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露水從樹葉滑滴而下,滴落在一個男人的身上。
此時秋分,露水稍寒,滴在常人身上,冰涼難以忍耐。
而這個男人卻沒有半點感覺,因為此刻他忍耐著常人無法承受的極痛,他的整條右臂烏黑發腫,散發濃濃的惡臭。
沒錯,此人正是前天欲殺林動不成,反被張墨桐下毒的向暉。
他中了‘腐屍毒’已經有段日子了,換著常人恐怕現在已成一堆枯骨,然而他卻憑著‘日月神鑒’一直支撐到現在,強行將毒性完全封在右臂之上。
只見向暉功行三十六周天,全身上下涌出惡臭般汗水,右臂的腫漲似是小了不少。
向暉看了一眼,自言道:“唐門之毒果然霸道,‘日月神鑒’縱使能將毒素逼出,但是所需時間極久,到時這條右臂恐怕已經廢了,可惡!”
卻在此時,一道烏黑色物體直射而來,目標直取向暉眉心,而向暉這個時候卻因為運動排毒,功力消耗極大,動彈不得,難道他的生命就此終結了?
“不要啊……”一陣撕心裂肺的女聲叫來,空氣綠光點點。
數之不盡的細數在向暉身上交織成一張絲網,但是那物體來勢奇猛,絲網根本沒法阻擋,扯著絲網繼續前進。
“砰”那烏黑物體沒有擊中向暉,而是深深插其身後的那棵大樹上。
如此霸道的勁力過半深入樹中,卻是不損大樹其他之處,用力之巧著實罕見。
向暉臉色不改,只是輕輕瞟了一眼,發現來襲之物竟是原來是自己的配劍,冷冷一笑:“原來是你!”
“哈哈,向暉,你讓我找得你好辛苦啊!”狂笑聲響徹林間,一股有如史前凶獸的氣勢席卷而來。
“休想傷暉哥。”與此同時,林中也竄出一名蒙面女子直迎來者,十指輕彈數之不清的細絲疾射而出。
“雕蟲小技!”
來人全身上爆發出鋒芒劍氣,以往一直無往不利的細絲有如遇著天敵般紛紛被切斷與彈開。
那女人為之震驚,但她卻是絲毫不退,擋在其面前。
“滾開!”
那人重掌一擊,兩掌相接,墨黑色劍氣自那人身上爆發,其勢不可擋,將那女子震退數步外。
然而女子也非弱者,來人勢不可擋的勢頭終止了下來。
“敢趁人之危!我絕對不饒了你……”蒙面女子強忍著體內翻滾氣息,飛身欲再次上前。
“退下!”
向暉突然怒聲喝阻止蒙面女子的衝動,那女子不甘地說道:“暉哥!”
向暉說道:“他要殺我的話,剛才已經殺了。你說是不是?玄極!”
那人步入陽光之下,正是青雲棄徒玄極,剛毅俊朗的面容上露出一絲笑意,接著狂笑而起:“哈哈……向暉,你也有喪家犬之時……”
向暉的自尊心頓時如受刀割,氣得肺都要炸了,如果不是全力壓制毒性,他早就衝去跟他其拼斗,咬牙切齒地說道:“怎麼,想殺我嗎?”
玄極虎目中暴出精光,直視回道:“很想!”
在旁邊的蒙面女子聞言,神情緊張,纖纖素手上輕扣細絲,只要對方稍有異動,她就以最快最密的暗器將其擊殺。
只是她這個動作只是玄極冷哼一聲:“想不到江湖上凶名遠播的‘殺神’,也要有靠女人保護的一天。”
向暉盛怒吼道:“給我退下去!你真以為這個家伙會違背他的狗屁正義,落井下石麼?”
蒙面女子不甘說道:“暉哥!”可是在向暉那殺人的眼神下,只好退開,但保持著最佳救援距離。
玄極贊道:“好膽識!今日看在這份膽氣之上,我就饒你一命!”
向暉陰沉地說道:“你會為今日的決定付出慘重的代價,我一定會讓你死得很慘,很慘!”
玄極哈哈大笑道:“自信是一件好事,但是過分自信就是自大了。我知道你的功力增進不少,但我?從來沒有用過真正的實力。”
說罷,眼神一凜,一股劍之意志擴散天地之間,萬物俱寂,其強悍的程度遠超當今向暉所遇到到的所有劍者。
在這股劍之意志影響最深的,就是向暉的配劍,劍身不停發生嗡嗚之聲,似是在抗拒,卻又有心無力。
向暉冷冷說道:“不差,有資格死在我手上!”
玄極說道:“今日前來找你,是要告訴你,這把劍我看上了,但是我不屑乘人之危,我要光明正大地打敗你,將它成為我的戰利品!”
