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劍雄一回到上海就讓接機的專車把他直接送回76號。
他心里放心不下這邊的情況,尤其是周雪萍案不知審的結果如何,所以急急忙忙往回趕。
想起周雪萍他不知怎的下面就憋的難受,那張端莊秀美充滿優雅氣質的臉龐在他腦子里一閃而過。
不過這漂亮娘們他媽的早不知被吳四寶他們整成什麼鬼樣子了。
真是便宜這幫小子了。
不過要是能從她嘴里掏出共黨地下組織、特別是那個“楓”的线索,一個女人又算的了什麼!
這時他腦子里又浮現出昨天下午顏雨斃命那幅慘烈的場面。
難道共產黨就不會來殺人滅口這一手?
那個“楓”就會坐以待斃?
想到這兒,他心里一動,思路不知怎的一下跳到了柳媚身上。
想到柳媚,他的心跳猛地加快了,他想起她雪白的大腿、高聳的胸脯;想起她那張在眾人面前總是冷冰冰的臉和在自己胯下像小貓一樣溫順的身體。
難道她真的還有第三張面孔?
轉眼車就進了76號。
進了辦公樓華劍雄心里就踏實了。
和他離開前一樣,一切如常,見面的人還是那樣畢恭畢敬的和他打招呼。
跨進自己的辦公室,卻見只有王鳳灩在,柳媚的位子空著。
王鳳灩見到他,臉立刻笑成了一朵花,馬上迎了上來。
他遞過手里的皮包隨便地問:“柳媚上哪里去了?”王鳳灩卻蹭到他身邊嗲聲嗲氣地撒嬌道:“回來也不問問人家好不好。把人家發到無錫鄉下,打打殺殺真嚇死人了……”華劍雄急於知道周雪萍審訊的情況,有點不耐煩地說:“柳媚到底怎麼回事?
知道我今天回來,不在辦公室等我,到底跑哪里去了?
“王鳳灩的臉由紅變白,支支吾吾,眼睛不敢直視華劍雄。華劍雄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馬上又問:”吳四寶呢?
“王鳳灩搖搖頭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華劍雄正要發火,門外走廊忽然響起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走路的聲音,一路朝這里過來。聽到這似曾熟悉的腳步聲,華劍雄頓時松了一口氣。來人果然停在了他的門口,輕輕敲了兩下就徑自推門進來了,華劍雄見到來人愣住了。
進來的不是柳媚,是個戴著76號徽章的漂亮女人,華劍雄卻不認識。
王鳳灩如蒙大赦,忙過來介紹:“這是新來的楊秘書,跟黎副處長的。”“楊秘書?跟黎子午的?副處長從來不配秘書的啊?”華劍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個新的疑團。
漂亮精干的楊秘書卻不計較華劍雄狐疑的目光,主動向他施禮道:“楊玟新到,請處座多多指教。”說完不等華劍雄答話,笑著對華劍雄和王鳳灩說:“來的早不如來的巧。黎座讓我給處座送來這個條子。”說著遞過一張紙條。
華劍雄展開一看,卻是丁墨村的筆跡:“劍雄,見字速來我處!急!急!急!
“”他媽的“華劍雄心中暗罵,搞什麼鬼名堂,丁墨村的條子讓黎子午的秘書送來。華劍雄有心要安排一下,叫柳媚或吳四寶過來問一問情況再過去,但那個叫楊玟的女人笑盈盈地看著他,大有他不走她也不走的意思。華劍雄牙一咬:”娘的,老子去看看他們到底搞的什麼鬼名堂,還能把老子吃了不成?
