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奈沒一會兒就灰溜溜地回來了,對段笙搖了搖頭。
展疏自動為她讓了段笙身邊的位置,繼續不近不遠地跟在最後面。
這是她近些年殺喪屍養成的習慣。
喪屍病毒不能像改造其他普通人類那樣改造她的軀體,但制造出來的傷痕不知道是不是病毒的原因很難恢復如初。
——展疏直到現在手上還留著個凹陷,正是她以手為盾抵擋攻擊時被喪屍咬出來的。
而她真正認識到末世到來的契機恰好源於這只喪屍。
展疏剛到達這個世界不久便在機緣巧合之中撿了個便宜弟弟,秉持著任務是維持世界和平的心態,因為暫時沒有發現大方向上有什麼混亂的趨勢,展疏選擇從維護日常和平開始。
於是她手握一張初中畢業證書矜矜業業地去工地搬磚供便宜弟弟上學;每天往慈善基金會捐五塊錢;在市里日行好人好事,某次見義勇為救下人還拿過政府頒發的錦旗。
直到後來一向乖巧的弟弟突然失蹤,展疏用盡各種手段都沒能找到他,同時網絡平台上涌現出各種尋人啟事和危言聳聽的“病毒說”,但統統被權威否定了。
結果有一天她下班走夜路回家,突然被竄出來遠超人類攻擊力的青紫色身影咬了一口,她才意識到或許、可能,現在才是真正混亂來臨的時刻。
明白之後展疏專門去了一趟弟弟的學校,學校大門反鎖著,原本青春的少年人全變成了丑陋的喪屍,聲勢浩大,見了她便爭先恐後地往鐵門上爬。
“展疏?我們到了。”
段笙喚她一聲,回憶中的鐵門好像又出現在眼前,展疏跟著他跳下車,夜色中基地里的燈光亮如白晝,一束光穿過層層監禁,直照到他們的車牌上。
只不過這回里面關著的不是喪屍,而是人類。
“新的幸存者?”
兩邊看門的壯漢站得筆直,用長槍指了指眼生的展疏。
“對,”藺隊長很少說話,但他一發言就能迅速獲得所有人的關注,展疏感覺這些人看他的眼神非常崇敬的樣子,絕對不止是看普通異能者的眼神。
“具體情況我會向部長解釋。”他沉聲道。
藺隊長輕飄飄一句話,那兩人就退回去繼續為人類基地站崗了。
一個中年男人從里面迎了出來,段笙攔著他說了幾句話,他連連點頭,接著便走到展疏身邊熱忱地為她介紹基地,目光卻一直看向藺隊長的背影。
不僅是他,路過的每一個穿工作制服的普通人或穿著更為講究的異能者都對著他們隊伍行注目禮。
小隊幾人匆匆離去,留下展疏跟著中年男人去找她分配到的宿舍。
“我叫張崇之,您叫我小張就行。”
“您好,請問您是認識藺隊長對嗎?”
展疏沒有錯過他臉上瞬間閃過的敬佩,“您說藺隊長,您剛從流浪區來,可能消息不靈通吧?”
見她點頭,張崇之滿意地笑起來,“藺隊長帶領的小隊可不是我們第六分部的異能者小隊,他們呀,”他往上指了指,“是從上邊來的。”
“那藺隊長在咱們人類眼里,”張崇之比了個大拇指,“就是這個。”
“上面是指……總部嗎?”展疏猶豫著問。
“可不是嘛,聽說藺隊長要來幫我們第六分部時總部還不同意呢,他是咱們首領最得力的幫手。基地一建立我就在這兒待著了,可不知聽了多少藺隊長的豐功偉績。他的戰斗力在異能者里也是數一數二的,是咱們這種普通人想也想不到的高度哇。”
他長嘆了口氣。
……首領。
展疏更多的關注度放在這個詞上,她本只想刺探藺隊長的神秘身份,卻沒想到來人類基地的第一天就聽到了這個稱呼。
“我看您見多識廣,”展疏往他手里塞了把核心,“……您見過首領嗎?”
張崇之樂了,忙接過她給的東西,點頭哈腰起來,“我看您能被藺隊長帶著才是大有來頭……首領神秘得很,我哪能有緣得見呢,不瞞您說,只怕咱們部長都沒見過首領呢。你想想,如果人人都知道首領的消息,那萬一哪個人不幸,”
他湊近悄聲,“變成那有智體,豈不是一堆喪屍追著咱們人類首領殺了——您還不知道有智體吧,哎呀,就是那有記憶有智慧的喪屍,最近在咱們第六分部管轄區這兒最先發現了,咱們這才有機會見到藺隊長的英姿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