向暉笑道:“這把劍落在你的手里,是我的失敗,在未殺死你之前,我是不會再使用此劍。”
“自尋死路!”玄極不屑一顧:“既然如此,那你身上所之毒的解藥便包在我身上,我會為你取來解藥!”說罷,縱身入林,消失無影無蹤。
玄極走後,蒙面女子上前說道:“暉哥,這個人的話不可信。解藥還是由我出手吧,我會用盡手段讓那個丫頭交出解藥。”
向暉不可置否地說道:“我相信他,你不要亂動,別暴露身份,壞了我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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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城外,草廬!
“啊!在水里泡了這麼多天,總算能出來走走!”
高達在泡了幾天藥澡後,總算‘天蠶功’有所小成,能出來透透氣。
而且最重要洛丹今天有事要去蘇州購藥,高達就如沒有約束的飛鳥,天地廣闊,任我自由。
當下站在院子舒展肋骨,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嚓’一聲響,藥廬的門再次打開,縹渺背著一個包袱出來,今天她的氣息很不錯,臉色雖有幾分慘白,但是已經精氣神較之高達前幾天所見大有起色。
她只是看了高達一眼,話也不說,便欲從其而過。
高達急忙攔著她說道:“縹渺姑娘,你想要去哪里?洛神醫外出時,再三交帶不能讓你離開的。”
雖然他說過會叫洛丹做師父,但那只是在沒有外人的時候,在外人面前他還是開不了之個口。
縹渺冷冷瞟了高達一眼:“我美嗎?”
“這個?……”縹渺思維轉變之快,一時讓高達應變不及:“美啊!縹渺姑娘在江湖上可是有名的大美女!”
縹渺冷笑道:“呵呵……原來高兄弟也在垂涎我的身子?”
自上次她看到高達差點上了洛丹的一事後,縹渺對他的感官明顯變了,將其列入江湖上的登徒子一類中。
“我才沒有!”
高達急辯,縹渺對他的感官變差,他是知道的,卻不代表可以讓她胡說,自己確實有點想上洛丹,可對她縹渺卻真的不想上:“我只是在完成洛神醫叮囑,你的傷勢不適合外出?”
“當!”縹渺忽然出劍,一劍將高達迫開,就差哪麼一點給高達刺了透心涼:“哪麼我們就來比試下,你攔得住我嗎?”
“你……”高達險險被她刺了一個透心涼,泥人也有三分火:“縹渺,我看你傷患,你別太過份了。”
“既然你不願動手,就給我讓開!”
“你!”
高達見縹渺意志堅決,看來不跟她比上一場,恐怕她是不會罷休的,只是縹渺也是一流劍術高手勝她不是易事,隨即又在心里暗罵自己,連一個傷患都沒信心拿下,自己還練什麼武!
高達說道:“比試點到即止,若我僥幸勝了一招,還望縹渺姑娘回房休息,切莫傷了身體。”
“這話等你勝了我再說!”縹渺一劍刺出,似慢實快,劍尖微抖,讓人分不清其到底要刺向何處。
“真是不可理諭?”高達能理解縹渺性情大變的原因,卻不代表自己要做受氣包,飽提內元功力提升至‘天地藏玄。這幾天在洛丹的奇蟲加持下,高達功力大進,即使有意克制,但也較之以往氣勢暴增倍余,一股無匹氣壓橫掃而出,直把旁邊的晾曬的藥草吹得連滿天飛舞。
“好強!短短一年間竟有此等功力?原以為狄武才是怪物,想不到他竟然也是……。”
縹渺感受到對方霸道的氣勢,劍勢也為此一挫,倒退幾步,心里竟有一種就該如此的感覺,洛丹為自己的挑的男人豈能是弱者?
縹渺說道:“很好,這樣的對手,打敗了才有成就感。”說罷,劍勢一轉,照著高達眉心點來,這一劍有如畫龍點睛般,妙不可言!
“還是下手輕點吧!”高達手一揚攝起一根木棍隨手一擋,發現對方力度比自己小,就算是自己只用一半之力仍有些過強,便收去幾分力。
“還沒完的。”縹渺見到這一劍被高達隨手被擋下,當即抽身飛躍,數道劍氣破空而出,人影也在空中一下子消失掉。
“這就是‘離恨閣’的絕世輕功‘凌空逝影’?”
高達微微一愕,腳下卻不含乎,騰步挪移間快如流星,脫出劍氣攻擊范圍。
三大派在江湖上齊名已久,各自有自己的成名輕功,青雲門的‘仙風雲體術’不在其下。
“好快!比起上次更加快,不過,我也不慢。”
縹渺見劍氣落空,人影突然出現眼前,她明白自己傷勢不容她打持久戰,想勝他,唯有以劍法以巧取勝。
劍典——劍通玄!
