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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卷 第2章 衣色膽色

幻夢唯心 天音絲縷 10804 2024-03-03 03:35

  “對了老頭子,這個‘洞天居’的情況究竟如何?雖然我可以住在這里,但對這里的情況卻不是很了解。”與風流揚不緊不慢地行進在迷宮也似的地下世界里,天開語找話題問道。

  “哦,小姿沒有告訴將軍嗎?”風流揚回道。

  “她只是含糊地說了下大致的規模,倒沒細說每一層的情況。”天開語道。

  對他來說,其實向風流揚提這種問題是很避諱的。

  因為既然連冰姿都不說清楚,那便說明有關“洞天居”內部資料是機密,不可能隨便讓外人得知。

  但天開語狡猾之處就在於,他可以借助自己的年輕外表,以不懂人情世故為掩護裝傻,從而令風流揚心內雖然不悅,但處理起來卻無可奈何。

  由於有幾世的人生經驗,天開語在這方面的掩飾表演之逼真,只怕可比擬東熠最好的演員了。

  “這個……”風流揚大大遲疑了一下:心中不禁暗暗嘀咕:這個天開語,究竟是什麼樣人?

  為何有時看上去精明得過分,但有時卻又與不諳世情的青頭仔相若呢?

  這個問題提得還真是棘手……

  “天將軍想問哪方面呢?這”洞天居“太大了,若要從頭說起,只怕幾天幾夜也說不完……”沉吟片刻,風流揚以退為進道。

  天開語心中立刻暗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遂道:“哦也沒什麼,只是剛才我聽到小姿說什麼二十四層的‘再世醫夫’……那是什麼?是個人嗎?”

  風流揚不由皺了下眉,不過仍回答道:“那是個人,是專門負責這‘洞天居’受創行者醫護的。哦對了,就是同你原來所在的”平虜“一樣的機構。”風流揚盡量說得語氣隨便,企圖不要引起天開語的注意。

  “是嗎?不過聽小姿的語氣,那個‘再世醫夫’很厲害啊,似乎連冰天裂那麼重的傷都可以治好。”天開語哪里會放棄這個機會?

  他依舊不依不饒地點評道。

  風流揚這里停住了腳步。

  “天將軍為何可以如此肯定,冰天裂可以活下來呢?而且他還能夠奪得‘震旦驕陽’?”深邃有力的目光凝視著天開語的眼睛,風流揚似要從天開語的表情中尋找到答案。

  天開語心頭微微一震,知道在這個實力也已臻於幽微之境的老家伙面前,縱然有豐富的轉世經驗,自己的應對仍得百倍小心。

  “嘿,那只不過是嚇唬嚇唬你的學生而已嘛。老頭子你想想看,如果沒有冰天裂這個動力,聶風他們會繼續努力嗎?”天開語臉上露出輕浮之色,撇撇嘴,語氣隨便地回道。

  他的理由著實幼稚,而且經不過推敲——不過在他此刻的年齡段,這種可笑的動機,卻又顯得那樣的合理。

  緩緩搖了搖頭,風流揚道:“放心,聶風他們絕不會因為這點而不努力的。”

  “是嗎?難道老頭子還有更好的刺激他們的方式嗎?”天開語故作驚奇道。

  那神隋哪里還有半點堂堂熠京高級將軍的影子,分明就是個智慧平常的普通大男孩。

  仔細看了天開語一眼,風流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道:“天將軍,你果然高深莫測,與老頭子數百年來所見過的任何一人都不相同……”

