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組內成員打過招呼之後,因為時間已經很晚了,便各自散去。
跟安笙同房的魏瑩瑩毫不意外的腳步頓都沒頓,就直接回房了。
安笙倒是沒打算這麼快回去,她一想起今天觀眾席上端坐的張繚,就被那股性冷淡勁兒勾得有些心癢,再加上剛剛又被褚婪堵著撩撥了一遭,連日來久曠的欲望更是一口氣翻涌了上來。
這個時間,張繚該已經回房了吧?
剛好,今天還有現成的素材可用。
想著,安笙便拐進洗手間,因為已經是深夜,除了就在隔壁相連的酒店住宿的節目組人員,這幢彗星娛樂名下的綜合樓里,已經沒什麼人了。
但保險起見,安笙還是進了配有鏡子的隔間,才將襯衣脫下,揉皺之後又胡亂地穿上去,故意露出半邊肩膀和一側細細的淺藍色肩帶。
一頭順滑的黑發要弄得凌亂又不失美感,倒是頗費了她一番工夫。
似乎還覺得不夠,安笙又伸指把紅唇揉得微微紅腫,從包里取出今天台上豆沙色的口紅塗了,又從唇角故意向上抹花,暈染幾下,弄出自然卻又不突兀的效果。
安笙望著鏡子里“飽經蹂躪”的小美人,滿意一笑,一邊轉身往外走,一邊迅速地醞釀淚意。
以致等她跌跌撞撞地來到張繚的門前,敲響第一下時,眼淚就已經流了滿臉了,怎一個淒慘了地。
安笙敲門的手法可謂毫不溫柔,可是哪怕再急切響亮,屋里的人似乎也沒什麼動靜。
燈下的張繚落在書上的視线一頓,眉心微蹙地往房門處掃了一眼,便繼續自若地翻動起書頁來。
他從凌亂的腳步聲判斷出,應該不是節目組的人之後,便不想理會了,卻不料門外突然傳來細弱地呼喊聲,音色熟悉,卻帶著泣音:
“瑩瑩……開、開一下門……拜托~嗚……我、我不能這樣被人看見……瑩瑩……”
安笙叫門叫得可憐,卻半點沒期待一牆之隔的魏瑩瑩能給她開門。
而不出意料的,另一扇門咔嚓一聲,打開了。
安笙裝作重心不穩的樣子,往前跌去。
一雙溫涼的大手不出意外的將她扶住,在此之前卻還是被女孩柔軟的胸口撞到了身上。
張繚雖有些留戀那短暫的觸感,卻還是矜持地將脆弱的少女扶好,擔憂地問道:“安笙?你怎麼了?”
他仔細打量女孩的模樣,在那張小臉揚起,看清是他而露出一瞬驚訝神色時,張繚的眼神也迅速沉了下來。
衣衫凌亂,鬢發披散,連臉上的妝容都被滿臉的淚水衝刷的狼狽,最刺眼的是女孩紅腫的唇上,那不知被誰抹開的口紅。
也許這副狼狽模樣,在別人身上就只是狼狽而已。
但張繚承認,女孩這副模樣美得驚人。
雖不同於之前見時的純淨空靈,卻是一種凡有獸性的男人,都能體悟的惹人凌虐的頹靡美感。
像一個高高在上的聖女,陡然被打落凡間。
而她身上的痕跡,又是哪個狂熱的信徒的得償所願呢?
少女瞪大了一雙淚汪汪的眼睛,有些無措的望著他,哭音軟得像一只誘人欺負的小獸,“張、張導?怎麼是……”女孩看了一眼門牌號,就從那張已經夠可憐的臉上硬生生擠出一個歉疚的微笑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住隔壁,啊敲錯門打擾到您真的萬分抱歉,我、我這就走……”
張繚卻強硬地一把捉住了要離開的女孩的手腕,眉頭皺的能夾死一只蒼蠅了:“我問你發生了什麼事?”
安笙被男人沉硬的聲线嚇得抬起頭來,對上男人那雙帶著明顯的擔憂和關切的雙眼,突然就愣住了。
她就像個跌倒了卻拼命忍住不哭的小孩,明明忍得好好的,偏這時候有人走過來問她,疼不疼啊。
張繚眼見著女孩呆愣愣地望著他,眼睛就那麼一眨,早已經止住的淚珠,忽然就啪嗒嗒地全流下來了。
女孩一邊裸露的肩膀,在明亮的走廊燈光下白得晃眼,綴著花邊的肩帶含一種情色的暗示。
那肩細細弱弱地隨著哭泣輕顫著,喉嚨里發出模糊又可憐的小小嗚咽聲,“張、張導……我……”
張繚終是嘆了口氣,放柔力道和聲音,輕輕把人拉進房里,安頓在長沙發上,他把紙巾遞過來後,卻為了避嫌並沒有去關門。
“謝謝……”女孩紅通通的眼睛抬起來看他,接過紙巾時露出一個單薄純澈的微笑來,讓張繚為自己剛剛乍然見到女孩我見猶憐的模樣時,一瞬間被撩撥起的一絲情欲,感到自慚形穢。
“還好嗎?要不要喝杯水?”
女孩搖搖頭,張繚卻還是起身倒了一杯溫度剛好的熱水,放到女孩手邊。
“暖暖手也好。”
張繚作為作家,在感受別人情緒上十分敏感。
他能感覺到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雖然沒有再問,女孩卻從剛剛坐下時的緊繃,一點點放松下來,甚至乖巧地捧起水杯,小鹿一般一小口一小口地淺淺啜飲起來。
女孩終於主動開口,吐露的事情經過讓他震驚了一瞬,卻又轉而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
“我……我不想……可是,褚導他、他把我堵在牆角,哪怕我拒絕了他,他還是對我……”
安笙為難地咬緊唇瓣,磕磕絆絆的講述不甚分明,但看她身上的情形,不難猜測,褚婪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事。
一股空前的怒意在安笙吐出那個名字時,便衝上了張繚的大腦。
這怒意不僅是對著褚婪,更是對他自己。
為什麼?
為什麼就沒在褚婪表現出對選手的興趣時,就想到會是她?
明明她站在那群人里,打眼到沒有一個男人會忽略她而求其次……為什麼他沒有早一點預見到這種可能性?
早一點阻止?
張繚雙眼死死盯視著安笙紅腫花掉的唇,腦海中難以自控地開始想象褚婪是如何啃噬著它們,眼底的暗色越沉越深,直至注意到安笙似乎被他眼神嚇到了,這才恢復了往常清淡柔和的神情。
“抱歉,我只是太憤怒了。”
他怎麼能嚇壞了這朵小小的水晶花?
而試圖把它染髒的褚婪,更是不可原諒。
就在此時,大開的房門外,卻忽然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語氣倒是熟稔得很:“張繚?這麼晚了你怎麼都不關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