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又來了一輛警車。
車上下來兩個警員,其中一人用眼睛掃了一下現場隨即大聲喊道:“那個撞死人的小子在哪?趕緊滾過來!警官要問話!”
端木安看著那警員趾高氣昂的樣子,心想:“這家伙,這不明擺著就是我嘛,犯的著喊嗎,擺架子也不分情況的。不過老子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計較了!”
當他懶洋洋地慢慢走過去的時候,忽然發現另一位警員有些面熟,不過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了。
當端木安走到兩位警員跟前的時候,他覺得有些眼熟的那位突然滿臉帶笑低聲道:“原來是端木少爺,怎麼那麼巧那麼巧!”剛才還高聲吆喝的那位愣了一下,似乎醒悟過來,也哈著腰道:“對對對,端木少爺,您好!這里風大,要不咋們先回局里再慢慢聊!”
端木安看到那警員的嘴臉,這時想起來了。
這人大概半年前老在他媽媽的店里吃飯什麼的,好像是求他母親什麼事情。
不過他也不知道細節,只是碰上過幾回而已,因此沒有什麼深刻印象。
“不好意思端木公子,我也知道您那跑車貴重,不過現在出了人命,按程序我們得把車子拖回去的。”和端木安認識的那警員畢恭畢敬地道,“不過您放心,我一定讓人照顧好您的車子,保證毫發無損!”
看到這兩位警察,端木安好像回到自家花園的樣子,擺擺手說:“得了得了,你們處理吧。另外我想問問我可以跟那位交警同志的車回去嗎?”
“這……可以是可以。不過您知道,我們屬於不同的部門,雖然離得不遠,不過好像……好像……”警員有些為難,不過又不敢一口拒絕。
端木安看看這兩人,又看看那交警,“噓”了一聲道:“罷罷罷,我先跟你們回去,回頭再找她。不是什麼特別事,因為我剛跟你們招局通過電話,他讓我把交警的資料給他的。”
警員趕緊道:“那太好了,公子爺,麻煩您先上車。那位交警的資料不是難事,我回去馬上上電腦找出來給您!”
於是端木安一臉不舍地上了警車,一踏入警局大門就被請到了處長辦公室。
一位身穿便服的中年男子給端木安倒了杯茶道:“端木公子對吧,來來來,先喝口茶壓壓驚,雨前龍井,還算是不錯的。我當年剛進局里的時候就有幸在你爸手下干過,算是他的老部下了,哈哈!”
端木安心想:“原來怕是大事,早知道都是自家人就不驚動招叔叔了。
他要是漏了口風到時候又得被老爸罵個半死,可能又得在家軟禁了!
“處長道:”端木公子,招局那邊已經跟我通過氣了,我也第一時間看了那攝像頭的回放。
錄像不會說謊,這明擺著和你沒什麼關系的,因此不要擔心。
不過還有個小問題,從錄像里面顯示當時您車子里好像不止你一個吧?“端木安道:”對,我女朋友也在。不過她受驚嚇過度,我趕緊讓人把她送到醫院去了。有她沒她很重要嗎?我想反正她又不是司機,有什麼事情我扛就是了。“
處長略微沉吟道:“這……也不是……太要緊,說實在的也看不清,因為南城那邊的攝像頭都是些舊設備。”
端木安心里暗暗偷笑,知道自己的判斷十分准確。
其實他之前看過那些攝像頭拍攝的影像,早知道南城那邊的都是低像素的鏡頭,只能看到車子,根本分不清楚司機是誰。
另外那些攝像頭只是對准了路口的情況,拍攝的范圍並不廣。
而當陳亮第一次被撞後,人已經飛出了老遠,因此攝像頭是拍不到第二次撞擊的。
當端木安聽到處長的話,已經確定所有的事情正按照他所想的進行,整個人也輕松多了。
處長繼續道:“您知道南城那邊復雜,那死了的可能不是想碰瓷就是流浪漢什麼的。你不用太過擔心,我會處理好這事的。不過按程序還得麻煩您再說當時的情況,當然了,越多細節越好。”
端木安道:“沒問題沒問題。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什麼情況,當時我就是正常駕駛,看著綠燈就過去了。沒想到突然'嘭'的一聲就撞上了,我自己也嚇了一跳。而且我相信當時我也沒超速,錄像也可以作證了。”
端木安的口供當然忽略了第二次撞擊,好像除了攝像頭拍下的情況外就再沒有發生過什麼似的。
警局的事情處理完後,剛才那相熟的警員就把端木安送回了家里,還塞了一張紙條給他。
端木安不聲不響地回到自己的房間,洋洋得意地看著那紙條:“司徒幗英,好名字;23歲,不跟我同年嗎;電話……呵呵,不錯不錯,效率挺高的。”
不過紙是保不住火的,何況是出了人命的事情。
第二天晚上,端木安的父親在外面晚飯後,怒氣衝衝地回到了家里,批頭就道:“渾小子你過來,自己干了些什麼好事你自己交待清楚!”
