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宵跟著管理人員的安排,順著人流,往商場深處走去。
人很多,目測下來大概有一兩千人,氣氛很是壓抑,大部分人都席地而坐,眼神麻木且壓抑。
很少有人願意開口說話,說話的大多是剛剛來到避難所的“新人”。
但是即便是新人,也很快就被這股巨大的“氛圍”所吞沒,很快就被同化為其中的一員。
楚宵這一批剛來的十多名幸存者被其中一個管理者帶著走進一間相對封閉的房間,一名穿著的警服的年輕人告訴他們這里是隔離室,為的是防止這群人里,有被咬傷,但是潛伏期較長沒有還沒有變成喪屍的攜帶者。
“我記得,被咬傷後應該很快就會變異的吧?”楚宵向警察提問道,“我見過被咬的人,好像一分鍾內就變異了。”
“那是你見得少了,”年輕警察的眼神極為麻木,不知已見過多少慘劇,“變異時間看個人體質,但是到目前為止,沒有超過一小時的,所以你們要在這里隔離一個小時。”
年輕人冷漠地瞥了眾人一眼,道:“還有地方比較緊張,沒辦法把你們分開隔離,要是真有人不幸變異了。自己動作快點。”
其中一個中年男人似乎還沒從末日前的世界反應過來,大聲斥責年輕警察的冷漠和不負責任,提出要見他的上級,但是沒人搭理他,年輕人甚至都沒看他一眼,就關上門離開了。
那人叫喊了幾句,似乎在喊自己是什麼身份,自己認識哪位局長,見沒人搭理,也覺得自討沒趣,找了個遠離眾人的地方席地坐下。
楚宵注意到,房間里有明顯的血跡,可以想象出,這里曾經出現過的慘劇。
“怪不得連我們的武器都沒有收繳……”楚宵握了握背後的球棒,警惕地環顧了眾人。
這種時候,誰也不知道人群里面是不是有潛在的感染者,保持距離才是最安全的選擇。
楚宵找了個角落坐下來,手里攥著那根染血的金屬球棒,做好隨時迎擊的准備。
這批的幸存者,大多都是坐在家里等著被營救的。
他們運氣好,喪屍爆發的時候,躲在相對封閉的空間里,直到被收攏幸存者的人找到,這才被警察保護著來到這處庇護所。
因此,包括剛剛那個吼叫的中年人在內,這些人大多都沒有真正和喪屍戰斗過。
而他們來的時候,都是見過楚宵如何凶狠地爆掉喪屍腦袋的樣子,就是現在身上還有不少的血跡,知道這是一個凶人,因此也沒人願意靠近他。
倒是有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左顧右盼之後,徑直地走到楚宵的身邊,也不說話,只是找了個稍近的地方,坐在了他的身邊。
“你不怕我?”楚宵笑道。
女孩年紀很小,應該還在上小學,從楚宵的角度來看,應該是某個富裕家庭出來的孩子。
她扎著可愛的馬尾辮,一身黑色的連衣裙,層層褶褶的蕾絲花邊下,是一雙套著白色絲襪的纖細小腿,腳上穿著一雙黑亮的源頭小皮鞋。
女孩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你有什麼可怕的,不過這里有更可怕的東西在。”女孩聲音很好聽,清脆的童聲就如婉轉的翠笛。
楚宵眉毛一揚,小女孩說的話讓他有些詫異。
“你怎麼知道的?”他問道。
女孩卻又不說話了。
楚宵又細細打量了這個小姑娘一番,這確實是一個會讓蘿莉控發瘋的精致女孩,但楚宵不是蘿莉控,他充其量算是妹控。
女孩身上很干淨,就連腳下那雙小皮鞋都是黑亮黑亮的。
這說明,這個小女孩過來之前,一直處在一個相對舒適安全的環境里,被大人保護得很好,可是現在她的身邊卻沒有任何人陪同。
“你父母呢?”這句話剛說出口,楚宵就後悔了。
這種情況下,她的父母恐怕已經過世,問出這種問題,簡直就是在女孩的傷口上撒鹽。
但是,小女孩的反應卻出乎楚宵的預料:“他們不聽本大人的話,所以死了。”
女孩的語氣很平淡,“本大人”的自稱也非常可愛,但是不知為何,卻讓楚宵一陣毛骨悚然。
她瞥了楚宵一眼,明明只是一個小學女生,但是不知為何,楚宵卻有一種被人看穿的恐慌感。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怪異的聲音響起。
楚宵心中一驚:這麼倒霉,居然真的被這個小姑娘說中了?
只見剛剛那個亂叫的中年男人,忽然倒了下去,整個身體快速抽搐,從喉中發出滲人的嘶吼聲。
周圍的人們發出一陣陣驚恐的尖叫,一個人立刻跑到門邊,用力拍擊:“救命啊!有人變喪屍了!”
