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鳴費了不少時間找到鍾晨說的“魅夜皇後”酒吧,推門進去,昏暗的空間內喧鬧之聲撲面而來,幾乎令張一鳴卻步。
鍾晨怎麼會約在這種地方?
忽然想起上次在深圳人間天堂里見到的另類的鍾晨,張一鳴心中一閃念,難道她又在查案?
張一鳴走向吧台,看見鍾晨一人坐在吧台前,手里擺弄著已經喝了一半的一杯酒。鍾晨也看見了張一鳴,衝他招招手。
張一鳴走到鍾晨身邊坐下,半帶玩笑的口吻問道:“怎麼約在這種地方,你不會又在查案吧?”
鍾晨一哂,有些母不屑的樣子,“你以為壞人都在酒吧里,國貿那種高檔寫字樓就全部是好人?”
張一鳴嘿嘿一笑,“主要是我一般不來酒吧,所以我以為好人都這樣。”
“你是好人嗎?”
鍾晨看張一鳴一眼,然後轉向吧台里的調酒師,“Jacky,給他來杯酒,我這種的。”
看來她對這里挺熟悉。
“不會吧?你覺得我不是好人?”
張一鳴裝出緊張的表情,“別人覺得我不是好人都沒什麼關系,可你要是覺得我不是好人,我是不是就快有麻煩了?”
張一鳴放低聲音朝鍾晨耳邊靠了靠,“你是權力機關的人,代表國家機器啊。”
不知怎麼的,也許是這里的環境里彌漫著一種放肆的氣息,張一鳴覺得自己在鍾晨面前說話的感覺都不一樣,他以前從來沒有,也覺得不太合適跟鍾晨以這樣的語氣說些這樣的玩笑話。
“你算什麼好人啊?就衝你同時跟那麼多女人保持關系,倒退二十年,光流氓罪一項足夠你把牢底坐穿。”
鍾晨流露出一種憤憤的情緒,把自己杯里剩下的酒一口喝干,“Jacky,再給我來一杯。”
張一鳴這時才意識到鍾晨的情緒似乎有點HIGH,這時調酒師把他的酒遞給他,他順便問道:“她喝幾杯了?”
叫Jacky的調酒師微微一笑,“沒幾杯,她能喝,這幾杯算不了什麼。”
2
“你放心,我就算喝再多,也不會衝人莫名其妙發脾氣。我說話都是有根有據的。”
鍾晨知道張一鳴問Jacky話的言下之意,衝他頂一句。
原來她還在為這事生氣,張一鳴忙笑道:“我今天就是來為這事道歉的。其實主要是你太出色了,我不想讓你走。但我又知道這不可能,加上昨天正好碰上其它事情也不順心,所以心里有些……失落。對不起。”
張一鳴向鍾晨舉起杯。
鍾晨一只手撐在吧台上托住自己歪著的臉,另一只手在空中一揮,“道什麼歉,道歉也沒用。真不想我走,讓我有留下來的理由啊。”
“什麼理由能讓你留下來?”
張一鳴覺得鍾晨話里似乎有話,立刻追問,“你說,我一定想辦法做到。”
鍾晨看著張一鳴片刻,忽然手臂再次一揮,“算了,說了也沒用。來,喝酒,我接受你的道歉。”
鍾晨端起Jacky再次送上的酒杯,朝張一鳴的酒杯叮地一碰,仰頭喝了一大口。
鍾晨其實不太為昨天張一鳴發脾氣生氣,但她心里真正不快的理由卻沒法說出來。
張一鳴也喝了一口,由於沒有心理准備,只覺得嗓子一陣冒煙,差點一口噴出來。
“拷,這什麼酒?我還以為你喝的會是一些詩情畫意的東西。”
“我本來就不是詩情畫意的女人。”
鍾晨故意似的又喝了一大口。
張一鳴笑笑,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心中開始思量,聽鍾晨剛才的口氣似乎真有辦法讓她留下來?那是什麼辦法?
“是不是三超材料失竊的危險還沒解除你就不必走了?”
張一鳴試探著問。
鍾晨立刻識破張一鳴的心思,伸出一個手指在張一鳴眼前搖擺,“不要試圖從我這里打聽什麼,我是干什麼的你已經知道,所以,我不想說的事情你是打聽不出來的。”
張一鳴笑一下,暫時先轉個無關緊要的話題道:“我看你對這里挺熟悉,你很喜歡來酒吧?”
“怎麼?不行?”
“哈,那倒沒有。不過以你的身份,這合適嗎?”
張一鳴指的當然是鍾晨在CL之外的另一種身份,但他這隨口一說卻不知怎麼激怒了鍾晨,鍾晨把酒杯往吧台上一頓,“你也這樣說?有什麼不合適的?只要我沒有違反規定,私人時間別說泡吧,就算我去挑鋼管舞又怎麼樣?”
張一鳴一愕,看著突然生氣的鍾晨心想,今天可是來道歉的,可別讓她舊恨未了又添新仇,於是忙笑道:“我隨便問問,其實確實沒什麼不合適。你要去跳鋼管舞我一定每天捧場,你上次在深圳那金色假發呢?戴上跳舞絕對酷斃了。”
“哈哈。”
鍾晨笑出來,“你也會說‘酷斃了’?”
“你不也能跳鋼管舞嗎?”