端木安沒了在外面的神氣樣,拽著他母親的胳膊道:“爸,你都知道了那還讓我說什麼啊!那個什麼處長的說是你以前的手下,肯定都告訴你了。”
“你!真是個混賬東西!還敢頂嘴!”端木安父親也不坐下,叉著腰用手指指著端木安繼續問:“別的不說了,我就問你一句,開車的是不是你?”
端木安頓了一會兒,眼睛一轉道:“是、是我啊,不是我還有誰!”誰想話音剛落,他就“啪”地一聲挨了他爸一記耳光。
這時候端木安的媽媽不樂意了,撇嘴道:“你這人,能不這麼粗魯嗎,有事沒事就找兒子發泄,怎麼當父親的!”
端木安父親厲聲道:“怎麼了,我就這麼粗魯的,你第一天認識我嗎?
我就這麼一個粗人,只懂破案,難道去抓賊還要先跟賊人問好嗎?開槍還得打招呼嗎?真是慈母多敗兒,你給我閉嘴,別在那嘮嘮叨叨!“接著端木安父親又對端木安道:”你告訴你母親我有打錯你嗎,也不想想我是誰。我是你老子,梁山市警局里最大的!騙我?活該挨揍。什麼窮凶極惡的罪犯我沒見過,憑你就像騙老子,沒門兒。我再問你一次,是不是你開的車?“
端木安低著頭道:“對對,爸,您對!其實是我女朋友開的車。”看著父親那震怒的樣子,端木安嚇得不敢不招。
結果端木安父親更是來氣,對著端木安母親又罵:“都怪你,送什麼法拉利,依我看就給他一台吉利就夠了。弄得這小子不思進取,畢業快一年了也不好好找份工作干,每天就是找女人花天酒地的,像個廢物一樣!”
端木安的母親也不示弱,反唇相譏道:“那不就像你,哼,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不看看每周你有多少天是回來吃飯的?”
端木安的父親被他母親弄得詞窮,只好轉頭對端木安說:“幸虧這次主要責任不在你身上,我就不再追究了。不過就衝你剛才撒謊,從今兒個起你就別出門了,老老實實待在家里,等這個月過完了再說。”
端木安心里一算,這個月才沒過幾天,看來只能在家里待到發霉了。
不過他也不敢再說什麼,只是唯唯諾諾地點著頭。
端木安的父親想想也不服氣,又大聲道:“告訴你,別像上次那樣偷偷溜出去,這次再這樣看我不打斷你他媽的狗腿,哼!”
上次端木安偷跑的事情其實是他母親允許的,此時他父親這麼說,他母親也來勁了,高聲道:“他媽的狗腿就是我這雙腿,你他媽嫌我的不夠細不夠長對不,來打啊,打啊,他媽我今天就給你打,不用等了!”
端木安從小到大已經習慣了這些場面了,他也不想再聽著這些無謂的爭執,趕緊趁機溜回到自己的房間找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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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警官,陳警官,麻煩您聽我說兩句吧!”司徒幗英追著一位警察,堅定地道:“端木安那案子真的是別有內情的,你聽聽我說嘛!”
那位顯得有些狼狽的陳警官道:“算我怕了你了司徒同志,你別好像欠錢那樣一天到晚追著我不放行嗎?”
司徒幗英道:“唉喲師兄,你就當作給師妹上上課嘛!況且那案子真的還有很多疑點的,怎麼那麼快就結了呢?”
陳警官道:“就是你經驗不夠,所以我之前不就跟你解釋了。其實案情很簡單,那陳亮就是因奸不遂,還以為殺了人,因此四處亂竄,結果就被車撞倒了。端木公子也夠大方了,其實也不干他事,還出錢把喪禮什麼的都辦了。陳亮家里人也沒說什麼,你哪來那麼多內情啊!”
司徒幗英道:“我不否認那陳亮有錯在先,不過如果前事不算,就從哪交通意外來看,還有很多疑點的!比如說,端木安的報案時間與撞車時間差了有差不多一個小時,這里不是很奇怪嗎?”
“這有什麼?”陳警官不解道:“口供不是寫著嗎,司機撞人後自己也懵了。再加上看見陳亮沒了氣息,腦子里一片空白,就沒有及時報警了。醫生也已證實,發生了如此大的變故後當事人是有可能出現這種狀況的!”
“我可不信,以我當晚和端木安的對話情況來看,他可是一點都沒有驚慌失措的樣子哦!”司徒幗英繼續道,“就算這個有醫生證明,那車子的再次移動怎麼解釋。錄像雖然不算清晰,但不可否認的是,車子撞人停下以後隔了一會兒又再啟動。”
“這個當事人也解釋了!”陳警官輕松地道:“不就是把車子開到陳亮身旁看看他的情況嘛,很正常啊!”
司徒幗英道:“你難道相信這個解釋?還有,車子里的第二個人怎麼解釋?肇事的時候明明副駕位置上有人,但是為什麼報告里面從來沒有提及!”
陳警官有些不耐煩道:“得了得了,就說你沒經驗,辦案要搞清楚主要线索嘛。這案子明擺著責任在陳亮那,車子和司機只是受害者,你沒來由地盯著受害者干啥,這不自找麻煩嗎?行了,這案子到此為止,反正過兩天就最後定了,你也別瞎操心了!”
