我們我們還沒有替她考慮?哼!她連小孩都沒有生一個,我們……”

  “你們這群混蛋!當初如果不是你們在哪里閒話不斷,我和嫣鷹怎麼會產生矛盾?她又怎麼會遠去北疆,這麼多年都不肯回來一次?如今她為了家族利益犧牲了個人榮譽,回來幫助我們這個家!你們卻還在那里說長道短!你要她怎麼做,你們才能滿意?你說啊!”

  看到哥哥眼中似乎要噴出火來,李志剛連忙道:“好!好!算我什麼都沒有說!”

  不敢再跟自己哥哥多說什麼,李志剛連忙起身走出了書房。

  等到出了門,他才又嘟噥起來:“呸!不敢得罪那頭母老虎卻來我頭上出氣!她石嫣鷹有什麼了不起!哼!連小孩都不能生一個!她如果當真比陰玉鳳那賤人厲害,她就應該趕在人家前頭剿滅了特勤蠻子再回京城來。現在比不過人家,卻想來我們頭上撒野!操!大哥也真是的,又不是我一個人這麼認為,整個家族都是這樣看法!他還護著那母老虎!”

  一路自言自語著,李志剛決定去找家族另外的幾個弟兄發牢騷,畢竟家族中跟他一樣早就對石嫣鷹不滿的人是大有人在。

  李志強癱坐在椅子上,呆呆看著弟弟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道:“這樣下去不行!這樣絕對不行!等嫣鷹回來發現一切還是老樣子,家里的那些人還是不喜歡她,她一定會生氣的!何況這次她還作出了這麼大的犧牲!不行!這樣不行!我一定要想辦法解決那群沒腦袋的家伙和嫣鷹之間的矛盾!否則我們李家就完了!”

  而在李志強為石嫣鷹回京的事情發愁的同時,江家父子也經歷著跟他有點類似的苦惱。

  從得知陰玉鳳獲得巨大榮譽時產生的狂喜中冷靜下來後,江家父子對皇帝召陰玉鳳回京這個決定開始產生疑慮。

  在他們的內心里,父子二人對於皇帝宣召陰玉鳳回京的這一事情看法十分矛盾。

  從感情上來說,他們二人當然希望陰玉鳳能夠回京;但是從朝廷斗爭的角度來講,他們又並不希望陰玉鳳在這個時候離開自己的軍隊回到京城來。

  雖然對江家同樣忠心耿耿的希絲麗會繼續在西域統帥玉鳳軍團,但是那畢竟不如陰玉鳳自己直接控制來得穩妥。

  誰知道對手會不會在陰玉鳳離開自己軍隊的這段時間內搞出什麼新花樣呢?

  而且一旦陰玉鳳回來之後,皇帝卻尋找各種理由不放她回西域自己的軍隊中去,那又該如何是好?

  不過雖然江家父子有這麼多的顧慮,他們卻也沒有辦法反對皇帝的決定,因為在如今的情勢下他們根本找不到任何合適的借口。

  在可以預見的很長時間內西域都不太有可能再發生大規模的邊境戰爭。

  皇帝在這時候讓立下豐功偉業的偉大統帥回京面聖,於情於理都是無懈可擊的決定。

  父子倆這麼一合計,意識到自己不可能讓皇帝更改已經作出的決定,便也壓下心頭的疑慮,抱著樂觀的心態等待陰玉鳳的回歸。

  其實父子二人從內心來說,不管各自出於什麼目的,都是早就盼著陰玉鳳回京,畢竟他們已經有近五年沒有見過她了!

  如今也算是趁此機會了卻自己的願望吧。

  五月初三,皇帝派往西域的使者出京了。

  他將把皇帝的聖旨帶往西域向陰玉鳳本人宣讀,同時還擔負著宣召陰玉鳳回京的任務。

  這方派去宣陰玉鳳回京的使者剛剛出京,那邊另一個無敵統帥石嫣鷹卻已經抵達了大夏帝國偉大首都的大門口。

  五月初八日,石嫣鷹進京的隊伍抵達了距離京城永安府不到五十里的地方,她派出的使者將她抵京的消息帶到了永安府城中。

  剛得知石嫣鷹抵達京城附近的消息,皇帝便立刻派出使臣通知石嫣鷹當天暫緩進京,說他第二天要攜文武百官親自出城十里相迎。

  武明皇帝雖然已經日漸昏庸,但是做過大事的人看問題的眼光畢竟非常人所能相比。

  他心里很是清楚,石嫣鷹和陰玉鳳兩個人實際上並沒有什麼高下之分,硬要依據軍功的大小將兩人定一個高下,那只是俗人的庸見罷了!

