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寒青和陰玉姬找到江浩羽並將秀雲公主的話告訴他知曉之後,江浩羽果然再沒有了半分的猶豫,立刻下令家人們收拾東西准備撤離京城。
此時日已過頂,家督的命令一下,一時間江家大院里面雞飛狗跳,亂成了一片。
江浩羽對兒子道:“家族留在京城的女眷不多了,你趕快去准備,讓她們都跟你一起走!”
江寒青忙對陰玉姬道:“小姨,我現在立刻趕回自己院子去安排撤離的事情。你趕回自己住處,帶上表弟、表妹和秀雲公主立刻趕到我那里去!不要多帶東西,有些隨身衣物就足夠了!快去!”
看到姨媽急匆匆地行開,江寒青則急急忙忙奔回自己院子去。
剛一進院門,面色焦急的白瑩珏和丫鬟蘭兒便奔跑著迎了上來。
白瑩珏的問題像連珠炮一般詢問情況。
江寒青道:“別多問!趕快收拾必需的東西,咱們隨時准備走!”
白瑩珏見他面色凝重,知道事態十分嚴重,不敢再耽誤時間,立刻帶著蘭兒轉身回屋收拾東西。
而對江寒青來說,這時最著緊的事情卻是安排人手保衛家族剩下的那些女人。
他心中早已經定好了合意的人選,這時立刻就差人將他們叫了過來。
這些人有:剛從西域送信來到的鳳翔軍大隊長耿思敏,去年跟隨他去邱特之後活著回來的四個武士蔣龍翔、陳彬、李可彪和江武雄。
將這五個人召集在一起,江寒青道:“你們五位里面,耿思敏是跟隨母親在西域征戰多年,其他的四位去年都曾跟隨我歷經了邱特之行的苦難,說起來都是我最信任的屬下。我現在給你們一個任務,你們各自去挑選兩個精銳武士,合起來連你們一共十五人,專門負責保衛女眷。你們現在就去挑人,我這方來集合女眷。快!”
五個手下得到主子的信任,自然是受寵若驚,面露喜色之余連聲答應著分頭找人去了。
而江寒青則急急忙忙差人去各個院子將能夠找到的女眷統統召集到他的院子中來。
在這些女人還沒有來到之前,江寒青卻急急忙忙跑進他那專門用於調教女人的秘室,將里面收藏的所有跟他母子亂倫有關的東西全部毀掉。
他可不希望離京之後,卻讓人翻出這些東西來詆毀他的名聲。
等到他銷毀完跟母親有關的性虐物品,從秘室出來之後,卻見大院里到處都有黑煙升起。
顯見得江家的其他人眾也在撤離之前開始銷毀各類物品,書信函件、公文手令這些秘密檔都要在撤走前處理干淨。
不—會兒,他的那幾個女人就陸續趕到了院子中。
李華馨、鄭雲娥、張碧華都被叫了過來,除此之外還有四個江寒青不熟悉的女人,應該是遠房的女眷。
而陰玉姬緊跟著也帶著女兒靜雯、兒子昭俊還有秀雲公主過來了。
由於這群人過來的時候後面都還跟著貼身的侍女,一時間江寒青的院子里就多了十幾個女人。
像天下的普通女人一樣,這些人一站到那里就開始交頭接耳,議論今天發生的事情。
唧唧喳喳的聲音讓江寒青聽得頭都疼了。
本來已經被各種事情搞得頭昏腦脹的江寒青頓時怒火勃發,大發一通雷霆之後將那些貼身丫鬟統統都給趕了出去,讓那些丫環們自己去和其他下人一起准備逃命。
等到丫鬟們嚇得迅速跑開之後,江寒青這院子里方才得到了些許的安靜。
“你們今天都呆在這里,哪里都不要去,我們隨時都可能會離開京城。我會調集人手保衛你們的安全。一旦要走,你們切記要跟在我的後面行動,不要亂跑亂叫。”
剛剛吩咐了這麼幾句,還沒有來得及對她們說其他的。
江寒青的姑媽江風琴和表弟林奉先也急匆匆趕到了他這里。
江寒青看到江鳳琴也跑到他這里,心里很是不悅,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
江鳳琴一看到江寒青,便叫嚷開來:“哎喲!青兒,你安排人手,就不管姑媽的死活“姑媽可是念著你呢,還到處幫你張羅人手呢!”
江寒青冷笑道:“姑媽的事情我可不擔心,姑父自然會替你安排妥當的。何況還有奉先表弟陪著你呢!我這方人手雖然不多,卻也夠用,就不勞姑媽費心了!
江鳳琴哭喪著一張臉對陰玉姬道:“太子妃也在這里,正好可以評評理!你說青兒這小子是說的什麼話?倒像是要趕我這做姑媽的走!”陰玉姬哪里會知道江寒青和江鳳琴之間的事情,聽江鳳琴這麼一說,便轉頭對江寒青道:“青兒,姑媽要跟著咱們一起走有什麼不可以呢?大家都是至親,何況路上人多也好照應嘛!”
林奉先也在旁邊嚷道:“青哥,我跟我媽都商量好了!我們要跟您一起走!您可不要扔下我們不管啊!”
