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玲一直在想張一鳴來到她身邊的目的,在北京的時候她就想,莫非張一鳴有意插手毒品生意?
但這個想法很快被否定了,張一鳴在北京有自己的公司,好好的生意不做,干嘛淌這趟渾水?
但剛才張一鳴提出合作,關玲的心里不由格登一下,再次回到原來的猜想上。
從眼前跡象看來,張一鳴還真是想接觸毒品生意。
雖然仍覺得不可思議,但關玲至少已經把握到一點:張一鳴肯定不是為找她麻煩而來,相反,他還有求於她,且不論出於什麼最終目的。
關玲心中甚至產生僥幸心理,也許張一鳴根本就沒認出她就是一年前周甜犧牲那一晚跳樓逃走的女人。
就當他是想介入毒品生意吧,關玲心想,既然他誤判情況有求於己,何不好好利用這個機會得到這個男人?
最後的結果,是倆人各退一步,張一鳴答應跟關玲同吃同睡、同出同入,但只做一對有形無實的假鴛鴦。
“以後的事情,果看我們合作的進展再說。”
張一鳴不得不使出緩兵之計,同時也給關玲施加點壓力。
他知道關玲提出的要求也不是全無道理,關玲背著組織販賣私貨終究是一件相當秘密的事情,如果讓他插手進來,自然要確保他的可靠,而最好的方法莫過於讓倆人成為同命鴛鴦。
何況,關玲本來對他有意。
關玲稍加考慮也同意了張一鳴的建議。
她知道對張一鳴不能太急,她相信只要一步步來,一定能搞定這個男人。
到那時,不但滿足了自己心中的願望,而且也更便於摸清他的真實身份和目的。
“那你今晚就搬到我屋來。”
關玲最後加一句。
張一鳴淡淡一笑,用手指挑起關玲的下巴,一字一句說到:“應該是你,搬到我屋里來。”
他語氣不重,而且面帶微笑,但關玲感到一種絕對不可抗拒的威嚴。
關玲也沒想抗拒,格外地順從地“嗯”了一聲。
倆人就這樣各懷心思、各有目的地開始了扮家家式的“同居”生活。
2七月下旬的天氣,南寧已經很熱了,當晚,關玲把臥室里馬力強勁的空調溫度開到最低,張一鳴覺得涼颼颼的。
“干嘛開這麼冷?適度就行了。”
張一鳴對關玲說。
關玲剛衝了澡出來,不理會張一鳴的話,而是抱出一床薄被扔到床上,“鑽在一個被窩里才像樣,冷的話我們睡覺的時候就靠緊點。”
她倒把一些小花招耍成明的了,張一鳴幾乎暈倒,卻又無可奈何,只好閉起嘴來。
關玲在從自己屋搬過來的梳妝台前坐下,拿出電吹風。“你幫我來吹頭發。”
“不會。”
張一鳴懶懶地說。
“真的假的?”
關玲不信。
“當然真的。我從沒幫人吹過。”
張一鳴有點不耐煩,但說的倒是真話。
“是嗎?”
關玲心中一動,反而更加堅持,“那你來幫我吹,邊吹我們邊商量合作的事情。”
關玲知道張一鳴有自己的女人,她沒法跟她們比,但至少張一鳴沒幫她們吹過頭發,關玲要做這第一個,最好是唯一的一個。
關玲的話算是撓中了張一鳴的癢處。
要跟她合作好,總得對她好點,張一鳴心想,於是上前接過吹風,一只手摸上她濕漉漉的頭發。
關玲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張一鳴本來以為住同一個屋跟住在同一套房里應該沒什麼區別,現在才知道大謬不然。
不住同一個屋,倆人見面的時候至少是穿戴整齊的,可現在,關玲一幅居家過日子的親密狀態,出浴後一襲輕紗,內中空蕩,全不在乎讓張一鳴一目了然,擺明了要把這個扮家家進行到底。
張一鳴幫她吹頭發,居高臨下,能看見她白皙的脖頸和從輕紗睡衣領口露出的一片白生生的胸脯,還有一道深深的乳溝。
要說不撩人,那是假的。
“你這次的生意究竟出了什麼事?回來的時候那麼不高興。”
張一鳴把心思轉到重要的事情上,一邊心不在焉地晃動吹風在關玲頭發上比劃,一邊問道。
“啊?哦。”
關玲先是愣了半秒,才省得張一鳴說的是賣私貨的事情。
她實際上並沒有什麼私貨生意,只得沉吟片刻,才編道:“買家斷了线,可能翻船了。如果我們要做,得找新買家。”
在關玲想來,要跟張一鳴假戲真做地販賣私貨,主要是先找好買家,至於進貨方面,她倒有辦法,最起碼她可以從市場上買入,無非是賺不賺錢。
但在這件事上,她的目的本就不是錢。
“是嗎?能找到新買家嗎?”