然而,還沒等外面的人反應過來,快速完成變異的男人已經向他的方向撲了過去。
很顯然,那人並沒有應對喪屍的經驗,他一下子就被喪屍撲倒,脖子上當即被撕掉好大一片肉。
於是,整個隔離室響起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喪屍被驚動,立刻放下被咬死的男人,向其他人衝去。
“一群廢物。”楚宵心里罵了一聲,已經來不及等外面的人進來,否則這麼下去,要對付的可就不止一頭喪屍了。
青年攥著金屬球棒當即攔在喪屍之前,情急之下,只來得及用球棒抵住喪屍的血口,然後飛起一腳,將喪屍踹飛。
楚宵現在的力氣早已超過常人,這一腳下去,幾乎將喪屍的胸口踢到凹陷。
然後,他也不猶豫,衝上去,一球棒砸在喪屍的頭上,直將其砸到腦漿崩碎,癱到地上不在動彈。
解決掉一頭後,楚宵卻還不能休息,剛剛已經有個人被咬死了。
這個時候,那個倒霉蛋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的脖子缺了一個大口子,里面的血管肌肉被撕爛,不斷有黑紅的血液噴出來。
男人的腦袋整個斜掛了下來,口中不斷發出滲人的嚎叫。
楚宵一腳踏出,一棒把第二頭喪屍的腦袋雜碎,噴灑出來的血液混著腦漿幾乎染紅了半面牆壁。
楚宵甩了甩球棒,揮掉球棒上的汙血,皺著眉頭往剩下的眾人看了一眼。
他一身的煞氣,哪怕就是剛剛救了這群人的命,眾人對他的畏懼忌憚,也遠大過感激。
直到這個時候,隔離房間的門才被打開,那個模樣冷漠的年輕警察站在門口,看到門內的景象,竟是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
他看著滿身血汙的楚宵,不痛不癢地說了一句:“處理得不錯。”
然後,年輕警察宣布道:“出現感染者,隔離時間順延一小時。”
這句話,引起了人們的強烈不滿,他們面對喪屍只敢躲在人後,但是面對持有善意的同類,卻能夠出言斥責。
警察卻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這群分不清形式的蠢貨,覺得有必要讓這些人知道,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於是,他走上前,一拳將叫的最凶的那個撂倒。
一顆帶血的牙齒從那人的嘴里噴了出來,然後是一陣痛苦的慘叫。
“我說了,繼續隔離一小時。”警察環顧眾人,冷聲道,“誰贊成,誰反對?”
無人應答。
他點點頭:“不錯,這樣才聽話。”
等到警察離開,大門再次關上,整個隔離間都陷入一種不安的恐慌之中。
楚宵走到那小女孩的身邊,問道:“你知道會出事?”
小女孩仰望著楚宵,清澈的眼睛里卻有一種難以想象的幽深感:“本大人就是知道。”
她似乎已經放松了下來,不再像剛剛那般緊繃。
“那接下來會怎麼樣?”不知道為什麼,楚宵有種預感,眼前的這個小姑娘非常的不一般。
“暫時安全了。”女孩回答道,卻沒有離開楚宵的身邊。
她凝望著青年,似乎在打量,又似乎在感覺著什麼,最終似乎有些失望地嘟著嘴巴低語一聲:“果然……就是這個人嗎?”
楚宵被逗笑了:“你失望個什麼?”
“你長得不好看,不合本大人的審美。”小姑娘恐怕完全不知道禮貌二字怎麼寫。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楚宵他長得不好看,他的臉雖然不算大帥,但是走在路上也是能騙騙小女生的。
——這小鬼的審美是歪的吧!
和一個小學生生氣過於有失風度,楚宵有些哭笑不得:“沒人教過你‘禮貌’二字怎麼寫嗎?”
“哼!”小姑娘一扭頭,可愛的小馬尾隨著她的動作一晃一晃。
楚宵憋了一肚子二百五,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奇怪的漂亮小姑娘溝通,干脆不說話,閉目養神了。
萬幸,正如女孩所言那樣,在之後的一小時再沒有發生什麼異常情況,隔離室的門也如時的打開了。
一個小時的時間已經讓隔離室里的人被磨去了性子,意識到這里已經不是曾經的世界,乖乖地走了出來。
之後的流程就是去登記處做個登記——這種登記當然不會多麼細致,只要報上姓名、年齡以及之前的職業就足夠了。
讓楚宵有些意外的是,那個傲慢的小姑娘明明嘴上說不喜歡他,卻牢牢地抓住他的衣角,緊緊地跟在他的身邊。
“本大人跟在你身邊,你就慶幸好了,本大人會是你的幸運女神的!要好好保護本大人,知道嗎!”
不得不承認,這個年紀的可愛小女孩就算是性子有些任性,但是可愛起來,就是能把人的心都化了。
“那我能不能請教一下大人您的名字咧?”
女孩沉吟片刻,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嗯……那本大人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吧……好好記著本大人的名字吧。”
小姑娘挺起胸膛,很是驕傲的宣布道:“本大人叫雲朵兒,一定要記好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