  天開語故作順水推舟笑道:“是嗎?那麼我可就要牢牢抓住老頭子了——嘿,什麼時候讓我再升上一升?”說話時他眼中滿是熱哀。

  “天將軍當真很在乎權力嗎?”風流揚再次邁開腳步前行,說話時眼睛並不看著天開語。

  “當然。不過還要很富有。老頭子你也知道,我出身並不富貴。”天開語緊隨著風流揚的步伐回答道。

  “不過天將軍的武道修為,卻不乎常啊!”風流揚語帶雙關道。

  “這很正常啊!老頭子難道你不知道什麼叫做”天才“嗎?”天開語聳聳肩道。

  “‘天才’?唔……雖然官方並不承認這種對突出才華的稱謂,但‘洞天居’並不排斥。”風流揚道。

  “這就好理解了。老頭子想必一定是了解過我的過去吧?”天開語又道。

  “當然。天將軍的過去的確很出色:多年不語,一語驚人,在學校的任何科目都學得游刀有余,甚至連‘縛神禁’也束縛不了你……”風流揚腦中浮現出有關天開語的資料,沉聲說道。

  自從外地回來,了解到天開語其人與月亮城的關系後,他便第一時間將天開語所有的資料悉數調出查看了一遍,那些最機密的文件,在他院尊身份面前盡皆一一展示。

  “不錯,其實從那時起,我便立志成為東熠武道的第一人。”天開語索性撒謊撒到底,現出年輕人的狂妄來:“而且一切都如我想像的那樣,算是比較順利。”

  “可是,有一個謎卻是資料里所沒有的。”風流揚瞥了並肩而行的天開語一眼,道。

  天開語立刻知道老家伙指的是什麼。

  “老頭子是指我在軍方選材時,被科烈多克督考官打成重傷一事嗎?”他主動說道。

  “不錯。老頭子一直很奇怪,天將軍當時已經被診斷為經脈盡毀,已無法再行武道,為何後來又可以恢復,而且更勝從前呢?”風流揚不傀是人成精,深諳何時該說何樣話的手段,立刻在這個時候將問題的重點拋了出去。

  “很簡單,其實老頭子你也知道這個答案的。”天開語應對的語氣和神情卻是淡淡的,出乎了風流揚的意料。

  “哦?是嗎?老頭子怎麼會知道的呢?”風流揚不解道。

  同時話語中也增添了急切。

  “其實答案就在冰天裂的身上,剛才我已經說過了。”天開語瞥了風流揚一眼道。

  “說過了……什麼,天將軍說的是那個……不破不立?”風流揚雙眸一凝,脫口道。

  “不錯,就是不破不立。如果沒有那次重傷,恐怕我也不可能有今天。”天開語笑道。

  “天將軍能否說詳細一些?”風流揚再顧不上風度,索性問到底了。

  這倒今天開語對他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在四大院尊里,恐怕這個風院尊,是最入世、最現實的了!

  “這……這怎麼說呢?”天開語故作為難,其實腦中已經在將答案模擬出來。

  不過他當然不會就這麼便宜了風流揚,他要交換條件。

  “對了老頭子,你好像有點賴皮哦!”天開語怱然話鋒一轉似笑非笑地指責起風流揚來。

  “賴……賴皮?此話怎講?老頭子何曾做過賴皮之事?”天開語這下轉折,果然將風流揚唬了一跳,立刻又停下了腳步,挺著一張平板也似的臉孔,瞪著一雙眼睛看著天開語矯舌道。

  “嘿嘿,剛才好像是我先問你問題的哦,但現在卻變成了你問我——你還沒回答之前的問題,就來問我新的問題,不是賴皮是什麼?”天開語說話時露出一臉的認真,以便讓風流揚認為自己真的很在意這件事。

  風流揚一怔,隨即頗有些狼狽地咧了咧嘴,道:“是……嗎?好像是的……”

  想了一下,咬咬牙道:“不對呀,天將軍問的是關於”再世醫夫“的問題嗎?其實老頭子也已經回答過了,他的確是一個醫護,專醫救受傷行者的。”

  天開語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不可能再說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如此說那個“再世醫夫”,還有第二十四層空間,玄機可就多多了……

  “既然老頭子已經回答過了,那麼我也回答過了,答案就是‘不破不立’唄。”

