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手堂”,天開語再次見到了專程等候在門口迎接他的御安霏。
見到御安霏時,天開語看到那天見過的美女茉芝正陪伴在她的身旁。
再沒有其他人前來迎接。
這“國手堂”的安排實在是十分的微妙。
這種安排,正體現出他們對天開語態度的兩面性。
一方面這與正常的迎接以及剛到時的排場有著相當大的區別——僅僅兩個人,這是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的。
這說明“國手堂”方面對於天開語昨天夜里向御安霏所提出的行弈條件,有一定的不滿;另一方面,“國手堂”卻又不是安排普通的工作人員在門口迎接,而是讓有著尊崇身份的安霏地座守候天開語,這又表現出了“國手堂”方面的矛盾心理——畢竟這是由熠京中央軍部安排的行弈,而且從目前來自月亮城的資料來看,這位天先生的身份究竟應當如何地去看待,也是十分的微妙,更遑論他的武道修為,已是十分超卓了……
此時天開語已經從淨逸華處得知,當天的那十二名清一色身材的美女,皆是出自御安霏的手筆,而眼前的茉芝正是其中之一。
甫一見面,御安霏那母親細察入微的眼睛便發現了淨逸華的異常,那種雖然竭力掩飾,但是眼角眉梢卻止不住流露出來的盎然春情與幸福快樂,卻仍然明顯地落在了她這個成熟且有著豐富男女經驗的美婦眼中。
同御安霏不一樣,茉芝在見到淨逸華輕松愉快的表情時,還以為她已經與天開語化解了矛盾,沒有了心理負擔,所以才這樣高興,故而一見面,先叫一聲“天先生”,對天開語行了個禮,然後便親熱地上前拉著淨逸華的手,笑道:“沒事了麼?”淨逸華臉兒一紅,看了御安霏一眼,低聲道:“沒事了……”
御安霏的心中登時另外多了一層沉重的壓力——這個天先生,手段高明,逸華下會已經被他……
心中想想著實緊張,可是又下好立刻便去檢查自己女兒是否貞操已失,只好懷著一顆忐忑不定的心,勉強地對天開語笑笑道:“先生覺得逸華的表現還好嗎?”天開語哪還看下出她心里擔心的?
當下語帶雙關道:“好,很好。她一直記著夫人的話,的確是個很懂事的女孩子。”
御安霏頓時心頭一下輕松,但隨即又涌上一股復雜的感情。
這天先生這麼說,自然是逸華最終沒有逾越自己設定的那一步;可是更進一步地說,這天先生的話,也分明暗示了兩人間的確已經發生了某些事情——這從逸華的神情便可以輕易判斷出來,只是兩人仍守著那最後的一關。
“謝謝先生愛護逸華,安霏感激不盡。”她也同樣話中有話地回應道。
天開語笑笑不言。
這時茉芝對御安霏道:“老師,茉芝先帶逸華進去了。”
御安霏點點頭,道:“去吧,不要耽誤了上課。”
茉芝忙對天開語施禮道別,而淨逸華也戀戀不舍地望著天開語,輕聲說了句:“天先生,逸華走啦!-一那依戀的神情,此刻不但御安霏為之側目,便是茉芝也感覺出來了她的異樣。天開語笑著點頭揮手與她們道別。
待二女離開後,御安霏終於忍不住靠近天開語,顫聲道:“先生,逸華她還小……”
天開語笑了笑,道:“是啊,她還小——夫人倒是很成熟,可是卻不願意滿足天某人的心願。”御安霏俏臉一紅,流露出難掩的一抹春情,顯然是天開語的話激起了她對昨夜的美好回憶。
“先生答應安霏的……”她低下頭,壓抑著情緒顫聲道。
天開語笑笑,上前拉起她一只手,她登時嬌軀打了個機伶,顯然對他的觸摸十分敏感。
“先生,不要……這里會給人看到的……”御安霏急輕聲阻止道。
這兒為了管理學員,很多公開場合都設置了監測裝置,她實在擔心天開語會做出不恰當的舉動。
天開語一笑,道:“知道。不過這麼拉著夫人的手,好像並不表明什麼吧?”
