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蓮娜替天開語收拾完畢時,傳訊器中一個甜美的聲音響起:“總誠長,司謀部有我梁將軍率人來訪,請您定奪是否接待?”
這時蓮娜正揩拭著下體淋漓之物,聞聲微微皺眉:這個莎爾娃真是沒有規矩,竟在這個時候來打擾主人……
天開語在歡好之後與蓮娜自然欲心相連,因此立刻聽到了她的心音,便笑道:
“好吧,請將他們帶到會客室去稍坐,”
那個傳訊的女司訊員忙應一聲:“是!”然後便關閉了傳訊。
天開語笑摟住蓮娜,吻她一下,道:“怎麼,有些酸味兒泛出來了?”
蓮娜俏臉兒一紅,溫馴地偎在主人懷里,尷尬道:“嗯……蓮娜……蓮娜是不喜歡有人這個時候打擾……”她說到這里,立覺自己言語不當,忙緊跟著補充:
“主人,蓮娜沒有別的意,只是……”
天開語笑捏捏她嫩頰,道:“小欲奴,你當然不會有別的意思,只是不喜歡總訓部別的女人過分靠近自己的主人而已,對嗎?”
他一語中的,蓮娜頓時脹紅了臉:“主人……您……嗯……”她終於還是低下了頭,承認了小心眼兒真的自私。
天開語笑著捧起她臉龐,道:“難道我碰總訓部別的女人,也要受自己的欲奴管嗎?”
蓮娜聞聽大駭:“主人!蓮娜……蓮娜不敢!”說著身子一沉,便要下跪。
天開語一把扶住,笑道:“不用這樣,呵呵,其實蓮娜你大可不必這樣緊張,要知道,在這個世上,天開語身邊的欲奴只有一個,那便是你。至於別人,是不可能替代你的位置的,知道嗎?”
蓮娜嬌軀一顫,感激地點點頭,微哽咽道:“是……蓮娜記住了……都是蓮娜心眼太小……”
天開語笑笑道:“好了,擦擦臉吧,一道去見見我的老相識。”
由於天開語目前的身份大不相同,因此盡管總訓部是設在“錦繁宮”,但規格卻有了逼近“北斗台”的趨勢,而總訓部的會客室,也在他所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了擴充更新。
厚重大門無聲無息打開,會客室內的華麗立刻傾泄而出,但真正讓天開語怔住並停下娜步的,卻是里面的客人。
除了有我梁,及“平虜”的來木末、葉琅、河橐等,居然還有“東傲”侉同神、“昂藏”的敵不群等不少別的火山基地教官與學員——當然,“波切旬月”小組成員及鈴玲瓏赫然其中。
整個會客室一時顯得濟濟滿堂。
尤其令天開語訝然的,是那些曾經的老相識們渾身透出的疲憊與憔悴,難道來到熠京這段時間,他們仍沒有恢復過來嗎?