江寒青是擔心江鳳琴沒安好心,在路上怕她會搞出什麼事情來,繼續推辭道:“我這里都這麼一大幫人了!再摻雜上你們,那隊伍就太過龐大。目標太明顯,路上就容易出麻煩啊!”
江鳳琴滿面淒然道:“難道當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你這里多我們母子兩人就真的不行了嗎?”
林奉先一愣,問母親道:“那我們召集的那幾十號武士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江寒青聽林奉先一說,心里更是打鼓,想道:“這個死江鳳琴,居然召集了幾十號人馬!分明是想在路上搞出什麼花樣來!”
這一來,他態度更是堅決,對江鳳琴道:“姑媽,你看!表弟都說了!你還召集了幾十個武士一起走!那不是擺明了暴露身份嗎?不行!不行!你們自己走吧!”
江鳳琴冷笑一聲對兒子道:“我那幾十個武士是為你姑父和其他家族要員們准備的,可不是為我母子哦!我母子的生死反正就交到你手里了!”
林奉先聽母親這麼一說,驚愕道:“媽……你先前不是說……”
江鳳琴把臉一虎,對兒子道:“先前是先前!現在是現在!情況不同了嘛!你哥嫌咱們人多,怕暴露目標,那有什麼辦法!”
江寒青聽她母子這頑句對話,心里頓時了然。
這江鳳琴早就挑好了數十個親信,想要裹脅他這少主出逃,現在見江寒青堅決不干,就臨時改變了主意,不早理會那些親信,只是要賴著跟江寒青一起走。
見江鳳琴這麼堅持要跟著自己走,甚至拋棄數十個親信也在所不惜,江寒青心里愈發覺得其中有鬼,便裝出滿面為難的神色對江鳳琴道:“姑媽!不是青兒不照顧您!奉先要跟侄兒一起走,那自然是沒有問題!可是您……”
江鳳琴絲毫不肯讓步,緊追著道:“我怎麼了?我怎麼就不可以跟你走?你倒說說看!”
江寒青嘆氣道:“您想一想,您不跟著姑父走,卻跟著我走。這怎麼說得過去啊?您還是跟姑父一起走吧!要把奉先留在我這里都可以!”
話音剛落,卻聽到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道:“你姑媽要跟著你走,是我的意思!”
原來是江浩羽不知道何時也趕了過來,江寒青不禁暗暗叫苦,想不到這個昏頭的老爺子也跟著來了。
“家族里的女眷幾乎都送到西域去了,剩下幾個都是你的長輩,這一次全都安排在你這隊人里。你姑媽也是女人,為什麼就不能跟著一起走?再說你姑媽不比其他人,是你最近的親屬,要她跟著你走,也是想路上互相好有個照應。你姑父跟其他的男人一樣,—旦碰到敵人阻攔就要擔負起衝的重責,哪里還能夠照顧你姑媽?你如果不是家族的少主,我也要讓你去前面殺敵。為了給江家留點血脈,才讓你跟著女眷一起走。讓家族其他的分隊都來掩護你們。你如果再有意見,我就讓你去參加其他分隊,這隊女眷我另外挑人來看護。”
江寒青心里明白江鳳琴這麼死纏著自己肯定沒有安什麼好心。
再想到前不久江鳳琴還騙他說陰玉鳳不是他的親生母親,江寒青更加懷疑這女人背後有著什麼大大的陰謀。
不過既然老爺子已經發話,江寒青也找不到什麼借口來再加推搪,只能是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江浩羽見兒子不再說話,知道他是默認了,臉色稍薺道:“你姑媽武功也不錯,又是見多識廣,讓她路上陪著你,一定能幫你不少忙的!”
他又轉頭看了一眼站在江鳳琴身後的林奉先,說道:“奉先年紀還小,這次也不讓他參加分隊了,讓他跟著你一起走吧!年輕人能多保存一個,將來復仇成事的希望就多增加一分!你要好好照顧你表弟。”
江寒青對於表弟林奉先一直都很喜歡,何況這小子向來又聽他的話,所以這一次沒有任何遲疑便點頭答應了。
陰玉姬聽江浩羽的口氣似乎不會跟他們這隊人馬一起走,便急忙問江浩羽道:“姐夫,那您怎麼走?您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江浩羽無奈道:“我也想跟你們一起走。但是這樣不行啊!我們兩爺子如果一起走,叫敵人給碰上,那不就是一網打盡?只要兩個人中間有一個活著出去,就可以給另一個人報仇!你們放心吧,我自己的事情我還會馬虎?早就安排好了!”
江寒青聽說父親不跟他走,頓時喜翻了心。
“死老頭,不跟我走也好!最好是叫敵人給宰掉,這樣我以後也省心多了!”
眼前的江寒青已經將母親信中要他照顧父親的囑托完全忘記。
對於江寒青來說,除了心愛的母親以外,世間再也沒有人會被他真正放在心上。
當然表面上,他還是裝作憂心忡忡地對父親道:“您老路上可要多加小心啊!等大家都安然抵達西域之後,您、母親,還有我,我們一家三口就團聚了!”