說著他居然就這麼牽著御安霏的纖手,向內處走去。
御安霏輕吁了一口氣,便隨著他走進了“國手堂”。
這“國手堂”的布局與別處頗有不同。
在梅伊爾或是別的武院,一般來說,一進大門便是一個廣闊的露天空間,佐以優美的風景和個性化的雕塑,以令人產生一種眼前一亮,心曠神怡的美好感覺。
而“國手堂”卻不是這樣。
“國手堂”完全是依照杏林這城市的原有地理格局改造而成的。
在這個地理格局里,“國手堂”所處的位置,乃是一個由巨大石環拱壁建起來的獨特空間。
據傳這也是舊元世紀人類以定向高能核爆產生的傑作。
這石環由於核爆的高溫原因,材質融化後再次凝結起來,因此摻雜了密度極高的琉璃化物質,質地變得極為堅硬;而且石環還相當高大,足有十層樓那樣高度,很天然地便成了一個屏障;此外石環的厚度也非常可觀,幾近一座小山的方圓直徑,故而外人若是想從正常途徑進入“國手堂”的話,只有穿過人工挖掘的長長隧道才行。
下過杏林在建這“國手堂”時,很顯然動了一番心思。
他們沒有將這隧道建成筆直的一條,更沒有在這隧道中設置什麼交通工具,而是設計成彎彎曲曲的形狀,隧道每段的高低寬窄也不盡相同,同時這里面引入了人造陽光,又種植了奇花異車,因此徜佯在其中,倒像是在逛花園了。
此外,這隧道內外有別,除了御安霏帶天開語走的這條主干道外,旁邊還開鑿了許多的分支岔路——皆因有部分的機構就設置在這堅硬無比的石環中。
轉過一個彎道,兩人正說笑時,天開語匆一把將御安霏摟進了懷里,在她尚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時,大嘴已經結結實實地吻在了她溫潤的唇辨上。
一股濃郁的男性體息立刻撲鼻而來,御安霏登時渾身發軟,感覺所有的氣力在一瞬間似被抽光了一般,倒在了天開語的懷里。
“先生……您……”仍殘留著昨夜瘋狂後隱痛的陶乳重又遭到了蹂躪,她只能呻吟出一聲,便再也無力抗拒了……
可是天開語卻很快松開了她。
“夫人放心,開語會遵守承諾的。”臉上露出壞壞的笑容,天開語促狹地看著滿臉赤紅、嬌喘吁吁的婦人說道。
可是他的手卻仍然在揉著御安霏的胸部。
“你……”御安霏現出氣恨恨的羞惱,很想一把將這個壞蛋推開,可偏偏全身又被他揉得失去了力氣,只好咬著下唇,瞪著天開語發出嬌嗔。
感覺御安霏的氣力恢復了一些,天開語才放開了摟著她纖腰的手臂,改為重新牽著她的玉手,但嘴上卻仍然說著挑逗的混帳話:“夫人今天的打扮真是讓人無法不心動。雖然從上到下皆是密密實實,但那綽約的性感風姿,卻愈發地勾出誘人犯罪的欲望來。”他說著,一只手仍然放肆地捏著御安霏的乳房。
御安霏此刻已經全然拿這個匆而正經、匆而輕浮的無賴沒有了半點的辦法。
好在他總算能夠遵守承諾,沒有繼續侵犯自己,否則自己根本無法阻止再次的失身。
至於他在自己敏感的部位摸摸捏捏,她已經不想再去阻攔了——一切由他吧,但願他能夠堅守諾言……
忽然之間,御安霏發現,一向獨立自主的自己,竟然將守護貞潔的責任交付給了一個認識僅僅一天,並且還對自己身體垂涎三尺的色很,這不能不說是個嘲諷“天先生,不要了……會讓人看到的……”她嬌喘地說道,同時一雙充滿幽怨的美眸水汪汪地注視著天開語,一瞬也不瞬。
天開語無所謂道:“放心,這里的監測探頭已經失效了,沒有人會發現的。”
說著又湊上前去吻了御安霏一下,御安霏忙本能地噘起紅艷艷的小嘴迎了上去。
輕輕地揉著御安霏的乳房,天開語柔聲道:“安霏……以後就叫我開語吧!”
御安霏身心皆為之一震,神情復雜地深深凝望了他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
天開語接著以輕松的語氣調笑道:“安霏昨天的穿著很是性感,為何今天穿得這樣密實,是不是怕被色狼看到呢?”
御安霏俏臉洋溢著衝動的紅潮,嬌喘著說道:“這里除了開語你,還有別的色狼嗎?嗅……這樣子揉,你是想把安霏的心揉出來啊……你昨天那麼用力,人家的胸脯現在傷痕累累,哪里還能見人呢?天哪,開語,你究竟定什麼人,老天為何要讓你來到安霏的身邊呢……”
她只覺得乳房脹得厲害,體內一股烈火正不停地燃燒著她的理智,令她難以自持。
好在她根本失去了控制的念頭,已經將一切主動權交給了面前這任意輕薄她的男子,這多少使她的心里少了難耐的負擔。
天開語苦笑了一下,心道如果不是你一心想保持貞潔,我天開語又豈會放過這到口的美味呢?
雪兒如此堅貞,還不是乖乖地成了本人的愛妻嗎?