一晃天開語出現在門口,原本坐著的眾教官立刻紛紛起立:“天將軍!”而那些學員則有的叫“天將軍”,有的叫“天之拇指”,而叫“天之拇指”的,基本上以“平虜”的為主。
天開語胸口涌動一股酸澀熱流,眼眶里也微微濕潤起來——現在他已經很容易勁感情了。
“大家好。”他聲音低沉回應道,同時大步走進會客室,蓮娜緊隨其後,待主人落座時,自己侍立身後。
所有人心中生出奇異感覺:眼前的天開語,除卻形容相貌仍是昔日那個基地的學員外,氣度舉止卻完全迥異,就彷佛在同一付身體里,換上了另一個靈魂一樣。
“很久沒有回去看望大家,我實在感到非常抱歉。”感覺出眾人心中震動,天開語主動開口寒暄。
“聽說島上出了點事情,但至今也沒有人告訴我一個具體,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直截了當地步入主題,提出問題——其實他已經可以肯定那些造成麻煩的黑衣人是來自“黑洞”。
“平虜”目前的首腦來木末與敵不群對視一眼,來木末略作沉思,道:“多謝天將軍關心!既然天將軍已經了解一二,那麼木末便把‘平虜’的情況報告一下,其他各基地情況,還是由他們自己說明好了。”來木末此時的職階已經低於天開語,在高層的影響力更是差逾雲泥,因此對天開語的語氣甚為恭敬,絲毫沒有曾經的教官與學員間態度,這也是他的城府世故之處。
天開語點點頭,氣派自是沉穩大度,將“霸”的神髓展示了出來。
室內一片安靜,只聽到來木末的說話聲音。
在他說完後,向敵不群略點頭示意,敵不群便說起自己基地的事情來……
天開語一直都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聽著,但他的腦海真卻已經隨著眾人的描述,再結合親身經歷,展現出了一幅“黑洞”逐步舒放爪牙,在大地上伸張勢力的畫面。
的確,從種種跡象來看,“黑洞”的確開始了它征服大地的行動,僅僅在行奕途中,便遇到過它的爪牙不止一次的惡行,它的勢力甚至滲透到了“梅伊爾”的學員當中——那個黑衣少年……
“我們感到十分的不安,不知道那是哪里來的侵略者。那些人詭秘而強大,與尋常的海盜完全不同……”“地炎”基地的首席教官炎虎光連連搖頭說道。
“是啊,好像他們有種神秘的力量,我們的攻擊對他們的效果並非有用,唯有器械類才能對他們造成傷害。”敵不群輕嘆道。
“所以我們就來熠都尋求幫助,可是……”說到這里,夸同神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那意思是結果並不理想。
“希望天將軍可以出面幫我們一把。”他說出了真正的來意。
天開語心中清楚,他們並非是指望他這個昔日的學員能夠做出什麼有力援助,實際上是想借助他與四大院尊的關系,轉而向軍部施壓。
“烈燧陽將軍怎麼說?”天開語直接問到了負責無名島事務的中心人物。
“這個……烈將軍十分震驚,並且很關心我們……但這些日子來,他……”夸同神停了下來,眼中流露出無奈。
“其實今天我們來找天將軍,就是聽取了烈將軍的意見、”來木末輕聲說道,目光誠懇地望著天開語。
他深深地知道眼前這不世出年輕將領的實力。
天開語心中暗想,定是主席團那班家伙在利用手中的《菩提大典》不遺余力地訓練新人,所以並沒有重視無名島的事情——這些家伙,一旦有了新的教習隊伍,便把無名島這類傳統重要的基地給拋棄了……
“鳳鳴呢?”他避開來木末的目光,轉向夸同神問道。
他一直都十分掛念沒有隨雅兒一道赴京的時鳳鳴,那個火辣辣的美女教官,他名份上的另一位妻子。
夸同神的臉色頓時摻白,嘴角嚅動了一下,卻終沒有說出話來。
天開語心往下一沉,知道時鳳鳴定然不妥了——難道真的如巴可。
連狼等人所說,她失蹤了嗎?
他並沒有將心中的質疑說出,只是目光凝重地注視著夸同神。
整個會客室立刻一片寂靜。
沒有人不知道,做為天開語的女人,時鳳鳴的下落在眼下是一個多麼沉重的話題。
來木末終於嘆了口氣,代表所有人開口道:“實在是……實在是我們失誤,鳳鳴教官她……她已經失蹤了,而我們一直都沒有搜尋到她的資訊……”
天開語點點頭:“嗯,我知道了。”然後轉向一直就在旁邊沒有開口的有我梁將軍,道:“我梁將軍,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嗎?”
