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望著站在落地窗前的蘇葉,嘆了口氣,心疼地說:“小姐,你這幾天一直悶在屋子里,都不出去走動。”
蘇葉單薄的身影動了下,落寞地搖了搖頭:“陳媽,我不想動。”
陳媽欲言又止:“小姐,先生的母親和鄭小姐過來,說是要看你。”
蘇葉聽到這個,眉頭微皺了下:“她來做什麼?”
陳媽沒回答,低頭沉默,這個問題顯然不是陳媽應該回答的。
蘇葉輕出了口氣:“她們現在在樓下客廳?”
陳媽點頭:“是的,已經等了半個小時了。”
因為先生出門前說不要讓外人打擾小姐,所以陳媽不敢告訴蘇葉杜夫人來訪的事情。
後來一旁的鄭小姐實在看不過去,拿了手機打電話給杜衡,噼里啪啦一頓訓,揚言說如果再不讓你那個寶貝蘇葉出來我就硬闖,於是陳媽這才得到允許上樓通報。
蘇葉轉過身,披上外衣:“我這就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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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葉其實對杜衡的家庭狀況並不了解,她所知道的,都是從別人口中聽說的。
據說在杜衡四歲的時候,他的母親死於一場車禍,又據說,杜衡母親是為了救杜衡才死的。
蘇葉雖然從未問過杜衡這些,但是冥冥之中,她覺得至少在這件事上她和杜衡是一類人。
當電閃雷鳴的夜里,杜衡用寬厚的臂膀將他抱緊的時候,蘇葉可以在這個男人身上感覺到同頻率的心跳。
蘇葉還聽說,杜衡小時候和他的父親感情很好。
這個不需要懷疑,偶爾杜衡對蘇葉提起過去的事,他會說小學的時候他爸爸如何如何,可是當蘇葉進一步問起,杜衡就沉默了。
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杜家這對父子開始疏遠。
反正當蘇葉成為杜家的兒媳婦時,杜衡和父親已經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蘇葉這個杜家兒媳,到目前為止也只見過杜家老爺子一面,還是在新婚不久踏入杜家大宅的那次。
對於杜衡這位後媽,蘇葉更是了解甚少,印象中說過的話也就兩三句。
蘇葉不明白這個後媽來這里干什麼,但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蘇葉既然如今還是人名義上的兒媳,還是下樓問候一聲吧。
到了客廳,鄭小姐踩著十厘米以上的高跟鞋冷若冰霜地立在那里,見到蘇葉下樓過來,她鼻子里輕哼了聲,扯出一個笑來喊了聲:“蘇葉。”
這應該算是打招呼了吧。
蘇葉淡笑著對在座的兩位打了招呼,然後在杜夫人對面坐下。
杜夫人一直沒說話,她用含蓄的目光打量著蘇葉。
蘇葉迎視著她的目標,笑著喊道:“夫人。”
杜衡從不叫杜夫人為媽,蘇葉只好從夫。
杜夫人凝視了蘇葉一會兒,開門見山地說:“老爺子聽說你和杜衡出了點問題,他擔心你們,讓我過來問下。”
蘇葉對杜夫人還很生疏,她沒想到這個生疏的人直接問起了自己的家事,更何況是當著鄭暈的面。
蘇葉溫和地笑著問:“夫人,不知道老爺子聽說了什麼?”
鄭暈兩手抱胸一身干練的打扮站在窗前,此時聽到蘇葉的這話,轉過身挑眉看了眼蘇葉,眸子里閃過一絲詫異。
不退反進,以攻為守,這個蘇葉和以前大不一樣啊。
杜夫人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不過還是客氣地說:“蘇葉,你先不用管老爺子聽到什麼,只說你和杜衡現在怎麼樣?”
一旁的鄭暈兩眼晶亮,盯著蘇葉等答案。
蘇葉輕笑著嘆了口氣:“夫人,你也清楚我的,很多事情不是我能做主的。我們現在到底如何,你去問杜衡也許更合適。”
杜夫人氣結,如果她敢去問杜衡,現在她還用靠著鄭暈才低三下四地見到這個小丫頭蘇葉嗎?
鄭暈一旁看不過去了,坐下來盯著蘇葉說:“蘇葉,我聽說你和杜衡鬧著要離婚?”
蘇葉唇邊的笑意消失,低頭不答。
鄭暈皺眉,繼續問說:“你喜歡上了別人?”
這話一出,杜夫人趕緊拉了下鄭暈的手,示意她別直接問。
可是鄭暈是什麼人啊,她是法庭上口槍舌劍無堅不摧的鄭律師,於是她冷著臉,用當庭質問的語氣尖銳地問:“蘇葉,你知不知道杜伯伯現在身體不好,他聽說你在外面的那些事,心髒病差點犯了!”
