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成摩拳擦掌的,氣得呼呼的,像是腦袋上都冒著青煙似的。
他第一次的感覺這麼憋屈。當兵這麼多年了,小兵的時候雖然被老兵欺負被罵,被干部罵,那沒事兒啊,畢竟過去了,但是話反著說。
棒子底下出孝子,拳腳下面出好兵啊,那都是用大棒子輪出來的兒子,一個比一個的孝敬老人,但凡那些從小就嬌生慣養,嬌滴滴養大的子女,一個個……
大多數吧,都是狼崽子。
不養活老人的兒女越來越多,農村城里都占大多數……打爹罵娘的人海洋去了……
拳頭底下出來的當兵的,一個個規規矩矩的,一聲令下,來去如風,那才叫軍人的作風,當然,在部隊的時候都恨班長,恨連長,恨不得把他們千刀萬剮,但是復員了,都想念老班長,老連長,想回老部隊看看……
這便是兵了。……
李天成感覺自己當兵二十年了,這是第一次的,就跟王八鑽灶坑似的,又憋氣又憋火的。
當官的時候被首長罵那沒事,或者是首長罵你那是瞧得起你……
老子有首長罵的,沒他媽你陳楚罵的,你算個p啊你……
李天成氣呼呼的,兩眼差不多冒金星了。
今天要是收拾不了陳楚,他都能氣憋過去,搶救都搶救不得了。
開著車,跟一頭脫韁的野驢似的,咔咔咔的就衝過來了,大道上路滑,這小子差點開溝溝里去了。
陳楚離老遠的就看到了車燈了。
而土層上,邵曉東也看的仔細。
隨後說:“楚哥,一輛車,後面沒有車,這小子應該是自己來的,就看他車里頭有沒有警察了,要是有警察,哥們幾個一頓大棒子掄過去,你不用上,打完了咱們就撤,沒事……到時候你就裝不知道。”
陳楚笑了笑,嘴上沒說什麼,心里卻是不願意,讓兄弟們上去,然後頂包,自己不出頭,這不是他的作風,再說了,心里上也是承受不了的了。
不過他??過他也沒說話,有些時候有些話不用說的,只看自己這麼做了。
有兩種人,一種是光說不做,一種是光做不說的。
社會上光說不做的人較多……
不多時,那輛羚羊小車就到了路口了,邵曉東已經下了土坡了,而且輕輕的鑽進了土坡後面的車里。
陳楚的中華車的車燈是開著的,照的旁邊通亮,但前面越是亮便映襯著後面黑了。
咯吱一聲,李天成的羚羊車也拐進了土地里,隨即停了下來。
這片亦是一片荒地了,兩輛車對立停好,隨即李天成推開車門走了出來。
戴著狗皮帽子,棉手套,一身綠色軍裝,腰間還扎著軍用武裝帶。
李天成隨即摘掉了武裝帶,就准備用這武裝帶狠狠的抽陳楚,他在部隊也經常用這武裝帶揍那些當兵的。
當兵沒有不打人的……大多數都是打人欺負人吧。
不過,被他抽打出來的兵都成了尖子兵,不願意去揍的,直接踢到什麼炮兵,當什麼炊事兵啥的,根本打都懶得打了,也可以說,看你不錯,說道個可造之才才揍你。
陳楚見這貨一副軍隊武裝的,不禁呵呵一笑說:“咋的?李鄉長,怕我揍你揍的狠啊?瞅你這全身武裝的,大棉襖二棉褲的,我真有點打不動你啊!”
“哼!陳楚,你少嘚瑟!就這你瘦了吧唧的,小細胳膊小細腿兒的,還跟我打架哪?姥姥!我告訴你啊!就你這樣的,要是在我手下當兵,就你這小細胳膊小細腿兒的我都能倔巴倔巴給你吃了,熊樣子,熊貨一個!今天我就給你點顏色看看,讓你知道知道是什麼叫做拳頭底下出好人!”
