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過了,我已經不在乎了,現在還提起這些做什麼。”
原本以為印無憂真的有一些驚天的秘密要同自己說,但是轉眼聽到的卻是那些陳舊的爛賬。
凌格冷漠的別過頭去,顯然並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
“不提……”
見女人擺出明顯防衛的姿態,男人的笑容愈發的苦澀。
蒼白的俊顏上不僅沒有一絲血色,甚至連一點點可以讓人感覺生機的跡象都沒有。
似乎是回憶起了一些極為痛苦的事情,男人一向不正經的臉龐難得這般莊重。
那表情肅穆的嚇人,縱是參加別人的葬禮也沒有這般陰沈可怖的,但是他卻表現出來了。
“怎麼能不提,若再不說清楚,我怕……”
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印無憂艱難的從被中伸出冰涼的大手,顫巍巍的將凌格的手掌握進自己指間。
“我怕你……真的……”
話到了齒邊男人哽咽了一下,微皺的眉頭隱著害怕與淒楚。
“真的就不愛我了……”
生病了變得羸弱的手指卻在吐出這句話時將凌格的手攥得快要骨折。
感覺到男人的患得患失,女人心中說不出的酸澀。
既像是一種感動,又難免帶了些憤怒。
且不論她是不是像他分析的那樣已經不是真心喜歡他了,只是將他當做玩伴一般留在身邊打發掉這一段相陪得日子。
單憑他當初不珍惜她的感情,快要失去了才又眼巴巴的回頭拉住她別走這種行為,就已經足夠她唾棄他一萬次。
好吧,是非曲直,真情還是假愛就不要再反反復復的說了吧。
她現在就想知道,這個印無憂的葫蘆里又賣了些什麼折磨人的藥。
“格格,躺上來。躺到我身邊來抱著我好不好?”
皺著眉思索他們之間快要腐臭發爛的情事,忽覺有人在輕輕地拽自己的衣角。
低下頭去正對上印無憂小狗般祈求的一雙眼,凌格的心忽然間就軟化了。
嘶……
這混蛋變臉倒是比翻書還快啊。
剛才還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轉眼間又走起了可愛路线。
算了,他不過是個病人,就先依著他吧──嘆了口氣,凌格無奈的掀開他身上的被單就要跨上塌去。
卻被印無憂用更可憐的眼神再度拽了拽她的手指。
“把衣服脫了嘛,這樣抱起來很不舒服的。”
得寸進尺。
女人暗地里將牙齒咬得咯咯響,到最後卻也只能深吸一口氣將身上的衣服脫得只剩下肚兜和褻褲。
蜜色的肌膚雖然不像公主娘娘那般嬌嫩,卻細膩光滑,柔軟無比。
在男人貪婪的視线下,她像一條滑溜的魚一般鑽進了印無憂的被窩,而後用自己溫暖的身體將一直在發抖的他輕輕摟住。
“這樣可以了麼?”
語氣依舊冰冷,但是凌格心里明白,自己對他多少還是有些寵溺。
這也不算愛麼?
她不懂。
思及先前印無憂哭天搶地分析的話,究竟愛不愛他連她自己都困惑了。
若說行為上,她為他所做的一切那絕對是愛的。
同他交歡,為他打點一切,包容他任何狂妄自大或者幼稚無比的小缺點。
除了不再在乎他是否在外面尋花問柳之外,她所做的一切都和他們還在中州時是一樣的。
還附加上了身體上的蜜合。
但是顯然印無憂並不滿足於這一點,並且對未被滿足的那一部分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快要活不下去。
男人這種東西還真是好笑。
以前她吃醋吃的快抓狂了的時候,他非但不珍惜,還吊兒郎當的拿她的一顆真心來打趣。
現在她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讓自己貪圖享樂的同時遠離那些精神上的傷害。
為了自己好好活著,他卻又大為震驚並且堅決反對。
哼──有的時候,她可真想把這個男人給活活掐死呐。
“不夠……格格,肚兜也脫掉吧。”
幾乎是立刻就像八爪魚一樣用自己的雙手雙腳纏住身旁的女人,印無憂將俊臉埋在凌格懷中悶哼出聲。
堅挺的鼻梁抵在她乳溝的位置用力的蹭,就像是要將自己的整張臉都擠進女人的軟乳內。
“脫肚兜做什麼?”
