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今日穿了一襲雪白的僧衣,衣擺處因為剛剛與惡妖的戰斗染上了不少血跡,卻依然寶相莊嚴,恍如昆侖之巔的皚皚白雪,與這髒亂濕潮的洞穴格格不入。
小青覺得與他格格不入的不只有這地方,還有她。
她一想到轉身前他最後看她的眼神,便覺得自己在他眼里,仿佛連地上的淤泥都不如,連碰一下他的衣角都不配。
不知從何時起便積聚的怨與怒,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
然而心里越是咬牙切齒,女子便笑得越發嫵媚動人。
她的蛇尾已經在剛剛的混亂中,重新化為了雙腿。
女子聘聘裊裊地向不遠處背對她的僧人走去,一邊走一邊將身上汗濕的青紗一層層褪下。
香肩,酥胸,細腰,長腿……一寸寸尤沁著水光的凝脂玉膚,在這昏暗的山洞里如同匯聚了所有的光线,任是任何一個男人見了,都免不了為這銷魂艷色而心蕩神馳。
僧人低低的誦經聲早已在第一件紗衣委頓在地時,便停了下來。
隨著少女的玉足向他一步步邁進,那人卻始終紋絲不動。
而就在粉嫩小巧的足趾輕輕踩上他的袍袖時,始終未有動靜的僧人忽地睜開眼睛,連向後看一眼正向他探出手來的少女都未曾,便徑直向洞外走去。
“法海!”
少女的嬌喝聲在他身後響起,“你今天敢離開這里,我就敢立刻下山抓十個八個男人,先把他們的陽氣吸干,再留幾個厲害些的,讓他們各個為我生為我死為我做盡天下惡事!”
少女忽地笑了一聲,惡意至極,挑釁至極:“你不會以為我做不到吧?”
她當然做得到。
連金山寺里一心清修的出家人,都被她勾得亂了一顆心,更不必說凡夫俗子。
她見男人終於停下腳步,便懶懶地向後一靠,慵懶地伏在山石上,勾唇緩緩道:“你不是口口聲聲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嗎?可這些人都會是你害死的哦?怎麼樣?是不是很期待?”
“卡——”
這場男女主角激烈交鋒的對手戲,本就劍拔弩張,在影帝的加持下更是一氣呵成,看得在場的不少工作人員目不轉睛。
但褚婪還是喊了停。
“怎麼了?這一段沒什麼問題吧?”不少人竊竊私語,完全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
褚婪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手往旁邊一揚,一包紙“啪”地一下,拍在了旁邊攝影師的腦殼上。
“擦擦!瞧你這點出息。”
眾人的視线隨著他的動作匯聚過去,這一看,頓時疑惑一掃而空,轉為哄堂大笑。
善意的調笑聲接連響起:“你這不行啊小方,火氣這麼大?”
“哈哈哈哈哈……”
那姓方的年輕攝影師,在各方視线的圍追堵截中,鬧了張大紅臉,連忙把不小心弄髒的鏡頭,給清理干淨,又把兩道鼻血給擦了,這才連忙躬身道歉:“對不起對不起,給大家添麻煩了,最近羊肉吃多了……”
他對著四周的工作人員挨個賠罪,就是在轉到安笙所在的方向時,目光躲躲閃閃的,落不到實處。
眾人連聲笑著接話,滿含揶揄:“我們懂,我們懂……”
剛剛少女一邊走一邊脫衣服的一幕,一般人是真的看不得。
圈里但凡紅過的女星,哪個不是纖儂合度,身姿曼妙?
在場都是吃這碗飯的老人了,環肥燕瘦見多了,早就免疫了。
但如果一種美早已遠遠超脫世俗的認知,人們甚至不會在第一時間,將眼前之物定義為一具異性或同性的肉體。
自慚形穢的人類下意識地不敢將自己放在同等的位列上,那首先是一件舉世難尋的藝術品,然後她動起來,哦,再是一個女人。
幾乎沒人會在第一眼,對這樣的存在升起淫欲與邪念,哪怕她此刻香汗淋漓,身上青紗寸寸滑落,被玉雪纖巧的赤足踏過,最後只余幾片肉色的布料,堪堪遮住敏感點。
可她又在笑,連眼里的水光都嫵媚又放蕩。
腰肢緩擺,臀浪淺搖,天使雪白的羽翼浸染了汙穢,終於墮化成了人類的獵物。
多少人在那一瞬間便感受到腦內滋生的陰暗惡念,他們甚至對在場其他共犯的企圖也一清二楚,連對視都不必,便心照不宣。
而近距離正對少女臀峰拍攝的小方那邊,顯然是重災區,因此哪怕這樣順利的一場表演被硬生生打斷,甚至有可能干擾到演員的入戲狀態,也沒有人會對他太過苛責。
安笙假裝不經意地看向正沉默站在原地,合眼休憩的宴紀和。
他似乎還沒有從法海的角色中出來,周身沉靜如海的氣場,與喧鬧歡笑的片場,仿佛分屬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