司徒幗英一臉忿忿不平的樣子,但是又無計可施。
她知道和這個負責案子的陳警官談下去也沒有什麼進展的,干脆想自己找些线索。
當得知陳亮是名牌大學的學生後,司徒幗英更是覺得案子沒那麼簡單,很快順藤摸瓜地知道陳亮和郭玄光相熟。
“郭玄光同學嗎,您好,我是約了你的那位警官。我現在就在你的教學大樓樓下,麻煩您下來一趟好嗎?”
“臭小子,惹什麼麻煩了?居然有警察找你?”郭曉成好奇地看著窗外,有些驚訝地道:“怎麼是交通警?你這小子犯了交通事故?還是闖紅燈了?哈哈哈!”
郭玄光也是莫名其妙地道:“不是不是,是關於那個觀音兵的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找我,反正那天晚上我倆在一起,肯定和那事沒關系!”
“您好,麻煩你真不好意思。您叫我司徒就好了,我們要不找個地方坐下來談談,最好安靜一些的!”首先開口的正是交通警司徒幗英。
郭玄光知道是一位女警官,但是沒想到眼前的居然是一位身材高挑的美人。
看著一身英氣逼人的制服,郭玄光霎時間有些痴了,愣在那沒有回答。
司徒幗英看著郭玄光那呆滯的樣子,不禁再問:“怎麼樣?找個地方坐下來談可以嗎?”
郭玄光這才回答:“可以、可以。”他想了一下,高爾夫俱樂部那里的咖啡廳正是一個合適的地方,於是就和司徒幗英前往。
司徒幗英很滿意郭玄光的選擇,一坐下就道:“來,這次是我提出的見面,自然等我來結賬了,你隨便點一些東……西喝吧!”她還從來沒來過這些地方,看著那價目表連說話也不利索了。
郭玄光倒是沒意識到警官的尷尬,他只是很誠懇地道:“沒所謂了,我常來這,這里也是我熟悉的地方,還是等我請客吧!”隨後他叫了兩杯咖啡,讓服務員直接把賬算到自己的消費卡上。
司徒幗英看著郭玄光,一副驚訝不已的樣子。
她想不到這郭玄光看上去只是個很普通的學生,居然在這些場合出入自如的樣子。
會員的事當然是拜郭曉成的父親所賜,但郭玄光平時也不顯擺,從不向外人顯露。
今天看到有美女警官相約,不知怎地一時興奮就和她來到這里。
其實雙郭對於陳亮的事也頗感遺憾,更不解的是他居然被扣上了個強奸未遂的罪名。
雖然雙郭和陳亮認識,但畢竟相交未深,更加和那天的交通意外沒有絲毫關系。
郭玄光不禁搶先道:“說真的我和那天的事沒有任何關系,不知警官你為何要找我?”
司徒幗英道:“你當然和那宗意外無關,我今天來是想詢問一下其它東西的。據我所知,之前陳亮的……下……體受了傷,是你和他去醫院的對吧?”(詳見157)
郭玄光暗笑一聲:“都什麼年代了,這美女警官怎麼說起這也會臉紅的呀!”他答道:“對,沒錯。但這和這次的案件沒有絲毫關系啊!”
司徒幗英道:“當然、當然。我只是想,既然你能送陳亮到醫院,恐怕你們的關系也不一般。既然你和他相熟,那麼司晴的事也肯定知道。以你的感覺,你覺得陳亮有可能去奸殺司晴嗎?”
郭玄光心里頓時大叫起來。
“當然不會了,那陳亮對待司晴好像女神一樣,奸殺?想都不敢想的事啊!”不過他可沒有直接把這說出來,他只是道:“其實我也不清楚他們之間的事,那次醫院的事是純屬幫忙而已。”
司徒幗英當然不接受這回答,她追著道:“郭同學,這可是關系到人命啊。既然你認識陳亮,你也不想他死得冤枉的!他這個案子我覺得是案中有案的,因此任何的线索我都不會放過!”
郭玄光隨即問:“你不是交警嗎?怎麼查這些你們也要管?”
司徒幗英挺了挺胸道:“既然是警察,有疑問就要去追尋答案,是不是交警沒什麼重要的。何況我一直的志願也是當刑警,現在只是暫時的。”
郭玄光心里道:“不會吧,碰上個傻的,不干她的事也問這問那的,不是瘋了是什麼。”他知道今天他不說些什麼對方可能也不罷休,只好道:“其實說真的,陳亮對司晴是千依百順的,平時見面的時候是任何事情都肯為司晴做。
這就是我與他們僅有的幾次見面時的感覺,其它的我真的是不知道了。“司徒幗英雖然不大相信郭玄光和陳亮之間的關系,但是也無法從郭玄光口中得知什麼,只好罷休。她主動去找郭玄光只是想證實一下陳亮並不是真的想奸殺司晴而已,因為如果她的猜測正確,那麼陳亮以為殺死了司晴然後衝出馬路自殺的說法也不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