此提議一出,凌格立刻皺眉。
卻抵不過男人迅疾如風的動作,在她還沒來得及阻止之時上半身僅剩的一塊布料已經被粗魯的丟下床去了。
“還有褻褲。”
說著,印無憂的大手又滑向了女人的雙腿之間,卻被女人一把鉗住手腕,惡狠狠的給重新拉了上來。
“喂,你不要沒完沒了。”
死守自己最後一道防线,凌格冷然的表示自己是看在他生病了的面子上鑽進來聽故事了。
可不會被他用這三言兩語就占了便宜。
“好小氣……”
失望的嘟起了嘴唇,印無憂無不遺憾的用舌頭偷舔了幾下女人那肉粉色的小乳頭。
滑嫩的口感立刻將他刺激的精神倍增,只想張開口將那乳頭整個吞進腹中。
“你不是有話說?不說我就要走了。”
感覺到胸部被什麼濕濕的東西給滑動了兩下,凌格瞪了印無憂一眼。
心道這個色狼怎麼生病了還這麼不老實。
“對……我是有話說。”
原本因為女人的親近而幸福的忘記了傷悲,現在又被提起來,印無憂的臉色立刻沈了下去。
“我是不是從來都沒跟你講過我的過去?”
大手沿著凌格光滑的背部摩挲向上,印無憂摸到了她柔軟的長發而後充滿愛憐的將凌格的頭按進自己頸窩。
“嗯……是沒有。”
聽他忽然提起這個,凌格倒是真有些意外。
細一琢磨,印無憂的確是那種只喜歡東拉西扯他人八卦,自己卻從來不袒露心事的家伙。
憑他從沒講過自己頗為耀眼的御醫身份,以及作為醫聖徒弟的事實,她就明白這個看上去不正經的爛痞子其實是一個隱藏極深的男人。
“我出生在一個很貧瘠的山谷。”
目光繞過女人的臉龐一瞬不瞬的盯著她背後的牆壁,男人的眼神逐漸變得空明。
“我的家人與鄉親當初是因為躲避戰亂而逃難到這荒無人煙的地方來的,靠著種植一些旱生作物勉強為生。”
“嗯……”
聽著印無憂的講述,盡管凌格實在有些詫異,卻還是認真的將他的往事聽下去。
“我父親原本是在中州做大官的,可是造了奸人陷害,沒有辦法只得跟著百姓們一起逃來這里歸隱。但是娘親在生了我之後,卻再也受不了這般的苦,自己跟著原來情人走了。父親沒有辦法,只得獨自撫養我和一個長我七歲的哥哥。”
說到這里,印無憂忽然停了下來,一雙桃花眼銷魂的一轉將凌格的手握住撫上了自己的臉龐。
“格格,你覺得我長得俊不俊?”
“啊?”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女人一愣,但是下一刻她本能的說出誠實的回答。
“俊、俊呐。”
開玩笑,若說印無憂不是美男子那全天下就沒有一個男人可以稱得上是好看了。
聽說麒麟國的國君與王爺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還有落霞那個差點“吃醋而死”的相公生的也俊俏。
但是在她的心里,他們沒有人能比得上印無憂。
“呵呵……”
見不得女人這副嬌憨的模樣,印無憂傻笑了一聲,探頭就在她唇上狠吮了一下作為高興地獎勵。
“嗯……”
被他親的窘迫,凌格只好別過頭去不讓他察覺到自己的羞澀。
“但是我那哥哥,比我還要俊俏上三分呐。”
雖然心里高興但是印無憂的重點顯然不在此。
和女人小快樂了一下,他的表情又恢復到了哀傷。
“我爹病死之後,都是哥哥一個人在照料我。那時我還小,也就是十歲左右。哥哥已經出落成了人見人驚艷的美少年,甚至名聲傳過了一個又一個山谷。到最後傳到後山上,一個有名的土匪窩里。”
“啊……”
聽到男人在說出“土匪窩”那三個字之時,聲音變得艱澀沙啞。
凌格的心里隱隱預感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那土匪窩的頭頭,沒有別的嗜好,就是喜歡男色。但是還好沒有動手搶人,而是派人來跟我哥哥做交涉。”
“談什麼?”
凌格緊張的追問。
“還能談什麼?”
印無憂冷笑。
“那女人看上了我的哥哥,要他去做供她褻玩的男寵。”
“女土匪?”
“好笑吧,可是真的是個很彪悍的惡女人。那個時候哥哥原本是不想答應的,可是我卻好死不死的生了重病,眼看就快要斷氣了,卻沒錢請大夫醫治。”
“所以你哥哥就同意了?跟她換治你病的錢?”
不用將故事聽完,凌格已經感覺到了其中的無奈與悲涼。
“錢?呵呵……你以為我哥哥能值一個價錢?”
忍不住將懷中的女人摟緊獲取一些安慰,印無憂心痛無比的繼續說。
“他忍受屈辱所換來的不過是請山賊窩里德蒙古大夫來給我看幾次病而已啊。”
“天呐……”
無法想象那種遭遇有多殘酷,凌格忽然發現這個外表看上去什麼都不在乎的家伙居然還承受過這麼多的陰霾。
“當時我病得很重,躺在床上勉強喘著氣。我只記得哥哥每次都是默默的被那女人派來的馬車接到她的寨子里,第二天回來時除了渾身是傷的他以外同行的還有那個大夫。”
“後來呢?”
“後來……”
“後來我的病好了,可我的哥哥──卻再也不是原先那個慈愛溫柔的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