  天開語狡猞地一笑,說道。

  “不破不立?思……天將軍是說過,可是……”風流揚心有所悟,但仍不甘心這樣簡單的答案。

  “好了好了,老頭子不可貪得無厭,既然我們兩不相欠,那麼趕緊上路吧,不要耽誤了我的正事。你可是答應過的要撐我一把的!”天開語一口打斷了風流揚的喋喋不休,一面催他,一面心想這老頭子可真是婆婆媽媽,比女人還多話……

  之後二人便是一路閒聊,僅談談不痛不癢的話題,在絕世修為的支持下,沒有多久,二人便到了梵衣色設在熠京的宮邸。

  “他媽的,還挺氣派的,肯定是貪汙了月亮城的財政款……”立在梵衣色高大華貴的宅邸上空,天開語氣恨恨地說道。

  “天將軍何必動氣呢?這不過是很平常的事情。所謂法律,只是針對大眾的,但中央階層,只要不過分,便也無所謂了。”風流揚見天開語氣憤難平的樣子,忙安慰他,心下卻不禁好笑:果然小地方出身,缺少見識……

  “老頭子的意思是,只要到了這個階層,便可以為所欲為了嗎?”天開語立刻瞪眼道。

  如果說前面那句話他只不過做做樣子給風流揚看,那麼這句話可就是他真心的。

  他不認為風流揚這種說法正確。

  “當然不是……”風流揚立時語塞,隨即目光閃爍不定地看了天開語一眼,道:“只不過身居高位,所承擔的責任就要重大一些,那麼允許犯錯的范圍也就相對寬松一點嘛——人非聖賢,誰能無過呢?”他開導起天開語來。

  “哦,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人人都想往上爬……”天開語一臉的恍然大悟,雙眼更是放出熱衷的光芒來。

  “就是就是,天將軍果然聰慧,一點就通,那老頭子也就不必多廢話了。呵呵,天將軍盡管放心,只要老頭子在一天,就一定會全力支持天將軍的。老頭子看好天將軍!”風流揚射出真誠的目光,誠懇地握住天開語的手道。

  “好好,我就等老頭子這句話啦!哈哈,想不到我天開語也會有今天!”索性配合風流揚將戲演足,天開語立刻顯出感激涕零的樣子,甚至眸中還隱隱擠出了些許晶瑩之物。

  “好吧,既然天將罩不想讓那個梵衣色快活,老頭子便給他些顏色瞧瞧!走,我們下去吧!”哈哈大笑聲中,風流揚已經化作一道疾風,衝向了梵衣色的宅邸,天開語嘴角微微上翹,“透形幻影”也隨即生出,緊緊尾隨而去。

  當世兩大絕頂武者的修為的確非同小可,盡管做慣了月亮城軍政首腦,保衛上作安排十足,但是天開語和風流揚進入的時候,仍然暢行無阻,在未驚動任何監控的情形下,來到了梵衣色的假面聚會。

  此刻廣闊的宴廳已經辟出了當中一塊空地,假面舞會正在美妙的舞曲中進行。

  如天開語期待的那樣,所有參加聚會的人,都無一例外地戴著面具,穿著掩飾身份的袍服,但是透過袍服下顯露的各人身材曲线,以及面具的風格特色上,仍可以辨出孰男孰女,因此各對舞伴倒沒有出錯。

  憑藉一雙真色靈眼,以及對磁場的敏銳感應,天開語輕易便將眾人假面下的真面目分辨出來。

  在“透形幻影”的奧妙下,他平生第一回,將自己的面貌變得模糊不清,那效果恰恰類似風流揚那樣,只是機理大不相同。

  “老頭子,等一下,我將面具傳給你,好打扮一下。”從口中吐出一道磁波,天開語對風流揚道。

  “唔,好的。”風流揚此時也合作地以其“風相無形”的心法,關上外界識辨的大門,將自己的臉容隱藏了起來。

  這番作為後,只怕除了天開語,不需要面具的掩飾,在場眾人便已經沒有一個可以認出他了……

  “蓮娜,我來了。”一道幻影從蓮娜身邊晃過,天開語輕啜一下蓮娜面具之後,暴露在外面的一截雪白脖頸,輕聲告訴她。

  這時蓮娜正獨自一人,端著一杯紅綠相間的味飲,謝絕了一位邀舞者。

  “啊,真的是總訓長?”蓮娜登時芳心狂跳,血液流動加速,一股異常熱力油然而生,似受到某種催情一般乳高潮漲,身體不自覺酥了一半。

  “不錯,是我。”天開語輕輕一攬蓮娜纖腰,道:“要你准備的東西呢?”