劍勢有如佛家空靈之境,沒有殺意,沒有敵意,來去無跡!
是‘離恨閣’的‘劍典’中最為神奇的劍招,讓人不知從何招架。
不想卻在出劍的瞬間,高達的木棍已經按在她的長劍的劍身上,搶先一步將其按下去,招式未發已經被破,縹渺一驚順手借勢換招,劍勢轉削向高達手指而去。
這一招有如羚羊掛角般靈巧,恰到好處,不是什麼名招名劍,卻是最優的解困方法。
但結果仍是一樣,每一次出手都被高達搶先一步壓制,讓她的劍招中途而廢,好像對方能料敵先知的能力般。
“難道他會‘離恨閣的劍法,不會是花染衣?雲韻師叔教他的,不然怎麼他對劍典這麼熟悉啊!”一連十多招後縹渺產生了疑問,她抽身而退,大聲叫道:“你怎麼這麼清楚劍典中的劍招,難道……”
高達輕輕一笑:“我沒有熟悉離恨閣的劍典並不熟悉,只是速度比較快,能搶先一步出手而已。”
縹渺不解:“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高達本欲詳細解說,不想腦海突然想起當年學劍時,蕭真人用普通劍招破了他的劍招後,說了一句話,“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
此話一出,縹渺只覺得如雷貫耳,高達說得一點也沒有錯,在比武中速度往往是第一必勝要素,料敵於先知,先發制人往往能破壞對手任何一次攻勢,從而達到克敵制勝。
同時縹渺也明白速度的重要性,不過速度也不是萬能的,離恨閣的劍典自三國時代流傳至今,歷代先祖以此應戰過無數的對手,根據各種劍術的特性而改良。
以慢打快,後發制人的劍招並非沒有,理清頭緒後,縹渺已經有了應付之法,“呵呵!你有這翻領悟悟實屬造化,但這樣想擊敗我是遠遠不夠的。”
縹渺再攻上來,出手仍是先前的‘劍通玄’,高達想也沒想,出手再次按上長劍上欲故技重施。
孰料,在接觸到縹渺的長劍的瞬間,縹渺立刻改招,手一松,往下一按,長劍受力繞著木棍族轉,彈射直取高達面門,“同樣的招式,我不會連中兩次的。”
劍典——無量劫!
“好聰明啊!”
急忙後撤的高達對縹渺機變由心稱贊,同時內心急思應招之法,今日要是拿不下受傷不能久戰的她,剛才還牛氣氣的吹噓,豈不成笑話了!
縹渺手一張,抓住長劍正欲再攻,忽然眼神一凜,垂劍於地,緩緩地朝著高達走過來,不作任何防御的姿態。
這讓高達甚是奇怪,以為她是想不打了?
很快高達就發現自己這想法大錯特錯,因為在他的感官之中完全感覺不到縹渺地存在,要知道一流的武林高手都有‘搜魂’類似的技能,都是以武者獨特第六感與氣機交應確認對手的存在,這遠比要肉眼來得更可靠,更甚者對手還沒有動,就能從其呼吸、心跳、精神之中察覺到其做什麼動作。
高達練成了‘劍十一’之後,精神境界的‘搜魂’效應不但大增,還讓他開創出一個‘心眼’來,憑著氣機交應他更高效地感應到對手接下來的動作,甚至還能在腦海意識進行不停回放,短短一息之間基本上任何的招式,他都能掌握與破解,先前他能料敵先知,每次都搶先一步便得賴於此。
然而此刻,一直無利不是‘心眼’竟然完全失效了,他看到了縹渺,但在‘心眼’之中卻‘看’不到其存在,感覺不到其的真實感,仿佛眼前的縹渺只是一個虛無的倒影或者只是一個幻覺。
“這是怎麼回事?”
高達額頭禁不住冷汗大冒,進攻?
現在的他完全掌握不了縹渺下一步的動作,她全身上下都是破綻,卻又因破綻太多了,反而變得不是破綻了,而是無械可擊,一時間竟有種老鼠拉龜,無從下手的感覺。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縹渺一步步掌控戰局,而自己只能落入被動之中。
此招正是離恨閣‘劍典’無上之境——明鏡止水!人莫鑒於流水,而鑒於止水,唯止能止眾止!
高達發現自己小看縹渺了,原以為自己這段時間以來奇緣頗多,武功修為大增,縹渺又受了傷,自己能穩勝之。
現在看來是自己太過想當然,縹渺能成為‘離恨閣’首度弟子,在武林十青中排名猶在己之上,必有過人之處。
自己若抱著對方只是弱質女流心態,終只會招失敗。
當下高達收起輕視之態,心境變換,瞬間氣勢斗變。
縹渺看到高達認真起來,心里微微升起一絲異樣,忽然看到高達身後有一彩色事物,急喝:“趴下來!”