  ”帝國雙璧”永遠都是他開拓疆土的堅實臂膀。對於陰玉鳳的輝煌戰功作出慷慨的獎賞,並不意味著他會冷落另一位同樣縱橫無敵的良將。武明皇帝知道自己大喜之下對於陰玉鳳所給予的絕代榮譽,必然會大大刺激石嫣鷹的自尊心,如果自己這時候不表示出自己對石嫣鷹的同樣尊重,他就可能會失去這個良將的擁戴之心。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皇帝自己的想法罷了,實際上他的“帝國雙璧”早就對他抱有異心了,只是老朽的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而已。

  五月九日晨,皇帝率領著包括四大國公家族主要官員在內的文武百官來到了十里長亭迎接石嫣鷹的到來。

  為了表示對石嫣鷹的信任,他並沒有讓石嫣鷹的“鷹翼鐵衛”按照慣例留在距御駕三十里外的地方,而是同意石嫣鷹帶著自己的親衛軍隊前來面聖。

  對於即將與石嫣鷹這個傳奇中的女人的見面,江家父子的反應卻是完全兩樣。

  江浩羽和石嫣鷹一朝為臣,大家早就算是相熟,所以對於即將的見面,他完全是無所謂的態度。

  反正皇帝叫他來演戲的,他自然只好來了。

  而江寒青卻是出自內心的想認識一下這個跟自己母親齊名的女將。

  在八年前石嫣鷹離開京城的時候,江寒青還和母親呆在西域軍隊中。

  而等他跟隨母親來到京城以後,石嫣鷹卻又從來沒有再回到過京城。

  所以對這個和母親同級別的重要人物,江寒青是從來沒有見過一面。

  對於他來說這個女人只是存在於傳說之中的人物。

  江寒青曾經無數次好奇地詢問跟石嫣鷹打過交道的人:“那個傳說中的石嫣鷹到底是什麼樣子啊?”

  每個人給他的第一回答都是雷同的:“石嫣鷹啊?高傲!無比的高傲!那姿態就真的像一頭鷹一樣高傲!似乎她就從來沒有向別人低頭的習慣!”

  “那她長相到底如何啊?聽說很美麗?”

  江寒青繼續不依不饒地詢問著。

  回答是:“是的!很美麗!像你母親一樣高貴美麗!”

  聽了別人的話,江寒青更想見識一下這位跟母親一樣英勇善戰,又據說和母親一樣高貴美麗的女人。

  這麼多年來江寒青一直希盼望著有機會能夠見識一下石嫣鷹的廬山真面目,可惜卻始終緣吝一面。

  如今機會終於來了,叫他怎麼能不充滿期待?

  從官道北邊的方向遠處地漸漸傳來了密集的馬蹄聲,江寒青興奮地搓了搓手。

  站在他旁邊的江浩羽感受到兒子的興奮情緒,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那眼色分明是在訓斥他:“著急什麼!這麼沉不住氣!她不過跟你母親一樣,有什麼大不了的?”

  江寒青尷尬地向父親笑了一下,意識到自己確實太緊張了。

  試著放松了一點那熱切期盼的心情,江寒青看了看周圍同樣在等待的人。

  老一輩的人大都神色自若,而年紀跟自己差不多的小一輩卻全都一個個神色激動,顯然大家都跟他一樣期盼見到石嫣鷹。

  畢竟石嫣鷹和陰玉鳳這兩個人對於這些年輕人來說都如同是神話般的人物。

  他們從剛懂事開始就不斷聽到這兩位無敵統帥的縱橫天下的事跡,可以說他們都是在石嫣鷹和陰玉鳳的威名下成長起來的。

  如今能夠親眼見一下這樣的傳奇人物,自然是令人格外激動。

  馬蹄聲越來越近,地面也開始了輕微的抖動,顯示石嫣鷹的軍隊也快要到了。

  遠處突然出現了一騎人馬向這方飛奔過來。

  只一眨眼的的功夫,那匹馬便奔到了近處,馬上騎士的服飾也看得一清二楚。

  黑色的戰馬,黑色的盔甲,黑色的頭盔,黑色的面具,全身一色黑!

  那個騎兵奔到近處躍下馬來,眾人這才看清楚他的頭盔頂上還鑄著一只展翅欲飛的黑鷹,在胸甲上則印著一只雪白的展翅欲飛的大鷹。

  不用說這就是飛鷹軍團的騎兵。

  那個騎兵動作十分利索,幾步便奔到皇帝面前跪下稟告道:“石嫣鷹大元帥率所部‘鷹翼鐵衛’正向十里長亭趕來,一會兒便可以到達。石嫣鷹大元帥特遣小的向皇上稟告!”