江浩羽又重重嘆了—口氣,伸手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卻什麼話都沒有說。
這時江鳳琴插話道:“大哥,我前一段時間差奉先准備了數百套平民服裝,還有許多散錢,這時就可以分給大家了。”
江浩羽大喜道:“原來鳳琴這邊已經提前准備了東西?那真是太好了!你就趕快去分派吧!”
江鳳琴看了一眼江寒青,開口道:“大哥,依小妹的意思這些東西也不要分配給太多人,人一多就容易招惹人注意。就只給家族的要員們分配一些,其他的人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吧。”
江寒青卻知道她心里的算盤是怎麼敲的。
這女人當初准備那麼東西,本來是准備用於帶領自己的親信撤離京城而使用的,所以一直沒有交出來。
如今確定不能帶親信隨行了,她就干脆把這些東西都交出來,在江浩羽面前做一個順水人情。
不過她又不希望自己這些東西給到太多人手里,影響自己出逃的安全,所以只想給家族的首領們分配一些了事。
“真是奸詐的女人啊!這一路上可得對這個女人多加小心。”
江寒青在心里不由得這樣提醒自己。
江浩羽道:“鳳琴所說的很有道理!你馬上去安排吧!給你這里的姐妹們多拿一些換洗服裝過來,奉先你也去幫你母親的忙吧!”
江鳳琴和林奉先連聲答應著急忙安排去了。
江浩羽轉過身來又吩咐陰玉姬道:“玉姬妹妹,你這方就帶領大家趕快再收拾一些必要的東西啊!動作要快一點!”
見眾女都聽命進屋收拾東西,江浩羽低聲向兒子道:“你有沒有想過怎麼才能夠撤離京城?”
江寒青道:“兒子思來想去,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不外乎就是將所有人分成許多個隊伍,分別從大院的幾個門一窩蜂衝出去。然後分散到外面的各個街道里,依靠民宅和混亂的路人作掩護,只要衝到城門口,就有希望一舉掩殺出去。”
江浩羽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又接著問道:“你估計這樣的勝算有幾何?”
江寒青愣了一下,囁嚅道:“這個……這個……勝算很低江浩羽道:“到底你自己認為有幾成勝算?你實話實說!難道父親面前也有什麼話不好說嗎?
江寒青這才咬牙道:“以孩兒估計,這樣的做法成算最多有個三成!不可能再高”江浩羽微笑道:“這麼低的成算,那不等於送死?你可曾想過其他辦法?
江寒青道:“孩兒實在想不出其他辦法!除非……”
江浩羽問道:“除非什麼?”
江寒青回答道:“除非聯合李家的人往外一起衝,人多力量大,又可以分別衝擊幾座城門,這樣勝算就可以過半!”
江浩羽點頭道:“這個辦法也不無可取之處!”
話風一轉,他追問道:“不過這還不是上策!你再想一想,可還有什麼其他的妙計江寒青撓頭想了好一會兒,赧然道:“孩兒實在想不出什麼其他的好辦法來。父親大人,難道是有什麼妙計不成?”
江浩羽盯著兒子神秘地笑了—下,將臉湊到近前,用幾乎細不可聞的聲音道:“地道!我給你說過的事情,你難道忘記了?”
江寒青愣了一下,猛然驚醒過來。
他依稀記得父親曾經向自己提起過地道的事情,怎麼現在到了緊要關頭就給忘記了。
警惕地向四周掃視了一下,確認周圍都沒有人在,江寒青才低聲問父親道:“那個地道的入口在哪里?通向何方?出口位置可曾清楚?”
江浩羽壓低聲音道:“那個地道的入口就在我那家督議事房的坐榻下面。這個秘密都是前任家督傅給後任家督知道的。據說是家族修建大院的時候就已經挖好的。但是地道建好之後還從來沒有人使用過,甚至可能都沒有人再進去過。至於地道的走向和出口的位置那更是早就沒有人知道了,只知道出口肯定是在京城外面。”
江寒青道:“父親對此有何打算?”
江浩羽也向四周看了看,沒有其他的動靜,方才回答兒子道:“讓其他人都從院門殺出去,吸引敵人的注意。你、我各帶一隊人從地道出城,神不知鬼不覺就逃出了永安府。到時候我們分頭行動,各走一個方向,避免被敵人一網打盡。以後找機會抄遠路繞到四域,這樣的成算我覺得至少有八成!”
江寒青輕聲笑道:“高!實在是高!”
心里不由佩服道:“難怪老爺子一直都反對搶先出逃!原來是早就准備好了對策,等到這京城大亂將至的時候再通過地道溜出京城,當敵人的注意力都放到衝出大院的人馬上的時候,我們卻已經在京城外上了康莊大道。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啊!”父子正盤算得起勁,一個下人突然叫嚷著跑進了院子。
“家督大人,安國公李家派人有急事求見大人!”
江寒青和江浩羽對視了一眼,嘀咕道:“莫非李家也准備逃了?或者是他又獲得什麼消息了?”
江浩羽道:“且見見來人,看看他李家又在搞什麼名堂!”