見天開語並沒有特別表現出情緒的起伏,所有人均暗松了口氣。
“其實我梁雖然回到熠京任職,但是並沒有切實的轄權……”說到這里,有我梁苦笑著低下了頭。
天開語立刻聽出他的意思,知道他在表示心中的失意——當然了,在熠京,像有我梁這樣的人比比皆是,而且多數都有背景,他一介基地教官首腦能夠擠進中央軍部,已經是很難得了。
“我明白了。”天開語點一下頭,知道眼前的熠京有我梁,再不同於“平虜”
的有我粱矣!這個男人基本上已不再有振作的可能。
“你們是想讓軍部出動軍武力量,去援助無名島,是吧?”他轉而面向眾人說道。
眾人立刻一齊點頭:
望著滿屋人期待的目光,天開語思考片刻,慨然道:“好吧,我就試試看,看能否爭取到幫助。”他做出這個決定的一大半因素,就是為了徹查時鳳鳴的下落。
會客室內頓時一片歡騰,好像有天開語的幫助,無名島便可以解除目前困境似的。
天開語卻沒有他們那般樂觀。
以他的幾世經歷,他深深知悉,現在的東熠,已經太久沒有經歷像樣的戰爭,因此在面對真正的威脅時,軍方便少有值得稱道的應對之策,自然低層的軍武人員更缺乏正確的認識;而他卻以親身面臨死亡的經歷,清醒地看到了潛伏東熠大地的危機。
恐伯只有他才真正地了解那“黑洞”的可怕之處,以及它包含的野心。
——當然對於“黑洞”的擁躉來說,恰恰相反,他們認為自己是締造一個完美的新世界。
他深知解除無名島危機的凶險,但是為了鳳鳴,他不得不去。
他做出這個決定的另一個重要原因,也是充滿功利的因素,便是他清楚認識到,這項充滿凶險的工作,同時蘊藏著難得的機遇——影響東熠軍武力量平衡的機遇。
有史以來,真正可以影響並掌握軍武實權的,只有那些經歷過戰役的武者。
而在當前大環境和平的背景下,過分的安逸已經令軍方的將軍們不願意“當然也沒有信心”去面對一場戰爭,尤其是像此番解決無名島危機這類吃力不討好的局部戰斗。
但是他天開語卻不同,由於可以深刻地洞悉“黑洞”在未來所可能造成的破壞,那麼這場光明與黑暗的第一場戰斗,意義便顯得格外重大了!
未來的一切正在變得不確定:可能一部分繼續按照天道的既定運行,例如卓楚瞑的將來;而另一部分,卻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例如“黑洞”、暗住民、海陽世界……
如果他豐富的人生經驗沒有判斷錯的話,甚至參加這場戰斗的每一個人,都會在今後綻放出奪目的光彩,成為世人仰慕的英雄!
“你們有什麼打算?”做出決定後,天開語轉而詢問眾人。
來木末、敵不群等相互對視一眼,然後來木末道:“天將軍是問我們對待基地的選擇嗎?如果是這個問題,那麼我們現在就可以回答:我們選擇撤離無名島,因為它已經不再保密,所以也就失去了繼續充當大熠訓練特別武者根據地的資格。”
顯然這個問題他們已經早就考慮過,所以立刻回答了出來。
天開語點點頭:“既然這樣,你們想必不會再回去了——那麼當初為什麼不多帶一些人出來呢?”他仍然想著時鳳鳴,所以目光轉向了夸同神,夸同神立刻明白了他的含義,立時慚愧地低下了頭。
“那是因為……一來我們沒有得到許可,不敢擅自帶領更多的人離開;二來……離開那里的確很辛苦,人太多的話,只怕目標太大,安全性更低……”敵不群苦笑答道。
天開語點頭表示理解,然後道:“那麼,如果我回去的話,你們當中還有誰願意一同隨行呢?”
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波切旬月”小組成員大步跨了出來,而剩余的人包括來木末等教官,都遲疑在原地,沒有動彈一下。
會客室內立刻一片寂靜。
天開語心中暗嘆:沒有信仰的人,是多麼的自私啊!
他目光變得柔和,望著“波切句月”小組成員,道:“你們不怕死嗎?”
風飄醉與伙伴們交換了一下目光,然後五個人相互牽起手來,風飄醉堅定大聲地應道:“不怕!”在她與伙伴們的心中,能夠與大神共進退,便是來到這個世界上最幸福和幸運的事情了!
來木末等人臉色一片尷尬,內心的掙扎著實激烈。
說實話,他們根本就沒有想到,那五個孩子居然會站出來,要知道,現在的無名島是多麼的危險啊!
