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原本忐忑的心一下松開了。大概是因為小時候耳濡目染的那些，她好像對蘇暮霖一直有些刻板印象，連剛剛打電話都不自覺的提了心。

　　過程當然是愉快的，快放假了，原本在班上默不吭聲的同學都變得積極起來，吃完了飯，有人提議去唱K。

　　吃飯唱K似乎成了固定程序。

　　蘇暖卻不想去了，她不知道第幾次拿起手機看時間，快九點了。

　　“我不去了，你們去吧…”雖然有些遺憾，但大家也沒多挽留，她本來就不常跟他們一起玩。

　　蘇暖給蘇暮霖發了信息，就站在馬路邊上等。這是一條小巷，他們聚餐的這家店是老字號了，就開在巷子里頭。

　　這個點，巷子里人不是很多，偶爾走過一對情侶，緊挨著，說說笑笑的從路邊走過。旁邊的小矮樓亮起了燈，連拉動開關的聲音都能聽到。

　　身後有腳步聲向她走來，她警覺的回頭去看，居然是許言。他穿著一條藍色牛仔褲，白色上衣，看起來高高瘦瘦，十分干淨。

　　“等你爸爸嗎？”見她看過來，許言徑直走了過去：“你一個人在這里等不安全。”

　　他背著個包，站在她旁邊，身後的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直伸到馬路上。

　　“…你不去唱歌嗎？”蘇暖看著他們兩的影子，晃了晃身子，她的影子也跟著晃了晃，離他遠了兩分。

　　“不去。”許言的回答言簡意賅。兩人都沒說話，只聽到馬路上偶爾駛過的汽車車輪壓過馬路發出的沙沙聲。

　　“…那天，我…”許言起了個頭，他似乎有點緊張，說了一半又停下清了清嗓子。

　　“是我的問題。”蘇暖打斷他，他那天其實幫了她很多，還害他被蘇暮霖打了：“對不起，是我當時太衝動了。”

　　許言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他提了好久的氣一下就憋在那里，不上不下，半晌才緩緩吐了一口：“沒有…其實…”

　　其實什麼他也說不下去，其實我挺喜歡你的，其實我也想…好像說什麼都不對，只能沉默。

　　馬路上卷起的風，帶著塵土一小股一小股的旋著，蘇暖看著對面的馬路，那里長了一戳小黃花，擺著頭越晃越厲害。

　　起風了，地上的塵土都跟著揚了起來，一股正好衝著她撲了過來，迷了她的眼睛。

　　“嗯…”她低著頭躲開，沙土混在風里進了她的眼睛里，她揉著眼睛想把灰塵擦出來。

　　許言忙握住她的手：“不能揉的，我幫你吹吹。”

　　蘇暖眼淚直流，聽他說話，只能將臉轉了過去，她什麼也看不清，眼前霧蒙蒙的，一股溫和的風吹進她的眼睛里，倒讓她舒緩了不少…

　　“蘇暖。”

　　她聽到蘇暮霖的聲音，回頭他已經站在身後的。

　　“爸爸…”蘇暖看著他向她走來。她的眼睛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她要走過去才發現許言還握著她的手。回頭看，他就放開了。

　　蘇暮霖走了過來，盯著她看。他沒說話，突然伸手到她臉上，拇指捻走她眼角的淚液。

　　“走吧。”他拿過她背在背上的背包，牽著她往馬路對面走。原來他把車停那邊了，怪不得沒聽到動靜。

　　蘇暖上了車，系著安全帶，從車窗看出去，許言還站在原地，正盯著他們的車子看。剛才忘記向他道別了，蘇暖有些懊惱。

　　“把安全帶系好。”蘇暮霖的聲音有些干硬，他眼睛半垂著看向窗外。蘇暖剛把安全帶系上，他就把車開了出去。

　　一路都沒怎麼說話。蘇暖找了幾個話題，他也只是點頭敷衍，似乎並不感興趣。不知道為什麼，他今晚情緒不高。

　　回到家，阿姨已經下班了。玄關亮著一盞小燈，蘇暖進門將書包放在一旁，扶著玄關櫃正彎腰換鞋，卻被身後的蘇暮霖一把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