  皇帝點了一下頭表示知道了,那個報信的騎兵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迅速退到了一邊。

  過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隨著馬蹄的轟鳴聲逐漸強烈起來,一隊騎兵出現在地平线上。

  清一色的黑馬黑盔黑甲,遠遠地看過去黑壓壓的一片,氣勢頗為壯觀。

  在隊伍的前頭高高飄揚著一面黃色的旗幟,旗幟上繡著一支伸展雙翅的黑色大鷹。

  所有的人心頭都涌上敬畏的情緒,這就是“飛鷹軍團”的騎兵!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鷹翼鐵衛”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鷹翼鐵衛”的騎兵隊繼續前奔馳。

  他們前進的速度非常之快,片刻之間就奔到了距離眾人十丈不到的地方。

  看到距離這麼近勒他們仍然放馬狂奔的架勢,眾人心里都開始擔心他們會不會衝到面前還收不住勢子。

  就在這個時候,衝在最前面的軍官突然高高舉起了右手,隨著他的手勢所有的騎兵突然猛勒戰馬。

  雖然戰馬是在狂奔之中,可是被他們這一勒卻都齊刷刷地停了下來,動作整齊劃一,顯示出極其精良的素質!

  在場等著迎接的人中凡是從過軍的都不禁在心里暗贊一聲:“厲害!”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這些帶過兵的人心里自然清楚,如果換作是普通騎兵隊伍,不要說是這麼急速的奔馳,就算是在慢速奔跑的情況下要勒停戰馬也不一定能夠做到這麼整齊。

  而鷹翼鐵衛居然能夠完成得如此完美,不愧是名震天下的常勝軍隊。

  戰馬停定之後,鷹翼鐵衛的騎兵們突然齊齊大喝一聲:“呵!”

  聲如雷響,膽小的人還真的被他們突然這麼一叫給嚇了一大跳。

  然後這些騎兵就立刻動作迅速地向道路兩旁分開,排成兩列立在道旁,將寬闊的官道空了出來。

  這時在遠處又有一隊騎兵奔了過來,仍然是一色的黑馬黑甲。

  在這隊騎兵的前頭卻是一匹雪白的戰馬,馬上端坐著一個銀盔銀甲的女將。

  遠遠地看不到她的長相,但是看她昂首挺胸的樣子,自有一股傲視群雄的霸氣!

  這時候哪里還需要旁人說明,就算是從來沒有見過石嫣鷹的人都清楚這就是她本人。

  江寒青看著石嫣鷹出場的時候這麼霸道的場面,心里雖然也贊嘆氣勢非凡,可也隱隱覺得有點不快,覺得她這樣的做法太顯狂傲,看來別人對她下的無比高傲的評價還真的是沒有冤枉她。

  等到石嫣鷹的坐騎奔到近處,所有沒有見過她面的人都感到一陣強烈的失望,因為石嫣鷹的臉上居然戴著一具金色的眼罩式的面具。

  面具遮住了她的上半邊臉,所以沒有人能夠看到她的長相如何。

  這對於渴盼見到她真面目的年輕人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

  江寒青身邊不少的年輕人都輕輕嘆了一口氣,表達出自己強烈失望的情緒。

  江寒青心中當然也是感到一陣失望,不過他也可以理解石嫣鷹的這一舉措,因為他的母親陰玉鳳在率領軍隊的時候,也是喜歡用一副面具遮住自己的上半邊臉。

  畢竟太過美麗的女人臉蛋兒是不容易讓部下感到敬畏的。

  石嫣鷹奔到距離皇帝站立之處有十丈遠的地方便停下了戰馬,翻身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盈盈走向武明皇帝身前。

  由於大臣們分立在皇帝身前兩邊的道路上,而江寒青也站立在其中,這樣當石嫣鷹向皇帝走過去的時候,便要從江寒青的身前經過,他也就有了近距離觀察石嫣鷹的機會。

  石嫣鷹身上雖然穿著一副銀色的盔甲,但是完全量身定作的貼身盔甲絲毫沒有妨礙她展示自己身體曼妙的曲线,顯然是女性愛美的天性驅使她尋找能工巧匠為自己打造出了這副精致的貼身盔甲。