“華劍雄跟著楊玟朝丁墨村辦公室走,看這女人走起路來風擺荷葉的樣子,心里不由得有點癢癢。他心里很踏實,並不擔心出什麼岔子。這次到長春去,這邊做了萬無一失的安排,就算柳媚真有什麼名堂,他相信也逃不出自己的手心。
楊玟把華劍雄讓進丁墨村的辦公室,轉身帶上門就走了。
辦公室里沒人,丁墨村不在,那個叫苹如的女秘書也不在。
華劍雄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但周遭看看,又看不出什麼異樣,屋里所有的擺設都照常,一切都有條不紊。
他猛地意識到,不對勁的是圍氛。
屋里雖然沒人,但不知怎的,這里的氛圍有一絲詭異、凶險,卻還帶著一點淫蘼。
忽然里屋隱約傳出動靜,華劍雄馬上想到那個叫苹如的女人,心里罵道:“老東西,你在屋里消遙自在和女人親熱,十萬火急叫我過來做什麼!”正想著,里屋門開了,丁墨村衣冠整齊地從里面出來,見到華劍雄熱情的和他打招呼:“劍雄,這一趟辛苦了,勞苦功高啊!”華劍雄心不在焉的和他打著哈哈,眼睛瞟了一下沒關死的門縫。
丁墨村給他讓座、遞煙。
正寒暄著,里屋門又開了,果然是那個叫苹如的女人從里面出來。
她有點勉強的向華劍雄笑笑,算是打了招呼,一言不發地快步向門外走去。
華劍雄見她穿的倒很整齊,臉色也無異樣,這倒讓他有點意外。
但他無意中瞥見她隨身的小挎包一端露出點東西。
雖然她走的很快,但華劍雄還是看到了,那是個女人胸罩的肩帶。
看著苹如高聳的胸脯隨著快速的腳步波濤起伏,他心里禁不住暗笑:“老家伙果然在偷腥。”他的神經開始松弛下來,翹起了二郎腿,吸了口煙看著丁墨村。
丁墨村也在吸煙,足足三分鍾沒有說話,眼神閃爍不定。
過了一會兒他好像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把煙頭在煙缸里按死,字斟句酌地對華劍雄說:“這幾天劍雄兄不在,家里出了點情況。”華劍雄見他裝腔作勢的樣子,心里不禁有點好笑。
於是也掐掉了煙,故作吃驚的問:“哦……出什麼事了?”丁墨村好像難以啟齒似的猶豫了一下道:“柳媚……柳秘書她……”華劍雄的心忽的一沉:“娘的,還真是柳媚出事了!可怎麼會落在丁墨村手里?”他竭力壓抑住忐忑的心情,故作驚訝的問:“柳媚怎麼啦?”丁墨村好像很惋惜的搖搖頭說:“她私通共黨。”“哦?”華劍雄一驚,心髒咚咚地越跳越快。
他緊張地盯著丁墨村的眼睛,等他說下去。
丁墨村嘆口氣說:“我知道柳秘書是劍雄老弟的得力手下,所以你一到馬上就向你通報這個情況,免得發生誤會。誰也沒想到柳媚私通共黨,而且很可能就是那個'楓'”。華劍雄心頭一沉,沒想到自己的懷疑成了真。可出了這麼大的漏子,自己事先做的安排為什麼沒有發揮作用,反倒落在了丁墨村的手里,而且看樣子還有黎子午的份?他隱隱嗅出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華劍雄眼珠一轉,轉念一想,聽丁墨村的口氣,似乎還有一絲游移,並非板上釘釘。
華劍雄拚命告訴自己要穩住神,他腦子急速轉了幾圈,故作急切地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丁墨村嘆了口氣往沙發上一靠說:“她企圖劫持周雪萍逃跑。”聽到丁墨村這句話,華劍雄繃緊的神經竟稍稍放松了一點。
他故作吃驚的問:“柳媚要劫獄?什麼時候?主任不是開玩笑吧?她的同謀是誰?就憑她能從76號把周雪萍劫走?”丁墨村絲毫不介意華劍雄話里帶刺,用很誠懇的口氣說:“這次你走後就有人向我報告她很反常。我原來也不相信,但聯系到周麗萍處決取消的事,我們不能不多加小心,所以我們采取了一些臨時措施。
這幾天她一直都在活動,伺機下手。
大概是聽說你馬上就回來了,所以在今天清晨冒險去和周雪萍接頭,被我們當場抓住。
“聽到丁墨村的解釋,華劍雄的心像被貓抓似的火燒火燎的疼。這是他最擔心出現的情況,難道真的發生了,而且落到了丁墨村的手里嗎?
長期的職業生涯強迫他讓自己的心逐漸平靜下來。
他敏銳地意識到,丁墨村的態度中並沒有抓到一條大魚應有的興奮和得意。
他甚至能感到他在自己面前有一絲小心翼翼,他的解釋也是語焉不詳。
也許情況並不一定糟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目前看不出丁墨村他們是否拿到了柳媚通共的什麼真憑實據,但他已經知道自己眼前沒有大的危險。
他注意到丁墨村幾次提到“我們”,心里一動,眼睛直視丁墨村試探地問:“柳媚現在在哪里?”“已經押起來了。”丁墨村不等華劍雄說話搶先說:“早上我們已經報告了周老板,老板指示先把她隔離起來,任何人都不能隨便接近她。”丁墨村的答復讓華劍雄暗暗松了一口氣。
他知道這是堵自己的嘴。
不過他的話也無意中露了底。
周老板用的“隔離”這個詞充滿了玄機。
如果他們抓到了柳媚通共劫獄的真憑實據,恐怕不會這麼客氣了吧?
面對這撲朔迷離的局面,事情又牽扯到他自己,他不想和丁墨村糾纏。
他要先弄清情況,然後再考慮對策。
突然一個怪異的念頭隱隱約約涌上他的心頭。
他下意識地感覺到,就在這屋里,有什麼實實在在與柳媚有關的東西,他幾乎能用手碰到它。
但是什麼他卻又說不清楚。
華劍雄不動聲色地四下仔細觀察了一遍,確實看不到任何和她有關的東西。
“也許是幻覺吧”他在心里對自己說。
他須要趕緊離開這里,讓腦子清醒一下,於是他起身向丁墨村告辭,轉身出了這間讓他喘不過氣來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