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一閃,三兩步來到欣然跟前。
原來是一個身穿草綠色郵差制服、頭戴草帽的老人,手里拎著一把長筒獵槍。
欣然猜不透他的用意,開口問道:“這麼晚了,老先生來這里做什麼?”
同時目光緊鎖在老人臉上,一旦對方露出敵意便發射瞳槍。
老人豎起食指噓了一聲,示意欣然不要說話,而後從靴筒里掏出獵刀,把繩索一一斬斷,扶他起來。
“等一下——”
欣然這時已經明白老人是特地來搭救自己的,拖著乏力的腿腳回到草地,把孵化出來的小鳥兒一只一只的塞進懷里,余下的鳥卵則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
“跟我走,”老人扶著欣然離開樹林,繞過平整如鏡的湖泊,登上山坡,來到一處小小的石頭城堡門前。
“老先生,這是您的家?”
老人憨厚的一笑,答道:“回少爺,這里是郵局,我叫阿忠,是一名郵差。”
欣然喜出望外,握著老人的手笑道:“太好了!我也當過郵差,忠叔,咱們是同行啊!”
說著掏出一封信給阿忠看,“你瞧,我奉了女王陛下的差遣送這封信給艾爾曼的羅蘭公爵。”
阿忠慌忙鞠躬行禮,羨慕的說:“您替女王當差,一定是高級公務員吧?”
欣然擺手笑道:“我現在已經跟冒險者公會解除關系了,只是跑腿的小兵罷了。”
聖國的郵政系統也歸冒險者公會管理。
老人笑道:“少爺太謙虛了,替女王辦事的人絕不會是小兵,別說那麼多,先進去歇歇吧。”
打開鐵門把欣然請進城堡客廳,點亮燭台,從廚房里搬出飯菜和水果。
欣然連吃了三天野味,如今總算嘗到人間煙火,頓時胃口大開,把飯菜一掃而光。
阿忠收拾了一間干淨的臥室,欣然沐浴上床,一覺睡到天亮。
醒來後發覺渾身的疲憊一掃而光,只是手腳還有些綿軟乏力。
跟阿忠一說,才知道是“酒草”作祟。
治療酒草中毒和“解酒”差不多,阿忠燒了一碗清涼可口的薄荷湯讓欣然服下,手腳很快恢復了知覺。
欣然道謝後跳下床來,忙不迭的打開抽屜,鳥兒們在紙盒里睡得正香。
欣然放心的一笑,掏出幾塊晶石遞給阿忠說:“忠叔,幾塊小玩意不成敬意,請務必收下。”
阿忠打眼一看,認出欣然手中的晶石無一不是上品,最小的一塊也值七八十塊銀元,這麼一大筆厚贈還說是“小玩意”嚇得他連忙擺手道:“少爺太客氣了,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不敢收啊!”
欣然強行把晶石塞給阿忠,誠懇的說:“忠叔,實話告訴你,晶石我有的是,但像您這樣的好心人可是花多少錢也買不到的,能夠結識您老人家是我的榮幸,這些晶石你先收下,我還有一件事拜托您老呢。”
忠叔勉為其難的收下晶石,緊張的問:“少爺有事盡管說,我一定盡力而為。”
欣然捧起一只小小的雛鳥,笑道:“我希望你能替我照顧這些小鳥,等到它們稍微長大一點,再還給阿朱姊妹。”
阿忠釋然的笑道:“原來就是這麼一點小事啊,沒問題,我保證做到!”
他收了欣然的晶石,只是照顧幾只小鳥,心里覺得過意不去,問道,“少爺還有沒有別的事,我也許能幫上忙呢。”
欣然示意老人坐下說話,問道:“忠叔,你先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
“大漢之海的‘步行鳥天堂’。”
“哦,距離艾爾曼有幾天的路程?”
“遠著哪!步行的話干脆不要想,肯定走不出沙漠的,騎鳥也要一兩個月吧。”
“那麼遠啊!”