說著便揮手示意手下,將李家來人引到這里。
不一會兒李家的人便被帶了過來,來人是一個約莫五十來歲年紀的男子。
禿頂,五短身材,長得卻是肥頭大耳的。
一張臉胖得像是腫起來,還紅彤彤泛著亮光。
一雙滴溜溜轉個不停的小眼睛就卡在那團肥肉中,被腦袋上的肥肉擠得像一條縫,幾乎快要睜不開了。
此人腿又短,人又胖,一個肥大的身子壓在粗短的兩條腿上,走動起來就像一個肉球在滾動一般,模樣甚是滑稽。
江浩羽笑嘻嘻看著來人道:“這位先生是安國公李家的?好像從來沒見過?”
來人聽江浩羽這麼一說不由得哈哈一笑,那本來已經細成一條縫的眼睛真的就徹底消失在了肥肉中。
“讓鎮國公笑話了大人當然沒有見過小的,當然沒有見過!嚴格說來,小的也不算是安國公李家的?”
江寒青故意將臉一虎,陰森森道:“你不是李家的?那你不是來消遣咱父子二人?”
那人滿面惶急之色道:“大人冤枉啊!大人冤枉!小人怎敢消遣大人啊!”江寒青冷冷道:“大人倒不冤枉。你自己說不是李家的,卻又冒著李家的名求見,你不是消遣咱們是什麼?”
來人滿臉堆笑回答道:“這位大人想來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少主吧。真是英雄出少年,名不虛傳啊!名不虛傳!”
江浩羽冷冷道:“少在那里嘻嘻哈哈!你到底是什麼來歷?有何事情要求見本公?”
那人還是笑嘻嘻地回答道:“啟稟大人,小的雖不是李家的,卻是石家的,就是石嫣鷹大元帥那個石家!”
江寒青道:“哦!原來你是鷹帥家里的。不過你跟鷹帥卻長得一點也不像哦!”那個人嘻嘻哈哈回答道:“是的。小的雖是石家的人,卻和鷹帥沒有血緣關系……哎呀!這說得也不對!小的其實也不是石家的人,小的准確來說是石家的奴才,從小就跟著鷹帥的父親——先帝國元帥石橫天大人做事。後來蒙鷹帥賞識,讓小的做她老人家在京城的管事。先大人給小的起了個名字叫石誠。”
江寒青笑道:“石誠?我看你是一點也不實誠!”
石誠還是笑嘻嘻地回答道:“實誠!真的實誠!”
江浩羽不耐道:“本公才不管你實不實誠!你這時候來這里,到底有什麼事情?快說!別耽誤本公的時間!”
石誠誠惶誠恐道:“是!是!小的來這里是受了安國公大人的囑托,來給大人您捎個口信兒!”
江浩羽道:“什麼口信?你說吧!”
石誠回答道:“安國公遵守當初鷹帥和少主達成的江、李兩家的同盟約定,要小的轉告大人,他那方獲得了最新情報,說是二皇子翊宇和定國公王明德即將舉事,目棵是要剿滅在京城的其他三位國公家族。安國公大人還說,就算二皇子翊宇和定國公王明德不起事,皇帝也遲早會動兵。他說,請大人想一想,前幾天京城里面國公家族被御林軍包圍的事情,大人就自然會明白他所言非虛!”
江浩羽和江寒青對望了一眼,知道來人沒有說假話,卻更搞不懂李家是為了什麼這樣做,難道真的是信守雙方當初達成的盟約?
江浩羽對石誠道:“安國公大人到底有什麼意思?你就快點說吧!不要拐彎抹角的!”
石誠連連點頭道:“是!是!安國公大人是計劃搶在二皇子翊宇和定國公王明德聯合舉事之前衝出京城。”
江浩羽恍然大悟道:“安國公大人是想讓我們江家跟他們李家一起聯合行動?”
石誠雙手連連搫掌,興高采烈道:“對!對!就是這個意思!大人真是厲害,一點就透!一點就透啊!”
看著石誠這滿目諂媚的樣子,江寒青心里一陣惡心。
江寒青猛然意識到眼前這個人肯定有那麼一點果然過人之處,不然今天就不會站在他江家父子面前。
他更加注意地打量起石誠來,這一打量還真看出一點異樣來。
這石誠那幾乎看不見的小眼睛,偶爾會流露出—點神光,竟然給江寒青一種寒針刺過的感覺。
這一來江寒青立刻斷定自己所料非差,此人表面上看是一個累贅廢物,實則是一個身懷絕技的高手。
看他裝憨賣傻的樣子,也許還是石嫣鷹身邊的一個智囊也說不定。
這時卻聽江浩羽對那石誠道:“安國公對於兩家聯合行動,可有一個什麼明確的想法啊?”
這時江寒青又注意到石誠眼里寒光閃過,然後又是嘻嘻哈哈笑著回答道:“有當然有!安國公的想法是明早卯時兩家一起行動,衝出各自大院之後分頭殺向西門和南門,你們從西門殺出之後可以直奔西域找鳳帥,李家從南門殺出之後則可以一路南奔投靠鷹帥的軍隊!王家和翊宇現在只顧盤算自己動手的時機,一定不會想到江、李兩家也會搶先行動。而且翊宇控制的禁軍主力這時也出城防備北面的特勤人南下,京城里面禁軍的實力並不太強,主要還是依靠王家的武士力量。只要江、李兩家行動一致,動作迅速,攻其不備出其不意之下,一定能夠殺出一條生路逃離永安府!”