他們好不容易逃出來,又怎麼能夠再回去呢?
這幾個孩子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難道他們真的不怕死嗎?
天開語微微笑著,對一旁的蓮娜道:“從今天起,這五個孩子就跟著我了,蓮娜你回頭找個地方安頓他們。”
蓮娜立刻應喏一聲:
“趨利避害,這是人之本能,但是我沒有想到,你們對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同僚伙伴,沒有一點留戀之心。”天開語對著眾人,發出毫不留情的感嘆。
來木末終於忍受不住,“霍”地起身,道:“天將軍,並非我們不掛念基地,而是……而是……”他話說一半,便復又頹然坐下,雙手抱著頭,痛苦道:“天將軍知道嗎,自從雪漫雅與素問天二位教官離開‘平虜’後不久,從‘東傲’那里發生的黑衣人偷襲事件便蔓延到了我們這里……”這時暴天插嘴道:“鳳鳴教官也是在那個時候……唉……”他長嘆一聲,說不下去了。
天開語這才恍然:難怪雅兒沒有告訴自己鳳鳴為什麼沒有隨行,原來她也不知道鳳鳴發生的意外。
“其實如果不是我梁將軍發出邀請函,我們還無法從基地脫身——到了熠京,我們才知道,原來我們發出的每一個求救,都被截留了!”炎虎光在旁憤怒低吼“什麼?被截留了?什麼人干的?”天開語這回是大吃了一驚!
要知道以無名島的重要,其保密資訊根本就不是尋常部門可以處理的,就更不要說截留下。
如果查證屬實的話,那只能是死路一條!
“不知道。”敵不群干脆地答道。同時露出一臉的痛苦。
“不知道?”天開語一怔,這怎麼可能呢?
“是的,我們動用自己的許可權去調查時,才知道發出的求救資訊被資訊中心沒有任何理由地截留了……那像是一個資訊陷阱,但偏偏只有我們的才陷進去……”來木末苦笑道,
天開語馬上聽懂,來木末所說的,應該說是智慧中心的一個缺陷。
但為什麼這個缺陷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無名島最大麻煩的時候出現呢?
而且僅僅針對無名島所發出的資訊?
“我們後來查過了,原來我們發出的資訊當中,不知為什麼,傳到中心智腦時,多了一段代碼,就是這段代碼,使得智腦處理時自動生成了陷阱,一個專門對付可疑資料的陷阱。”敵不群接著說道。
“所以就查不出問題所在,對嗎?”天開語問
“是的。”來木末點頭道。
但是天開語卻心一沉,知道問題並非可“意外”或者“不走運”來解釋,實在是這“意外”來得太湊巧了……
看來“黑洞”對染指無名島早有准備,否則不會一切做得那樣完美,“那麼,你們都去找了哪些人?”天開語接著問道,即便系統出了問題,但人是靈活機動的,熠京那些高宮們總該有所反應。
“幾乎找遍了所有我們認為可以夠得上的將軍,可是沒有一位願意幫助我們……”來木末低聲答道。
天開語不再問下去了,因為這個答案跟他所猜測的一樣。
“另外,之所以不回去,其實也是我們與留守基地的同僚一致做出的決定——
離開一個是一個,離開的人就不要再回來了,因為那里實在太凶險。“敵不群低聲說道。
原來如此,
天開語的眉頭擰成了一團:
從二人的話可以知道,“黑洞”對無名島的爭奪是多麼的激烈——難道他們想把無名島做為“黑洞”的一個長期據點嗎?
或者還有別的原因?
“根據你們說的,現在近身搏擊對那些黑衣人根本就不起作用,只能以實彈能量才可阻止,是這樣嗎?”天開語著重問道。
“是的。可是島上從來都只是以防御性的偵測為主,可供攻擊的軍械實在儲備有限,只怕撐不了太久……”來木末一臉愁容道。
——看來那些黑衣人也不過是血肉之軀,並不能承受真正的打擊:而他們之所以可以擊敗擁有傳統武技的無名島教官學員,皆是因為他們所掌握的“黑洞力量”,也即曾經擊倒過自己的那種神秘力量……
天開語心中暗暗忖度著,心道如果自己要去解除危機的話,首要的便是組織一批械武力量,而非能力強大的武者。
“我知道了。”天開語點點頭,轉而又道:“那麼,你們決定不回基地,有沒有別的安排呢?”他想,這些人一定是得到了熠京高層某人的首肯,否則哪里會這樣膽大就做出不回基地的決定?