欣然沮喪的錘了下大腿,“這樣下去,豈非要到秋天才能把信送到。”
老人也陪著欣然嘆氣,悠悠的說:“從前大漢之海通鐵路的時候,從這兒到艾爾曼不過六七天的光景,可恨巨蠍人霸占了鐵路,再也沒有從前的方便了。”
欣然聽他說起巨蠍人,不由得心中一動,想起邂逅凱瑟琳的那段往事,於是問道:“忠叔,附近也有巨蠍人嗎?”
“有!還挺多呢,巨蠍人的京城就在北面的天方綠野,距離步行鳥天堂不過兩、三百里。”
欣然緊張的問:“如此說來,本地豈非經常受到巨蠍人的騷擾?”
阿忠搖頭笑道:“那倒不至於,巨蠍人名義上還是聖國的屬國,不敢公然來找麻煩的,不過自從奪取東北鐵路以後,他們的確比從前囂張了很多,也許很快就會來奪取這塊綠洲吧。”
欣然不解的問:“既然這麼危險,你為什麼還要留在這兒?”
老人理所當然的說:“我是郵差,這里是郵局,我不待在這里還能去哪里?雖說由於巨蠍人的緣故,最近送到‘步行鳥天堂’的信明顯減少了,但只要還有一封信要送,我這個郵差就不是干假的哦!”
欣然不知不覺中被老人的精神感動了,慚愧的說:“您老人家雖然只是一名小小的郵差,可在我這個同行後輩看來,卻是當之無愧的大英雄。”
老人被他夸的兩眼放光,嘿嘿笑道:“說起郵差這行當,老漢我也算得上久經沙場了,從十七歲干到六十七,整整五十年,‘大漢之野’沒有哪一處沒留下過我的腳印,別說巨蠍人,便是巨魔我也不怕——郵差雖然微不足道,可也不是膽小鬼干得了的。”
欣然笑道:“還真有巨魔?”
“當然有!”
老人站起身來指向窗外,“看到沒有,北面,機械樹種植園,再往北有一片光禿禿的石頭山叫做‘甘霖谷’——狗屁的甘霖,幾口苦水井罷了,不過即便是苦水在大漢之野也是很寶貴的啊!甘霖谷里面就住著一支巨魔部落,足有三四百人呢。”
欣然縮縮脖子,咋舌道:“聽說巨魔是殺不死的,真的麼?”
老人搖頭大笑:“怎麼可能殺不死,只是很難殺死罷了。對付巨魔要用火燒或者強酸,不然他們的傷口會很快愈合。”
說著從獵槍里拆下一顆子彈給欣然看,告訴他這是特制的酸液子彈,專門對付巨魔的。
“話說回來,巨魔也好,巨蠍人也好,雖然可怕,但腦子都不怎麼靈光,與這些魔物相比,反倒是捕獵魔物的人更加討厭!”
老人狠狠吐了一口痰,怒形於色。
欣然問道:“你是說魔物獵人?”
老人不屑的說:“那幫人算是狗屁的獵人,根本就是強盜!成群結隊的在沙漠里逛悠,遇到值錢的魔獸便群起攻之,擾的四鄰不安,受驚的魔物時常因為躲避獵人的捕捉闖進村上,很多人受了傷害。”
欣然想起步行鳥三姊妹的話,便問老人:“魔物獵人也抓步行鳥嗎?”
“怎麼不捉——還殺了吃肉呢!”
欣然大驚失色:“聖國律令明文規定禁止屠殺步行鳥,那幫混蛋不怕坐牢!”
老人嘲諷的冷笑道:“天高皇帝遠,誰管得著他們啊?在沙漠里,的確沒有比步行鳥更充足更容易捕捉的獵物了,這幫混蛋還真是聰明呢!”
欣然苦笑道:“如果他們遇見東方三鳥俠,恐怕就聰明不起來了。”
老人憂傷的嘆道:“魔物獵人眼楮里只認得錢,哪管什麼法律,其實殺害步行鳥不但違法,更會遭到沙漠之神的報復!傳說世上第一頭步行鳥就是沙漠之神的獨生女,步行鳥的血一旦落在沙上,便會引來可怕的沙暴!”