  通過這套特制的盔甲,江寒青完全可以從盔甲表面塑造出來的曲线想象出下面的肉體是多麼的美妙。

  雖然已經是四十二歲的女人,可是身材仍然保持得驚人的完美,也許這還要歸功於長期的軍旅生活的鍛煉,充足的運動量使得她沒有絲毫中年婦女常見的身體發福的跡象。

  穠纖得中,修短合度。

  肩若削成,腰如約素。

  用這四句話來形容石嫣鷹的身材也絲毫不為過。

  尤其是高聳的胸部更是讓江寒青垂涎欲滴。

  石嫣鷹臉的上半部被面具給遮擋住了,但是露在面具外的那對眼睛卻是那麼的誘人。

  大而媚的眼睛,亮如水晶的眼珠,清澈如水的眼神,分明是上天造就的寶物。

  不過就是這樣一對美麗的眼睛在看向旁人的時候卻不時流露出冷厲的目光,仿佛在警告他們不要妄想對自己不敬。

  可是正是這種高不可攀的神態,卻更增加了男人的征服欲望。

  面具沒有遮住的下半邊臉是標准的瓜子臉型,皮膚白淨細膩猶如羊脂凝就一般。

  小巧精致的紅潤嘴唇端端正正地生在俏臉上,位置是如此的恰當,往上一方則覺太過,往下一點又覺不足。

  雖然看不到石嫣鷹的完整面貌,但是江寒青僅從自己能夠觀察到的地方,便已經能夠判斷她是一個絕代的美嬌娘,一個可以和他母親斗艷的美人。

  而且說來也是奇怪,“帝國雙璧”的人生經歷固然相似,此刻在江寒青看來她們竟然連身材、氣質、臉型都十分相像。

  當石嫣鷹從江寒青面前走過去的時候,他甚至有一瞬間的迷失,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好像就是自己所深愛的母親一樣。

  等他清醒過來,石嫣鷹已經從他身前走過。

  石嫣鷹並沒有將自己的頭發像其他的帝國貴婦那樣梳成發髻,而是讓它自然披散在背後。

  從她背後的角度看過去,那光澤明亮的秀發順著她優美修長的背脊順暢地滑下,直達她豐滿臀部的上端,如絲般柔滑的感覺,讓看到的人無論男女都想溫柔地撫摸一下。

  江寒青的視线順著石嫣鷹誘人的頭發緩緩往下滑落,當移到她那豐滿高翹的臀部上時,他的目光便像被磁鐵吸住了一般停在了上面,再也不能移動哪怕半分。

  看著這美麗女人扭動的豐滿屁股,江寒青突然感覺到自己的下體有一點異樣的腫脹感覺,心里想道:“真是美妙的屁股啊!看上去比之媽媽的也絲毫不覺差!如果能夠用手拍打上去,不知道是多麼爽的感覺!”

  江寒青心中突然對安國公李志強產生了強烈的嫉妒,想不通他何德何能居然能夠擁有這麼美艷成熟的女人為妻!

  出神地望著石嫣鷹走路時不停扭動的纖細腰肢,晃來晃去的豐滿臀部,江寒青簡直太渴望和這個女人上床了。

  以為周圍的人會有和自己同樣的感受,江寒青偷眼看了一下周圍的人群,卻立刻吃驚地發現所有的人投向石嫣鷹身上的都是十分崇拜敬佩的目光,沒有一個人是像他一樣露出色迷迷的表情。

  江寒青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唉!這群笨蛋真的是不會欣賞女人!這麼美妙的女人在他們眼中卻已經不是女人,而只是一個偉大的將領!作為一個女人最美妙的東西卻沒有人欣賞!石嫣鷹心里應該也覺得悲哀吧?以後有機會我會讓那些笨蛋明白怎麼才是欣賞石嫣鷹這種女人的正確方法!”