說罷,將手中長劍急拋而出。
“趴下來?”
高達大為不解,此刻縹渺從剛才似有若無之境脫出來,他在縹渺眼里看不到殺意,而是對擔憂之色,他也沒有多想,便依言向下一蹲,長劍在其頭頂掠過,只聽‘砰’的一聲,釘在身後的草廬上。
“這是……難道是她來尋仇?”縹渺臉色變得非常難看,自言自語,急喝道:“快,我們快點回房
“有人尋仇!”
高達也甚奇怪,剛剛還凶神巴巴地離開,現在怎麼又變了?
好奇之下,他轉頭回去,只見長劍盯在草廬的外牆上,劍尖上扎一條奇型怪狀的五色蟲子,吃了洛丹的蟲子好幾天了,高達一眼就認出這是一種不知名的毒物,剛才要是被咬一口,事情就大了,不由大吃一驚:“是洛神醫的蟲子跑出來了?”
縹渺說道:“不是,洛姐姐只拿到毒蟲做藥,這種苗疆茶山五息蟲,常人被咬,五息即死,不是她能養的。”
高達驚道:“茶山?難道是江湖上傳說毒界聖山?”
縹渺點點頭:“這種毒蟲,整個江湖只有一個人能有,荼山毒後傅月影!”
高達聞言臉色大變,在這個武林上最不惹的地方,在武林人士的心目並不是三大派,也不是朝庭六扇門,而是被武林人士譽為毒界聖地的荼山。
前者只要武功高,打不過還能跑,而後者即是擅長用毒,從來不跟你們正面,而是暗中下毒,死了都不知怎麼會事,做了一個冤死鬼,如何叫人不怕?
而當代荼山當代傅月影,在毒術盡得其師真傳,還是推陳出新,開創更多方面殺人毒術。
在十年前的一次毒界比試中還勝過了唐門,被毒界人士譽為‘荼山毒後’。
而這位毒後也不是善主,性情古怪,行事偏激,動不動就喜歡毒滅別人滿門,曾一度成為江湖人士聞風喪膽女人。
後來荼山毒後惹了不該惹的人,慕容世家!她擄走了慕容世家的一名偏房子弟,要慕容世家家主親自上山求人。
如此公然的挑釁,江湖人士都以為她這次死定了。
誰知道慕容墨獨自上荼山與其一會後,沒有人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荼山毒後也沒有死,慕容墨也沒有亡。
慕容墨帶著子弟下山之後,一直不對外人談起此事。
茶山毒後也不再涉足江湖,自此封山。
如今聽間是這個女刹星出現在這里尋仇,叫高達如何不驚,如何不變色!
“哈哈……”就在縹渺話音,忽然四方傳來一陣刺耳笑聲:“好妹妹,想不到你還記得本後啊……一別三年,本後真是無時無刻不想念著你們啊……”
縹渺聞聲臉色巨變,對高達說道:“快回房去,在外面我們斗不過她。”
說罷,天空中傳來‘嗡嗡’聲響,遠方飛來一襲陰影,正是無數毒蟲聚集而成的整體,它們身上散發出濃濃腥臭之味,一看就知不是善類。
更要命的是,四周不知從何處爬出無數毒蟲蛇蟻,它們密密麻麻,黑漆漆一片朝著草廬圍過來。
高達跟著縹渺快步衝進草廬里,將大門緊緊關上,心驚地說道:“這一扇門能擋這些毒蟲嗎?”
說句實話,要他面對數十名高手圍攻,他倒不怎麼怕,但面對這些毒蟲,他真的沒折了,殺死幾十,幾百有什麼意義?
這些毒蟲的命又不值錢,自己給它們咬一口,不死估計也要脫層皮。
縹渺說道:“放心,姐姐乃用毒大行家,在其草廬周圍也布下三層毒线,院子外圍一層,圍欄一層,草廬一層,如果有歹人靠的話就會中毒。”
高達擔心道:“但是這次可不是人,它們也是毒蟲啊!”
縹渺白了他一眼:“我們要相信姐姐,她說過尋常毒物也難靠近她所布下的毒线。”
說話間,只聞門外傳來‘嗡嗡’毒蟲嗚叫之聲,顯然這些毒蟲已經突破前面兩層毒线,縹渺只好說道:“這些毒物並非尋常毒物!”
高達拿起掛在牆上的‘寒淵’,又扯來幾團破布做了一個簡易火把,對著縹渺說道:“點上火,我們衝出去,你緊緊跟在我身後。”
縹渺搖搖頭:“這樣衝出去,也活不了。”
高達說道:“不衝出去一樣活不了,最重要的是你能活著……”
“你……”縹渺驚疑地望著高達!