  蓮娜忙道:“請總訓長稍候……”

  天開語制止她道:“不用了,我們跟你一起去。”說著向風流揚處點點頭。

  風流揚忙頷首示意,不過心中卻著實郁悶:這個天小子,怎麼會看破無形風相的呢?

  看樣子,他也不應該擁有“風之眼”的呀……

  在蓮娜的帶領下,一行三人轉過兩道走廊,來到了更衣間。

  蓮娜取出事先備好的面具袍服,眸眼含春細聲對天開語道:“總訓長的提議果然很有意思,在面具遮掩之下,這個聚會生動好多呢!”說著目光偷偷轉向風流揚處,低聲道:“那位是誰?總訓長要准備多一套的面具,就是給他嗎?”她感覺很奇怪,一般人在見過之後,總會留下點印象,可是主人帶來的這人,她居然連看敷眼,目光一離開時,便記不起這人的模樣……

  天開語笑著點點頭,低聲吩咐道:“不要看他……也不要告訴任何人你見過他,知道嗎?”盡管明知蓮娜根本不可能認出曾經見過的風流揚,但天開語仍謹慎地叮囑了一遍。

  蓮娜用力點點頭,道:“知道了……總訓長說的話,蓮娜一定牢記。”說著將取出的面具袍服遞給天開語。

  天開語輕捏了她軟嫩玉手一下,然後將東西轉給風流揚:“來,戴上吧!”

  風流揚笑了笑,接過面具袍服,略略展開打量了一下,便穿戴起來。

  天開語此刻也在蓮娜的服侍下進行裝扮。

  “好了,咱們出去吧!”片刻之後,風流揚摸了摸臉上的面具,透過面罩上眼睛部位的洞眼眨了眨眼睛,對天開語說道。

  “好的。”天開語點點頭,指示蓮娜道:“你先出去,我們跟著就來。”

  蓮娜低應了聲,低著頭,不敢看風流揚一眼,從他身邊匆匆過去了。

  “我們也走吧!”望著蓮娜的背影消失在視线中,天開語拉風流揚一下。

  “嗯。”風流揚點點頭。

  倏怱間,一道清風之後,更衣問便消失了二人的身影。

  進入舞池,天開語很輕易便找到了提雷布里大將——他正放開心懷,摟著一位曲线惹火豐滿的貴婦旋轉呢!

  天開語細辨了下,卻不認識那貴婦,便猜想可能是哪位將軍的家眷。

  又看了一會兒,覦到提雷布里大將帶著舞伴旋轉到自己附近時,才大步上前,真元潛運之際,不露痕跡地將那貴婦從提雷布里大將臂中旋出,而把提雷布里大將帶到了舞池旁邊。

  提雷布里大將正對眼前莫名其妙發生的變故又驚又怒時,卻聽天開語聲音低低的道:“將軍,風君來了!”

  提雷布里大將登時從狂歡中清醒過來。

  但清醒之後,隨即一身冷汗淋淋而下——天,這個天將軍好厲害!

  居然不動聲色地將自己從舞伴手中劫持,甚至還一眼認出了面具掩飾下的自己!

  要知道,為了防止各武道修為、感覺日力都相當高明銳利的將軍問相互認出,今晚每人所佩戴的面具以及身穿袍服,都經過專門處理;在這種裝備下,就連各人的呼吸頻率、聲音舉止,都會發生不確定的改變,要想在這種情況下認出某人,那簡直是極為困難的事情!

  “是天將軍嗎?”提雷布里大將忙壓低了聲音詢問,同時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山了對天開語的畏懼。

  “不錯,正是我。”天開語點頭道——他的聲音居然沒有被面具的聲音轉化裝置改變!