“安霏,是否一定要堅持呢?”他貪婪地吻著御安霏,低聲喘道。
“……是……”御安霏痛苦地答道。
“為什麼?”天開語有些惱怒地問道,手下猛然用力,狠狠地收攏五指,將御安霏的乳房捏得變了形,忍不住痛叫了一聲。
“因為……安霏心中的內疚……”御安霏淚水狂涌而出,伏在了天開語的肩頭,抽泣起來。
天開語終於明白,眼前的女人,又是一個為情所困者。
那曾經的山盟海誓,那刻骨銘心的約定,都在深刻地影響著她的一切。
“好吧,等什麼時候安霏覺得心里平靜了,我們再談,好嗎?”他溫柔地拍拍御安霏的柔肩,安慰道。
御安霏抬起頭來,淚眼婆娑地望著天開語,用力點點頭,大顆的淚珠頓時掉落了下來。
“不過,開語希望我們仍能保持這樣的親密,行嗎?”天開語進而提議道。
他知道,唯有這種持續不斷的肉體刺激,才可能將御安霏的心結逐漸打開。
御安霏俏臉紅紅地看著他,突然撲了上去,緊緊地摟著他強健的脖頸,死死地吻住了他的嘴唇,那纖柔可愛的香舌更是貪婪地伸進了天開語的嘴里,主動地攪拌索取起來……
兩人抵死纏綿了好一陣後才分開。
御安霏眼中射出熾烈的情火,道:“安霏已經決定了,一切的主動權都交給開語,只要開語你想要,安霏都會給你……”
天開語愛憐地撫摸著她光滑的臉龐,道:“當然,開語恨不得現在就要了你。
只不過,你我都知道有什麼東西橫亘在我們當中,它不除去,天某人將不會再次徹底地占有安霏,“
御安霏理解地重重點頭,眸中露出感激的神情,道:“現在安霏終於相信了,先生是真心愛護安霏……”
天開語笑笑道:“當然,對於女人,開語從來都是愛惜備至的。”
御安霏幽幽地白了他一眼,嬌嗔道:“就知道你有許多女人——唉,不過能夠跟開語這樣的男人一起生活,的確會有很多的樂趣呢!”
這時御安霏腕間的通訊器“嘀嘀嘀”地響了起來。
兩人連忙分開,天開語更細心地替御安霏拭去了瞼上的淚痕,御安霏親昵地吻他一下表示謝意,然後深呼吸一下,調整好情緒,才打開了通訊器,問道:“我是御安霏,有事嗎?”那顯示幕上出現了一個青年男子的形象,一見御安霏,神情立刻肅然起來,對御安霏“啪”地行了個禮,恭聲道:“巴斯庫特天座詢問天先生何時可以到達會客廳,所有的人都在等著!”御安霏現出冷傲的神情,簡短道:“我們就到!”說完便將通訊器關閉了。
輕輕地嘆了口氣,她立刻松弛下來,露出了溫柔若水的一面,輕聲對天開語道:“開語,我們趕緊去吧!”
天開語點點頭,“思”了一聲。
御安霏深望他一眼,身形微微展動。
天開語立刻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開始流動起來,但卻沒有絲毫的霧氣產生。
心中一動,知道她要以“清流繞體”的高級飛行方式,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會客廳。
當下對御安霏點一下頭,表示自己已經准備好,可以動身了。
御安霏輕道一聲:“那我們走吧!”話音剛落,那空氣中的氣流速度陡然加快激蕩,緊跟著便見御安霏嬌軀一晃,如同一縷輕煙般飄逸而去。
在離地飛行時,御安霏驚訝地發現,天開語競然緊隨其後,一步也未落下。
不但如此,她甚至感覺下到他的周圍有空氣的特別流動!
——開語他難道已經到了“意淨身空”的境界了嗎?
她不禁暗自心驚道。
這“意淨身空”,乃是修習武道飛行術方面的最高層次,是比之“清流繞體”
更為高明的境界。
“清流繞體”在飛行時,尚有淡淡的氣流圍繞著武者身體,而達到“意淨身空”後,整個人便完全地脫胎換骨,純以意識心念的力量,便可以脫地升空!
而到了這一層次,據說不需動手,僅憑意念皆可殺人!
只可惜這種層次只是武道界的一個傳說,還從未有人真正地見到過誰能做到這一步的。
因此在正統的武道修習教育中,最多也就說到“清流繞體”,而不可能講述其究竟如何如何。
因為武道界的大家們一致認為,做到這一步,純粹是一種理想。
但是現在御安霏卻親眼看到了傳說中的那種情況——一名飛行的武者,身體周圍竟然沒有一點氣流波動的支援,便騰空而起!