高達又說道:“兩個都死,不如活一個,我是男人理應保護你。我只希望你出去後,找到洛丹跟她說,幫不了她真對不起,但希望她能去青雲山醫治一下我師父,另外幫我跟墨桐妹妹她們說一句,是高大哥對不起她,讓她不要守活寡,再找個喜歡的人改嫁吧!我們來生再做夫妻。”
縹緲冷哼一聲:“我憑什麼幫你,就算你護著我出去,哪你也是一廂情願的行為,與我何干。”
高達將火把點著:“就算我一廂情願,我也要這樣做,因為像你這樣美麗的女人,就這樣死去也太可惜了。”
縹渺怒罵一聲:“你……登徒子!不對……”隨即發現不對勁地方,那些毒蟲在草廬外面叫了半天,卻愕是沒有攻進來,她連忙走到大門前拉開一條縫向外一看,發現那些毒蟲在草廬外一丈外止住前進,似乎前方有著讓它們害怕的東西,害怕讓它們都不敢動,任由後方的毒蟲踩踏過自身,而後面那跨過的毒蟲亦一樣,剛跨過前面阻礙,就死命讓後退。
高達也湊頭來一看,奇道:“這是怎麼回事?”
縹渺說道:“洛姐姐的第三道毒线起效了,我們暫時安全了,你也不必為我送命了……”
“嚇死我了……”高達松了一口氣。
這時,草廬外圍來了一位身穿黑色苗衣短群的的嬌艷女人,兩條修長雪白美腳是那麼耀眼,再加上其相貌甚美,直把高達給看呆了:“誰啊!穿得這麼暴露,有傷風化!”
縹渺說道:“一個賤人!”
那女人笑道:“縹渺妹妹,先前聽聞你為救慕容明殉情而亡,慕容明還冥婚娶你過門,真可謂是一位重情重義的奇男子。本後還為此羨慕了好幾天,這麼好的男人讓你遇著。可你倒好,在這個地方跟著其他男人廝混,你對得起重情重義的慕容明?”
高達聞言臉色一變,他可是知道實情的,慕容明哪里重情重義了,分明忘恩負義,狼心狗肺,把縹渺身心都傷了過透,讓她情願出賣肉體也要報復慕容明。
現在這個荼山毒後不知實情出聲嘲諷,只怕縹渺會衝出去跟她拼命,急道:“縹渺姑娘,別上當了。”
縹渺沒有理會高達,而是淡淡一笑:“賤人,你臉上的疤好不容易消下去,現在又想來一劍?”
此話一出,對面荼山毒後摸了一下臉蛋,陰森地冷笑道:“還多得妹妹手下留情,劃得不深,本後用了兩年的時間才磨去,真是無時無刻不想著好好報答妹妹啊!”
縹渺說道:“是嗎?哪請入屋敘舊吧!”說著,便將大門再次關上。
高達說:“現在該怎麼辦?萬一她要是真的衝進來,怎麼辦?”
縹渺說道:“她要是敢進來,就殺了她,她所依仗的是毒蟲而已,這里面毒蟲進不來。”
果不其然,外面傳來的荼山毒後的聲音:“妹妹,有心請我進去,為何不出來迎客呢?”
縹渺說得沒錯,荼山毒後在江湖上聞名全賴毒術,自身武功並不算高,通常只能暗中下毒,又或者驅使毒物來害人。
現在草廬里有了洛丹的防蟲的毒线保護,那麼荼山毒後就剩下近距離施毒,而近距施毒就會冒著被武功高強的敵人臨死一擊的危險。
而且草廬是洛丹所居住的地方,難保里面還有其他更厲害的毒物,所以荼山毒後並不敢進來。
縹渺說道:“不用理會她,等洛姐姐回來,她就死定了。”
“明白!”高達見荼山毒後雖然在叫陣,卻不敢過份靠近草廬,便有些不解:“縹渺姑娘,你怎麼荼山毒後結下仇口的?”