江寒青冷笑道:“李家怎麼不從北門殺出,卻要走南門?”
石誠滿面驚訝之色道:“北門?鷹帥現在可是在南疆啊?要跟鷹帥不走南門,反倒走北門那是為啥?再說現在北面數百里地已經有特勤人出沒,說不定那天就要衝到永安府下,走北面不是白白給特勤人當獵物?”
江浩羽木然道:“你們往北邊去自然有“飛鷹軍團”接應,有什麼可怕的?”
石誠哭喪著臉,頹然道:“我們到現在還沒有“飛鷹軍團”的消息,倒是京城里有傳間說“飛鷹軍團”已經被特勤人趁著鷹帥不在的有利時間給徹底搫潰了。
唉!
這“飛鷹軍團”可是我們鷹帥二十多年的心血培養起來的精銳之師啊!
如果真的這樣垮掉了,真不知道鷹帥的精神承受得了這個打搫不!
嗚嗚!
老奴的鷹帥啊!
”此人說著說著,聲音嘶啞,居然老淚長流起來,不勝唏噓之慨。
看那樣子邇真是傷心欲絕,情真意切!
江寒青心里冷笑不已,表面上卻跟著演起戲來,嘆了一口氣道:“唉!如果真的“飛鷹軍團”被特勤人徹底系潰,這帝國可就難逃被異族掃蕩的命運!到時候只怕整個永安府周圍都會成為地獄一般的世界!?”
石誠抬起手來使勁擦拭老臉上的淚水,咬牙道:“就算“飛鷹軍團”真的被特勤人給擊潰,我們鷹帥也會想辦法重新建立起來,最終趕走那些膽敢入侵我天朝上國的蠻族軍隊!”
江浩羽一直在一邊冷眼旁觀,這時插話道:“明早卯時行動之前,可還要用什麼信號來預約一下?”
石誠臉上淚水未干,沙啞著噪子道:“安國公的意思是兩家在行動前能不能各放一支響箭,以確保行動步伐完全一致。”
江浩羽看了一眼兒子,見他沒有什麼表示,便回答道:“好!就這麼說定了 !明日卯時,響箭為號!一起行動!”
出乎江家父子的意料之外,那個石誠卻訝然道:“大人就不怕安國公到時候搗鬼,讓江家衝頭陣,自己躲一旁收漁翁之利?”
江寒青聽石誠這麼一說,心里暗暗叫一聲“厲害”。
這家伙好似幫你在想問題,其實卻是通過主動你提出一些疑問來消除你對他的戒心,相信他是全心全意和你合作。
江浩羽冷冷一笑道:“安國公是何等人物,一言九鼎,我們江家有什麼信不過的”石誠躬身行禮道:“小的一定將大人這句話轉告安國公,安國公一定會對大人的信任感激涕零!”江浩羽接著又道:“何況唇亡齒寒的道理安國公自然是明白的。如果明天江家采取行動,而李家作壁上觀,那就等於是眼睜睜放棄了自己最後的一絲希望。安國公是明白人,他不會干傻事的!”
石誠佩服道:“鎮國公的話在理!鎮國公的話在理!安國公一定會遵守兩家的約定的,請大人放心!”
江浩羽轉過身背對著石誠,輕輕揮了揮手,石誠不敢再多逗留,向江浩羽的背影恭敬行禮,又轉身向江寒青行了一禮,半弓著腰退了下去。
等到石誠走得不見人影了,江寒青冷笑一聲道:“石嫣鷹居然會選用這種齷齪之人擔任管家,卻也是奇怪!不過這家伙倒是老奸巨猾,頗為精明!”
江浩羽沒有理會兒子說的這個話題!
逕自問他道“青兒,你看李家是什麼意思?他們不會是真的在遵守雙方的攻守盟約吧?”
江寒青眼珠一轉,笑了一下道:“父親,您認為呢?”
江浩羽一哂道:“雖然沒有什麼證據,但我是絕對不會相信李家的。想來他們一定是在搞什麼花樣?說不定當初石嫣鷹和你達成盟約的目的,就是為了實現他們眼前的什麼計劃。不過咱們不管李家,按自己的計劃行事就可以了!”
江寒青尋思如果按照李家的約定在明日卯時動手,這之前會不會出現意外,便將這個想法向父親提起道:“咱們是否需要在今晚就搶先行動,以免夜長夢多?”
江浩羽擺手道:“不必!千萬不要搶先動手。青兒啊,你可要記住出頭鳥無論在什麼地方總是第一個被射落的!綜合各方面的情況來看,今天晚上翊宇和王家還不會動手,至於鄒家現在看來只能是坐等殺頭了。李家呢倒是要真的要小心提防一下,今天晚上要格外小心。一旦聽到有什麼動靜,咱們也立刻行動!?”