欣然暗想,難怪最近時常遭遇沙爆,莫非是魔物獵人惹得禍?
對老人的話,他並不全信,但對魔物獵人卻毫無好感。
兩人說了半晌話,欣然想起羅素和小傑還在沙漠里,便要出去尋找他們。
老人擔心欣然迷路,也提上獵槍同去。
兩人騎著步行鳥離開綠洲,沒走出多遠便聽見喊殺聲。
欣然連忙催鳥奔了過去,繞過一座沙丘,只見十余名黑衣騎士正在沙地上圍獵。
人人胸前繡有一朵火紅的薔薇。
而他們的獵物,正是步行鳥三姊妹。
三姊妹深陷重圍,雖有魔法防身仍是寡不敵眾,全賴阿紫在周圍布下了流沙結界才勉強支撐。
黑衣騎士的首領吆喝道:“弟兄們打起精神,捉住這三頭皇家步行鳥,大伙兒就一輩子不愁吃穿啦!”
原來他們就是臭名昭著的魔物獵人。
眾獵人在金錢的鼓勵下繼續圍攻上去,繞在流沙結界外圍放冷箭。
阿紫集中精力維持魔法,無暇躲避攻擊,竟被流矢射中了翅膀,立時血流如注。
小妹妮妮連忙念誦咒語替二姐療傷,大姐阿朱則憤怒的射出一枚大火球,把放冷箭的獵人燒成了灰燼。
阿朱的魔法雖然很強卻無法頻繁使用,殺傷了幾名獵人後自己也受了重傷。
皇家步行鳥的血滴在沙漠上,引來了奇異的天邊,烏雲從四面八方涌來,怒吼的狂風卷來黃沙,沙暴即將來臨。
為首的魔物獵人焦急的喝道:“弟兄們再加把勁兒,一定要在沙爆到來之前得手——啊!”
慘叫聲嘎然而止,獵人首領翻身栽倒,背心炸開了拳頭大的血洞,在強酸液體的腐蝕下發出焦臭的氣味。
眾獵人驚惶回顧,只見背後走來兩位騎士,一個是頭戴草帽的老郵差,另一個是手持獵槍的白衣少年,顯而易見,殺死獵人首領的正是後者。
欣然掃視了那群獵人一眼,隨手將獵槍丟給阿忠,催鳥迎上前去傲慢的問:“誰是老大,出來說話!”
獵人們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了那具屍體上。
欣然微微一笑,說道:“哦,原來那個死鬼就是你們的頭兒。”
一名獵人催鳥上前,喝道:“臭小子,你是什麼來路,為何出手傷人?”
欣然笑道:“老子便是疾惡如仇替天行道的千里獨行俠——Hunter×Hunter大爺,你沒聽說過嗎?”
那人呆呆的反問:“Hunter×Hunter是什麼意思?”
欣然哈哈大笑,指著他的鼻子罵道:“Hunter×Hunter就是獵人之獵人,也就是專門狩獵你們這般狗娘養的魔物獵人的獵人!”
那人勃然大怒,挺起長矛衝上前來:“你他媽找死啊!”
欣然伸手拔劍,卻摸了個空,這次發覺吸精魔劍不在身邊,索性射出血荊棘,輕而易舉的刺穿了獵人的脖子,慘叫著摔在沙地上斷了氣。
其余的獵人見狀慌忙圍攻上來。
欣然提一口真氣縱身躍起,身在空中運起虛天魔功“放字訣”喝道:“虛天指劍十聯發!”
十指彈琴一般飛速連點,射出十道黑漆漆的劍氣。
指劍劃破空氣咻咻作響,轉眼間沙漠上又倒下了十具屍體,通統一指斃命,額頭上留下一個漆黑的血洞。
余下的兩人嚇得魂不附體,丟下一句場面話“薔薇十字軍與你不共戴天”落荒而逃。
欣然懶得追他們,徑直走到三姊妹跟前,笑道:“三位公主,咱們又見面了。”
阿朱忍著傷痛掙扎著站起來,輕聲道:“咯咯,謝謝你……救了我們的命。”
“沒什麼,我也是湊巧路過罷了,”欣然滿不在乎的說,“你們是怎麼回事,為何跟那伙魔物獵人干上了?”