張一鳴陪著笑道。
“好,我給你跳一個酷斃的。”
這時酒吧里強勁的節奏正在響著,鍾晨跳下坐著的高腳凳,拉著張一鳴往跳舞場中走去。
3Jacky說鍾晨能喝,但張一鳴看她現在這狀況就算沒有完全醉,也肯定很有些飄飄然。
張一鳴被她拉著一邊走一邊四下張望,直到確認這里沒有跳鋼管舞的地方才放下心來,她現在這麼HIGH的狀況,別自己一句話讓她在這里跳一場鋼管舞那可就糗大了。
跳舞是張一鳴的弱項,好在酒吧里所謂的跳舞也沒什麼講究,愛怎麼來怎麼來。
鍾晨在張一鳴面前,帶著他隨節奏揮舞扭動起來,這情景不由讓張一鳴想起第一次和趙敏在迪廳的情形,似乎後來的一切都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想著想著張一鳴漸生出許多自責和自省來,趙敏本是青春奔放的年齡,為了自己她真的改變了很多。
憑什麼只要求她為自己改變,而自己不能為她做些改變呢?
再又想到那個叫劍南春的男孩子,他能陪趙敏去迪廳,自己為什麼不能?
張一鳴本來准備從明天開始行動把趙敏追回來,此時忽然醒悟,干嘛要等到明天?
為什麼不能從此刻就開始,為趙敏做些改變,學習一些她喜歡的東西,為能陪她去一些她喜歡的地方做一些她喜歡的事情做好准備。
張一鳴的身體開始放松,隨著節奏的舞動越來越合拍起來,他要找到在這樣的節奏中舞動的感覺,他要陪趙敏一起去迪廳。
“你不錯,很快就跳得像那麼回事了。”
鍾晨在喧鬧中對著張一鳴大聲道。
“那當然,我是誰。”
張一鳴也高聲道,不無得意。
“要不要我來點酷斃的?”
“好啊。”
激烈的節奏和氣氛跟酒精的作用差不多,都讓人頭腦發熱,何況張一鳴知道這里沒有鋼管,鍾晨玩不出什麼出格的花樣來。
正這樣想著跳著,便見鍾晨刷地一下拉下自己休閒夾克的拉鏈,張一鳴還沒反應過來,鍾晨已經兩手一掀將夾克脫了下來。
“歐、歐……”
鍾晨叫著將衣服在頭上揮舞幾圈,然後一松手,衣服飛了出去。
“你……”
張一鳴目瞪口呆。
就在張一鳴發愣的時候,鍾晨已經又解開了自己襯衫的扣子。
她的衣襟敞開來,能看見里面穿著的一件緊身高腰小背心,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苗條健美的腰腹和漂亮的肚臍,隨著節奏的扭動充滿不羈的誘惑。
眼見鍾晨又要脫去襯衫,張一鳴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要干嘛?”
鍾晨哈哈笑著,“這里沒有鋼管,我給你來更加刺激的。脫衣舞,酷不酷?”
“酷、酷。夠了,到此為止。”
張一鳴手忙腳亂地抓住鍾晨不斷掙扎的手。
4但是張一鳴似乎已經控制不了事態,周圍看見這一切的人群的情緒像被加了一劑興奮劑,更加喧囂起來。
大家圍著張一鳴和鍾晨起哄,這反過來又調動了鍾晨的情緒,她兩手掙扎得更厲害。
張一鳴覺得有點抓不住鍾晨的雙手,正猶豫著要不要把她抱住,鍾晨突然一使勁掙脫他,笑叫著跳上了領舞的台子。
鍾晨在台子上脫去襯衫舞動幾下,再次扔到人群中,酒吧里的人開始進入顛狂狀態,有另外的女人男人也脫衣揮舞起來。
穿小背心在台上的鍾晨成為領舞者,全場跟起她的節奏一起扭動著。
鍾晨的情緒越來越HIGH,兩手突然抓起背心的下擺,眼見得是要把背心也脫了。
張一鳴的心里突然產生一種接近抓狂的焦躁,就像是自己的東西馬上將被別人占有一般,他再顧不得許多,分開眾人一個箭步跨上領舞台,一把將鍾晨抱在懷里,用背部擋住了其他人的視线。
人群中傳來一片對張一鳴的噓聲,有人高叫“放開她”鍾晨現在只穿了一件小背心,張一鳴可沒功夫跟一群半顛狂狀態的人鬧翻,他一邊抱住鍾晨,一邊回頭對人群大聲喊道:“各位哥們姐們,今天全場所有的單我買,大家喝好玩好。她喝高了,得下去歇會。”
說完,張一鳴摟住鍾晨下了領舞台,走到吧台邊坐下。
Jacky笑眯眯地看著張一鳴摟著鍾晨回來,對剛才發生的一切仿佛無動於衷。張一鳴發現全場中恐怕只有這個Jacky是冷靜的。
鍾晨嘻嘻笑著,還在問張一鳴:“酷不酷?”
張一鳴覺得自己比鍾晨還狼狽,“酷,當然酷。你穿這麼點,能不Cool嗎?”
“哈哈。”
鍾晨推開張一鳴,手在吧台上一拍,衝Jacky道:“酒。”
張一鳴看著鍾晨這一身清涼,撇開便宜了一些男人的眼睛不說,就這還不到四月的天氣,張一鳴也擔心她受涼,但又不好強行再摟著她,只好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到鍾晨身上。
張一鳴望向舞場那邊搜尋鍾晨剛才扔出去的衣服,這時Jacky又倒了一杯酒給鍾晨,張一鳴回轉頭一見,不禁很有些惱火。
“你還給她喝?”
Jacky不慍不怒地一笑,“我是賣酒的,她是顧客,她說要,我當然給。”
Jacky的笑容里有一種明顯的示意:你該管的人是她,不是我。
張一鳴冷哼一聲,劈手從鍾晨手里把酒杯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