更重要的是,他的神色看起來還相當地輕松,似乎根本就沒有受到耗費真元能量的影響!
就在她驚疑不定的時候,天開語心念微動,略略調整了一下與地磁間斥力的強度與角度,整個人頓時如同水中游魚、天邊翔鳥一般,靈動而俏無聲息地幾乎在瞬間便侵近了御安霏的身邊。
御安霏本就緊密地注意他的行動,此時見他居然未見運功舉動,整個人便“倏”
地逼近了自己的旁邊,震驚之余,愈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天開語已經達至了“意淨身空”的絕世境界。
一股沮喪自心底油然而生。
——難怪他會說此次“震旦之約”,“國手堂”沒有絲毫的機會,原來他本人的修為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御安霏前思後想,實在找不出“國手堂”里有什麼人可能有這種實力,或者說有這方面的潛質。
由於都采用了飛行術,兩人很快便穿過了曲折幽長的石環隧道,真正進人了“國手堂”。
其實“國手堂”的巨大石環,天開語不但在乘坐航龍前來時從空中看到——這實在是個顯著的標志,就是在前世,他也以超級財閥領袖的身份,前來參觀游玩過——畢竟他有一個重要的產業座落在這里。
這麼多年了,這“國手堂”里的建築結構仍沒有什麼太大約變化,只不過在廣闊無垠的空間里,植被有了一些變化,增添了不少目前外面流行的品種和搭配。
當然那近千棵參天巨樹依然做為歷史的見證,被完好地保存了下來。
“先生隨安霏這邊來。”進入“國手堂”的正式空間,御安霏立刻恢復了對天開語的官方稱呼。
天開語點點頭跟上。
遠遠地,他可以看到,正有初級學員在老師的帶領下,進行負重跑跳的訓練。
這種訓練,在體內的真元能量尚未達到拱護肌體、催發力量之前,都必須要刻苦進行的。
正所謂血為氣之母,這種訓練,將有效地提高人體血液奔行的力量,以及豐沃血液的質量,對今後的真元培養及修習,實在是產生不可或缺的關鍵作用。
須臾之後,御安霏便帶著天開語來到了“國手堂”的會客室——這個地方他在前世也曾經來過,對里面的裝飾仍記憶猶新。
兩名身材嬌小的少女正在門口侍應,一見御安霏前來,連忙躬身行禮,然後其中一女推開了門,清脆的聲音輕叫道:“安霏地座到了!”隨後便讓過一邊,躬身請御安霏和天開語進去。
一進門,天開語便見以“國手堂”堂首血鏡蹤為首的一干人立刻立起身來,紛紛向他表示歡迎之意。
血鏡蹤更是親自上前,挽著他的臂膀,將會客室內的眾人先行一一介紹起來,然後將他帶到自己的身邊坐下。
由於休·比林斯一道前去“妖莽幽坑”,因此在今天的會客室,便只有天開語一個外人了。
眾人重新坐定後,血鏡蹤首先笑道:“過多的客氣話我們就不說了,今天‘國手堂’請先生前來,是想聽聽先生關於此次行弈的打算。”見天開語望著自己,便補充道:“武督說了,這次在‘國手堂’的此弈,全部都由先生安排,他不會干預的。”天開語點點頭,環顧了一下四周,但見“國手堂”的一千主要人物皆面色凝然,那僵澀的笑意,根本遮掩不住眼中的警惕。
略一思忖下,他便明白了個中原因——定是御安霏將自己將挑戰“國手堂”第一高手的消息傳了出去,這才招致了這些人的敵意。
“是嗎?不過昨天在晚宴上,開語已經將自己的意圖告訴了安霏地座,不如由她來說好嗎?”天開語以退為進道。
他想看看,在接到了自己的挑戰後,“國手堂”會有怎樣的反應。
果然,眾人立刻臉色一沉,相互對視一周,卻沒有一人出聲。