想必後路已經安排妥當了。
“蘇末錯大將已經答應將我們按照原籍,分散到各軍武轄區任職。”炎虎光抬頭回道。
“那你們還不趕緊按照他的安排去做,留在熠京做什麼?”天開語語帶譏諷道:
“這……唉……天將軍,我們雖然怕死,但總有一點良心……不找到救援,我們實在沒臉苟且偷安的呀!我們大家商量過了,不得到救援,就絕不回原籍任職!”來木末咬牙說道,臉上的猙獰表情頗有些氣概。
天開語心中輕嘆:這些人終還是有一點點良心的。
“好吧,我答應你們了,你們也可以按照蘇未錯大將的安排,謀劃自己新的未來。”天開語不再用嘲諷的口氣說話,而是誠懇地勸道。
“那……就謝謝天將軍了!”來木末立即起身,恭恭敬敬地對天開語行了躬身禮,其他眾人也紛紛行禮致謝。
天開語看得出來,所有人的臉上都表現出如釋重負的輕松。
“你們准備什麼時候離開熠京?”天開語又問道。
“既然有天將軍幫助,我想我們越早到新崗位報到越好……這樣,我們今天收拾一下,明天離開好不好?”來木末征求眾人意見,眾人立刻連連點頭,顯然這件事情頗為折磨了他們一陣子。
“那好吧,既然明天走,今晚我就盡地主之誼,為大家設宴送行。”天開語臉上露出真誠的笑容,起身說道。
天開語從烈燧陽處離開時,天色已接近黃昏。
令他意外的是,當他趕回“雪浪墅”時,偌大的宅邸,卻已經空空蕩蕩,只剩下了御安霏和碧絲絲。
原來雪漫雅和卓映雪等在沒有通知他的情況下,已經悄然離去,前往月亮城了——想不到她們說走就走,沒有留下只言片語。
然而她們不辭而別也就算了,天開語心中困惑的是:她們離開,自己的心里居然沒有半點事前的征兆——難道大家不是心靈相通的嗎?
帶著郁悶,天開語在御安霏和碧絲絲的安慰聲中離開了“雪浪墅”,前往為基地同伴准備的晚宴。
宴會上,天開語感受到了每一個人對無名島那段時間的余悸猶存和得以離開的慶幸,這令他深感憂慮——看來“黑澗”是真的要動手了,難道它們就這麼迫切嗎?
滿天繁星,天開語先與蓮娜一道,將昔日的教官相同伴們送走,然後又把蓮娜送回家中,在女司秘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帶著少有的蕭寂心情飄上了夜空。
迎面飛來一隊飛警,見是天將軍,眾飛警連忙停下衝揚,對年輕的將軍報以崇敬的目光,直至他離開很遠,才重新繼續巡邏。
天開語在頭腦中整理著思路。
既然現在自己已經不能夠再如從前那樣置身事外地超然,那麼就應該認認真真地把一切都考慮周全。
從羅雲不波和渡波羅嘆兩個怪物的口中,自己已經得知了今生轉世的由來,要嘛就好好地拚搏一番,要嘛成為那顆神秘誘人的“靈種”,要嘛找到自己的本來面目。
對於解除無名島危機,天開語已經有了基本的對策。
除去必要的軍武隊伍,他還有一個無人知曉的秘密武器,那便是“海陽大帝”
的力量。
他完全可以秘密調用潛藏大海的力量,以驚濤駭浪或者激流漩渦,將那些討厭的黑衣人埋葬掉。
他相信那些連武械都抵抗不了的黑衣人,是不可能抵擋得住大海威力的。
不過他實在是很好奇,為何連武械攻擊都抵擋不住的黑衣人,卻可能對正統武者造成強烈傷害呢?
