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陳局長很意外吧,托您老的福,韓某人現在活的還不錯,想和你做筆交易,不知道陳局長願不願意?”
“和我做交易?交易什麼?”
陳三迷惑不解的問。
“有個叫范璐璐的小姑娘在我手里,不知道陳局長是否對她有興趣?”
“璐璐?”
陳三瞬時激動起來,“韓猛,你不要胡來,你說吧,想怎樣?”
“我妹妹韓池是不是在你手里?”
“韓池?”
陳三轉了轉眼珠,“前幾天是曾經來找過我,走了以後就沒再和我聯系過。”
電話那邊的韓猛沉默了好一會,緩緩的說:“那好吧,我也不多要,一千萬,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一千萬?我哪有那麼多錢?”
“你弄得我傾家蕩產,妻離子散,我現在身無分文,你給我一千萬,我遠走高飛,你我恩怨從此一筆勾銷。如果不給,那就等著給這位年青漂亮的范大小姐收屍吧!”
“你不要胡來,我答應你,就一千萬。”
陳三有些沉不住氣了。
“好,明天中午12點到鐵西建設大廈門前來交錢贖人,自己一個人來,這規矩陳局長應該懂吧?”
“那我怎麼找你?”
陳三問。
“到時聽我電話就行了。”
“那…我想和璐璐說話。”
“范大小姐,你的情郞想和你說話呢。”電話里韓猛的聲音越來越小,顯然是已經把電話交給了旁邊的人。
“三哥!”
沒錯,是璐璐的聲音,陳三的手不禁有些顫抖,“璐妹妹別怕,告訴我,你現在怎樣?”
璐璐沒有應聲。
“說呀,快點!”
電話里隱約傳來旁邊韓猛不耐煩的催促的聲音。
“三哥,不要來!他們要殺害你!”
璐璐突然尖聲喊道。
接著傳來璐璐“啊”的一聲慘叫,顯然她沒有按著韓猛事先交代她的去說。
“嘀嘀嘀……”
電話被掛斷了。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韓猛突然又打來電話,說交易地點改在和平廣場西側的友誼賓館門前。
第二天中午,當陳三手提皮箱准時出現在友誼賓館門前時,韓猛卻又打電話說取消本次交易,具體交易的時間地點另定。
氣得陳三暗自咬牙切齒,對天發誓抓住韓猛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可現在卻是無可奈何,只好垂頭喪氣的回了警局,度日如年的等著韓猛的電話。
次日上午十點多的時候,韓猛的電話終於打了過來,告訴陳三中午12點在北關大橋橋南頭交易。
北關大橋在H市的北部,橋長七十多米,是H市通往北部城市的交通樞紐。
陳三弄不明白韓猛為什麼最終把交易地點選在那兒,現在也沒有時間多考慮了,趕緊提起裝錢的皮箱,驅車奔北關大橋而來。
還有三分鍾12點的時候,陳三的電話響了。
韓猛告訴他,站在橋南頭第二個“中國聯通”的廣告牌前面等他。
陳三見那個廣告牌離自己所站的位置還有十幾米的距離,就掛了電話,按著韓猛的要求走過去,等著韓猛的到來。
今天的天氣非常晴朗,一絲風也沒有,正值中午,過往的車輛特別少,陽光如火一樣噴射下來,曬得陳三裸露在外面的皮膚都有些隱隱作痛。
陳三一只手拎著裝錢的大皮箱,另一只手扶著欄杆,向前望去,不遠處是一片茂密的樹林,有幾個戴著草帽的人坐在河邊的樹下垂釣,還有幾拔人坐在樹下下棋打牌。
突然,一對美麗的花蝴蝶出現在陳三的視野之中,它們緊緊相隨,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自由飛舞著,那情景是那樣的熟悉。
“哥哥,那兩只蝴蝶好幸福…哥哥,我要是那其中的一只蝴蝶,你可願意做另外一只?”
范璐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陳三心中猛然一痛。
“三哥,不要來,他們要殺害你!”