縹渺冷笑道:“不是我跟她結下仇口,是你的師父跟她結下仇口,我只是站在洛姐姐那邊,在那賤人臉上劃了一劍而已。”
原來在幾年前,縹渺情性相投結義金蘭姐妹,有一次洛丹要進苗疆采一種草藥,卻在路上遇到荼山毒後強搶民男一事。
沒錯,就是強搶民男,荼山毒後乃苗族中黑苗一支,黑苗以女尊男卑,傅月影荼山之主當然是身份高貴,這次她看上一位漢家兒郎,兩人起先還算得情投意合,但是傅月影後宮男寵何其之多,那位漢家兒郎受不了頭上一頂頂綠帽戴下來,只好暗自逃回家。
沒想到,傅月影惱羞成怒竟然上門將其全家老小上上下下十多口全部毒殺,而其本人也被下了一種奇毒拆磨,使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其狀之慘,讓人觸目驚心。
但是荼山毒後誰人敢惹,大家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恰逢此時,洛丹與縹渺入苗疆采藥,一向喜歡醫治其難雜症的她,對這名漢家兒郎身上所中的毒起了興趣,便出手醫好了他。
不成想,就與荼山毒後結下恩怨,洛丹與其展開了好幾次斗毒斗法,各自互有勝負,最後一次荼山毒後在斗毒輸後,言而無信。
當場反面,召集一些手下來對付洛丹,縹渺便插手進去,在其臉上給了她一劍,因而這個仇口就便結下來了。
只是縹渺不願意跟高達說,使得高達一頭霧水。
看著高達一臉苦思不解的樣子,縹渺心情甚好,對著外面的荼山毒後說道:“賤人,洛姐姐才是此地主人,我不過是客人,有何資格迎客?你想進來,就進來吧!”
外面的荼山毒後再三思考,還是沒膽強進草廬。
當年縹渺的劍,她可是親身領教過的,實在不是她能應付的,再者此次前來主要尋仇對象也不是縹渺,便說道:“好吧!既然妹妹也是客人,那姐姐也不強求了,就在此地等洛丹回來,儂要跟她好好聚一聚,切磋一下毒術!”
縹渺冷哼一聲:“哼!”
就這樣雙方一直僵持著,沉寂直到中午時分洛丹的歸來方打破。
那些包圍草廬的蛇蟲鼠蟻仿如遇著天敵般,紛紛四散逃命給洛丹讓出一條路來,一些跑得慢的毒蟲只是讓洛丹從其身旁路過,便倒斃當場。
洛丹笑著說道:“乖徒兒,好妹妹,你們沒傷到吧!”
高達與洛丹從草廬里出來,看到滿地倒斃的毒蟲,高達心想:“這位個美人兒師父才是真正的毒物吧。”
荼山毒後一看到洛丹,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洛丹等你很久了,你們中原人的待客之道,真不敢恭維啊。”
洛丹直笑道:“傅月影,你不敢進門,看來還是怕我所布毒线。連這點信心都沒有,你還敢來尋仇,是不是過於愚蠢啊!”
傅月影低吟道:“看來你真希望我把你的結義姐妹給毒殺了,你的心腸也是歹毒啊!是不是也想幫你的親戚殺人滅口,毀屍滅跡啊!”
高達喝道:“你在胡說什麼?就這樣挑釁別人姐妹之間感情,技兩似乎很低級。”
傅月影笑道:“這位小哥,你恐怕不知道縹渺跟慕容家的真正恩怨吧!外面傳的不一定可信喲,這個洛丹可是慕容家的親戚喲!”
“什麼……?”高達為之一愕,聽她的口氣好像知道真相,這是怎麼一回事啊?難道?……高達忍不住轉眼看了一眼洛丹。
洛丹也微微變色,冷冷說道:“你知道似乎挺多的。”
荼山毒後微笑不語,氣氛一時凝固著!
洛丹說道:“我知道你是找我尋仇的,咱們依照毒界規矩一決高下。”
荼山毒後妖艷地說道:“正有此言!”
洛丹轉對高達說道:“好徒兒,去拿十個酒杯出來和一張桌子出來!”
高達還以為她們之間要開打,不成想會這個,一時間有些不解:“拿桌子和酒杯出來干什麼,難道你要跟她喝酒?”
“沒錯,我跟這位毒後把酒言歡,來一場毒宴呢?”洛丹笑咪咪地說著,突然語氣一變:“叫你去拿就去拿,多嘴干什麼?”
“好!”
高達只好下去尋來桌子和十只酒杯,在院子里擺開來,便與縹渺站在旁邊觀看,想看下洛丹與這個荼山毒後怎麼決斗?
難道洛丹要跟荼山毒後比喝酒嗎?
洛丹將五杯子遞給毒後,笑道:“你如果怕我在杯子里做手腳的話,可以用自己准備好杯子。”
毒後冷冷一笑:“我是苗人,才沒有你們漢人那樣死命面子。”
說罷,從懷內掏出五只白玉杯子往桌面一字擺開,然後又從懷內掏出五個瓶子出來,分別在五個酒杯倒滿芳這看得高達不知所以……
縹渺細聲說道:“所謂毒宴,就是用毒的兩人各准備五種毒藥,分別讓對方服用,然後看看誰先中毒,中毒者若不能解毒,則為輸,輸了就是死。”
高達吃驚道:“這是要喝毒藥嗎?這怎麼行?”