血鏡蹤卻沒有什麼,仍是語氣平和面帶笑容,道:“不錯,安霏地座的確是已經告訴了我們,只不過,對先生這樣的貴客,我想我們還是以配合行弈為要,而不是糾纏誰高誰低,好不好呢?”天開語笑笑,知道這個老狐狸在試探自己,便索性主動示弱道:“不過說實話,開語並不看好自己以及同伴的水准,故而想預先不自量力,看看是否對血堂首轄屬的‘國手堂’高手有一搏之力。如果開語不幸失手,那麼開語的同伴自然可以免除一番皮肉之苦——嘿,血堂首想必知道,我們行弈的第一要務,便是不使人員有傷損哩!”血鏡蹤似對天開語的話早有心理准備,立刻笑道:“先生多慮了,‘國手堂’豈是不分輕重之所?相信先生也聽說過,每年前來‘國手堂’交流的武者不勝枚舉,但是卻從未聽說過有人員傷損的事件發生。相反的,如果能夠對‘國手堂’的武學提高有所裨益者,還會被‘國手堂’奉為上賓,同時給予豐厚的回報!”天開語卻搖頭道:“話是這麼說。可是據開語所知,此次‘震旦之約’,‘國手堂’也有選手參加,開語擔心如果在這里比弈時有所失誤的話,會在心理方面影響我們小組參賽的穩定性——所以說,與其讓大家都不穩定,還不如讓開語一個人去丟人現眼哩!”眾人登時愕然。
這天開語說出來的話,簡直就跟一個無賴小孩一般,哪里有半點高手的風范——甚至還不如自己“國手堂”中一些初級入門學生的氣度胸襟!血鏡蹤似也對天開語這種說話方式有些不悅——要知道,他血堂首是何等的身份地位,卻要與他這個毛頭小子耐著性子來說話!“先生又多慮了。”血鏡蹤仍面帶微笑道:“先生只考慮到了問題的單方面。
其實這種情況,對於我們‘國手堂’選手來說,也是存在的——如果失敗,我們的選手也同樣會產生心理問題的,“
“話是這麼說,可是開語卻只能考慮到自己方面的問題,所以,還請血堂首諒解才是。”天開語寸步不讓,仍堅持著由他先代表行弈小組的同伴與“國手堂”方面比弈。
“可是你提出的卻是要求我們‘國手堂’的第一高手跟你比弈——在我們這里,第一高手的稱號,僅有血堂首堪當,難道你想要血堂首出面嗎?”在座眾人中終於有一人忍不住出聲斥道,顯然已經對天開語的話失去了忍耐的限度。
“就是,也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真是滑稽,居然有人想挑戰血堂首……”
“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聽說他在月亮城身份還很高,會不會是個誤會啊……”
“嘿,想死也不用到‘國手堂’來嘛……”
會客室里眾人再也無法克制情緒,開始騷動了起來。
御安霏不禁暗自替天開語捏了一把汗。
——實在是天開語的身份特殊,否則血鏡蹤以其東熠“軍武教父”的尊崇地位,又豈會與他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行弈學員親自交談呢?
恐怕安排她安霏地座之類的“國手堂”高層教員來接待,就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面子了!
但是基於剛才見到天開語那仿佛是“意淨身空”的驚人修為,她卻不得不考慮,或者天開語真的有實力挑戰血堂首,而非是狂妄自大一廂情願。
可在眼前的局面下,她更加擔心,萬一天開語並不是真的擁有“意淨身空”的絕世修為的話,那麼他這麼做的確是面臨著極大的風險——要知道,以血鏡蹤的身份地位,如果在比弈當中,有意將天開語致於死地的話,即便是事情鬧到了熠京中央軍部,恐怕也不會有什麼最終的結果……
——怎麼辦呢?這個可恨的小冤家……
御安霏緊急地動著腦筋,試圖找出緩解眼前緊張局勢的方法。
這時天開語卻淡淡一笑,擺了擺手。
就是在這一擺手之間,一股透著無比自信的氣勢、一種積聚了五世輪回的歲月滄桑,寸縷不遺地彌漫在了整個會客室中。
僅僅一瞬問,所有的人便感覺滲透至靈魂的壓力隱然襲來。
這種壓力與武者之間武道修為對峙時的壓迫感不同。
這種壓力,純粹是精神上的感應,是兒童對長輩的感應,是心靈有所缺失的人對心靈日趨圓滿的人的畏怯……
血鏡蹤只覺得整個人的氣血皆為之浮動。
忽然之間,他發現,身邊看上去僅及弱冠的年輕人,卻仿佛擁有了干百年智慧經驗的老者一般,給人的感覺是那樣的凝重如山!
這不是精神控制——以他東熠“軍武敦父”的修練級數,再高明的精神控制把戲也無法逃脫他的法眼!