說實話,以暴天的“東傲防御”,連槍彈也無法洞穿,但對那些黑衣人卻束手無策,這不能不說奇怪。
那些“黑洞”的爪牙,究竟修習的是什麼心法?
為什麼從未聽說過?
天開語回想起隱無敵與孤織子。
這兩個人奇特的大腦實在令他困惑,僅由此便可以推測出,那個“黑洞”的首腦,抑或說“黑洞”的組織里,有人對大腦的了解程度比他這個“幻夢大醫者”只高不低——或者這可以解釋為何那些黑衣人的武技總是很奇特,因為真正的武道,都是來自於心靈,換言之,就是來自於腦域變化。
他又想起了已經被軍方及民間傳得沸沸揚揚的《菩提大典》。
那究竟是部什麼樣的典籍,居然可以造就四大院尊這樣的超級武者,現在又被主席團視為左右一切的力量?
一隊飛憲悄無聲息地在天開語的前面停了下來。
是雷剛憲督及他的兄弟們。
“你們還好吧!”天開語主動開口問候道。
他知道,自己這付沉思的模樣,是會令人不敢打擾的,
“好!”雷剛等頓時精神一振,大聲應道。
“那好,時間還早,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去暢飲一番?”天開語笑了,提議道。
“這……好!”雷剛略作遲疑,便爽快地答應了,天開語知道他是猶豫執勤的工作。
“沒關系,跟我在一起,應該不會有人說什麼的,”天開語打消雷剛的顧慮道。
雷剛咧嘴一笑,道:“哪里,只要同天將軍在一起,便是受處分雷剛和兄弟們也心甘情願的。”
天開語一揮手,也不多說什麼,便身形一擺,向著遠處下方飛去,雷剛等呼嘯一聲,隨即次第跟上,
趁著眾人暢飲時,天開語私下里將無名島的事清大略告知了雷剛,同時透露自己欲前往無名島解決危機的打算,
“如果雷剛你有興趣的話,不妨隨我一同前去,不知你意下如何?”天開語最後征求雷剛的意見。
“只要能夠與天將軍在一起,便是臨火海深淵雷剛也絕不皺一下眉頭——嘿,天天這樣的日子,都把人憋死了!”雷剛立刻興奮地左拳一捶右掌低吼道。
“那就好。”天開語笑著點點頭,看了一眼雷剛旁邊那些喧嘩的屬下,道:
“那麼你挑幾個得力忠誠的人,屆時一道前往就是了。”
雷剛立刻一擺手,道:“天將軍盡管放心,我這隊的兄弟跟別人不同,都是天天滾在一起的——喏,您看那邊三個女的,她們也同大家一樣豪放!”
天開語順著他示意望去,不禁心中一樂:果不其然,雷剛那三位漂亮潑辣的女飛憲正呼喝起伏,那爽快的架勢與男性飛憲相比絲毫不弱。
“她們可是對天將軍非常仰慕的,怎麼樣,您只消勾勾指頭,相信她們便會乖乖地走上您的床。”雷剛一臉色迷迷的樣子怪笑道。
“你小子,是否跟她們有一手?”天開語笑啐了他一口,心中卻也著實熱了一下,不過隨即便被雅兒、雪兒等的離去給衝淡了。
“哪里,呵呵,說實話,不怕天將軍您笑話,大家天天混在一起,彼此間太熟悉了,早就沒了男女的那種興趣,只當是兄弟一樣,根本不會有那種想法,更不要說有一手了。”雷剛“嘿嘿”笑著連連搖頭。
“不過如果天將軍對她們有意思的話,雷剛願意去說項說項——您放心,她們都是干脆俐落之人,絕不會事後糾纏的。”他繼續向天開語“兜售”自己的女屬下。
“算了吧,暫時我還沒這種興趣。”天開語搖搖頭謝絕了雷剛的“好意”
道:“大家只要好好賣力做事就行了。如果我預料不錯,此行將對你們每一個人產生莫大影響。”他說這句話時,語氣轉而凝重起來。
“是,雷剛明白,雷剛一定會好好教導他們的。”雷剛也立即變得嚴肅,鄭重地表態道。
