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喜歡看《天龍八部》啊?”
在從植物園回來的路上,陳三邊開車邊問。
“嗯,雖然看了很多遍,但還是看不夠。哥哥,你知道為什麼嗎?”
范璐璐說道。
“嗯—”
陳三做思索狀,“我想不出來,不過,應該是喜歡那里的某位主人公吧?”
“嘻嘻,我哥就是聰明…我就是喜歡那里的丐幫幫主蕭峰。”
頓了下,接著說:“哥,你說那蕭峰算不算一個真正的男子漢,算不算一個真正的大英雄?”
“當然算了,我也喜歡他的重情重義,敬佩他的武藝高強!”
陳三嘴里說著,心里卻想“我的傻妹妹,那蕭峰只是金庸先生筆下虛構的完人而已,他若生活在當今社會,不懂行賄,不會收禮,不貪美色,不解風情,恐怕要行寸步也難。”
“哥哥,我還喜歡那里的阿朱,阿朱聰明、懂事,她好幸運,能有那樣一位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做男朋友,不過…不過她的命好苦…”
陳三聽她聲音有異,側頭看時,已是淚光瑩瑩。急忙把車停住,用手輕拍她的肩膀,說:“妹妹,那都是小說里的事情,當不得真的。”
范璐璐把頭倚在男人的肩上,哽咽著說:“哥哥,你會不要我嗎?”
“妹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我永遠都會真心對妹妹好的。”
范璐璐突然伸出手在陳三的大腿上狠狠擰了一把,疼得陳三“啊”的一聲差點從座位上蹦起來。范璐璐破涕為笑道:“量你也不敢。”
回到市里,兩人一起吃了午飯,期間的柔情蜜意自不必細說,飯後,由於范璐璐的單位下午還有事兒,她必須得趕回去,陳三讓趙警官開車送她,目送著遠去的車子,陳三有生以來第一次品嘗到了牽掛的滋味。……
來到辦公室,屁股還沒來得及坐穩,劉慶陽驚惶失措的跑了進來,“局長…不…不好了…韓猛跑了…”
“什麼?”
陳三“騰”的一下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你再說一遍?”
原來,韓猛被逮捕之後,陳三怕出意外,把他秘密關押在公安局主樓後面的一座小獨樓里,專門派出包括劉慶陽在內的四個心腹警察晝夜輪流看守。
韓猛被關在六樓的一間二十幾平的屋子里,警察們則睡在他的隔壁。
幾個警察根本沒當回事,在公安局這種鳥都飛不進來的三尺禁地,韓猛又是被帶了手銬腳鐐,就是沒人看守,量他也是插翅難飛。
四人分成兩組,兩人白班,兩人夜班,這活看來輕閒,卻是太也無聊,後來幾個人一商量,人多在這里也是浪費,干脆留一人在就行了。
於是誰沒事就在這里多守一會,其他人就背著陳局長開了小差。
昨天晚上輪到劉慶陽值班,一個人在屋里實在憋悶,就偷偷打電話,讓趙青成帶點好吃的過來。
趙青成自然是隨叫隨到,還帶了不少好酒好菜,兩人邊吃喝邊漫無邊際的胡聊瞎扯,劉慶陽忽然想起前幾天查抄一個音像社時,沒收了不少黃碟,還沒來得及欣賞,就讓趙青陽取來影碟機。
“陽哥,你看人家日本的娘們,長得真漂亮,還風騷……”
趙青成眼睛死死的盯著電視屏幕。
“操!小日本什麼不好?不是哥崇洋媚外,你看人家那汽車,那電器,啊?就那麼個小破島國,雞巴毛也沒有,二戰時被打得唏哩嘩啦,就這麼幾十年,經濟又起來了。前幾天看報紙,人家人均國民生產總值三萬多…啊,那叫美元!亞洲排名第一,世界是…第十還是第幾來了,記不清了。”
喝了口酒,滿嘴唾沫星子的接著說:“跟人家能比嗎?啊?別的沒看咋漲,這房價漲的趕上他媽的坐火箭了,當官的還行,普通老百姓都啥屄樣了?哥現在一個月二千工資,二十年不吃不喝不穿不用,能買個狗窩大小的房子……”
搖了搖頭,“二十年,人這輩子能有幾個二十年,到那時候,雞巴可能都硬不起來了。哎!不過呀,這還得感謝我那死去的老子呢,要不是我老子和陳局長有交情,我這二千塊錢還他媽的不知道讓哪兒掙去呢……”
“陽哥,你就知足吧,當警察多牛屄啊!到哪兒不得給個面子,干小姐都不用花錢。”
趙青成諂媚的說道。
“去雞巴毛的吧,你根本不知道咋回事。象咱陳局長那樣的當然行,就哥這樣普通的蝦兵蟹將根本不好使,稍微有點路子的,根本沒人搭理你,也就嚇唬嚇唬無知的老百姓還行。現在老百姓也不好整,碰上有點根基有點文化有點法律常識的,就一個勁的告你,要不就找媒體,咱受得了嗎?我跟你說,不用說小官,就是大官根基不硬的也翻船,那天我看新聞,最近五年來,被查處的省部級大貪官共有99人,占此類官員總數的百分之一。抓倒霉的給老百姓看,扯他媽王八犢子唄,兄弟,你說剩下那些人就都清廉嗎?呵呵……知道最近流行的短信嗎?說:政治,黨包辦了;經濟,高干子弟壟斷了;社會,貪官汙吏霸占了;文化,潛規則後根本沒法看了。連偷情,低年齡的也被領導們早干了。唉,買不起房娶不上媳婦只好自慰看看成人電影,又被公安搗蛋把網站給整癱瘓了!”