縹渺說道:“這有什麼不行,用毒者本身就是毒物,擁有極強的抗毒性和解毒能力,這種斗毒就是對這兩方面的考驗,如果這兩項都不過關,也冤稱使毒者!”
“哦,這樣啊!”高達覺得有點道理,但他依然不能接受,喝毒藥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在高達嘀咕之時,洛丹與荼山毒後已擺好陣勢,洛丹笑道:“我們之間誰先來,還是按照規矩辦事。”
毒後率先拿起來洛丹面前的一杯毒酒,說道:“這次是我挑戰你,自然由我先來。”
說罷,將其一饒而盡,品味了一會後笑道:“悲風清!這種毒,你也敢拿出來……”
“毒不在小,關鍵看你怎麼用。”
洛丹也拿起一杯毒酒喝了下來,品味一會說道:“喲,七星海棠混合血貫龍,毒後為了要我的命真是下了血本啊!”
毒後又拿起一杯一飲而盡:“鶴頂紅,又是這種二流毒藥嗎?”
洛丹也拿起一杯喝下去:“西域黑寡婦外加南海的箱型水母,這毒比起剛才厲害一百倍有余!但仍容何不了我!”
看到洛丹從容喝下這杯毒酒仍然一點事也沒有,荼山毒後臉色也微微一變:“為了贏你,這三年下來我可沒少下功夫喲!”
此時,在旁邊的高達與縹渺都覺得心膽發寒,她們所說的這些毒物在江湖上都是極其罕見的毒物,自幼跟著百草真人長大的高達更是知道這劇毒的厲害,小小一個指甲那麼多就能毒死數百人之巨。
但此刻如此巨毒,被洛丹喝下去肚子里去,然她卻是一點事也沒有,她到底還是不是人,她的身體是什麼做的?
洛丹說道:“到你了,第三杯!”
巫山毒後拿起第三杯,望了一下洛丹,一飲而盡,這次她的臉上微微變色,露出一絲痛苦之色:“原來如此,這杯酒並沒有什麼重毒,僅僅只是尋常巴豆,但是我已經喝了前面兩杯毒物,混合起反而成一種劇毒。洛丹,不愧是本後看中了對手,但可惜同樣奈何不了我。”
說罷,只見其額頭滲出無數惡臭汗水,慢慢臉色也恢復正常。
洛丹臉色一變:“這是‘化毒法’,慕容家的絕技?你怎麼會?”
巫山毒後怪笑道:“呵呵,這是慕容墨那色鬼教我的啊!”
洛丹嘴角抽動數翻,心里百般滋味,一咬銀牙也拿起一杯毒酒一饒而盡,這一次她的臉上露出了稍微痛疼之色,很快又消去:“這次有進步,但仍未夠。”
巫山毒後臉色凝重拿起第四杯,咬咬牙一口喝干,這一次她臉上青筋暴起,痛苦之色躍然紙上,連話也說不出來,全身圈縮成一團,在地上翻滾著,身上的皮膚開始通紅,有些地方更是生出水泡來。
極度的痛苦,讓她發出滲人的慘嚎之聲。
高達看到問道:“是洛神醫贏了?”
縹渺搖搖頭:“這個賤人還未認輸,還未死去,斗毒仍未結束!”
“這也太殘忍了吧!”高達反感地別過臉去,不想看巫山毒後痛苦的樣子。
洛丹笑道:“乖徒兒,你的心腸這麼軟怎麼行,荼山毒後豈是一杯毒酒能毒倒的,接下來你該擔心為師才對。”
“什麼?”高達大驚失色,這個荼山毒後都這麼慘了,居然還沒事?
果不出其然,毒後在地上打了會滾後,慘嚎之聲漸漸下去,身上膚色也回復正常,艱難地爬起來,發出讓人雞皮聳起笑聲:“呵呵呵……雖是狼狽,但是本後總算撐下來了,哈哈……”
洛丹拿起第四杯毒酒:“勝負仍是未定天,你不過是晚點輸點而已……怎麼可能?你不可有這個……”喝到一半,洛丹的臉色極變,全身上下不停抽搐發抖,身子再也無力支撐徑自往後一躺,昏迷過去了。
巫山毒後哈哈狂笑:“哈哈……本後贏了,本後贏了……哈哈……”
高達與縹渺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他們急忙衝上去扶起洛丹,只見洛丹整個人都變色了,變成一個綠人般,這正是身中巨毒的症狀。
縹渺目露凶光地瞪著了一眼巫山毒後:“把解藥交出來,不然你別想活著離開。”
“活不了的是你們……”巫山毒後正想施毒術,卻發現腹腔又一陣極痛涌上來,知道是洛丹的劇毒未清,只好放緩語氣說道:“本後跟她光明正大斗毒,你們想反誨嗎?”