  提雷布里大將不禁又吃了一驚。

  “天將軍是說風君他老人家已經到了嗎?”雖明知自己根本不可能認出風妖,但提雷布里大將在說話時仍目光本能地四處游走。

  “不錯、現在可以向大家宣布了。”天開語點頭道。

  他說話的聲音雖然聽在提雷布里大將的耳朵里與平素沒什麼兩樣,但是同尋常以聲波的形式傳遞信號不同,他乃是直接以磁波的方式通話,因此那可以過濾變頻音波的面具裝置,自然就起不了作用了。

  “是。”提雷布里大將立刻點頭道。

  天開語注意到,這個家伙為了掩飾身份到底,居然還人為地臨時拔高了身材。

  “請大家暫時停止一下!”走上高台,提雷布里大將舉臂高呼道,那貫注了真元之力的聲音,立刻將舞曲音樂壓制下去。

  在說話的時候,提雷布里大將已經摘除了面具,以其真實面貌面對所有人。

  大廳里舞蹈的人們立刻停住了腳步,目光皆齊齊投向提雷布里大將。

  “怎麼回事?”

  “提雷布里大將為何要摘去面具?”

  “不知道,難道有事?”

  “聽說今晚有大人物要來的……”

  “真的假的?”

  “可能吧……”

  “那怎麼辦,我們也摘去面具?”

  “這個……”

  “不太好吧,大家玩得挺開心的,現在摘去面具,豈不是都露餡了……”

  “就是,再看看……”

  片刻之後,看到提雷布里大將現出真容的人群開始騷動起來,議論紛紛,聲音隨即傳播在空氣中。

  這時戴著面具的風流揚如鬼魅一般,突然現身在提雷布里大將的身邊,眾人頓時又掀起一陣騷亂。

  “大家的興致不錯嘛!”說話間,風流揚摘去了面具,露出了那張平凡,但卻令東熠所有武者震懾的臉孔。

  “天哪,是風院尊!”

  “是風君他老人家!”

  “原來今晚的貴客就是他!”

  “哇,衣色將軍的面子真大……”

  “是啊,居然請到了風院尊,難怪要搞假面聚會……”

  “真是刺激,今晚真是剠激啊……”

  “會不會這是一個計策,讓大家在假面之下,說出真話?”

  “不……不會吧,反正我沒說什麼。”

  “就是說了,難道人家知道你是誰嗎?嘻,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

  “就是嘛!”

  “可是以風君的修為,只怕這面具沒用……”

  “啊?你……你不要嚇我……”

  “誰嚇你了,這個可能性可是存在的!”

  “天,我……再見,我去另一邊……”

  “你這人……”

  似乎聽到了眾人的議論,風流揚銳利的目光掃視一圈,見每個人都不自然地回避自己,不禁頗為得意。這時他耳邊傳來天開語的聲音:“老頭子,要他們把燈關風流揚立刻明白了天開語的意思,心中暗想:這小子果然還有點小聰明……

  “現在,請把大廳的燈關了,請大家脫下面具吧!”風流揚再次開口道。

  先是靜了片刻,隨即人群中爆發出歡呼:“好啊!”

  “這辦法真妙!”

  “風君他老人家真替我們著想!”

  “快關燈吧!”

  在如雷歡呼聲中,原本亮如白晝的大廳,在頃刻之間變成了漆黑一片。

  緊跟著便聽到不停的走動聲——唯獨沒有人說話的聲音——為了怕相互認出,每個人都不約而同爭先恐後地交錯站立的位置,同時拋下自己的面具,以免被人認出。

  燈熄之時,天開語便飄然來到了風流揚的身邊,與提雷布里大將一左一右。

  他那可透破黑中之黑的神眸,將眼前這一幕丑態看得一清二楚。

  沒有想到平日里儀表堂堂、風情萬千、端莊嚴謹、裝腔作勢的熠京高官們,此刻卻表現得如此狼狽、如此猥瑣,將他們一向掩藏的真實暴露得淋漓盡致!