唯其如此,這一切才顯得格外地可疑、可怖。
僅僅這麼簡單的一擺手,會客室內便立時安靜了下來,變得鴉雀無聲。
對於這些強橫的武者,只有領袖的氣度,才能於無形之中令其服膺。
天開語從來就不缺領袖氣度,相反的,那“唯心什照”,“凍冰粉星”以及與無虛大老離字淒的深入接觸,令他前世積累的領袖氣質里,更增加了王者的霸氣,以及神道的詭秘……雖然經常表現得無賴輕浮,甚至語言“幼稚”,但這對他擁有的這些無形的精神寶藏,卻絲毫無損。
正因為幾世的輪回,世事的勘透,才令他徹底拋棄了人世的負擔,真正能夠達到率性而為的人性至高境界,從而毋需為自己的言行是否符合時地的身份去作片刻多余的思考。
基於這些,他的為人才越發地令人難以理解——時而浮滑、時而嚴肅;時而率真淺薄、時而卻又城府深藏。
血鏡蹤遽然之間感到,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絕不像他表面那樣簡單,而是充滿了常人無法看透的神秘。
尤其他那擺手之間自然流露出來的泱泱長者氣度,分明就是經歷過千錘百煉而從整個靈魂中透現出來的,沒有半點人為的摻假——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你們不用緊張,我不會去挑戰血堂首。跟安霏地座說的話里,其實有一部分是玩笑話,你們不必當真。不過——”天開語說吾沉吟了一下,眯起眼睛掃視周圍一圈,道:“我會選你們當中最好的學員、”話一開口,他那一擺手間造成的整個“局勢”便立刻消散無蹤,一切又回到了原先的場景氣氛。
僅僅短短的片刻,所有人如同做了一場極為短暫的夢,一齊回過神來。
但那片刻的感受,卻已經深深地烙在了每一個人的心里。
血鏡蹤最先清醒過來,聽天開語這麼說,他心情復雜地點了點頭,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一定把事情安排好。只不知天先生想什麼時候開始比弈呢?是否需要先看看‘國手堂’的情況?”天開語點頭微笑道:“這是當然的。‘國手堂’名震東熠,有如此好的機會,開語怎會放棄呢?”
說著停了一下,又道:“記得休·比林斯武督說過,在杏林我們要多待一段時間——因為這里的武道體系相當嚴謹,而且學員的素質也非常整齊,所以在這里行弈時間長一點。我們將會得到更多的益處。所以說,”天開語笑對血鏡蹤歉聲道:“看來我們要打擾血堂首一段時間了!”血鏡蹤連忙謙辭。
天開語接著道:“既然這樣,我想能否請血堂首安排兩個人陪著開語參觀‘國手堂’及杏林呢?每天讓這麼多人陪著,也不好意思,不如固定一兩人比較好。”他這話一說出,御安霏一顆芳心“咚咚咚”地劇眺了起來——雖然沒有看著她,但這話卻分明是針對她的呀!這時在座的一位白面中年男子沈聲道:“天先生這話說得不錯,有固定的人陪著,一來可以更好地了解杏林和。‘國手堂’,二來也可以顯示我們對天先生的尊重。他這話一出,眾人立時紛紛點頭稱是。
血鏡蹤頷首道:“尋奇說的很有道理。雖然天先生是以行弈的身份來的,但是月亮城與我們杏林的關系卻一直都很好,在這方面,我們更應當將天先生當作最尊貴的朋友來對待!”另一邊一位緊身惹火裝束的美婦接口道:“那堂首准備安排什麼人呢?”
御安霏只覺整個人緊張得都要虛脫了!她的內心實在很矛盾。
一方面她那女性對愛的渴望本能希望血鏡蹤能夠選中自己:另一方面,卻又害怕真的選中了自己,與天開語朝夕相處之後,自己會再次做出越軌之事,進而徹底地墮入背叛死去丈夫的道德深淵……血鏡蹤沉吟了片刻,在眾人面前掃視一周,卻見大多數人都在回避自己的目光,顯然不想領這份差事,只有御安霏、尋奇以及那個開口詢問自己的杞眉眉,當下便有了人選。
“這樣吧,我們暫定為三個人,安霏地座、尋奇天座和杞眉眉。你們三個每天必須安排出一人來陪伴天先生,知道了嗎?”血鏡蹤宣布道。
三人立刻欠身應諾。
一顆懸在了半空的心登時落了下來,隨之涌出的,卻是滿腔的復雜滋味。
御安霏輕輕地低下了頭,沒有敢去看天開語,因為她實在很怕遇到他壞壞的眼神,很怕自己會失去常態被人發覺……血鏡蹤接著對天開語笑道:“天先生既然能把月亮城當作自己的家,不妨將杏林也當成自己的另一個陋居,隨便一點。在杏林,天先生以及朋友的一切費用,都由我們‘國手堂’來承擔,天先生大可以盡興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這時那緊身惹火裝束的美婦——杞眉眉咯咯嬌笑道:“堂首這話可值得商榷一下呢!難道天先生在我們杏林做犯法的事情也可以嗎?”