“好,這件事情暫時僅限你知道就可以了,不必過早告知他們。”天開語說著停了一下,想了想,又道:“對了,最近你們加緊各種武械的練習,如果有什麼需要,盡管向蓮娜說,她會解決經費問題的。”
“是!”雷剛用力點一下頭道:“上回自天將軍提醒後,我們已經從蓮娜司秘那里得到了很多幫助。”
“那就好,你們可以繼續從她那里得到幫助——好了,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們繼續吧……不用告訴他們……”天開語話音未落,整個人便虛幻成影,向後退去,縹縹緲緲地穿透了牆壁離開了雷剛,那奇異的景象再次令雷剛看得呆了回到“雪浪墅”,御安霏和碧絲絲剛剛准備入睡,見天開語回來,立刻歡天喜地地上前服侍,天開語心中正充滿了對雅。
雪等諸女離去的郁悶,此刻見妖嬈入懷,便一頭扎進了溫柔鄉中,態意渲泄,直將二女折騰得死去活來筋疲力盡方才沉沉睡去——這是他得窺天道以來第一次陷入如此深沉徹底的睡眠之中。
“哼,他行嗎?”正睡眠中,忽然間一個隱隱綽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靈識的本能一下驚醒,天開語猛然睜開雙眼,龐大的真元瞬間遍布全身。
——怎麼,有人在旁窺伺嗎?
“霍”地一下,天開語坐起身來,迅速將自己周圍察看一遍,卻沒有看到有什麼異樣。
不過他能夠確定自己的耳朵沒有聽錯,的確有人在說話,身邊的御安霏和碧絲絲,一豐腴一窈窕,正睡眠酣甜,赤裸的肌膚流淌著情欲釋放後的激情光澤。
她們睡得很沉,不會是她們囈語。
——那麼會是什麼人呢?
天開語尋思著,仍然保持著警戒,四處觀察。
他很快發現房間里有些情況與平時不太一樣。
他看到,房間真正流動著薄薄的紗霧,可是平日里從未有這種東西。
——奇陸,霧是從哪里來的呢?
他的目光轉向了視窗
果不其然,霧是從窗外流瀉進來的,而且一眼望去,窗外的霧濃得如稠湯一般,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到夜空。
——怎麼會有這樣濃重的霧?
天開語心中升起疑問,隨後披衣下床。
就在他雙腳落地的刹那,異變陡生!
只見窗外那原本淡淡薄薄瀉入房間里的白霧,轉眼間似失去了束縛一般,又有如盆皿傾倒,滾滾濃霧似水若浪傾泄進來,頃刻便將整個房間淹沒。
天開語大驚,他本能地低頭看自己雙手,卻駭然發現那霧氣是如此的濃重,居然以自己的目力,這樣近的距離,都無法看到雙手的形狀!
他立刻意識到,問題是出自窗外!
不知是什麼力量,出於什麼目的,造就了這場詭異的濃霧——但既然是針對他天開語的,那麼就對不起了,即便是天王老子,他也要見識見識!
心中發著狠念,挾裹著凌厲的氣勢,天開語按照記憶中房間的方位,向窗外衝去!
——怎麼會是這樣?
踏出窗外不久,天開語便發覺了事情有些不對勁,並非是自己想像的那樣,因為按照他的估計,他躍出窗外後,約莫二十公尺左右,就可以落在“雪浪墅”外面沙灘上的,可是現在……
他感覺自己正不停地下墜,但卻始終沒有碰著地面,就彷佛他的落腳點是個萬丈深淵。
——媽的,見鬼了,不會又發生上回海鱗人的故事吧……
他這樣想著,索性任由身體下墜,反正他有無上修為倚仗,相信這世界再強橫的生命,他也有能力與之一搏!