  在江寒青胡思亂想的當口,石嫣鷹已經向皇帝施過禮站起身來。

  雙方裝模作樣的禮節性問答也已經結束。

  江寒青回過神來的時候,皇帝身邊的司禮太監剛剛開始宣讀皇帝對石嫣鷹多年戌邊所取得的軍功所頒下的賞賜。

  仿佛是為了稍微彌補對陰玉鳳的驚人賞賜可能給石嫣鷹帶來的刺激,皇帝對石嫣鷹也開出了慷慨的賞賜,雖然較之陰玉鳳所獲得的還是有很大差距,但也已經足夠令旁人驚嘆了。

  皇帝賞賜給石嫣鷹的東西有如下一些:金五千兩,白銀十萬兩。

  綾羅綢緞五萬匹,封田一萬畝。

  同時還宣布冊封她為英毅郡王,世襲罔替。

  一位女性因軍功而獲封為郡王,在帝國歷史上這還是第一次。

  雖然之前陰玉鳳已經因為軍功而直接封為親王,比之郡王還要高出一級,但是她畢竟沒有被封過郡王,所以這個說出來有點羞辱人的記錄還是屬於石嫣鷹的。

  等到皇帝對石嫣鷹的賞賜宣布完畢之後,他便因為體力不支先行回宮休息去了,接下來便是群大臣們上場表演的時候到了。

  各個大臣將依照官職大小依次上去向石嫣鷹表示歡迎和祝賀。

  江寒青年紀雖然很輕,但是因為他是鎮國公家族的世子,自己能力也確實很強,如今已經是超品的爵位加上正二品的官職,在朝廷官員中實屬異類,再加上陰玉鳳又是他的親生母親,所以這一次他也被皇帝身邊的太監列入了第一批去向石嫣鷹表示慶賀的大臣的名單。

  而這一批官員除了包括他父親在內的四大國公以外,剩下的就是幾個年高位尊的一品大員。

  可是開始的時候江寒青並沒有注意到這些,跟著父親的屁股後面大搖大擺地便走了過去。

  等到石嫣鷹驚奇的目光投射到他的身上,江寒青這才注意到第一批出來的官員,除了他居然就沒有一個年齡是在四十歲以下的。

  石嫣鷹驚奇地看著跟在江浩羽後面走到自己身前的江寒青,又轉頭看了看周圍的人,眼神中滿是疑惑詢問的味道。

  顯然她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出了錯,居然會有這麼一個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毛頭小子混在朝廷第一等的權貴中走過來,而且就硬是沒有人上去阻止干涉。

  江寒青注意到石嫣鷹驚奇疑惑的眼神,心里大是慍怒:“媽的!臭婊子沒有見過大爺這種年輕有為的主嗎?呸!這麼大驚小怪的樣子!存心給我臉色看不成?”

  其實也難怪石嫣鷹會感到奇怪,畢竟第一批走上去的官員都是朝中的權貴,而且跟石嫣鷹相識多年,而江寒青這麼一個毛頭小子可是從來沒有見過居然也能夠混跡其中,以前也沒有這樣的先例,自然是讓石嫣鷹以為是哪個環節搞錯了。

  江浩羽知道石嫣鷹是因為不認識江寒青,所以感到很吃驚。

  他輕輕笑了笑,轉身招手示意江寒青走到自己身邊,然後主動向石嫣鷹介紹道:“鷹帥,這是小兒寒青!呵呵!您以前從來沒有見過,所以覺得眼生!”

  說完轉身向江寒青道:“青兒,還傻著干什麼?鷹帥可是和你父母同級的長輩,你還不趕快向鷹帥行禮?”

  雖然江寒青已經和石嫣鷹同殿為臣,只需按官職大小敘禮即可,但此刻江浩羽卻明顯是叫他作為晚輩向石嫣鷹執子侄禮。

  江寒青心里雖然不願意,卻也不敢違背父親的命令,只能是向石嫣鷹行了一個大禮,恭敬道:“小侄江寒青給鷹帥請安!”

  石嫣鷹這時才算明白了江寒青的身份,也沒有制止他行大禮,只是淡淡輕笑道:“哦!我說從哪里鑽出來這麼一個年輕人跟著一幫老前輩上來見禮!原來卻是鎮國公和咱們鳳帥的獨生子!呵呵!難怪!真是帝國難得一見的奇怪!呵呵!”

  這是江寒青第一次聽清楚石嫣鷹說話的聲音。

  她的聲音若黃鶯叫聲一般清脆悅耳,聲調雖然不是很響,但是吐詞十分清楚。

  而話語中也自然包含著一種高貴威嚴之氣,讓人聽了便有不敢違背之感。

  江寒青開始的時候還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石嫣鷹那美麗的櫻桃小嘴,覺得她紅潤的嘴唇說話的時候翻動起來更顯好看。

  可是他很快便意識到面前這個高傲的“無敵飛鷹”完全沒有將他這個毛頭小子放在眼內,他的心里立刻充滿了屈辱和憤恨。

  讓江寒青首先感到氣憤的是石嫣鷹話語中分明不將他這個年輕人當一回事,那段話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說:“如果你不是鎮國公和陰玉鳳的獨生兒子,你根本不算一回事!你今天能夠出現跟一群老前輩出現在這里,不過全是沾了你父母的光!”

  如果說石嫣鷹那番聽起來還不算太刺耳、太露骨的話,江寒青還可以忍受的話,那她說話時的神態就簡直令他快要氣炸肺了!