蘇葉聽到心中疑惑,杜衡的父親什麼時候這麼關心杜衡了?
不過聽到老人差點犯心髒病,目前還是兒媳身份的蘇葉還是擔心地問杜夫人:“夫人,這是真的嗎?”
杜夫人眸子一黯,點頭說:“他這幾年身體一直不好。”
蘇葉“哦”了聲,低頭安慰說:“這幾年杜衡一直忙,等他不忙了,我會陪著他一起回家看看老人家的。”
杜夫人聽到這個,眼前一亮,不由伸手拉住蘇葉的手:“蘇葉,我們雖然接觸不多,但去年我一見你時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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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杜衡回來,臉色不佳。
“你竟然替我答應了回杜家看他?”這是質問的聲音。
蘇葉淡定點頭:“怎麼,不可以嗎?”
杜衡怏怏不樂,不過到底沒說什麼。
蘇葉聳了聳肩說:“現在我們還沒離婚,我既然是你家的兒媳,盡盡孝道是應該的。”
杜衡聽了這話臉色卻沉下來:“你是不是盼著哪天不是我家的兒媳了,這樣不用盡孝道了?”
蘇葉抬眸望了他下,不說話。
杜衡冷哼了聲:“我怎麼聽說,你這幾天在家一直沒好好吃飯?”
蘇葉干脆也冷臉對他:“我吃不下。”
杜衡起身坐到蘇葉身邊,凝視著她臉色,陰沉沉地問:“你肯定是在擔心石磊那小子吧?”
蘇葉冰著個臉,郁郁寡歡。
杜衡湊過去,用手捏著她精致的小下巴:“蘇葉,你說石磊那小子知道你早已嫁為人婦,會是什麼反應?”
蘇葉嬌哼一聲:“愛什麼反應什麼反應,關我什麼事!”
杜衡愣了下,隨即輕笑出聲,他渾厚低沉的笑著,唇卻已經湊到了蘇葉頰邊,柔和曖昧地說:“蘇葉,現在你們學校的所有人都知道,你蘇葉不是別人的小情婦,而是我杜衡名正言順的妻子,是和我在聖父面前宣過誓言的終生伴侶。”
他灼熱的氣息噴在了蘇葉臉上,惹得她嬌嫩的肌膚發燙,而他溫熱的唇已經貼在了她的唇畔,輾轉反側,似有若無。
“你說,有沒有人敢搶我杜衡的女人?”
蘇葉被他整個人禁錮在沙發和胸膛之間根本動彈不得,偏偏臉和唇都在他的侵略之下,她無奈閉緊雙眼,恨恨地說:“你,你到底要干什麼啊!”
杜衡沒說話,霸道的唇開始強制地分開她如花瓣般的柔軟紅唇。
蘇葉扭頭想躲,可是她躲不過,只能任憑杜衡的唇長驅直入,叩關於牙牆外。
杜衡的喘息加重,他沙啞地低喃道:“蘇葉,你那個石磊不過是一時衝動罷了,他根本不愛你的……”
他抱住蘇葉,將蘇葉放倒在沙發上,同時用雙腿禁錮住蘇葉試圖掙扎的兩只腿:“他根本不敢為你做任何事,他只是一個懦夫罷了。”
蘇葉拿雙拳捶他:“你這個壞蛋,你這個霸道狂,你怎麼可以拿別人的父母和前途威脅別人!”
杜衡用雙手撐在沙發上,俯首望著她,厚實的胸膛任憑她雨點般的拳頭打過來,反正是不痛不癢的。
蘇葉後來手打累了,她也知道這樣是沒用的,於是挫敗的哭了:“你早就知道結果了,不是嗎?你根本是故意的!”
杜衡嘆了口氣,修長的手指擦過她的臉頰,替她楷去眼淚:“小傻瓜,假如他為了父母和前途而放棄你,那你認為這真得是愛嗎?”
他低下頭,憐惜地用唇吻去她的淚痕:“那個人根本不值得你這樣子,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男孩子,你不過是他一時的衝動罷了,你以為那就是愛嗎!”
蘇葉哭過了,喃喃地自言自語:“他說過他愛我的啊……”
杜衡望著蘇葉掛著淚珠擔憂的樣子,再次低首吻了下她的睫毛:“說一句愛是多麼簡單的事,不過是上下嘴皮一合罷了。很多年輕人都會說愛的,他們不知道說過多少次呢。”
蘇葉呆呆地望著杜衡,傻傻地問:“那你也說過很多次嗎?”
杜衡一怔,之後用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的深沉眸子凝視著蘇葉,緩慢地搖了搖頭,沙啞地說:“不,我從未說過。”
說著這話時,他俯下首,認真地吻上了蘇葉的唇。
這一刻,蘇葉的心仿佛被揉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