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幫朋友看的……”霜兒結巴了。
“哦……”黃毛阿叔一副“我懂的”表情,悠然間依舊帶著笑。
霜兒回身繼續去看那櫥窗,目光卻不自覺盯住那副手銬,眼前又浮現出陳叔叔的大手,那雙撕爛女仆裝的手,按住她,侵犯她…………好疼……
“這小東西,能把人拷住嗎?看起來好不結實。”霜兒指著手銬,弱弱地問。
“喏,你試試……”黃毛阿叔走過來,打開櫥窗,取出手銬交給她。
霜兒接過捏了捏,硬質塑料的感覺,裹了一層粉紅色膠皮,還鑲嵌了幾簇粉色羽毛……更像是一件飾品。
霜兒經受不住粉色飾品的誘惑,不禁把手銬戴在自己手腕上試了試,又扣上,舉起手晃了晃。
不疼,但也不算牢固。
“還挺好看的,粉紅小手鐲。可是這些為什麼都是用來對付女孩子的呀……不公平。”她指著那個櫥窗。
“哦,男用的也有啊……在這里,喏……這種結實……”黃毛阿叔從櫃子下面取出另一幅手銬,全金屬的,叮叮當當,銀光閃閃。
“……男朋友,喜歡玩這個?”
“嗯?我想……如果他太凶……就把他銬上……嘻……”霜兒晃了晃那副金屬手銬,連她自己都被那不切實際的幻想給逗樂了。
“對的呀,只要他願意,被你帶上這副手銬,那你就是女王了,一切盡在掌握……哈哈哈……”黃毛阿叔陪著一起笑起來。
“哎……怎麼可能願意呢?”霜兒收住笑輕輕說,心情又開始低落起來。
是啊……我怎麼可能給他們帶上手銬呢?
銬住老板?說笑話吧,會被打死也說不定。陳叔叔?他可是警察,是有真的手銬呀。哎……
“霜兒妹妹,這你就不曉得了吧。這男人啊,有主動的,也有被動的,有喜歡虐待的,也有喜歡被虐待的,覺得這樣才夠刺激呢。”
黃毛阿叔繼續推銷,霜兒知道他理解錯了,但也不想解釋,說了也沒什麼用。
但她的內心還是被對方的話戳動了一下。
男人有主動的,也有被動的……
她心頭一下浮現出蘇南的身影。
“黃毛阿叔,有什麼……可以讓被動的……變主動呢?”霜兒小臉微微一紅。
“嗯?……阿叔沒聽懂。”
“哎呀……就是……嗯……原本不想要……結果變得超級想……想要……”女孩越說聲音越輕,低下頭看腳面。
“你說的是春藥啊!當然有,男女都有,一吃就把持不住。喏……這個就是,男用,無色無味……”黃毛阿叔從旁邊一個藥品櫃子里取出一個盒子放在櫃台上。
“……”霜兒心里咚咚咚地敲起來,雙唇緊閉,小心探頭湊過去看,心里卻是在天人交戰。
霜兒啊霜兒,不可以這樣呀,你怎麼能給大哥哥下藥啊?!
可是他不肯做怎麼辦?霜兒想要和大哥哥舒服地做一次愛,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啊。難道霜兒這輩子只能做可憐的泄欲工具?我不要我不要!
大哥哥疼惜你愛護你,你怎麼能反而去藥他啊?!
可是他想要和霜兒做愛啊,他一定想的,霜兒看得出來。
你怎麼知道他吃了藥不會變成他們?
一想到此處,霜兒突然就驚醒了,這才注意到一旁黃毛阿叔還在自說自話。
“……所以我說,你在那種地方上班要小心哦,現在的藥可厲害啊,吃不出來的,不知不覺就被下藥了……”
黃毛阿叔自顧自地說著,話語中充滿同情。
霜兒掃了一眼櫃台里大大小小的盒子。
全是藥啊,這麼多!
“這個『冬』是什麼?”她指著其中一個盒子問,盒子上只印著這個大大的漢字。
“哦哦,這個藥和春藥的效果是反過來的,藍盒子是男用的,是很厲害的痿藥……陽痿的痿,你曉得吧?邊上粉色是女用……”黃毛阿叔取出盒子一邊解釋。
霜兒對這藥完全無感,但是一聽見女用二字,她卻瞬間想到了雪兒。
“誒對了對了,有沒有讓人變緊的藥啊?”她有些緊張地抬起頭。
“什麼東西變緊?”黃毛阿叔一臉懵。
“小……小妹妹……”霜兒臉刷的一下紅了,低下頭,她很久沒在這里害羞過了。
“哦!有有!你等我一下……”黃毛阿叔恍然大悟,快步朝里屋走去,那里是他的小倉庫。
……
四周安靜極了,霜兒只聽到自己耳邊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真的有這種藥嗎?雪兒……應該會高興吧……
霜兒眼前,閃現陳叔叔在雪兒身上發泄時好幾次命她夾緊,以及雪兒被趕回來那晚所說的遭遇,她相信雪兒一定正為此苦惱。
“霜兒!你干什麼?”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斷喝,讓霜兒渾身一個激靈。
霜兒扭頭,見雪兒怒氣衝衝地走進來!想曹操曹操到嗎?
“啊!雪兒?你怎麼還沒回家?”霜兒大驚。
“我擔心你被人給騙了!你手上戴的這個是怎麼回事?是他把你拷上的?”