“沒問題,花點時間,安排好後我跟你說。”
關玲歪打正著,正合張一鳴的心意,他就是想從毒品市場的買家下手挖出洪三寶來。
關玲的話讓他心里惦記的事情有了初步著落,於是心情見好,給關玲吹完頭發,對著鏡子看了看,一不留神便說了句:“其實你可以試試桃紅或粉色的眼影。”
關玲總是用黑色或紫色眼影,而且打得較深,顯得冷若冰霜,加上她的脾氣大,也難怪手下們都怕他,背後稱之為母夜叉。
張一鳴相信如果她用桃色眼影,定會增加許多親和力。
“是嗎?你喜歡嗎?”
關玲喜不自禁地問。
張一鳴不知怎麼回答,只好含糊道:“我就是隨便一說。”
第一個晚上比較不適應,關玲緊貼著張一鳴身邊睡,張一鳴想挪挪,又覺得矯情,最後罷了。
3此後的一段日子,是關玲感覺最幸福的時光,跟張一鳴起居相隨,出雙入對,雖然離真正的情侶還有一步之遙,但她覺得那是時間遲早的問題。
老五在北京還沒有進一步的消息回來,但關玲一點不著急,她的內心深處甚至希望就不要有什麼新的消息了,讓一切的一切就停留在目前這個狀態多好!
幸福的時光里自然心情好,心情好脾氣也就好,又因為張一鳴“隨便一說”後從此改用暖色調的桃紅眼影,更讓關玲看上去有一種溫柔和喜氣。
關玲的手下們也感覺到母夜叉喝斥人的時候少多了,整個小圈子里難得地出現了寬松的氣氛。
“你們說玲姐是不是有孩子了?有的女人懷了孩子性情和心態就會改變,特別是那些凶巴巴的女人,一般都會變得溫順起來,因為怎麼說也得為孩子著想是吧?”
這天,手下閒聊說出這樣的話,恰被關玲聽見了。
關玲沒作聲,裝著沒聽見,內心卻不由泛起一個強烈的欲望。
當晚,關玲對張一鳴比往常更是處處殷勤,百般示好,然後上了床後便想法引出話題。
“你跑路出來,恐怕把結婚生子這些人生大事都耽誤了吧?”
關玲作出不經意一說的樣子。
張一鳴一笑,隨口答道:“是啊。人要倒霉,有什麼辦法。”
“其實結婚早晚沒什麼關系,不過生孩子不能太晚。不但女人這樣,男人也一樣。畢竟年齡大了後身體各方面狀況都不如從前,最終可能會影響到孩子先天的體質。我看一本書上這樣說的。”
“嗯,這書上說的有一定道理。”
張一鳴並沒有深想關玲聊起這些的目的,僅就著關玲的話應付著。
關玲猶豫了幾秒,忽然說到:“要不,我替你生個孩子怎樣?”
“嗯?”
張一鳴這才吃了一驚。
見張一鳴吃驚的神色,關玲趕緊說明:“你放心,生了孩子我自己養,絕不纏你,我就是想……”
張一鳴盯著關玲,眼神有幾分尖銳,令關玲心里忽然感到一陣刺痛,覺得自己是在做一件痴心妄想的事情。
她強自鎮定了一下,哈哈一笑,改口道:“跟你開個玩笑,別這麼緊張。我們現在都還有形無實,怎麼可能有孩子?再說,我也不想。”
張一鳴本就不想回答她開始的問題,既然她又把話說回去,張一鳴便樂得不做聲了。
4“你們感情一定很好吧?”
一陣沉默後,關玲忍不住,忽然冒出一句。
“你說誰?”
張一鳴莫名其妙。
“我不知道是誰,我說的是你跟你以前的女人,你心里的那個女人。”
關玲掩飾到,其實她想的是周甜,“她不在了是嗎?你心里一直懷念她,所以對別的女人都看不上眼。”
張一鳴自然不知關玲心中所指,由她的話,便不由想起倪詩思來。“沒什麼懷念的,我也沒看不上誰呀。”
張一鳴淡淡地道。其實,偶爾地懷念還是有的,不過已經不影響現在的生活罷了。
“你看不上我。”
“我們不合適,無所謂看不看得上。”
“那你又跟我合作?”
“這不一樣。”
“那我們怎麼不合適?或者,就算我們現在有些不合適的地方,沒有辦法改變嗎?”
關玲試探著問。
“睡吧,這種事情沒法說的。”
張一鳴語氣已經有些不快,他想起了周甜,實在不願就這個問題再說下去。
關玲只好沉默下來,心中不由也默默想著周甜。
周甜是什麼樣的人?
她活著時是人民警察,死後是二級英雄,而自己呢?
毒販,如果有一天死了,那也是罪有應得;而且,周甜一定是冰清玉潔,而自己呢?
關玲不願想下去,轉而想著趕緊找個買家接洽,把私貨的生意做起來,這樣恐怕張一鳴會高興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