“你……”
“呵呵,本後與她之間勝負未分,現在給她解毒時間。三天之內,在蘇州城悅來客棧,本後隨時候教,若然她不來,或者死了,這次就是本後勝了,呵呵……”
高達與縹渺對視一眼,咬咬說道:“你滾吧!”
“咚,當。”
草廬中,高達與縹渺翻箱倒櫃地找出一個碧綠色的瓶子來,卻發現洛丹牙關緊咬。
高達也顧不得男女之別,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後嘴對嘴地給洛丹喂下去。
縹渺在旁看得一陣尷尬,沒辦法!
現在洛丹全身上下都是毒,現在的洛丹不但全身發青,七竅之中還不停地滲出墨綠色的液體。
先前縹渺觸及時就已然中毒,幸好,洛丹對這種情況早有准備,事先就告之縹渺解藥所在。
反倒是高達這幾日天天服食奇蟲,擁有極強的抗毒性加上‘天蠶功’小成,倒不懼其毒,這種事只能由他代勞。
高達將丹藥喂給洛丹後,焦急地說道:“縹渺姑娘,這藥真的有效?”
縹渺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洛姐姐說過,這藥能解天下九成的毒,即使是不能解也能壓得毒性蔓延。荼山毒後是她的手下敗將,這藥想來會有效。”
在以前洛丹跟荼山毒後第一次斗毒的時候,面對同為毒界巔峰高手,洛丹自然不敢大意,便暗中交代過縹渺應急方案,這一瓶藥就是她為自己中毒後准備的。
她並不怕自己中毒,而是自己中毒後昏迷不醒,那樣她就沒法自救了,只要醒著她就有辦法自救,因為她是神醫。
高達也其辦法,只好不停向天祈禱:“老天爺啊,你一定要保佑洛神醫啊!她一定要平安無事啊!”
給洛丹喂下丹藥後,兩人也無語,一言不發地干等,可兩人心里焦燥的心情卻變得更重,如果兩人發言有錯,恐怕將引發一戰,兩人索性皆不開口。
隨著時間一分分過去,解毒丹藥漸漸起效,洛丹身體上的青色淡下去不少,呼吸與氣息也漸漸有力起來,使得兩人總算稍稍放心不少。
縹渺說道:“洛姐姐說過,如果毒情有所緩解就證明她的暫時保住了。”
高達問道:“暫時?也就是說還可能再惡化?”
縹渺說道:“洛姐姐還說過,如果過一天後她還不醒來,唯一辦法就只有將她速迅送‘藥王谷’找其父母出手相救。時間拖得越久越治愈可能性就越小,超過十天就為她准備後事。”
高達急道:“藥王谷?兩千多里外甘肅那個?十天,我們能趕到?我看不如將洛神醫送往慕容家救治吧!”
縹渺搖搖頭:“千萬不要去慕容家,荼山毒後知道了一些不應該存在的事?這事只有慕容家的人知道,說明毒後與慕容家存在著某些關系?”
經縹渺這麼一提醒,高達也醒起來白天毒後確實提及過縹渺一事的真相,難不成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麼關系?
高達不相信說道:“洛神醫怎麼也是慕容家親戚啊?他們總不能見死不救。”
見到縹渺不發一語,高達心想縹渺可能因為慕容明的原因,對慕容世家有偏見,所以說出這種話,自己可不能被誤導。
縹渺忽然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我不是那種拿自己姐妹生死來作義氣之爭的人。相信我,慕容家的人不值得信任,尤其是慕容墨,他明面上是一仁慈長者,暗地里卻是一位心狠手辣之輩。今日那個賤人懂得慕容家的化毒之法,不正是說明其中有問題?”
“咦?‘化毒大法’,這確實是慕容家不傳之秘,傳內不傳外,傳男不傳女,傳嫡不傳庶,這個毒後怎麼會,難道……?”
高達腦海里浮出一個他也害怕的念頭,以慕容家龐大的勢力,又在老巢附近,沒可能不知道洛丹收留了縹渺,縹渺的存在又是一個慕容家的一個恥辱,所以慕容世家來了個借刀殺人?
兩人對視一眼,高達也明白對方眼中的意思,心里一陣默然,要是慕容世家想借刀殺人的話,將人送過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如果不送過去,哪又該怎麼辦?
找大夫,別搞笑了,洛丹就是這里最強的大夫,她都中毒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很快天就亮了,但是洛丹依然不醒轉過來,兩人的心情沉至谷底,連吃的都沒有。
到中午時份,高達再也坐不住,率先站起來:“不能再等了,再這樣下去,洛神醫的毒性就更加嚴重。”
“怎麼辦?”
高達想了一下:“解鈴還系鈴人!”
“早該這樣了,我早就看那賤人不爽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