阿紫抱怨道:“咕咕!還不是因為你不辭而別,鳥卵也全都不見了,我們為了找你來到沙漠,哪知會遇見一群不講理的混蛋!”
欣然拍著阿忠的肩膀介紹道:“這位是忠叔,那些鳥卵昨晚就孵化了,現在忠叔的家里,你們要去看看嗎?”
阿朱毫不猶豫的答道:“正有此意!”
一行返回城堡,路上妮妮悄悄問阿忠:“唧唧,老伯,是你救了蘇欣然對不對?你怎麼知道樹林里藏著一個人呢?”
阿忠笑道:“你那天去城堡討羊奶時我就猜到了,你們步行鳥從來不喝那種東西的。”
欣然回頭摸摸妮妮頭上軟軟的羽毛,柔聲道:“妮妮,你幾歲了?”
步行鳥小公主害羞的垂著頭,低聲說:“十歲。”
“姐姐呢?”
“咕咕,我們都是十歲,”阿紫搶著說,“大姐比我早孵化一分鍾,我呢,比小妹早一分鍾。”
欣然笑道:“原來你們還是小孩子呢。”
阿朱不悅的說:“步行鳥的十歲,就相當於人類的二十歲,算起來你還得叫我姐姐呢!”
欣然暗想,要我叫步行鳥姐姐?老子毋寧去死!
信口說道:“我也有個十歲的小弟,既聰明又善良,你們想不想跟他交朋友啊?”
妮妮很是神往,阿紫卻咕咕的笑道:“我才不耐煩陪小孩子耍哩,要是有成熟的男子漢還差不多。”
“那也是有的,我老哥羅素准合你的心意,對了,你們從打出生下來還沒有被人騎過吧?”
說著話,欣然不懷好意的瞅著阿朱。
阿朱連忙閃到忠叔背後,嗔道:“咯咯!你若不經本公主同意就騎上來,信不信我摔斷你的門牙?”
欣然聽了她的話,笑得樂不可支,心想這三姊妹真可愛,可惜不是女人,不然真的爽爆了!
妮妮湊到欣然身邊,訕訕的說:“唧唧,那個……蘇公子,其實步行鳥嘛,本來就不討厭被人騎,只是一定要自己選擇喜歡的主人才行,如果你真的很想……我倒樂意讓你騎一下。”
欣然開心的跳到妮妮背上,回頭挑釁似的白了阿朱一眼,笑道:“看到了麼,這才是淑女風度呢。”
耀武揚威的跑在前面。
阿紫雀躍的追了上去,問道:“咕咕!妮妮,背著人會不會很累啊?”
妮妮回頭羞笑道:“蘇公子一點也不沉。”
阿紫揚起頭,笑嘻嘻的對欣然說:“喂,我力氣比妮妮大,跑得也更快,你想不想試試看?”
欣然笑道:“行啊,你看前面有棵仙人掌,你就在那里等著,我要從妮妮背上直接飛到你背上。”
“咕咕!聽起來好有趣呢!”
阿紫興致勃勃的飛奔到仙人掌樹下,回頭一望,果然見欣然凌空飛起,有如一只白色的天鵝輕盈瀟灑的落在自己背上。
“咕咕~~開始跑咯!”
阿紫嬌笑著撒腿飛奔,轉眼便把姐妹拋在身後。
阿朱頗有些嫉妒的望著妹妹的身影,悶悶不樂的想,也許被人騎在背上的感覺真的不壞。
欣然光顧著飆鳥,卻沒留意危機悄然潛伏在身後。
一堆沙丘背後閃出黑色的身影,手持長筒步槍瞄准了他的背心。
“少爺——當心啊!”
