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眉,把你的絲襪脫下來。”
張一鳴忽然說。
“干什麼?”
齊眉不明白兩匹目露仇恨凶光的狼就在面前不遠的地方之時,張一鳴為何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快點。”
張一鳴沒有解釋,語氣卻不容抗拒。
齊眉第一次聽到火張一鳴這麼嚴肅的語氣,也不敢再問,一邊緊張地看著兩匹狼,一邊戰戰兢兢地抬腿,將自己的絲襪慢慢褪了下來。
“給我。”
要時刻警惕兩匹狼突然襲擊,張一鳴的話都很簡短。
齊眉將絲襪遞到張一鳴手里。
絲襪上還有齊眉殘余的溫度和氣息,可惜張一鳴沒工夫去體會一份旖旎,他看了看,絲襪早已被多處掛破,不過對於他想要的用途來說,這應該沒有影響。
絲襪的手感極其細膩輕薄,張一鳴慢慢將絲襪擰在一起,又試著使勁拉了拉。
不錯,強度很好,看來齊眉日常所用之物很有些檔次,估計空姐的收入不低啊。
“看著華總。”
再次簡短的交待,卻沒有看齊眉,張一鳴忽然拔腿徑直向母狼衝去,看准母狼的頭部,手中一棍橫掃。
母狼也料到張一鳴這一招,騰身一躍,向一側跳開幾米。
張一鳴仿佛忘記旁邊還有一匹幼狼的存在,緊追幾步,再次向母狼揮出一棍。
因為追擊母狼,這時候幼狼已經落到張一鳴身後,張一鳴背後留下一個大空檔給它。
只見幼狼毫不遲疑,覷准機會猛然一撲,一口咬住了張一鳴一條小腿。
張一鳴身後,齊眉和華佳敏同時發出驚叫。
然而兩個女人和兩匹狼都沒有料到,這正是張一鳴引蛇出洞的苦肉計,他以自己的小腿為誘餌,為的正是引幼狼上鈎。
張一鳴知道幼狼在自己身後沒有能力躍起到自己肩以上的高度,所以他的咽喉要害是安全的,而這時母狼又已經被張一鳴逼出好幾米遠,待幼狼一口咬住他的小腿之後,張一鳴忍住痛,忽然回手,以極快的速度將手里的絲襪在幼狼脖子上繞個圈,立刻使勁一勒。
等母狼發現上當,幼狼已經發出臨死的嗚咽聲,張一鳴早將勒在幼狼脖子上的絲襪打了個結,將幼狼的整個身子提了起來。
母狼此時紅了眼,狂嗥一聲,不顧一切地向張一鳴撲來。
張一鳴早料到這一著,他抓住絲襪兩頭,用套在絲襪上被勒住脖子的幼狼做武器,像流星錘一樣舞向母狼。
張一鳴越舞動,絲襪自然勒得越緊,絲襪上的幼狼早沒了聲息,顯然已經斷氣。
而母狼卻不敢或者不忍與自己的孩子相撞,只能發出悲痛的嗚咽聲不斷躲避,終於跳了開去,在幾米外盯著張一鳴。
這一刻,張一鳴看見母狼眼里布滿紅色的血絲。
2張一鳴心中忽然升起片刻不忍,但回頭看到華佳敏身上的血和傷,不覺恨意又起。這不過是以血還血。
確認幼狼已經斷氣後,張一鳴將它的屍體扔在地上,看了母狼兩眼,露出一個堅毅的眼神。
如果它的靈氣足夠,張一鳴想讓它知道:不要再跟來,不要再打我女人的主意,大家的恩怨到此為止,如果繼續跟來,我決不會手軟。
母狼血紅的眼睛看了看自己孩子的屍體,沒有對張一鳴的眼神做任何反應。
張一鳴不再理會母狼,走回華佳敏身邊。“怎麼樣,華總?”
“一鳴,我……沒法走了。”
“沒事的,華總,我扶你走。”
齊眉又開始掉眼淚。
張一鳴沒出聲,扶起華佳敏,一躬身,將她背了起來。
“一鳴,你自己的腿上也有傷。”
華佳敏難過地說,剛才幼狼咬得他也不輕,現在也是鮮血淋淋的。
“我沒事。”
張一鳴讓自己的視线始終能夠看見那匹母狼,然後對齊眉一聲招呼“走吧”慢慢邁開了繼續下山的腳步。
沒走多久,齊眉又是一聲驚叫。其實她不叫張一鳴也看見了,那匹母狼沒有流連在自己孩子的屍體旁邊,它又跟了上來。
母狼自己被張一鳴甩出去在樹上撞了一下,加上原先的腿傷未愈,它現在的戰斗力大不如前,又勢單力孤,雖然張一鳴背著一個人,它似乎也不敢再輕易對張一鳴發起攻擊。
母狼時左時右,時上時下,在張一鳴周圍不斷變化位置,似乎在尋找時機。
張一鳴也不敢掉以輕心,為了使自己的目光始終能看見那匹母狼,他也不得不不斷變換前進的路徑和方向。
天色漸黑,張一鳴忽然想到,母狼也許正是在等待黑暗,因為黑暗中它的視力將成為它最大的優勢。
張一鳴知道自己雖然可以運功增加在黑暗中視物的目力,但因為這些日子里身體消耗太大,功力肯定大打折扣,要跟這匹母狼比視力,自己還是會吃虧。
想到這一點,張一鳴又變一個方向,向一處沒有樹林遮擋的較高地勢走去。
那里的月光很好,自己不至於太吃虧。
如果不行今晚就在那里耗一夜,明天天亮再跟這匹糾纏不放的母狼斗法。
3母狼本來不斷在張一鳴的路线上變換自己的位置,但當張一鳴向那高處走去的時候,母狼似乎踏實了,它只是跟在張一鳴他們後面,不再左右迂回。
張一鳴隱隱感到有什麼不對,待他走到高處盡頭,才看清這里的地勢。
前面已經無路可走,剛才從下面看,以為這是一個高坡,翻過之後可以繼續向下,誰知這里竟然是一處崖壁,確切地說是一個俗稱“天坑”的地方。
張一鳴忽然之間明白了,母狼對這里的環境熟悉得很,它一路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在自己周圍迂回,就是想把自己逼到這里來。
可是就算到了這里它又能把我怎麼樣呢?