江寒青點頭應“是”,江浩羽接著道:“到了明天早上咱們按原計劃行事,讓家族武士從院門衝出去,你我父子二人帶著親信人馬從地道走。現在有了李家摻和其中,形勢對咱們更為有利。他們在城門口殺得昏天黑地的時候,咱們已經安然撤出了永安府。等到城里面分出勝負,王家和翊宇的人清掃殘局,發現不對的時候。咱們距離京城至少是近一天的路程了。再加上又是兵分兩路,量他們也不可能同時捉不到咱父子二人。
江寒青聽了父親這席話,心里很是佩服,暗道:“厲害!還是老爺子厲害!看來在搞陰謀上我和老爺子還差得太遠、以後如果兩個人都活著到了西域母親那兒,我還要小心應付他才是!”
這個時候,江寒青已經在心里開始將父親當作敵人來看待。
對於他來說,任何阻擋他登上帝位的人都必須鏟除,哪怕是親生父親。
也許在江浩羽心中,也抱著和兒子同樣的念頭吧。
對於這些覬覦帝位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東西是舍不得的,哪怕是父子親人。
這樣的情況,自古皆然。
父子兩人又商量了一下具體行事的細節,便分頭准備去了。
江寒青回到自己屋里,見幾個女人已經將包裹收拾妥當,不過包裹的數量卻多了一些,一個人平均下來足足有三、四個之多。
江寒青苦笑一聲吩咐道:“咱們這是離京逃命,還是一切從簡吧!把包裹打開,把一切不是必需的東西都給扔掉,每個人最後有一個隨身的小包裹就足夠了。”
一群女人又急急忙忙將已經打好的包裹拆開,重新整理里面的柬西。
什麼東西該要,什麼東西不該要,每個女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看法,於是屋里面又亂成了一團。
尤其是。
秀雲公主和蘭兒三個小女孩,聲音最大忙活得最歡。
對於這三個女孩來說,平生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情,自然感到十分的新鮮好奇,對她們來說這里面玩耍的成分倒超過其他。
而秀雲公主這時似乎也忘記了即將失去父皇的痛苦,在屋子里不停地叫著笑著,甚是可愛。
江寒青被她們吵暈了頭,椅子還沒有坐熱,就從屋子里逃命般奔了出來。
這時耿思敏等五人剛好帶著挑選出來的十個精壯武士回來了。
江寒青便仔細審視了一番挑選出來的十個武士。
這十個人身子看上去都不是很強壯,但卻十分精干,而且每個人看上去都很靈氣,身手也很靈活。
這樣的人正適合如今這種逃亡的長途遠行。
而且江寒青稍加注意,便發現十個人中居然有七、八個人都是他平素就有印象的家族武士中的好手,剩下的兩、三個人想來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顯然耿思敏他們為了挑選這十個人,還是費了不少心力。
江寒青計算了一下,此次離京逃亡,他這隊人馬一共整整三十人。
其中隨行的女子有陰玉姬、靜雯、鄭雲娥、張碧華、李華馨、蘭兒、白瑩珏、江鳳琴,以及兩外四個遠房的女眷一共十二人,白瑩珏和江鳳琴的武功都稱得上是當世高手,而蘭兒的功夫也有一定水准。
剩下的女子則全都是養尊處優的貴族婦女,幫不上任何忙了。
而男子不算功力全失的他自己和不會武功的表弟昭俊,剩下的有包括林奉先、耿思敏、蔣龍翔、陳彬、李可彪和江武雄在內的一共十六人,每個人都是能夠獨當一面的好手。
也就是說三十人中,有十一人不能動武,剩下的十九人拼殺的時候都可以衝上去,這個實力雖不能說是十分強勁,卻也還是足夠使用就在江寒青計算自己隊伍宵力的時候,江鳳琴和林奉先也已經帶人拿了一大堆的平民服裝趕了過來,後面幾個從人還扛著幾大麻袋,聽里面嘩啦嘩啦的聲音,顯然全是銅制散錢。
看到江寒青站在院子中,江鳳琴笑道:“青兒,我把東西都拿來了,你趕快分配吧!”
江寒青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還真要多謝姑媽您呢!准備了這麼多好東西!”
轉過頭來對站在一旁的武士們吩咐道:“你們幾個趕快將這些東西分發下去。所有人都要換成民裝,同時隨身再帶兩套換洗用。每個人身上帶幾吊制錢,包裹輕的要格外多帶些。”
跟箸江鳳琴過來的一個扛麻袋的下人叫道:“少主,我這一袋里全是散碎銀兩呢!”
