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三寶的手下稀里嘩啦地把手里的槍從窗戶往空廠房里扔,廠房窗戶的玻璃有的已經破碎,有的本還完好,有幾把搶砸在這些玻璃上,砸碎了玻璃,又是另一陣的稀里嘩啦。
張一鳴左手依然舉著炸藥的引爆盒,以防止有人藏有其它的槍支偷襲他。
“叫阿美出來,到我的車里去。”
張一鳴對洪三寶道。
“王先生,為了一個婊子,你冒這麼大的險,值得嗎?”
洪三寶不甘心地問。
“我冒了險嗎?我不覺得呀。”
“怎麼沒冒險,你有可能給她陪葬。”
“No,No,No。”
張一鳴搖手道,“如果陪葬,是我們大家陪葬。”
張一鳴晃了晃手里的引爆盒,“如果不陪葬,我們都不陪葬。所以,我的危險跟你是一樣的,洪先生。你願意為了這個女人,讓自己,讓你的手下,當然還包括我,都被炸死嗎?”
“好,好,好。王先生,我佩服你,我認輸。”
洪三寶點頭道,隨後朝自己的手下一揚手,“把人給他。”
阿美被從一輛車的後箱里抱出來,嘴里塞著毛巾,雙手被反綁。
洪三寶的人給她松了綁,拉出嘴里的毛巾,阿美慢慢向張一鳴走去,一雙眼睛淚水汪汪,充滿著殘留的恐懼,劫後余生的驚喜,還有對張一鳴的一種復雜的情緒。
張一鳴沒有看懂阿美眼里的這種復雜情緒包含著什麼意思,也沒有時間讓他去細想。
“阿美,到我車里去。”
他對阿美說到。
阿美上了車後,張一鳴也慢慢往車上退去。
離開的時候,將是整個行動最危險的一環,在他的車離開洪三寶這伙人一定距離後,如果有人還藏了一支槍,向他開槍,那麼即使爆炸也傷不到洪三寶他們。
所以這時候只要有槍,他們最有可能開槍。
“請記住,黑暗中還有一支槍指著你們。現在我要走了,如果誰還藏有槍,在我走的時候偷襲我的話,你們的洪老大將首先被我的朋友干掉,然後開槍之人肯定跑不了,再然後,能干掉幾個算幾個,你們可想清楚了。別以為在我走遠之後開槍,炸彈炸不到你們就安全了。”
洪三寶冷冷地一直不作聲。
張一鳴回到車上,掛上倒檔,一點火,一踩油門,小車急速倒出十幾米,然後一個急停,轉向,“哧”的一陣輪胎與地面摩擦聲,小車掉過了頭,正面朝向了離開的方向。
張一鳴對自己嫻熟的車技一向自信。
在小車重新加速離開的時候,小車的後箱蓋打開了,原來還有人藏在這里面。
此人從後箱里面扔出兩大塑料桶的汽油,隨著兩聲細微槍響,汽油轟的被點燃,阻住了洪三寶他們可能追來的道路。
與此同時,張一鳴架著的小車已經揚長而去。
2行出兩里後,張一鳴趕緊停車,跑到後背箱處,歡歡已經自行打開箱蓋,從里面鑽了出來。
張一鳴將歡歡接到副駕駛座坐好,才重新開車急馳而去。
阿美一直一言不發地坐在後排座上,直到見到歡歡上車,才吃驚地叫了一聲:“花姐,是你?”
歡歡也吃了一驚,回頭看了一眼阿美,“你認識我?”
“什麼意思?歡歡,你叫花姐嗎?”
張一鳴也奇怪了。
“別問我,正煩你呢。”
歡歡沒好氣地衝張一鳴說到。
阿美沒有回答歡歡的問話,歡歡瞪她一眼,喝道:“問你話呢,怎麼不回答,啞巴了?”
阿美本想說認識,再一想她哪里高攀得上這個花姐,洪三寶對她都畢恭畢敬,那時候阿美想只要能和這個花姐比肩站在一塊,那都是一種成就。
現在好了,都已經和花姐同坐在一輛車里了,可惜面對的是花姐隨時可能爆發的怒火。
“前不久,你和洪生在帝豪談事情,他送你出來,叫你花姐,我在旁邊聽見了。”
阿美囁嚅著對歡歡說。
原來這麼回事。
歡歡沒再理阿美,轉回頭去。
阿美看著歡歡的背影,前一次見到洪三寶對她客氣有加,剛才又見到她一句話衝得張一鳴不敢再作聲,這洪三寶和張一鳴在阿美眼里都是厲害之人,到了花姐面前都變得老老實實,在身為小姐,受慣男人欺侮的阿美眼里,這花姐簡直就是天人下凡,此刻“天人”似乎正在生氣,因此阿美坐在車後更是噤若寒蟬,不敢再弄出一點響動。
“歡歡,你說秦大哥他不會有事吧?”
張一鳴邊開車邊問到。
“那兩桶汽油燃起來得有一陣,洪三寶他們一時半會離不開,老秦的身手,脫身不成問題。”
歡歡冷冷回答到,似對張一鳴還有怒氣未消。
停了半分鍾,歡歡又回頭冷眼掃了一下阿美,說到:“你這個女人,竟然讓我和老秦冒這麼大的風險為你出手,還是沒錢收的買賣,你真是三生修來的。要是老秦出了事,我掐都掐死你。”
阿美聽了不敢作聲。
她不知道老秦是誰,但是單單是花姐來了,就讓她受寵若驚。
而且阿美很迷惑,花姐不是洪三寶的朋友嗎?