  石嫣鷹先是將視线飛快地在他身上掃視了一遍,目光冰冷得就像在看著什麼物品一樣,然後便高昂起頭將眼光轉向其他地方,再也不正眼看他一眼,而且說話的時候還微微撇了一下唇角,充分反映出她內心的不屑。

  想不到石嫣鷹會這麼不給自己父子二人面子,江浩羽的臉色也微微變了一下,不過還沒有等他作出反應,江寒青已經對石嫣鷹進行了還擊。

  “呵呵!鷹帥,小侄倒是在幻想您當年和一幫老前輩去跟人家見禮的時候會是什麼模樣?人家又對您說的是什麼話?”

  石嫣鷹似乎沒有意料到面前這個年輕小子居然敢當面頂撞她,大吃一驚之下猛地挺直身子傲然瞪視著江寒青,眼神冷酷得像一把能刺穿江寒青身軀的冰刀。

  她臉上的皮膚本來就十分白皙,這時候因為受了刺激的緣故,更是變得毫無血色。

  嘴唇緊緊抿在一起,嘴角輕輕牽動,看上去給人一種剛毅果敢的印象。

  沒有等其他人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江寒青卻接著又來了一句更出人意料的話。

  “說起來小侄一直都將鷹帥和我母親鳳帥當作自己奮斗的偶像,卻不知道鷹帥是否像我母親一樣能夠教小侄明白許多做人的道理?”

  說這句話的時候,江寒青一直緊緊盯著石嫣鷹的雙眼,試圖看出她眼神的變化。

  果然當石嫣鷹聽他提到陰玉鳳的時候,瞳孔劇烈地收縮,眼睛里面流露出一絲迷茫的感覺,迅即又轉變為強烈憎恨的目光。

  她的身子也輕輕地顫抖了一下,仿佛被什麼東西刺到了一般。

  蒼白的臉頰在一瞬間變得通紅,呼吸也變得有點不平穩,而胸口明顯地起伏著。

  不過很快地石嫣鷹便恢復了正常,雖然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消失,但是眼神卻已經恢復了先前的清澈如水。

  她饒有興趣地仔細打量了江寒青一會兒,轉頭對江浩羽微笑道:“鎮國公,您這位世子可真是一位人物啊!不愧是您和鳳帥的親生兒子啊!”

  她說話的時候聽上去雖然四平八穩,但是江寒青已經聽出里面包含著的感慨的情緒。

  江浩羽笑道:“這小子年紀輕,不懂事!脾氣也大!鷹帥大人大量,不要跟他一番見識!”

  石嫣鷹搖了搖頭不再搭理他,轉頭卻對江寒青道:“你母親教導了你什麼做人的道理?你倒說來聽聽!”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已經完全恢復了先前的白淨顏色,神態又變得高不可攀起來。

  江寒青冷冷道:“這恐怕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說得清楚的事情!後面還有人等著見您呢!鷹帥可不要耽擱太長時間,讓小侄成為千夫所指之人哦!”

  嘴上這樣說著,江寒青心里卻在想:“石嫣鷹,從媽媽身上我明白了淫蕩的女人到底有多麼下賤!怎麼你也想教曉我同樣的道理?哈哈!你等著吧!總有那麼一天,我要將肉棒插進你那該死的屁股,讓你這高傲的女人在我胯下哀求討饒!讓你變成和媽媽一樣下賤的性奴隸!嘿嘿!什麼‘帝國雙璧’?到時候我讓你和媽媽一起變成‘江家雙屄’!”

  石嫣鷹如果知道江寒青心里此時是想著那麼淫蕩的事情,還在心里替她勾劃那麼悲慘而淫亂的未來圖景,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拔劍刺死這個殘忍的男人!

  可是她畢竟不可能知道江寒青心里的齷齪念頭,於是江寒青和她的第一次見面就這樣結束了。

  等到江寒青這第一批權貴退開之後,其他的官僚便陸續上來向石嫣鷹見禮了。

  面對絡繹不絕走上前來的人群,石嫣鷹感到很不耐煩,在她看來這樣無聊的事情根本是沒有必要理會的。

  可是就算以她帝國大元帥的身份也仍然不能避免這種朝廷里面的繁文縟節。

  冷淡地應付著不斷上來糾纏的討厭家伙,石嫣鷹完全沒有將這些阿諛奉承的官員當作一回事,她甚至連看都不願意多看這些人一眼。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被圍在人群中的石嫣鷹一直覺得身上有種很怪異的不安感受,雖然說不出是怎麼一回事,卻總是感覺有點不對勁。