她這話一說,加之語音清脆動聽,登時將整個會客室沈悶的氣氛給活躍開來,眾人皆哈哈大笑了起來,房間里的陰霾立刻一掃而空。
趁著眾人有說有笑,血鏡蹤與對面幾名“國手堂”的高級人員交換了一下眼神,起身對天開語道:“實在很抱歉,血某有些事情,不得不離開這里,請天先生見諒。”“啊,應該是開語覺得抱歉才對,既然血堂首有事在身,就請便吧,有機會的時候,開語再向血堂首討教一二”天開語說著,忙也欲起身回禮,卻被血鏡蹤伸出雙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他人本來就異常高大魁梧,此時居高臨下按著天開語,競今天開語也不禁暗暗贊嘆其氣勢宏大迫人。
血鏡蹤制止了天開語,輕聲道:“這個自然,能與離字淒大老相交的人,血某怎能不領教呢?”
說著他對眾人簡單打了個招呼,便帶著那對面幾個同時起身的高級人員離開了。
剩下的人又說笑了一會兒,然後因各自有事,便紛紛先後告辭了,最後只剩下了天開語、御安霏、尋奇和杞眉眉四人。
見大家都已經離去,尋奇便也起身,笑道:“都散了,我看不如我們也各忙各的吧!這樣,今天我手頭暫時沒有什麼事情,就由我來陪伴天先生,二位夫人看如何呢?”
御安霏芳心一沉,心頭不自覺涌上一股失望。
杞眉眉顯然也有些遲疑,不過隨即笑道:“那好啊!我看不如這樣,我們三人輪流來陪天先生,好不好呢?今天由尋奇天座陪同天先生,明天輪到我。至於安霏地座嘛,因為這兩天來一直都是由您陪伴天先生的,所以您暫時委屈一下,好不好啊?”
御安霏心中的難過可想而知。
只不過她實在是找不出反駁的理由,只好悶悶地點點頭,表示答應了。
天開語笑道:“既然如此,天開語就要麻煩三位啦!”
三人連忙客套兩句。
尋奇笑道:“時間還早,不若現在天先生就隨尋奇到‘國手堂’四處走走,熟悉一下環境?”
天開語自然是立刻答應了,連忙向御安霏和杞眉眉告別。
在告別時,他看出御安霏雖然表面平靜,但是那眸子真抑制不住偶爾掠過的幽怨,卻仍不可避免地暴露了她心中的復雜情感;而杞眉眉那異常的熱情,倒讓他有些奇怪了——兩人可說是第一次見面,為何她便表現得像是對自己很有興趣的模樣呢?
當然,天開語不會妄想到一個陌生的女人剛見到他沒有幾刻,便會沒有任何前奏地看上他、這其中只有一個原因,就是自己必定有什麼地方,是她所需要的,或者說是可以利用到約……
來到空曠的“國手堂”室外,尋奇先是展目四顧,然後對天開語笑道:“先生是想乘坐飛行器呢,還是自由自在地御風而行?”
天開語淡淡一笑,道:“天某人此較喜歡自由,不太習慣事物的拘束。”
尋奇哈哈一笑,一翹大拇指,道:“好!先生之言,深得尋奇之心矣!尋奇也是最喜如大自然的風之精靈一樣任性邀游哩!”
天開語心中一動,不禁脫口而出道:“原來尋奇天座是以修習‘風’系心法為主啊!”
尋奇的眼中掠過一絲驚異的神采,道:“不錯,先生果然不同常人,立刻便從尋奇的志向里看出所修心法,實在是佩服佩服!”
天開語笑笑,不當一回事地說道:“既然尋奇天座有這種雅興,碰巧天某人也喜歡自由自在,不若我們就此開始?”
尋奇用力一點頭,隨即長身提氣,登時如同御安霏那樣,在身體的周圍激起了一層無形的氣流,正是“清流繞體”。
天開語正想動身時,匆心中一動,便放緩了動作,改變了他一向以來已經成為生活一部分的飛行方式,以心中至愛雅兒的“風”系心法,催動了身形的飄動——當然,由於他的真元修為早已經臻於超級高手,因此很輕易地便用出了與尋奇一模一樣的“清流繞體”飛行術。
尋奇贊賞地點點頭,道:“先生的修為果然精湛,不愧是戰勝了火舞妙娘的天之拇指!”
天開語一笑,知道自己的這個名頭已經傳得到處皆是。
不過聽到尋奇這麼說,忽然間一種奇怪的感覺涌上心頭——自從到了杏林後,他的耳內便經常聽到人們提到關於他戰勝火舞妙的事情,可是另外一個聲音卻總是更加清楚的在腦中閃回,這便是布林曾經提及的:“那火舞妙娘可是很高明的啊!她的‘熾’系修為就連我們‘國手堂’也極為佩服,每年都會邀請她到這里來指點一下有關的學員——前不久她才來過的呢!”——對!
“前不久她才來過”,這便是重點了!