劉慶陽顯然已經有些喝高了,口無遮攔的把心里話都說了出來。
突然把嘴湊到趙青成耳邊,壓低聲音說:“兄弟,你出道晚,可能不知道,嗯,其實有些事我也是背後聽我爸和我小後媽說的,就那天,咱倆從一高中門口過,看到的那個,你說超級漂亮的那個女老師,你知道咋回事不?”
趙青成搖搖頭,看著劉慶陽問:“哥,咋回事?”
“跟你說,你出去別瞎雞巴說啊。”
“哥,我不說。”
“那女老師叫孫麗芸,想當年剛結婚還不到半年的時候,讓我們陳局長看上了。對了,那時候,我三叔還沒當局長呢,可能在工商局上班呢。我三叔看上她了要和她交朋友,那屄死活不干,把我三叔惹急眼了,帶著幾個人半夜闖進她家,當著她老公的面就把她給干了。怎麼樣,厲害不?”
劉慶陽搖頭晃腦的看著趙青成。
“真牛屄!”
趙青成豎起大拇指,心馳神往的想著陳三把那麼一個雪白粉嫩的大美女按在身下強奸的情景。
“後來那事兒鬧大瑟了,都捅中央去了。”
“是嗎?那……”
趙青成吃驚的看著劉慶陽。
“那啥那,我三叔中央都有人,好使,沒費勁就給擺平了,直到現在孫老師的老公究竟是咋死的都不知道。後來,我三叔不照樣當警察,當局長。那孫老師還有個妹妹,比她姐長得還漂亮,都讓我三叔給弄了。現在這姐倆是隨叫隨到,前不幾天我還看到孫老師的妹妹到局里來了呢,從局長辦公室里出來時,臉紅紅的,走路的姿勢怪怪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咋回事。”
用手拍了拍趙青陽的肩膀,“我說兄弟,就這事兒,要是普通百姓或者沒有根基的小官,早槍斃你一百次了!有人說這社會無法無天,那得看對誰,你看人家咋鬧騰都行,不服氣你試試,前段時間搶了一角錢的那個打工仔,被判了三年,罰款6000,你知道吧?……”
兩個人胡吹瞎扯的聊到後半夜1點多,趙青成才離開,劉慶陽確實累了,躺在床上不久就睡了,早上七點的時候,那個上午應該來換班的李姓警察打來電話,說有點事,晚來一會,睡得迷迷糊糊的劉慶陽“哼哈”的答應兩聲,掛了電話接著睡。
直到10點多,那個來接班的警察推了他半天,他才不情願的打著哈欠從床上爬起來。
“還沒給韓猛送早飯吧?”
那警察問他。
劉慶陽看了看表,“沒事兒,忙啥,餓一頓又餓不死。”
兩人閒聊了幾句,這才去給韓猛送吃的東西。結果打開房門一看,頓時目瞪口呆,屋子里空空如也,哪里還有韓猛的影子?
兩人這下可慌了手腳,仔細一檢查,發現窗戶開著,窗戶外面是拇指粗的鋼筋護欄,其中有幾根鋼筋被弄彎了,但看中間的縫隙,人應該很難通過。
兩人怕被責罰,當時沒敢聲張,給另外兩個警察打了電話,四個人又忙乎著四處找了半天,結果一無所獲,知道劉慶陽和陳三的特殊關系,這才一致推舉他來向陳三匯報。
韓猛究竟是怎麼出去的,陳三最終也未能查出來。
有人說是韓猛的手下用重金收買了看守他的警察,那警察趁劉慶陽熟睡的時候偷偷把他放了出去。
也有人說,韓猛精通一種“縮骨法”的內家武功,自己打開手銬腳鐐逃脫了,當然這些都是傳說,並沒有真憑實據。
聽了劉慶陽的報告,陳三氣得暴跳如雷,狠狠抽了他兩記響亮的大耳光,但想到事已至此,就是打死他也於事無補,趕緊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派出人去,四處搜捕,告訴大家一切要秘密行事,不要大張旗鼓的打草驚蛇,如果韓猛真的就此遠遁他鄉隱姓埋名,還真抓他不易。……
兩天過去了,一點消息也沒有。這天剛剛吃過午飯,陳三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哪位?”
陳三接通手機。
“陳局長,一向可好啊。”
電話那邊傳來男人冰冷的聲音。
“韓猛?”
陳三的心猛然激烈的跳動起來,“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