就在他生出這個想法數秒之後,繚繞身體四周的力場便生出感應——下面是實地了。
天開語忙放軟身子,使身體如羽毛般輕盈降落。
落腳之處一片柔軟,就似踩在了絨絨細草上一樣。
閉上眼睛,天開語定了定心神,確定自己真的落在實地——類似海鱗人的遭遇可能再次發生在自己身上了。
想列這里,天開語不驚反喜:如果真這樣,豈非自己的力量變得更強大嗎?
據那些海鱗人所說,“海陽大帝”已經是神,自己現在更已經步入天道大門,那麼再有此奇遇的話,豈不是更爽了?
說不定真的會遇到什麼神祗……
心里如此想著,天開語睜開雙眼,目光向前望去——
霧氣依舊濃重,似乎看不到任何有形狀的東西,但天開語的直覺卻告訴他,筆直往前走,此行就一定會有結果。
於是他便循著自己的感覺,向前方飄身飛去。
……這是什麼地方……好像漫無邊際……難道這世上真有這樣到處都是濃霧的地方嗎……
恍惚間,天開語感覺自己似乎已經飛了很久很久,有多久了呢?
從想到計算時間起,大概有……十天?
二十天?
不,不對,好像有一兩年了吧……
怎麼這樣久了,卻仍是一片白霧茫茫呢?
天開語開始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不過他仍未氣餒,因為他想像自己一定是墮入了類似“奇偶空間”那樣的地方,雖然感覺時間很長,但實際卻並非如此。
在“奇偶空間”那樣的時空扭曲之地,時間僅僅是個概念,並不可以當真的。
但這種情形顯然不應該持續太久,因為他深信,這場引誘他墮入此地的濃霧絕不會沒有來由,而且敏銳的直覺也告訴他此行會遇到一些事情。
他只好繼續前行,
也不知行進了多久……
“咦……這幾個都差不多,只不過特別突出的,只有他們……”
“是啊,既然都准備好了,就試試吧……”
“他們幾個,應該能夠挽回浩劫……”
“誰知道呢?其實有些寂滅是不可挽回的,也是不應當挽回的……我們這麼做似乎違逆了因果……”
“因果是不可能違逆的,只可能扭轉……”
“是啊,我們現在就在扭轉,但效果怎麼樣,只能看運氣了……”
天開誥終於再次聽到了聲音,只不過這聲音很陌生,是他從來聽到過的;——媽的,終於到頭了……
天開語心中忍不住如釋重負地罵了一聲,然後加快了速度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去。
然而就在他前飛之時,掹然間,前方的濃霧不知受到了什麼力量的壓迫,竟熱滾滾翻動,隨後向兩旁裂開,緊跟著,他看到一個黑影穿過那重重翻滾的濃霧,直向他撞來!
那衝撞的速度如此之快,快得令他感覺根本不可能有時間避讓!
——豈有此理!
天開語心中大喝一聲,“雪元冰魄”早已本能地運起凍冰防御,准備迎接那衝撞——既然回避不閒,那麼就讓他嘗一嘗究極的冰寒好了!
但是——
就在那個黑影即將衝到跟前的時候,卻停了下來,跟著天開語便聽到一個男人低沉的吼叫:“他媽的!想對老子進行限制?門都沒有!老子既然成為主宰萬物的種子,便絕不會受你們的束縛!”
說話問,一陣稀薄的霧飄過,發出吼叫的男子現出了他的真身,他的臉出現在了天開語的面前。
“啊……”
天開語登時渾身發麻!
那出現在眼前的臉,令他無比驚駭!
那竟然是他的臉!
而且……
那張臉上充滿了邪惡和暴戾!
——這是怎麼……
他尚未從震驚中回過神時,卻聽到那張自己的臉發出了邪惡的怪叫:“媽的老家伙,別攔老子的路!”說畢身子一縱,便從他的頭頂越了過去,轉眼間便消失在了身後的濃霧之中……
——什麼?老家伙?
天開語一陣發呆,腦筋似乎僵化了一樣,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立刻反射性地起心動念,在自己的面前以寒凍凝聚濃霧,豎起了一面冰鏡,然後定睛往鏡中望去:
天哪!
他駭然看到,自己竟然已經須發皆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