  “天將軍,看到他們的樣子,你是否深有感觸?”風流揚淡淡對天開語道。

  他完全相信,天開語可以將眼前在黑暗中發生的一切,看得與他這擁有“風之眼”的“風君塵帝”一樣清楚。

  “的確很有意思。畢竟人的本質都是一樣的,所謂的尊貴身份,只不過是另一件衣服而已。”天開語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下面舞池里的好戲,冷笑道。

  對天開語突然表露的深沉,風流揚微微一怔,望著他道:“想不到天將軍一針見血,道破了每個人的根本。”

  天開語登時一檁,知道自己無意中冒出的感慨,引起了風流揚的懷疑,忙道:“說實話,他們這樣亂七八糟的模樣,真是很好笑呢!老頭子你看,那兩個女人,長得很不錯,很有味道……嘻,身材不錯,手忙腳亂的,連紅紅尖尖的妙處也露了出來……”

  風流揚再看他一眼,道:“天將軍既然喜歡,回頭便讓她們陪將軍好了。”

  天開語眼睛一亮,道:“這恐怕不方便吧,萬一她們是某位將軍的夫人,豈不是有同僚之誼嗎?”

  風流揚低“嗤”一聲,道:“有老頭子撐腰,天將軍即便是上遍所有熠京的女人,又有何人敢說半個不字呢?提雷,你說是也不是。”

  一旁正被二人對話震得驚心動魄的提雷布里大將突然被問,登時激出一身冷汗,雙腿更是一軟,險些支撐不住。

  忙道:“是是是,風院尊說的極是……”

  天開語這回算是見識到了風流揚身為四大院尊的赫赫烕勢。

  想不到這老家伙竟然霸道如斯!

  競完全將整個熠京中央視為家產一般!

  “天將軍可聽到了?放心,只要是我老頭子支持的人,便會有光明的未來!”

  風流揚再度向天開語顯示其強大的力量。

  “嘿,這就太妙了!對了,老頭子以後如果有需要天開語的地方,盡管開口!我雖然少不更事,但什麼人對我好,還是心里有數的!”天開語立刻順勢而上,奉承風流揚,同時藉機在提雷布里大將面前確定自己的地位。

  “提雷,回頭你擬個提議,將天將軍的許可權再次提升,同時薪金比照上將職階,記住了嗎?”風流揚索性人情做到底,當著提雷布里大將的面,向天開語安排了現成的好處。

  “是是,提雷記住了——天將軍乃月亮城半個主人,自然不會在乎這點薪金,但是規炬和級別方面一定不可以亂的,這方面提雷懂得。”提雷布里大將簡直對天開語要瞠目結舌了——不但在武道修為方面,這年輕人竟然可以像風院尊那樣在完全沒有一點光线的黑暗中視物,而且在個人升遷方面,他只怕也是東熠自創建以來絕無僅有的了!

  提雷布里大將在心中,已經暗暗決定,今後一定要好好結交——不,應該是奉承天開語這個平地里冒出來的風雲人物,自己下半輩子的前途,很可能就會落在他的身上了……

  “知道就好。”風流揚沉聲道。

  “那我在這里就先謝謝老頭子了……嘿,提雷布里將軍,您是否可以讓他們開燈了?我看他們都整理得差不多了。”天開語提醒提雷布里大將道。

  “咳……是。”提雷布里大將忙點點頭,隨即丹田氣運,吐氣揚聲道:“現在剩五分鍾的時問,請未整理好的人趕緊把握!”畢竟是行事穩健的大將軍,雖然得到天開語的提醒,但提雷布里仍然以保險穩妥為上,又延長了時問。

  天開語看到,舞池中的眾人已經表情十分輕松了。

  不過即便如此,仍有人再次摸索自己的身上,生怕自己有什麼不妥。

  更有趣的是,就是剛才那個與提雷布里大將跳舞的貴婦——她的確生得美艷嬌媚,褪去袍服的嬌軀顯得工濶珠圓,煞定性感——她竟然再次小心翼翼地將手伸到胸前,托揉了兩下飽滿的乳峰,似乎擔心它們的形狀……