“哈哈哈!”
陳楚哈哈大笑道:“李鄉長,行啊,還一套一套的,不過我也告訴你,那是你在部隊知道不?這不一樣啊,這可是在地方,強龍海不壓地頭蛇呢!何況你還不是強龍了,在這里,在小楊樹這一畝三分地上面我說的算!”
“我呸!你這個小混混,就是欠揍的貨!我這麼大歲數了,要是連個半大孩子都打不過,我他媽的都白活了我!你個熊玩意兒!”
李天成說著擼胳膊挽袖子的便要伸手。
嘴里嘀咕道:“老子在部隊也練過幾年散打,干你這貨輕松……”
剛要近前。
這時,噼里啪啦的傳來一陣開車門的聲音。
隨即,身後車燈大開,照的這廂猶如白晝一般了。
三輛夏利車,加上剛才兩人的車,一共五輛車,把這片地更是照的通亮。
隨即,車上的人,還有剛才推開車門下來的,把李天成團團圍住,一共十二個人,加上陳楚正好是十三個。
陳楚掃了掃心想他媽的,這個b數整的。
不過,還是把李天成圍住了,這個才是正經的。
李天成已經抽下了皮帶,衝著這些人喝道:“你們……你們這些無賴,這些蛀蟲,這些……混球!”
“哈哈哈……”
眾人哈哈大笑。
陳楚哼了一聲:“李鄉長,給你個機會,你不是願意裝逼麼,現在,只要你大聲說三遍,你以後再也不裝逼了,我就放過你,怎麼樣?”
“呸!你這混子!你做夢!我是國家公務員,我是鄉長,你們想動我?姥姥!”
“嘖嘖嘖……李鄉長,別激動,別激動……別拿國家公務員掩蓋你的身份,真要是追求起來,今天還是你約我掐架的對不對?你說對不對?你身為國家的公務員,就要以權謀私,就要以大欺小,對不對?作為干部就知法犯法,來跟我掐架,那你是不是要罪加一等?”
“你……”
李鄉長氣呼呼的:“你……陳楚!我告訴你,我是來找你掐架的,這不假,但是沒有你這樣的,陳楚啊,是男人不?是男人咱就一對一,兵對兵將對將,來來來,咱們到那邊去打,讓你的人靠邊,你敢不敢?”
這時,邵曉東急了。
“我糙!你是你麻痹啊你!你還敢跟我們楚哥這麼說話?我糙!還一對一,誰他媽的跟你說過一對一啊?”
李天成指著邵曉東喝道:“我認識你,你就是今天中午的那個小子,是你領頭的……”
李天成指著他。
邵曉東冷哼一聲道:“是我又能幾把咋的?就是我了,你過來打我啊?兄弟們上!”
“等會兒!”
李天成喝了一聲道:“你們老大是陳楚對吧?行,今天我跟你們老大說了,我們是單挑,你們老大也答應了。”
我糙……
邵曉東罵了他一句,隨後回頭衝陳楚說:“楚哥,今天你答應他,跟他單挑了麼?”
陳楚笑了:“哈哈,哪有的事兒啊?真不知道這傻逼在說什麼,哈哈哈……”
“陳楚!你這個無恥小人!你這個臭無賴!陳楚!你媽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陳楚分開眾人,衝著李天成笑道:“行啊,今天我也叫你明白明白,我告訴你李鄉長,我沒說話不算數,不就是跟你單挑麼,對啊,是單挑,不過我說的單挑是你挑我們這些人,也是我們這些人單挑你一個,這回你懂了吧……”
“你!你這個王八蛋!”