  她冷傲的目光向四周掃視著,希望能夠找到那讓她產生不安情緒的東西。

  沒有費多大功夫,石嫣鷹便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有那麼怪異的感覺。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個江家的小子遠遠地站在一邊打量著自己,臉上還浮現出一種怪異的笑容。

  原來江寒青跟著父親見過石嫣鷹之後就退到了一邊,偷偷地欣賞著石嫣鷹高傲的姿態,想象著那銀色盔甲下隱藏著的豐滿誘人的肉體任自己玩弄時的美妙滋味。

  石嫣鷹十分厭煩江寒青那種盯著自己看的眼神,更討厭他那鬼兮兮的笑容。

  如果是平時,她也許會將這個無禮的小子抓起來,狠狠教訓一頓,讓他明白尊重長輩的道理。

  可是今天這樣特殊的場合,石嫣鷹只能是強忍怒氣,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掉頭不再理會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而江寒青被石嫣鷹這樣瞪了一眼,心里也是暗暗一驚,心想:“天啦!這女人還真是厲害,我就這樣看她,她居然都能夠產生反應!感覺這麼強烈,果然不愧是跟母親齊名的絕代名將。看來以後面對她的時候還真的是要小心一點!”

  雖然轉過頭不想再理會江寒青,可石嫣鷹的心里還是隱隱感到奇怪:“從來沒有人僅僅是看著我就能夠讓我產生這種不安情緒,我今天是怎麼了?難道就僅僅因為這小子是陰玉鳳的兒子嗎?還是因為剛才他敢於頂撞我的緣故?

  這樣想著,石嫣鷹忍不住又抬眼看了看江寒青,卻發現他已經低下頭沒有再看自己。

  石嫣鷹頓時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可是心里卻還在不停思索江寒青剛才看自己那怪異眼神的含義:“這小子剛才為什麼那樣盯著我看?他的笑容為什麼會是那樣詭異?難道我身上有什麼不對嗎?”

  石嫣鷹這樣悄悄地問著自己,不過聰明的她很快便反應過來,明白了江寒青用這樣的怪異眼光盯著她看的意思。

  “天啦!難道說……他看我的眼光是男人看女人的淫穢眼光?可是我可比他母親還要大兩歲啊!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啊?這小子也膽子太大了吧!他這樣放肆地看我,當真以為我怕了他們江家不敢殺他?這小子也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石嫣鷹想到這里,心中頓時涌起一股殺意,抬起頭惡狠狠地往江寒青的方向望過去,卻發現他居然又在看著自己。

  石嫣鷹料不到江寒青這麼大膽,兩眼神光猛射便待當場給江寒青一點教訓,卻又突然覺察到他的眼神中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那種淫穢的感覺,反而是充滿了崇拜甚至是愛慕的純潔意味。

  看到江寒青這種眼神,石嫣鷹頓時恨意全消。

  雖然對江寒青還敢繼續看她心里仍然有點不快,但是女人畢竟總是高興有人欣賞自己的。

  何況自從石嫣鷹成名以來,就沒有男人再敢這樣當面無禮地打量她,連她的丈夫李志強都不敢。

  如今到了四十多歲的年紀,居然又鑽出一個年輕男人用純粹的男人看女人的眼光來看她,自然讓她芳心深處對於自己的魅力頗感自豪。

  石嫣鷹卻不知道江寒青後來那崇拜愛慕的純潔眼神,完全是裝給她看的。

  當江寒青發現石嫣鷹注意到自己那淫穢眼神的時候,便嚇得低下頭不敢看她。

  可是冷靜下來一想,江寒青卻覺得這樣其實更糟,反倒給石嫣鷹一種作賊心虛的感覺,應該另行想出一個補救的辦法。

  從小便在玩弄女人中長大的花花公子很快便想出了補救的辦法。

  江寒青相信石嫣鷹這樣一個高傲的女人,表面上雖然高不可攀,其實內心卻一定充滿了寂寞。

  就像剛才儀式開始之前他所注意到的那樣,沒有一個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敢用看正常女人的眼光去看待這位天下無敵的統帥。

  對於天生麗質的她來說,這無疑是十分悲哀的事情。

  如今年華即將老去,她的心里對於這種事情必定更加在乎。

  於是江寒青決定再冒一次險,他要讓石嫣鷹覺得他是出自內心的欣賞她,甚至是愛慕她,崇拜她。

  事情就像他預料的一樣,當石嫣鷹轉過頭再次望向他的時候,眼中閃爍著凌厲懾人的光芒,可是在看清他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愛慕崇拜之意後,高傲卻孤獨的女人立刻平靜下來。

  石嫣鷹靜靜地和江寒青對視了一會兒,心里暗暗嘆了一口氣,低下頭哀怨地想道:“想不到我石嫣鷹絕代風華一直沒有人懂得欣賞,也或者可以說是沒有人敢於當面欣賞。到了這半老徐娘的時候,卻跑出這麼一個紈絝子弟……唉!”