阿忠無意中發現了刺客,慌忙衝了上去。
槍響的同時,老人倒下,鮮血染紅了沙地。
欣然愕然轉身,呆立良久才回過神來,此時那刺客正在添裝槍彈。
“畜生!給我死——”
欣然怒吼一聲飛身而起,凌空一爪扣住了刺客的頭顱,硬生生捏成肉糜。
屍體身穿黑衣,胸口紋著紅色薔薇圖案。
欣然厭惡的拋下屍體,抓起一把黃沙擦去指間血汙,發誓與薔薇十字軍不共戴天。
匆匆趕到老人跟前,欣然搖著他的肩膀,焦慮的問:“忠叔,你還好麼?”
老人衰弱的點點頭,氣若游絲的說:“少爺……我真的老了,挺不過這一關啊……”
欣然忍著淚笑道:“忠叔,你別開玩笑,不過是一把破槍罷了……那種破爛玩意根本打不死人的!”
老人苦笑一聲,嘆道:“用我風燭殘年的老命換來的子彈,公子便留著做紀念吧……我還是小郵差的時候,我的前輩對我說……殺死過人的槍彈會附上死者的靈魂,是很靈驗的護身符……就算不靈也沒關系,我希望能把靈魂留在你身邊,看著你送信,看著收信人開心的笑容……畢竟我們都是郵差……對不對?”
欣然含淚點頭,想勸慰老人,嗓子里卻像塞了一塊麻布,什麼也說不出。
老人似乎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臉色突然變得精神抖擻,抓著欣然的手說:“少爺……我死以後,步行鳥天堂就沒有郵差了……我求你一件事,希望你能留在城堡,替我把剩下的信送完,等到新的郵差來到,把郵局交付給他,只要大漢之野還有,哪怕只有一個郵差……我就放心了。”
欣然點頭哽咽道:“忠叔,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送完所有的信,直到新的郵差來到!”
老人輕松的嘆了口氣,緩緩閉上了眼楮。
欣然抱著老人的屍體呆坐良久,兩行眼淚無聲無息的滑落臉頰。
這是他第一次眼睜睜看著朋友死在懷里,青春激揚的少年歲月也許不會因此永久蒙上滄桑的陰翳,然而欣然卻知道,自己已經變了。
是忠叔的死使他內心里滋生出某種高尚的東西,是責任感?
正義感?
同情心?
抑或別的什麼,欣然說不上來,至少他清楚一件事——他蘇欣然也會被一顆淳朴善良的心感動落淚。
阿紫氣喘吁吁的跑回來,跟在後面的是妮妮。
“咕咕!妮妮,快給阿忠伯伯治傷!”
“嗯!”
妮妮念誦咒語,試圖喚醒已經那離開人世的老郵差。
欣然擺擺手,憂傷的告訴她:“就讓忠叔靜靜的睡吧……”
按照忠叔的遺願,欣然把他的骨灰埋在城堡院中的仙人掌下。
仙人掌深綠的顏色,就像老郵差生前的制服。
一路上是阿朱背負亡者的屍骨,她可能從沒想到步行鳥長公主第一次背負的人類竟是辭世的老人,然而她卻為此由衷的感到榮幸。
欣然取出了傷口深處的子彈,珍而重之的收藏在貼身的口袋里。
也許老人的靈魂真的藏在子彈里,守護他一生平安。
步行鳥三姊妹在城堡中住了一夜,看到新出生的小鳥兒個個活潑健康,心情稍稍好轉。
在離開城堡之前,三姊妹與欣然約定,會經常來陪他解悶。
阿朱還送給欣然一枚帶有魔法的“銀哨子”只要吹響哨子,不管身在何處,“東方三鳥俠”都會在十秒鍾內趕到欣然身邊。
草草的打理了城堡,欣然在壁爐里點燃了狼煙,希望附近的郵局看到信號,派來新的郵差,在此之前,欣然將留在城堡整理郵件,同時也在等候羅素和小傑尋來,他更希望薔薇十字軍找來,免得他浪費時間去報仇。
然而郵差和薔薇十字軍都沒有來,忠叔死後的第二天,一隊疲憊的步行鳥拖著紅色機械鎧步入綠洲,同樣滿臉疲憊的羅素和小傑敲響了城堡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