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
“不是。”
一男一女,話音交迭。
張綏牙呲到一半,臉上的笑便硬生生僵住了。
他轉頭看著跟自己唱反調的自家媳婦兒,委屈巴巴:“媳婦兒,在我哥面前,給我留點面兒啊。”
想到什麼,他又連忙解釋:“你是不是氣我這麼久沒去找你,我這不是、這不是你上次嫌我游手好閒不務正業,正好市籃球隊來招我,我就去了,我給你發消息說過的呀。就是沒想到訓練這麼緊,我今天也是頭一回放假……媳婦兒,對不起,我下次一定……”
安笙沒聽完他的討饒,便直接從他掌心抽回了手。
“不是女朋友。”她說這話時也沒去看張繚,單純只是陳述事實。
經過剛剛的事情,安笙和張繚直接仿佛多了一層無形的膜,兩人都默契地輕易不去觸碰那道邊界。
經過這一番雞飛狗跳的鬧劇,安笙總算是搞清楚了現在的狀況。
合著在學校跟自己有過一段露水情緣的前校霸,跟她的現任情人是兄弟?
張繚,張綏。
其實名字仔細看的話,也能猜到。
但誰讓兩人的長相完全是兩個風格的極端,根本讓人想不到一塊去呢。
再加上安笙實在對張綏印象不深,如果不是他今天忽然作為張繚的弟弟冒出來,安笙早就把這號人忘到九霄雲外了。
張綏只是大大咧咧,又不是真的傻狗。
他打量著安笙的表情,意識到她可能是認真的,絕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哄好的,便只好退而求其次,想著先試試能不能把人留下,然後私下再找時間好好談談,看看問題出在哪。
想到這,他便沒再去拉安笙的手了,只戀戀不舍地又看了她一眼,才轉向張繚,順勢轉移話題:“哥,嫂子還沒來嗎?”
張繚看他一眼,目光落到誰也沒看的少女身上,聲音低到幾不可聞:“來了。”
張綏疑惑:“哪呢?我怎麼沒……”
話說到一半,意識到某種可怕猜測的少年,忽然閉嘴。
他慌張地看看張繚,又看看安笙,目光在兩人淡然無波的回視下,逐漸驚恐起來:“不,這不可能!不怎麼會……”
但這里只有一輛車,附近又根本沒有公交車站。
除了兩人是開一輛車來的,幾乎沒有其他可能。
就在張綏陷入名為“我媳婦兒變成我嫂子”的恐怖故事無法自拔時,一道有些輕佻懶散的聲音憑空插入。
“喲,都在這呢?這麼熱鬧啊。”
叁人聞言回頭看去,就見一個生著狹長桃花眼的漂亮男人,正打著哈欠朝這邊走來。
他穿一件黑白拼接的寬松襯衫,袖口裝飾著夸張的絲帶大蝴蝶結,配上他過於精致的外貌,不顯違和,反而有種華麗復古的獨特氣質。
“小舅……”還在天人交戰的張綏下意識地喊人,就見那看著好像沒睡醒的小舅舅,在看清自己身邊的兩人之後,忽然面露嘲諷,陰陽怪氣地呵呵笑了一聲:“來真的啊?我聽姐說你要帶女朋友回來還覺得奇怪,呵呵,我真是小看你了呢。”
就在張綏還沒搞清楚,小舅舅跟他哥說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時,就見他小舅舅居然直接繞過他哥,然後直接……直接抱住了安笙的腰!?
還沒骨頭似的將腦袋壓在少女的肩上,笑著問道:“笙笙要來我家,怎麼都不跟我說?”
這話問的是安笙,他斜眼看得卻是張繚。
然後他小舅舅斜眼瞅著瞅著,忽然就邪邪一笑,偏頭就在少女的臉上,“啾”了一聲。
張綏瞳孔地震。
世界觀連番崩塌重塑崩塌重塑的少年,這下再顧不上別的了,小炮仗似的一頭衝過去,一把把抱著少女不撒手的人推開。
“你干嘛!誰讓你親她了!”
注意力全在張繚身上的褚婪,被自己小侄子推開還愣了一下,他眯眼看了會兒正對他橫眉怒視,隱隱把少女護在身後的少年,忽然“嗤”地笑了一聲。
張綏還要再說什麼,就聽身後不遠處房門打開的聲音,然後是一道熟悉的女聲,話里滿是驚喜:“小繚已經到了啊?哎呀,這就是安安吧?瞧這模樣出落的。小綏叫到你小舅舅了怎麼也不進來,一群人在那杵著干啥?來來來,快進屋,飯菜這就上桌了。”
本來還想著趕緊把爛攤子收拾了跑路的安笙,在心里暗罵褚婪,半路殺出來湊什麼熱鬧。
搞得現在撞上張媽媽,她現在想走也不好走了。
她總不能甩下一句“不好意思阿姨,您認錯人了”,然後轉身就走吧。
安笙在心里幽幽地嘆了口氣,往旁邊挪了一步,輕輕環上張繚的胳膊,“我們進去吧。”
張繚被她碰到的瞬間,身體微微僵了一下,但轉瞬便露出一如既往的清淡微笑來,點了點頭,“嗯。”
褚婪在兩人離開後,原地站了會兒,面色不明地盯了兩人背影一眼,也揣著手,溜溜達達地跟在後面進去了。
這會兒恍惚也明白了什麼的張綏,落在最後握緊了拳頭,拔腿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