  心里充滿了孤獨女人的悲哀,石嫣鷹突然對這個不久前她還完全不放在眼內的年輕小子產生了一種知遇之感。

  在那一刻她覺得這個二十幾年來第一個敢於當著她的面無禮看她的年輕人其實並不是很討厭,那無禮看她的行動也不再讓她感到無比憤怒。

  她甚至發現這麼多年來自己的身體里面第一次有了微微慌亂和燥熱的感覺。

  心里突然涌出一種衝動,石嫣鷹希望那個姓江的年輕男人能夠繼續這樣看著她。

  不過這畢竟是一時的衝動,稍縱即逝!

  成熟的女人很快便冷靜了下來,用警告的目光瞪了江寒青兩眼,示意他不要太放肆了!

  畢竟以石嫣鷹那高傲的性格和高貴的地位是絕對不允許一個毛頭小子對自己太過無禮的。

  江寒青一直注意著石嫣鷹的神態。

  當她的眼神變得稍微有點迷茫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冒險成功了。

  不過很快他便看到石嫣鷹的眼神再次敏銳起來,而且還帶著警告意味地看了他兩眼。

  江寒青自然也知道對這種高傲而有地位的女人,如果逼得太急會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

  所以他立刻知趣地收回了打量這美麗貴婦人的眼光。

  見到江寒青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停止了冒犯自己的舉動,石嫣鷹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她都說不清楚為什麼這個年齡只能是她兒子的年輕人看著她的時候,居然能夠讓她的身體產生微微燥熱的感覺!

  石嫣鷹只能在心里這樣安慰自己:“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不過是因為我有八年沒有接觸過男人的緣故罷了!……也或許是因為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男人敢用這樣的眼神當面看我,所以已經不適應了!”

  不管怎麼說,石嫣鷹的心里這時已經對這個年輕人產生了深深的好奇感:“朝廷里面那麼多年輕親貴,今天卻只有他能夠混進第一檔次的人里面去。想來他還確有一定過人之處吧?他應該很聰明吧?是否像他那厲害的母親一樣聰明呢?看他剛才的樣子好像還很有脾氣。唉!年輕人啊!過幾年我倒要看你還能不能衝動得起來!”

  當煩瑣的歡迎儀式終於結束,石嫣鷹終於可以繼續趕路了。

  騎上自己的戰馬,冷傲的偉大統帥在大臣和親兵們的簇擁下向永安府方向前進。

  在馬背上她還情不自禁地左右張望,想再看看那個給她留下深刻印象的年輕人。

  可是讓她失望的是,江寒青早已經偷偷溜走,哪里還能夠看到他的影子呀!

  石嫣鷹不無惆悵地想道:“這個江家的小子還蠻有意思的!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跟他打交道?到時候他還會不會將我當女人看呢?”

  不過轉眼之間這個高傲冷酷的女人便完全拋開了江寒青給她帶來的異樣情緒。

  像她這樣的偉大女性怎麼可能將一個年輕男人當成一回事長久在心中想念呢?

  高昂起那高貴的頭顱,將自己那因為多年哀怨被人撩起而產生出來的愁情怨緒壓到了心底,石嫣鷹堅定地在心里說道:“哼!雖然這小子看上去還不算太討厭,但是如果他敢再用那種眼光看我,我就挖掉他的眼珠!”

  想到這里石嫣鷹突然覺得身心有一種說不出的輕松感覺。

  微笑著,不顧兩邊纏著討好她的大臣們。

  石嫣鷹嬌喝一聲“駕”兩腿用力一踢馬腹,戰馬吃痛之下長嘶一聲,放開四蹄向前疾馳。

  她的親兵們急忙催動坐騎,緊緊跟在她的後面,向著永安府狂奔而去。

  被石嫣鷹這出人意料的舉動甩在身後的大臣們,你望我我望你,驚愕相對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反應過來。

  無奈地搖搖頭,各自拍去衣服上的灰塵,一群人順著石嫣鷹遠去的方向緩緩行去。

  看著前面已經變得有點模糊的石嫣鷹的背影,不知道誰突然說了一句:“你們看!還真的像一只鷹飛向永安府去了!”

  四周的人忙抬頭往前往去,好幾個人都立刻表示贊同地點了點頭,還有一個人出聲附和道:“是啊!鷹飛向了永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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