張一鳴停在崖邊正這樣想著,還沒來得及得到答案,母狼已經用行動給他作出了解釋。
只見母狼拼盡最後的力氣,全力向背負著華佳敏的張一鳴猛衝過來。
這一衝疾如雷霆之勢,張一鳴沒料到已經疲弱如此的母狼還能發出這樣的最後一衝。
母狼從齊眉身邊衝過,毫無理會齊眉的存在,目標直指張一鳴和華佳敏。
張一鳴已經來不及把華佳敏放下,身上背著一個人他的避讓也沒有那麼靈活,眼見母狼衝過來張一鳴心里只好想著先護住重要的咽喉部位,避過這第一擊再說。
然而這一次張一鳴又想錯了,母狼如風般衝倒,躍起後卻根本沒有像通常那樣張嘴咬向咽喉,卻是一低頭,如一頭牛般向張一鳴胸口撞來。
不好!
母狼是想將自己撞下山崖,大家同歸於盡!
可惜張一鳴醒悟又晚了一步,他抬手想將母狼的身體推開,然而母狼這拼了命的一撞,力量遠超張一鳴想象。
這天坑有多深張一鳴還沒來得及看,心里沒底,他只知道自己雙掌一推,母狼身體被撞向空中,但還是呈拋物线狀越過他的頭頂向崖下落去。
而張一鳴自己的身體也不可避免地向後一仰,失去了重心。
跌落已經不可避免,張一鳴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對後的關頭一勾手,將華佳敏從後背勾到前面抱住,然後在跌落的過程中盡力護住她。
4張一鳴抱著華佳敏,感到自己在突出的樹枝等東西上撞了幾下,最後頭部受到一擊,便失去了知覺。
醒來之時,月華如水,張一鳴發現自己躺在崖底,華佳敏坐在自己身側。
見到張一鳴醒來,華佳敏再也控制不住感情,一把抱住他哭了出來。
“一鳴,你醒了?你沒事了?謝天謝地,要是你死了,我怎麼辦?”
華佳敏又哭又笑,有些語無倫次。
“華總,怎麼樣,他醒了嗎?”
這時張一鳴聽到頭頂壓上傳來齊眉焦急的聲音。
原來這崖並不太高。從聲音判斷,大約二三十米。看來華佳敏沒什麼大礙,一直跟齊眉保持對話。
“嗯,他醒了。”
華佳敏高興地說。
“我要下來,我要跟你們在一起。”
這回齊眉哭了起來。
齊眉的話讓張一鳴清醒過來,他感到自己不但頭部受傷,而且估計腿也骨折了,他想動一下,只感到一陣劇痛。
這崖雖然不高,但是他和華佳敏現在這樣的狀態,估計是下來容易上去難了。
“別,不要,齊眉,你要是下來,我們大家都沒法上去,只能在這里等死了。”
張一鳴趕緊阻止齊眉。
“可是,我不想一個人在上面,我害怕。”
“別怕,沒什麼怕的,你在飛機失事那時候不是挺勇敢的。”
“那我怎麼辦?”
“你……”
張一鳴想了想,“你走吧。”
“我走?你讓我一個人走?”
齊眉驚訝地忘了哭泣。
“是。”
“你……你說過不丟下我的,現在你讓我一個人走?”
“這不是丟下你。齊眉,我和華總靠自己肯定是上不去了,你越早下山,就越早能帶人來救我們。你懂嗎?”
齊眉不作聲了,她知道張一鳴說得有道理。
“你現在就走,越快越好。”
“可是這麼黑……還有狼……”
“別怕,齊眉,聽話,走吧。兩匹狼都死了,只剩一匹最小的狼崽子,就像一只小狗一樣,沒什麼可怕的。你平常養狗嗎?”
張一鳴努力讓齊眉放松下來。
“不養。”
“就算不養也沒關系,至少你見過很多小狗吧?它們一點不可怕是不是?再說,你現在一個人在上面,雖然能跟我們說話,好像不可怕,其實很危險,就算狼來了,我們也幫不上你。你越早離開,越早下山越安全。”
“可是……”
“齊眉,你走吧。”
華佳敏也出聲了。
“你為了救我們也該走,不然我們堅持不了多久。難道你想看著我和華總死在這里?”
也許是這句話讓齊眉下了最後的決心。
“那我走了,我路上不會休息的,你們放心,我一定找人來救你們。等著我,一定。”
齊眉的話語夾著哭泣,忽然間張一鳴產生一種訣別的傷痛,沒來由地想起那些日子里給齊眉運功時她偶爾流露的極其隱蔽的一絲嬌態。
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次聽到這個小空姐的聲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