天開語忽然明白了為什麼以火舞妙娘如此的修為,但當自己戰勝她的消息傳出後,“國手堂”的人卻總是以一種奇怪的語調來說這件事情!
“啊……尋奇天座是想說火舞妙娘嗎?其實那算不了什麼的。據我所知,妙娘在與天某人交手前,剛剛從‘國手車’回去——之所以失手,想必還沒有來得及完全恢復,便下場動手的緣故吧!”雖然心中知道實際情況究竟是怎麼樣的,但他仍隨口將自己的戰績抹去了。
尋奇一怔,認真地看了天開語一眼,似乎想看出他心中的真實想法。
天開語繼續以平淡的口吻說道:“尋奇天座,您知道嗎?其實我最想比弈的人,就是血堂首。只不過他的身份特殊,如果一定要比弈的話,只怕結果會讓他很難堪。”他語氣雖然平常,但是尋奇卻聽得大吃一驚,一口氣沒有調勻,身體周圍凝聚的氣流登時一散,整個人也立刻自半空往下直落!
好在他修為深湛,及時重新調息聚氣,才再次升了上來。
“難道先生剛才說的並不是真的嗎?”重又與天開語並肩齊驅後,尋奇困惑地問他道。
天開語笑道:“當然也是真的。只不過如果這趟沒有與血堂首交過手就輕易離開的話,只怕天某人首先就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尋奇的身形一滯,在空中停了下來,震驚地望著天開語,像是真正見識到了他的膽略一般,頓聲道:“自己這一關?”
天開語點頭道:“不錯,自己這一關。對我天某人來說,挑戰這個世上的一切不可能,實乃人生最大的樂趣與志願,而赫赫有名的東熠‘軍武教父’血鏡蹤,自是天開語當然不二的人選了!”
尋奇倒抽了一口冷氣,劇震道:“這麼說來,來自月亮城的傳說是真的了?”
天開語一怔,不解道:“什麼傳說?”
尋奇道:“據我們的了解,有傳聞說天先生的實力與離字淒大老不相伯仲……”
天開語淡淡一笑,道:“那不是什麼傳聞,而是事實、”
尋奇登時驚得矯舌不已,道:“什……什麼?這是事實?先生可知道,月亮城的離字淒大老,可是東熠,乃至西星兩大陸公認的第一高手,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經被人譽為‘最接近神的人’了!”
天開語聳聳肩,整個人飄浮在空中,雙臂抱在胸前,任由空中的風將烏發吹拂得四散飛舞,神態自若地接口道:“而且整個東熠,也因為他的出現,而將人類通過修習達至天道的可能性正式置入了各級學校的教材之中,並加以專門的研究。”
尋奇連連點頭,道:“不錯,的確是這樣——可是現在先生卻說自己與離字淒大老的實力……”
天開語立時打斷了他,不客氣道:“不是我自己說的,而是大老自己說的!”
尋奇愈發震驚了,失聲叫道:“什麼?是離字淒大老自己說的?”
天開語轉身重新在“國手堂”的上空緩慢地飄行著,邊說道:“是的,是他說的。因為他沒有把握戰勝我。”
尋奇不自覺緊跟著天開語,仿佛此刻是天開語在帶領他參觀“國手堂”,而不是他這個主人似的。
“先生……能否告訴尋奇,先生與離宇淒大老之間的經過嗎?”尋奇忍不住小心問道,同時謹慎地避免了“交手、動手”之類涉及暴力的詞語。
“不能。”天開語簡單直接地回絕了尋奇的要求。
與字淒之間的事情,委實太過匪夷所思,尤其是他以糾糾七尺男兒身,竟在一念之間便轉為千嬌百媚女兒相,這種直接與天道對抗的奇跡,實在不是什麼人都能夠理解的。
“這……”尋奇沒料到天開語居然會如此干脆地便拒絕了他,登時一滯,竟說不出話來。
這時忽然前方訓練場地傳來一聲巨響,將大地都震顫起了一層浮灰,天開語立刻注意力轉向那處,對尋奇道:“尋奇天座,那里是怎麼回事?怎麼這樣大的動靜。”
尋奇沈淀了一下被天開語那話語中奇特的內容弄得暈暈眩眩的頭腦,順著他望著的方向看去,立時皺起了眉頭,道:“咦?那是訓練場呀?是不可能安排比斗的……走,先生我們去看看!”
說著便猛然真元迸射,將圍裹於身體四周的氣流急遽激動起來,一瞬間整個人便如同一支標槍般竄了出去!
天開語也連忙跟上——不過他這時已經收斂了那大而無當徒然浪費真元能量的飛行方式“清流繞體”,而改回了近乎本能的力場飛行。
——那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好厲害的震動!
天開語邊想,邊緊隨尋奇向那已是塵煙漫天的所在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