怎麼又會跟張一鳴走到了一起,還跟洪三寶作對來救她?
“歡歡,出手的還有我呢,你怎麼沒算上我。”
張一鳴笑著對歡歡道,他知道歡歡一直生氣,不願意來救阿美,便想調節一下氣氛。
“去去去,你是活該。”
歡歡恨恨地說到。
3阿美大概在小車後備箱里被塞了一天,又累、又餓,再加上恐懼,張一鳴他們三人回到歡歡住處的時候,她已經疲憊不堪,張一鳴問她要不要吃點東西,她搖頭,很困,只想睡覺。
張一鳴便讓她到客房去睡一下,歡歡攔住了她。
“慢點,先去洗了,這麼髒,不准上我的床。”
阿美臉一紅,不由升起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張一鳴見阿美似乎站都站不穩了,便指指主臥室對歡歡道:“你的床不是在那里嗎?她先到客房和衣躺一下,精神恢復後再說吧。”
歡歡怒瞪張一鳴一眼,“你說什麼呢?對她來說,這屋里的一切都是我的,難道不是嗎?”
阿美早已不敢作聲,強撐著乖乖地進到浴室,洗浴去了。
經過熱水的滋潤,阿美的精神有所恢復,浴後出來,容顏比剛才都好了許多。
歡歡看她一眼,心想這小姐還有幾分姿色,尤其是眼眉間不像其他做小姐的那樣顯得縱欲過度的暗淡,也沒有一般做小姐的那樣一股子放浪風騷。
歡歡立刻瞪一眼張一鳴,心想,死色狼,難怪這麼大的勁去救她。
阿美去客房休息後,歡歡抓住張一鳴,咬牙輕聲質問道:“死色狼,你老實交待,跟她上過床沒有?”
完了,看來終於還是得過這道坎,張一鳴心里一聲哀嘆,這個歡歡,可比其他那幾個女人難對付多了。
“這個問題是這樣的,其實呢,歡歡你想想,我當初跟阿美並不認識,那麼怎麼才能接近她,讓她替我找到撈仔呢?當時為了這我真是傷透了腦筋,想了各種辦法,可是那些辦法都不可行,我想啊想,想啊想……”
張一鳴現想現編,一邊謅著滿嘴的胡言,一邊查看歡歡的臉色。
這個該死的歡歡,此刻好像特別的耐心,似笑非笑地看著張一鳴,一點沒有打斷他的話,不叫他再說下去的意思。
張一鳴實在編不下去了,突然叫起來:“哦,想起來了,好老婆,你今晚在車後箱里藏了那麼久,來來,老公給你揉揉。”
“好啊。”
歡歡也不客氣,在沙發上坐下,張一鳴在她肩上殷勤地揉起來。
“你怎麼搞的?是用嘴在揉嗎?”
歡歡一邊享受著張一鳴的服務,一邊問到。
張一鳴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沒有啊?當然是用手在揉。”
“那接著說啊,剛才問你的事你還沒說完呢,不會是為我揉著肩,嘴巴就也說不出話來了吧?剛才說到哪兒?哦,你想啊想,那你最後想出什麼辦法接近阿美了?”
我拷!張一鳴在心里大呼上當,你,你,你,好你個楊歡歡,這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想躲的沒躲過去,還賠上一回按摩服務。
“歡歡,我覺得吧,你還是應該先去洗個澡。”
張一鳴又在想轍,“對,先洗個澡,然後舒舒服服地享受按摩,多好。來,老公給你去放水。”
張一鳴說著就往浴室走去。
“回來。”
歡歡一聲呼喝,“你編啊,你再繼續編故事啊,你想啊想,想啊想,你最後想出什麼了?我看你不是那時候在想吧?你是現在正在想啊想才對,想著怎麼欺騙你老婆,隱瞞你跟別的女人的風流韻事。我又沒有說錯啊,老公?”
4
張一鳴從浴室門口一步步走回歡歡的身後,兩手趕緊又搭在了她的肩上,為她揉動起來。
“嘿嘿,歡歡你真聰明,我還沒有說出來,你就猜到結果了。我想啊想,最後終於想到,這個阿美,她不是做小姐的嗎?那我裝著出來尋歡的男人,不是最好接近她嗎?所以,我就……嘿嘿……”
“死男人,死色狼,難怪這麼拼了命要去救她。你倒是滿憐香惜玉,只要是上過床的女人,哪怕是一小姐,也像寶貝一樣疼著,是不是?”
“沒有。”
張一鳴否認,“我真是於心不忍,這跟上不上床沒關系,阿美是被我連累的。”
“走開,不要你揉了。”
歡歡氣呼呼地說。
張一鳴放開歡歡的雙肩,知道她在氣頭上,也不再惹她。正在這時,老秦也回來了。
見到老秦,張一鳴徹底松了一口氣,老秦的安全歸來,正式宣告今晚的行動圓滿成功。
老秦在客廳坐下來,張一鳴問起洪三寶後來的情況,老秦笑道,他們忙著滅火衝出去,時間拖久了怕引來旁人,那就走不掉了。
“今晚的事,謝謝你了。”
張一鳴對老秦說。
老秦笑笑,朝歡歡努努嘴,對張一鳴道:“不用謝我,我是自己找上門的,她才是被你強拉去的,我看她的思想現在還沒通呢,你好好補救吧,不然以後有你好受的。”
聽了老秦的話,再看看歡歡,張一鳴回想起白天時候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