雪兒伸手一指剛從屋里出來,手捧盒子的黃毛阿叔,那指尖像是要射出子彈。
“啊?小雪妹妹也來啦?你這個新發型還蠻漂亮的,很適合你哦……好看,好看……”黃毛阿叔將盒子放在霜兒面前,不慌不忙,仍是笑盈盈的。
“哼!好看個屁!……我要是晚來一步,你是不是就要把霜兒拷到床上去啦?!”雪兒抓住霜兒手腕上的粉色手銬搖晃著。
“霜兒?”黃毛阿叔好奇地瞄了霜兒一眼,霜兒這才意識到,他還不知自己改稱呼了。
黃毛阿叔很快反應過來,笑道,“哦……怎麼可能嘛……呵呵……霜兒妹妹好奇而已……小玩具,小玩具。”
他走近前來,捏住霜兒腕上的手銬邊緣,捏下開關,“來,霜兒,阿叔幫你解開吧。”
霜兒揉了揉手腕,目光始終停留在黃毛阿叔剛拿出來的那個盒子上。
“他給你拿的什麼?”雪兒也湊了過來。
“哦……這是縮陰膠囊,霜兒妹妹問我有沒有可以變緊致的藥……”黃毛阿叔趕忙解釋,語氣比之前拘謹多了,明顯受制於雪兒的蠻橫氣場。
雪兒一把抓起盒子,翻來覆去地看,可雙手卻是越捏越緊,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手指發力到開始顫抖,像是變作了一副鉗子。
眼見那紙盒開始變形,越來越癟……
“雪兒!你……”霜兒驚了。
“你……你有這種東西?!為什麼不早說啊!”雪兒猛一抬頭,紅紅的眼中噙著淚水,面朝黃毛阿叔怒目而視,著火似的叫嚷聲中帶著嘶啞。
“啊?!雪兒妹妹……你……你沒問過我啊!而且……這個是新到的貨,我還沒來得及上架……”黃毛阿叔被眼前情景著實嚇了一大跳,緊著後退半步,他哪里會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都怪你!都怪你!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不早點進貨?為什麼?!!嗚…………為什麼……沒早一點想到!笨蛋……嗚……笨蛋……嗚嗚……”雪兒將捏癟的盒子用力一扔,跪坐於地,失聲痛哭。
霜兒蹲下身子,摟住雪兒,“雪兒……你別哭了……都過去了……都,都過去了……”
她靠在雪兒身上,不住安慰她,也忍不住抽泣起來。
黃毛阿叔看傻了,但也在慌亂之中腦補了這個故事的前半段,一定是雪兒男朋友嫌棄她不夠緊致,於是被拋棄了。
畢竟如果只是客人嫌棄她,不可能傷心成這樣吧。
“雪兒姑娘,你,你這麼年輕,松應該不是因為用的次數多,是天生的,天生——”
兩個女孩齊刷刷猛抬頭,射出的眼神像是能吃人。
“額……這個藥,很靈的,你拿回去用用看……”黃毛阿叔聲音有些發顫。
……
“你這還有什麼?……”雪兒止哭,吐勻了氣,抽了抽鼻子抹了抹臉,起身去看他那個藥品櫃台。
“我靠!你是黃毛藥師嗎?……嗯?還敢給小姑娘推銷春藥?”看到櫃台內外大大小小亂七八糟的藥盒子,雪兒震驚了,扭頭瞪向阿叔。
她胸中怒氣正盛,四處亂撞,無處發泄。
她此刻最懊悔的,是只要霜兒在家,她都使喚霜兒出門買避孕套。如果自己多來幾次,一定早就發現這個櫃台了。
“雪兒姑娘,你先別急,有什麼需要你好好說……”
雪兒怒火攻心,牙關緊咬,一把抓起放在櫃台上的金屬手銬,扭身朝黃毛阿叔緊走兩步,一下就銬住了他手腕。
“誒!誒?雪兒你做什麼?!!”黃毛阿叔大驚。
雪兒連推帶搡,把他按在屋里的一把椅子上,一邊叨叨,“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呃……啊!不懲罰你這個老黃毛我過不了今天啦!”
她拉下阿叔手腕,將手銬的另一半扣在他腳脖子上,嘎拉一下捏緊。
“雪兒!你別這樣啊!黃毛阿叔有什麼錯呀?”霜兒焦急地大叫。
“他有錯!就是有錯!我說有就有!”雪兒和她對吼。
“對,對,我有錯……雪兒妹妹,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嘛……哎呦我的老腰……”黃毛阿叔彎著腰,像是在單手穿鞋,樣子極其別扭。
雪兒將地上那被捏癟的盒子,以及櫃台上鋪著的藥全都裝進袋子,“本姑娘拿回去試用,不好用的話,再來找你算賬!哼!霜兒,我們走!”
雪兒拉起霜兒的手,拖著她朝門口走。
“可是,阿叔他……”霜兒掙著著,扭頭去看。她實在擔心,黃毛阿叔能不能自己解開手銬。
“走啦!”雪兒用力拉著,突然,霜兒看到門口,白影一晃——那條大白狗又出現了!
“呀!有狗啊雪兒!”霜兒掙脫,朝後退去。
“滾開!臭狗!打你了啊!”雪兒舉起包包,作勢要打,大白狗見狀扭頭就跑……
霜兒被拽出門時,聽到黃毛阿叔還在身後問,“妹妹……套子今天不拿一盒嗎?新產品哦,超薄的……”
走出黑漆漆的巷子,霜兒這才看清,雪兒臉上,此時已是淚流滿面。
“雪兒?你怎麼又哭了?”
“沒什麼……我忘了,你從小怕狗的!”雪兒擠出一絲笑容,又扭頭看著遠方,“你……你怎麼能怕狗呢……”
笑容變得慘然,淚水無聲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