突然仿佛聽到璐璐在電話里的尖叫,在這電光石火的刹那,陳三只覺一股寒意襲來,本能的向下一俯身。
與此同時,“啪”的一聲槍響從不遠處傳出,一顆子彈帶著風聲從他的頭頂呼嘯而過。
刹時之間,警笛聲四起,尤如從天而降的武警把離橋頭不遠的一座居民樓包圍得水泄不通。
這是一座即將動遷的居民樓,樓上的住戶都已經搬走了,子彈是從六樓的窗子射出來的。
在陳三的指揮下,十幾名身穿防彈衣,頭戴鋼盔的武警手持衝鋒槍從一樓開始逐層向上搜查。
在第三層樓活捉了藏在居民搬走時遺留下的一個大紙箱子里的崔志鋒,搜到第五層時,樓上傳出一聲槍響,然後就沒了任何動靜。
最後,武警們從六樓發現了已經飲彈自盡的韓猛的屍體。
陳三現在什麼都明白了,韓猛想要的根本就不是錢,而是他的命!
他對崔志鋒動用酷刑進行了突擊審查,崔志鋒抗刑不過,交待了自己和李驍綁架范璐璐的經過,也供出了韓猛這幾天的棲身之所。
當問及范璐璐現況時,崔志鋒一陣緊張,臉上陰晴變化不定,說是不知道。
陳三不再理他,帶著十幾個警察,押著崔志鋒奔向韓猛的住所。
這是一處將近二百平的居民住宅,一進屋,不知為什麼,陳三心中竟然產生一種不祥之感,他在幾個房間簡單看了一眼,屋子里擺設著簡單的家具,沒有人,陳三的心沉了下去。
他讓警察們把崔志鋒押到樓下的車里,這里只留下林娜、燕飛雪和付冰三個女警。
“仔細的搜,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陳三命令道。
三個女警答應一聲,開始分頭行動。
這時,陳三注意到客廳的電視櫃上放著一個嶄新的牛皮紙信封,他走過去拿起來,見讓面寫著“市公安局陳局長親啟”的字樣,急忙撕開,里面是兩張刻錄光盤。
突然,從另一個房間傳出付冰發出的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驚叫。
陳三聞聲急忙趕了過去,只見付冰跌坐在沙發上,一手捂著胸口,另一手指著不遠處的一個敞開的冰櫃,小臉煞白,嘴唇翕動著竟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陳三幾步奔到冰櫃前面,不看則已,這一看,突然大叫一聲,翻身栽倒,昏死過去。
他見過各種各樣的死人,也曾經用盡各種殘忍手段親手剝奪過別人鮮活的生命,那些人的生命,對他來說簡直分文不值,那時候,他對生命居然沒有任何概念。
可今天,當他只看了一眼冰櫃里被肢解的裸體女屍時,內心深處就產生了從未有過的震撼,因為死去的是他心愛的女人,他無法面對那顆已經脫離身體的美麗頭顱,他更無法面對那張依舊栩栩如生卻再難有陰睛變化的臉蛋,這個殘暴狠毒的男人在知道永遠的失去愛人的那一瞬間徹底崩潰了!
這時林娜和燕飛雪也都聞聲趕到,見此情景,慌忙扶起陳局長,揉前心,捶後背,叫了好半天,陳三才悠悠醒來,雙手握拳,目眥盡裂,咬牙切齒道:“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你全家……”
突然想到韓猛夫妻已死,不由得瞬時如一只泄了氣的皮球頹然癱軟在蹲在他身邊扶著他的燕飛雪的懷里,“璐妹妹,我陳三對不起你,你是因我而死的,是我害了你啊……”
陳三喃喃自語道。……
第二天,陳三的情緒稍稍穩定下來。
他帶著三名女警再次對韓猛的住所進行了搜查。
在一間比較小的臥室里的一張床下,發現了女人穿的牛仔褲和白襯衫,陳三認得,是范璐璐最後一次來看自己時穿的那身衣服。
“咦,牆上有字。”
細心的燕飛雪指著床頭那一側的水泥牆面說。
陳三聞言仔細觀瞧,看樣子應該是用金屬或石子之類的東西劃在上面的,密密麻麻的寫了好多排,都是“三哥不要來、三哥不要來、三哥不要來……”
那熟悉的筆跡陳三安能不認得,他雙手捧著范璐璐的衣物,痴痴的望著牆上的字,禁不住淚如雨下,他想到了那次在H縣被伍雲龍一伙打昏之後,范璐璐吃力的拽他起來的情景;他想到了范璐璐在電話里對他喊著說出的最後一句話,“三哥不要來,他們要殺害你”;他想到了在北關橋頭,自己僥幸躲過韓猛的子彈。
他深信,那是璐妹妹在冥冥之中保佑著他。
他知道,今生今世自己欠了璐妹妹兩條命,卻再也沒有了報答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