江寒青喜道:“有散碎銀兩更好了。少拿制錢,多帶銀兩!每個人身上都至少帶他個二、三十兩的,路上肯定用得著。”
武士們答應一聲,一窩蜂擁上去開始分東西。
而江鳳琴則一邊吩咐下人將其中兩大包東西搬進屋里去,一邊對江寒青道:“這里面的都是女人的衣物,給那幾個姐妹們准備的。”
江寒青點點頭,跟著江鳳琴走進屋里,對里面那群還在嘻嘻哈哈吵鬧個不停的女子道:“你們那些包裹都別收拾了!把這些平民服裝換上,再挑兩套干淨的打包,路上用來換洗。院子里有散碎銀兩,你們也都去拿一些隨身放好。萬一路上有急需的時候,就能派上用場。”
剛剛還在嘻嘻哈哈吵鬧個不停的女人們,從江寒青嚴肅的表情和語氣中終於感受到了一些緊張的氣氛,這才想起此次離京並不是去游山玩水,而是真正的逃亡,於是一個個都變得安靜下來。
而秀雲公主這時也再次想起了她那注定要被叛賊害死的父皇,低埋臻首眼淚撲蔌蔌滑落在衣服前襟。
陰玉姬看著秀雲公主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微微嘆了口氣,又向江寒青搖了搖頭,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先退出去。
江寒青此時也起了憐香惜玉之心,想到這個從小受父皇寵愛的金枝玉葉,從此就要亡命天涯,此情此景著賁可憐。
想要對秀雲公主說點什麼以安慰她的情緒,卻又不知道如何啟口,呆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悄悄退出了房門,讓那些女人去安慰她吧。
江寒青站在屋外天井中,看著手下武士磨刀擦劍、收拾行囊,心里開始盤算離京後的行動計劃。
直接往西走是首先不予考慮的。
路途雖近,但是凶險重重。
母親所提到的“石之軍剛已揮眾南下,特勤蠻兵亦尾隨其後”已經成為現實,而且耿思敏在來京城的路上已經碰到多隊“飛鷹軍_ ”的前哨。
按時日計算,此時石嫣鷹的軍隊應該已經控制了從京城到四域的諸多隘口。
如果離京之後,逕自往西逃無疑是自尋死路。
往北行再折退西域的路线也不在考慮之內。
特勤人已經南下,石嫣鷹的軍團主力也在京城以西、以北的地方虎視眈眈,何況北方本身就是人家的老地盤,江家也沒有任何勢力在那個方向。
因此,往北去無疑是飛蛾撲火,有去無回。
剩下的就只有往東和往南兩個方向。
往南行雖然有碰到石嫣鷹大軍的危險,但也有可能提前碰到翊聖的軍隊從而成功保得性命。
而且從京城往南一路行去直到南行口,江家沿途都有一定的勢力存在,逃亡中很容易找到幫助,然後迅速折向西方,走西南的山區直奔西域而去。
但是除卻這些已知的因素之外,南面的形勢也是四個方向中最變幻莫測的。
石嫣鷹能否控制住原不屬於她的軍隊?
翊聖在京城叛亂發生之後會怎麼應付石嫣鷹妃青思的軍隊是否已經與南征的大軍接觸?
是否已經被擊潰?
如果到叛亂開始的時候妃青思還沒有被擊潰,由於翊聖和石嫣鷹必定都會回師永安府爭奪對帝國中心的控制權,那將來妃青思必定會穩穩占據帝國南疆,到時候她又會采取什麼行動?
這些情況都是江寒青現在所無法判明的。
因此先南行再西折的路线也就充滿了各種未知的變數。
如果往東行,那方是王家和鄒家的勢力范圍,尤其是王家,他們在那個方向控制了絕大多數的地域。
一路行去,肯定凶險不少。
而且往東行之後,和西域是越走越遠,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折退西域。
更要命的是就算將來再掉頭回來,要想到達西域,還是要冒險橫穿帝國的中心地帶,而那時這里早已經成為了各方勢力廝殺的主戰場,其間的風險是不言而喻的。
因此往東行似乎也成了最不實際的—條路线。
可是真因如此,也許所有的人都不會想到江家會選擇東行,這樣來看東行或許又是目前局勢下最安全的一條路线,何況東方雖然有王、鄒兩家的勢力存在,卻並沒有敵對的大軍團話動的跡象。
也許還能碰到邱特人的軍隊,獲取一些援助也說不定。
東方唯一的不確定因素就是東北方向的玉冰心,她的騎兵會采取什麼行動呢?
耐人尋味!“往東走?還是往南行?”
江寒青的心里是斟酌不定。
心煩意亂的他開始在天井中轉著圈踱步,時而撓頭苦思,時而又仰天長嘆,就是拿不定主意。
忽然他又想到父親所說的出城之後要兵分兩路的決定。
“老爺子自己是想走東路呢,還是往南行呢?”
原來的問題之外,又加上了一個新問題。
他想立刻找到父親問個清楚,可是腳步剛往外邁出,又適時收了回來。
“不行!這樣去問老爺子,就太著痕跡了,反倒惹老爺子疑心。不行!不能主動去問他!還是等他明天指定路线吧。反正都是聽天由命,他說怎麼走,就怎麼走吧!如果上天注定要我當皇帝,就不會有絕人之路的!”
思來想去得不到一個好的結果,江寒青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他抬頭看了看天,烏雲密布之下,完全沒有夏曰那種太陽暴職的情況出現“天要下雨了!”
江寒青喃喃念叨了一句。
“是啊!天很快就要下雨了!看樣子至少要下過今晚吧!”
