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安笙意料的是,節目組安排的拍攝地點並不是在彗星娛樂或者旗下的某處,而是業界鼎鼎大名的攝影工作室——“暮楚”。
半只腳邁進娛樂圈的安笙雖對暮楚了解不多,但也知道這暮楚是出了名的水平高,心氣兒也高。
與之合作的大多都是圈里頂流,而像這些年一茬茬爆紅的流量小生和小花,明明備受資本家追捧,但要約到暮楚的拍攝,卻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一方面因為暮楚的拍攝效果確實驚艷,能把八分的美人拍出十二分的姿色,另一方面,大概也是物以稀為貴,明明這麼挑客的暮楚卻成了許多明星爭相追逐的對象,甚至不少人都以與暮楚合作為榮。
安笙卻對此沒什麼太大興趣。
她純粹覺得,這要麼是營銷策略,要麼,大概是由一個任性的老板引發的一系列連鎖反應吧。
她的目光隨意掃過進門後色彩碰撞濃烈、頗具藝術感的陳設布景,接收到其給予觀者情感觸動分外明快,卻似包裹著某種滾燙的熱情。
這小處的與眾不同,卻突然讓她對接下來的拍攝,生出了一絲期待來。
一路來到約定好的房間,里面已經有不少人在忙活著,有化妝師,也有早於安笙過來的選手。
這倒不是安笙遲到,而是節目組安排的各人的時間,本就是微微錯開的。
她是下一組,提前十五分鍾到了,本以為前面幾個選手拍攝地差不多了,但這麼一看,一個個都忙得熱火朝天,進度也似乎耽誤了很多,拍攝都沒開始的樣子。
幾個模樣姣好的年輕選手,有男有女,一個個安分坐在化妝師面前,一邊任由人在臉上捯飭,一邊聽著房間中央手拿文件夾的攝影導演,大聲宣布著妝造之後的拍攝安排。
安笙倒是不急,見沒人招呼她也不急,只在導演視线瞟到這個方向時笑著打了招呼,便在一邊等待區的軟凳上安靜坐了下來。
看樣子要等陣子了。
安笙在腦海中回顧著今天簡短的劇本內容,琢磨打磨著接下來拍攝中的最佳表情,就突然聽耳邊傳來一聲年輕的男聲:“請問是安笙小姐嗎?”
安笙抬頭,就見是一個攝影師助理模樣的小年輕,長得是奶氣的那種端正,看著她的眼神有些不自在,臉也有點紅。
她心下促狹,倒是想捉弄一下,但明顯場合不合適,便只勾唇輕輕應了一聲。
那男孩卻像被她這一下給殺到了似的。連話都說的沒那麼流暢了。
“啊,那個,您是下一組要拍攝的吧?抱歉這邊因為一點意外耽誤了拍攝進度,但既然您已經來了,我、我去問一下有沒有其他攝影師可以過來。”
這話說完,那男生就兔子似的一溜煙跑了。
跑出去半截,又返回來往她手里塞了杯水,才一個轉身,真的跑沒了影。
安笙啞然失笑,近日被事業耽誤的渣女心甚至都有些蠢蠢欲動了。
雖然覺得小男生特別關照她的態度有些奇怪,但也只當他是尋個理由搭訕,倒沒信他能真的給她找個專用攝影師來。
卻不料,她還沒清閒多久,背後居然真的響起一個成熟磁性的男聲,聽著有些熟悉:“您就是……下一位拍攝的小姐嗎?”
安笙似有所覺,回過頭去時,卻真的對上了褚婪那張帶著輕佻笑意的俊臉。
實在沒料到能在這遇見褚婪,連她都不由怔了一怔。
如果說褚婪作為節目組導師,來湊個熱鬧什麼的,雖然勉強倒也符合她對他不著調的印象,但從他剛剛的問話里,又明顯是以一個工作人員甚至攝影師的身份開口的。
安笙的目光中帶上了顯而易見的疑問。
褚婪解讀完畢,立刻在她發問前露出一個似逗弄,又似炫耀般的笑容來,那得意輕挑的眉放在這張艷若桃李的臉上,卻意外的不讓人覺得討厭:“怎麼?在這里見到我……很意外?”
褚婪一邊說,一邊從身後靠近她,保持著一個在旁人看來很正常,卻讓局中的兩人都能感受的一種若即若離的曖昧感的距離,在安笙面前的化妝鏡里,與她含笑對視。
這個距離已經夠安笙聞見他身上的氣息。
他似乎換了一種香水,但里面同樣濃烈糜爛的玫瑰香氣,還是極具侵略性地加深著這個男人身上的印象標簽:
騷氣衝天。
安笙擺出一副對他的隱晦的撩撥似無所覺的模樣,只是問:“是有些意外呀,聽褚導意思,難不成也是這里的攝影師?”
雖這麼問,但安笙自己一點也沒當真。
沒想到褚婪似乎讀出了她的潛台詞,不滿地皺起眉頭,甚至夸張地攤了攤手,把今天這身同樣風格另類的亮片小西裝展示給安笙看:“怎麼?我不像?”
安笙看不下去這只被質疑了魅力的孔雀,瘋狂開屏的模樣,剛打算敷衍著夸幾句,就見剛剛那個羞澀小助手又跑了進來,視线在安笙臉上一頓就立刻躲開,話也不是對她說的:“總監,資深化妝師現在都有工作,暫時只有emma姐剛到,但她是首席,您看……”
安笙還沒徹底消化這聲“總監”叫得是褚婪,就聽身後的男人不容置疑地答道:“首席化妝師怎麼了,把她給我叫來,就說是我要的。等等,去隔壁化妝間吧,我等會兒帶人過去。”
“哎!”那男生立刻松了口氣似的,應了聲便轉身叫人去了。
害,誰不知道emma姐脾氣大眼界高,要不是老板發話,他哪敢直接去請呀。
男生想著,卻轉而又撫著咚咚咚的心口,傻笑起來。
老板說讓他看著點,最好看的那個到了就去叫他,沒想到還真是。
……真是最好看的那個。
褚婪借著幫她取桌上挎包的姿勢,微微從身後貼近,似乎對咚人情有獨鍾。
男人低音混雜著喘息,如廝磨耳語:
“隔壁化妝間的特別服務,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