陳楚一揮手,邵曉東一會兒舉起棒子一起朝著李天成身上招呼過去。
李天成兩手伸展開護住頭。
而邵曉東這下混混下手都有准頭,一勁兒的往他後背上招呼,不能往頭打,沒啥深仇大恨不說,萬一給人打壞了就麻煩了,畢竟小官也是一個縣長了。
這頓棒子跟揍傻小子似的,咚咚咚,咚咚咚的,虧李天成穿的厚實點,不然早被揍趴下了。
李天成兩肘往前用力頂,隨即在棒子中攤開兩手,抓住了一個小子的棒子,隨後往懷里一帶,搶下了棒子,隨後借力一甩,那小子被甩到一邊砸倒下邵曉東手下兩三人,李天成遂搶步上前,兩棒子掃到兩個混子腿上,放倒兩人。
這時陳楚看不好,這小子要跑。
忙上去趁著人多,一個掃腿,掃到李天成踝子骨上,陳楚下盤極穩。
跟張老頭兒最開始就打下了小洪拳大洪拳醉八仙拳的底子了。
腳掛住了李天成的踝子骨接著往上一鈎。
李天成被一股大力溝了起來,再說地上也有點滑,他兩腳上揚,在空中很像女人大腿分開被插的姿勢,接著哦喲一聲,一屁股墩到了地上。
邵曉東這幫人一擁而上,抬腿的,還有抓胳膊的。
陳楚隨即朝那口枯井看了看,一看不算太深,三米多。
想了想衝人喊道:“來來來!把咱們牛逼閃電的李大鄉長,李大傻逼給扔進里頭。”
邵曉東等人哈哈大笑。
隨即眾人抬著李天成晃晃蕩蕩的就往那井口走。
李天成大罵起來:“陳楚!你他媽的反了!你敢往井里扔我?你敢?”
“哎呦!李鄉長,信不信我再往井里扔個女人?然後就說你強奸他,然後我們大家一起作證?你信不信?”
陳楚說著大笑。
李天成傻了,想了想,陳楚沒准真干的出來。
“陳楚!你不能這麼干!你這是人干的事兒嗎?我告訴你,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咱倆從今往後井水不犯河水!”
“哈哈哈~!李鄉長,你忽悠誰呢?我告訴你啊,今天你就是說出天荒去我也不管了,我告訴你啊,不知道多少年了,這井里面有個死老太太呢!好像是五幾年死的,就在井里,你去跟她作伴去吧……”
“王八蛋……”
“哈哈哈……”
陳楚哈哈大笑著,隨著眾人走到井口邊,然後有小混混拿著手電往下照亮。
陳楚見里面不少的枯樹葉子,往里面想扔個石頭,看看是不太深,然後手往下一揮。
邵曉東等人大喝一聲:“李鄉長,下去嘍——我請你坐飛機!飛機起飛嘍……”
在部隊整兵有一種手段也叫做坐飛機的,便是有四個老兵分別抓住新兵的手腳,然後說飛機起飛嘍,這個新兵就被悠起來了,然後說飛機著陸嘍,再把這個新兵摔到地上,這也是對犯錯誤的新兵的一種懲罰,九幾年打兵最嚴重,3年以後好轉一些,不知道現在了,估計打兵的行為還有很多地方有的。
李天成當老兵的時候也曾經這麼的欺負過新兵,當然,他新兵的時候也是這樣被欺負過的了。
沒想到現在當了干部,此時又復員了,竟然被幾個混混當起了飛機,也十幾年後再一次嘗到了當飛機的滋味。
咚的一下,李天成頭朝下被塞了進去。
他兩手著陸,胳膊肘摔在了厚實的落葉上,但畢竟是冬天,下面的土層還是各的他叫了一聲,渾身的骨頭都像是摔散架子似的了。
感覺天昏地暗,一陣暈眩。
陳楚在上面哈哈笑道:“李鄉長,好好享受吧,下面有個死老太太呢!”
說罷揚長而去。
李天成恨恨的罵嗓子都罵啞了,人都走了,他忽然看到井里的暗處,感覺像是有一張慘白的臉在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