  光明終於重新大放。

  所有的人都已經整裝完畢,重新現出高貴的模樣。

  而以風流揚為首,天開語、提雷布里大將三人則氣勢非凡地立在大廳高台之上。

  風流揚向天開語遞了個只有二人領會的微笑,轉而對舞池中眾人道:“看來大家玩得的確很盡興,看來這種聚會,今後還是可以多舉辦一些嘛!”

  舞池眾人立刻齊聲高呼——“謝謝風君!”“風君萬歲!”

  等眾人呼聲落下,風流揚又轉向提雷布里大將,道:“對了,為何不見梵衣色將軍呀?”

  聽他如此一說,天開語登時心中一動,暗道:“是啊,梵衣色這家伙為何不見呢?”

  隨即心頭大震!

  ——不好,這老小子居然趁大家都戴著面具,互不相識的機會,去夜審人犯了!

  腦中閃現這個可能性,天開語立時心中焦急起來!

  他知道,如果梵衣色當真在這段時間內,取得了有價值的口供,那麼自己可就無論如何也無法救獄煉豪和小柯皮出來了!

  而且這樣一來,自己原本在此事上獲得的優勢,也必然隨著梵衣色有利的證據,而大大消減!

  想不到自己只顧著如何對付今晚的兩頭赴會,而忽略了這個可能性,真是失策呀!

  不過盡管後侮,風流揚卻給了他一個或許可以及時補救的機會。

  “嗯?怎麼好好的聚會,工人卻不在呢?”風流揚臉色立沉,大廳中登時卷起一股凜冽狂風,將眾人扔在地上的面具以及袍服紛紛揚揚地拋起,那氣氛馬上變得緊張起來!

  “是是……提勒這就去找他……”大顆大顆的汗水已經從提雷布里大將的臉上沁了出來,眼前的情況,幾乎令他暈厥——這個該死的梵衣色,當真是不想干了嗎?

  居然犯這種錯誤!

  “將軍又想到哪里去找梵衣色將軍呢?難道將軍知道梵衣色將軍在哪里嗎?”

  天開語在一旁冷冷揶揄道。

  提雷布里大將登時渾身一顫,看了天開語一眼,驚惶失措道:“不不不,提勒哪里會知道梵衣色哪里去了呢?提勒這就派人去找……”

  天開語輕嘆一聲,道:“不用提雷布里大將了,其實讓諾本查將軍去便可以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提雷布里大將登時明白過來,那個該死的梵衣色還不死心,居然在頒布命令之後,仍然不惜背上抗命的罪過,繼續去查案!

  天開語這話一出,白天參加討論梵衣色處理意見會議的將領們立刻明白過來,頓時紛紛怒罵起來:“他媽的,這個梵衣色當真是膽子不小,竟敢抗命!”

  “膽敢違背高層處理決定,這太過分了!”

  “我看他是不想活了,竟然敢違背風君的旨意啊!”

  “這真是熠京有史以來的笑話了!”

  “想不到歷來以威嚴治吏的熠京,居然會出這種事情!”

  “是啊,傳出去,恐怕會丟整個東熠的人呐!”

  “該死該死!得趕緊將他緝拿歸案才是!”

  一時之間,整個大廳幾乎沸騰起來。

  諾本查將軍已經癱伏在地,哆嗦著不敢抬頭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白天剛剛應付過一場危機,現在卻有更大的禍患降落在頭頂!

  向風流揚一攤手,天開語苦笑道:“對不起,想不到我的一個假面聚會提議,竟會鬧出這樣的亂子。”

  提雷布里大將這時腦筋靈活起來:“哪里哪里,如果不是天將軍,不是這個假面聚會,只怕我們還不能夠發現梵衣色會做這種事情!”