旁邊一個聲音突然冒了出來。
原來是那個從西域送信過來的“鳳翔軍”大隊長耿思敏不知道何時站到了江寒青身旁,也跟著在那里昂首望天。
江寒青打量了耿思敏兩眼,見他已經換上了平民的布衣服。
衣著雖然簡單,卻收拾得簡潔明快。
看到他那精神飽滿的樣子,江寒青隨口贊道:“你今天看上去蠻精神的嘛!”
耿思敏得意地笑了一笑,答道:“在鳳帥手下養成了習慣,一聽說將有惡戰立刻就來精神“”江寒青欣賞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明天卯時咱們就開始行動了!”
耿思敏點了點頭,又抬頭看了一會兒天色道:“這雨如果真下來還真不小。最好明天早上還在下,咱們撤離京城的時候可就方便多”
江寒青本來想告訴他明天要通過地道逃出城去,後來想了一下又忍住不說,心里道:“這種秘密還是不要提前泄漏為好。反正到了明天早上他自然就會明白,以免今天晚上發生事端。”
江寒青這樣做,也不是因為不信任耿思敏。
只是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告訴他,凡是做大事的人一定要忍得口,重要的秘密一定不能隨口亂說。
如果現在將秘密告訴耿思敏,說不定他轉身又告訴另一個他自己認為信得過的人,這樣傳來傳去,說不定秘密就在當夜就傅了出去,那可就耽誤大事了。
要成大事之人,一定要能忍。
這忍住秘密不說,也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件。
正在這時,屋里突然傅來一陣女人的尖叫:“我才不換這些下等人的臭衣服呢!呸!真臭!你們要穿是你們的事,我是絕對不穿!打死都不穿!”
聲音之大,直震動屋瓦。
耿思敏不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居然口氣如此之大,吃驚地看了江寒青一眼。
江寒青苦笑一下輕聲道:是武明皇帝最寵愛的公主秀雲公主。
她獲知了翊宇和王家勾結的事情,來我們這報信。
來了之後卻回不了宮去,明天一早也要跟著我們一起逃離京城。
耿思敏恍然道:原來是秀雲公主。
我在西域也聽過她的名堂,難怪口氣這麼大!
江寒青搖頭說道:我進去看看里面的情況。
你招呼一下弟兄們,讓大家今晚就在院子里休息隨時候命出發。
耿思敏答應後,立刻轉身去向手下做安排,江寒青則轉身走向屋子。
還沒走到門口,他就聽見陰玉姬在勸秀雲公主換上衣服。
秀雲,來乖一點,聽嫂子的話!
把這衣服換上!
明天咱們撤離京城,可不能再穿著這耀眼的宮裝!
那樣在路上會暴露身份的!
秀雲公主還是一個勁的叫嚷道:不穿!不穿!說不穿!就不穿!
一時間屋子里的眾女都拿這個刁蠻的公主沒有辦法。
江寒青陰沉臉緩緩走進了屋子,見到屋子里所有的女人都已經換上了平民女子的服,唯獨這位公主大人還穿著她那件錦衣宮袍江寒青走到秀雲公主身前,拾起她扔在地上的那套衣服,湊在鼻子前輕輕聞了一下。
確實!
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汗臭味,也不知道林奉先是從哪里搞來的這些衣服。
不過想來其他幾個女子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江寒青冷冷對秀雲公主道:“別人都能穿,為什麼就你不能穿?”
秀雲公主傲然道:“我是公主!憑什麼穿這種衣服!”
江寒青指著陰玉姬和靜雯道:“如果沒有叛亂,過幾年她們母女就一個是皇後,一個也是公主了!她們已經穿上這種衣服了,你還有什麼理由!”
秀雲公主望著陰玉姬和靜雯身上的平民服裝愣了半天,小嘴一嘟還待強詞狡辯。
江寒青卻不會給她嘴硬的機會,見她似乎要說話,便冷酷無情道:“再說,過了明天你就不是什麼公主了!”
這麼殘忍的話一出口,不要說秀雲公主本人,就是屋內其他女人都立刻臉色劇變。
誰也沒有想到江寒青居然會說出對一個少女來說如此無情的話。
秀雲公主賭氣地蹬了幾下腳,衝到旁邊一張椅子前一屁股坐下便開始抱頭痛哭起來。
陰玉姬和靜雯欲待上前安慰,卻被江寒青一把擱住。
冷冷看著哭泣不停的秀雲公主,江寒青淡然道:“明天開始你就要踏上逃亡的道路,是否有命活下來現在是誰都不知道!你如果還想保住命將來替你父皇報仇,我勸你還是趕快換上這身衣服吧!否則你恐怕是再也沒有機會看到復仇那一天!
幾句話說完,江寒青將那身衣服扔到秀雲公主身上,吩咐其余的女人道:“大家都出去吧!讓秀雲一個人靜下來好好想一想!”
幾個女人都低下頭,默默無言地跟在江寒青身後退出了房間。
身後是秀雲公主越來越厲害的哭嚎聲。
可是這個時候所有的人心里都在想江寒青剛剛說過的話?
“明天開始你就要踏上逃亡的道路,是否有命活下來現在是誰都不知道!”
明天她們就都不再是朝廷的貴婦,而全都將成為亡民天涯的逃難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