  天開語正張口欲言時,風流揚已經點頭說道:“不錯,的確是這樣。否則他在背後做這種事情,大家還不會發現——提雷布里將軍,現在這件事情就由你來處理!”風流揚命令時,有意向天開語處使了個眼色,“你帶部分將軍,組織人手,務必速速將梵衣色緝獲!另外,迅速將這個情況報上主席團!”

  提雷布里大將立刻來了精神,忙“啪!”地行了個軍禮,大聲應道:“是!提勒這就開始行動!”

  言畢轉向天開語道:“就請天將軍參與此次行動,諾本查將軍,您立刻組織警憲部憲督一級人員在”五木山乙集合!巴巴羅夫將軍,您做好後援,以防梵衣色有武裝准備……“

  聽著提雷布里大將有條不紊地安排,天開語忽然有種游戲的感覺。

  眼前的這一切,都是那麼有趣,完全是從前的記憶所不曾有過的。

  一切顯得那麼的新鮮,那麼的讓人熱血涌動。

  他深深地知道,自己在逆轉天道的大路上,終於成功地邁出了重重的一步。

  在這一世,他憑藉自己的執著和努力,開始了按照自己心願運行的人生……

  “天將軍,實在對不起,老頭子不能陪你們了。”風流揚忽拍了拍天開語的肩;膀,對他說道。

  天開語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忙道:“好的,老頭子你忙你的。對了,請盡管放心,既然風君發話,我天開語一定盡力將梵衣色將軍緝獲!”在言談中,他輕描淡寫地將這一切歸向了風流揚的指示,這樣一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又多了一個證據,一個並非有私心的證據——雖說眼前一切基本上可說是他一手造成的。

  “天將軍,我們出發吧!”提雷布里大將催促道。

  “好的!”天開語忙應道。

  目睹一行人匆匆離去,風流揚才對剩下那班亂作一團的將領道:“好了,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現在留下一部分人,將這座宅邸即刻封查,其他人回去,隨時聽候消息!”說畢身形陡然長起,隨之帶起一股勁風,扭曲了形狀的身影杳然消失在眾人眼前……

  “五木山”,是熠京西面一片廣闊平原上的一座建築,為熠京關押重犯之地。

  按照常規,被梵衣色緝捕的那批人犯,應該先行在此處羈押,之後辦完有關手續,才可以移往冥星;當然,同樣的,從冥星轉移回來的人犯,也必須先行關押在“五木山”。

  天開語和提雷布里大將、諾本查將軍等到達“五木山”時,這里已經呈現最嚴格的戒備狀態。

  天開語等看到,此時“五木山”所有的防御以及攻擊口盡數打開,似乎預先知道今晚會有人前來一般。

  大部隊的警憲精英以及軍武部隊迅速將整個“五木山”從天到地,全方位立體化包圍起來。

  諾本查將軍操控著一架威武的大型衝揚首當其衝,躍至“五木山”高大烏黑的合金門前高聲喝道:“立刻打開大門!本將軍要進去巡查!”

  豈料話音末落,便見一道耀眼熾白的光芒從大門射出,目標便是諾本查將軍!

  “不好!是粒子光束!”提雷布里大將登時大驚失色,大叫一聲,提醒諾本查將軍——其實他這提醒根本沒有作用,因為不等他的話說完,那粒子光速便已經准確射到了諾本查將軍的衝揚座駕。

  “轟!”

  一聲能量相撞的巨響在夜空中震響。

  刺目的爆炸光團在夜色中顯得格外驚心動魄。

  諾本查將軍終究是憑真本事坐到憲首一職,在生死一线的當口:心靈的警兆提前發出,令他啟動了最強化的衝揚粒子防御盾。

  爆炸產生的光團逐漸淡去,提心吊膽的提雷布里大將等終於松了一口氣——諾本查將軍的衝揚仍然屹立在空中。

  “很好,果然不愧是諾本查上將,敵得住這樣的攻擊!”“五木山”的堅同大門上方光波閃動,浮現出了一幅全息人像,正是膽大包天的梵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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