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早些時候)
米昭楠很少自己開車出門,每天上下班她都是乘出租車。
一來是她的衣著,特別是鞋子不適合開車,二來是她每天晚上都少不了喝酒,哪怕酒量再好,這點兒交通安全意識她還是有的。
今晚沒喝酒,她從電話里聽出了老板那不容等待的急迫,出門時拿上了車鑰匙。
這麼晚了,尤總到底要干什麼呀?
她安靜開著車,連音樂都沒開,疑慮滿腹。十多分鍾後,白色寶馬車轉了個彎,拐入一條老舊街道。
電线橫飛,路燈昏黃,燒烤攤前聚著叁叁兩兩的赤膊客人,轉頭望向車子,神色間滿是疑惑;一處白色燈箱忽明忽暗,成為這條街上最為搶眼之物,滿眼的陳舊破敗景象。
老板來電,讓她立刻帶雪兒霜兒兩人去會所,立刻馬上,越快越好。
回味著那暴躁的語氣,米昭楠有種強烈預感,等待這兩個小姑娘的,不會是什麼好事。
敲開房門,雪兒看清來人後一臉的驚訝。正在書桌前復習的霜兒,也是扭過頭來瞪大了雙眼。
小楠姐怎麼這個時候來?
霜兒心里砰砰亂跳起來,小楠姐很少會來自己家的,她這麼晚過來,一定是和昨天吳總的事脫不了關系!會是什麼呢?難道吳總死了?
霜兒和雪兒昨晚從黃毛阿叔那里拿到“春”藥之後,商量了很久。她們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來,該怎麼把這個解藥給吳總吃下去。
去醫院?可她們不知道吳總被送到哪家醫院,全市一家一家問也不現實。
找他單位?那不變成去公安局自首了嗎?而且他昨晚變成那樣,今天還能去上班?
至於吳總的家住在哪里,她們就更是不知道了。
這一整天,兩個女孩都是在忐忑中度過的,她們希望聽到吳總安然無恙的消息,但是得到的消息卻是——會所暫停營業了!
她們相信這一定是那個吳總安排的,並由此推斷,他還算神智清醒,應該沒啥事。
她們沒有為會所歇業感到難過,反倒稍稍松了口氣,直到此刻,小楠姐大半夜出現在她們面前。
“小……小楠姐?”雪兒驚的話都不利索了。
“換好衣服跟我走!你們兩個一起。”小楠姐走進屋,一臉嚴肅,沒有寒暄客套。
霜兒雪兒身子一頓,立馬反應過來,趕忙找衣服換好,仍是她們昨天穿的那一套。雪兒T恤衫牛仔褲,霜兒全套學生裝。
很快她們就坐上了小楠姐開的車,一路上沉悶的氣氛暗藏蕭殺之氣,讓霜兒後背發涼。
“小楠姐……出什麼事了?”雪兒小聲問。
“老板找你們。”小楠姐沒回頭。
“老板?”霜兒一驚,心說還好不是警察找我們。
她扭頭看向雪兒,見她眼神中也是藏不住的慌亂,雙手緊緊捏著包。
車剛進頂點大樓停車場,霜兒就看到紅藍色警燈閃啊閃,距離會所直達客梯最近的停車位上,正停著一輛警車。
“警察!雪兒!有警察啊!”霜兒抱住雪兒胳膊,眼眶一熱鼻子一酸,視线瞬間就模糊了。
完蛋了!吳總一定是發現她們干的事,派人來抓她們了!
雪兒緊緊抱住她,瑟瑟發抖。
“你們怕什麼?他們都守了一整天了,怕我們私下開門營業呢。……怎麼還沒撤?吃飽了撐的!”小楠姐不屑地撇撇嘴,像是有一肚子怨憤。
女孩們聽聞,抱緊的手松了松,驚魂未定。對望一眼,兩人都是滿臉狐疑。
緊急通知歇業的事以前也發生過,但今天還有專人把守?用得著這樣嗎?
叁人乘電梯直達八樓,這里也有幾間包房,霜兒也曾經上來服務過。
但她還是第一次走進這條有人把守入口的走廊,長長的走廊上,正中位置一扇木質雙開大門,門口還站著兩個高大威武的黑衣人,想必是老板的保鏢隨從。
雪兒倒是在這里住過一個多月了,但她是第一次見老板門口有人把守,看向霜兒的眼神中,也是充滿了疑惑。
“進來吧。”
小楠姐敲門進入,轉身招呼女孩進屋。
霜兒拉著雪兒的手,跟在她身後顫顫巍巍走進去,飛快掃視一眼,見如此空曠氣派的辦公室里,光頭老板正獨自一人坐在辦公桌前。
“小楠你先出去。”老板朝小楠姐揮揮手,後者告退。
“你們過來。”老板面無表情,語氣不善。
女孩對視一眼,牽著手來到老板桌前站好,微微低頭不敢去看他眼睛。
“你們倆,知道為什麼會來這里上班嗎?”尤總身子朝後一靠。
“嗯……還債。”雪兒弱弱回答。
“還完了嗎?”
“還……還沒……”雪兒結結巴巴,聲音細若游絲。
“我這里待你們咋樣啊?”
霜兒聽聞,不禁抬眼偷瞄,見老板搖晃起椅背,身形悠閒,但卻神色肅殺,像是要吃人。
“嗯?挺……挺好的呀……”雪兒也是一愣,不知老板想說什麼。
“嗯,挺好的是嘛……有吃有喝,還給你們錢賺…………”老板繼續悠悠說,停頓片刻之後,聲音突然變得高亢堅硬,怒氣十足:“那你們就這麼害老子?!”
兩個女孩同時一震,心跳頓時亂了。
老板知道了?他這麼說,一定是知道了吧?
霜兒心中一片混亂,腦子像是被扔進了漂白水,除了嗡嗡轟鳴,一切都在迅速褪色消失。
“啊?沒有啊!”雪兒猛一抬頭,目光真切,淚花閃動。
“沒有?!你不會不知道,今天是誰讓咱們停業的吧?”老板繼續惡狠狠。
“是……是吳總嗎?”雪兒小聲問。
“他昨天直著進來,橫著出去!換了你能不恨啊?!”尤總坐直身子,隔著桌子朝雪兒探過去。
“他……他突然就變那樣了,這又不能怪我們姐妹兩個啊!”雪兒狡辯。
“真當老子傻逼是吧?!!!”老板恨恨說著,將桌上那台顯示器猛地一拍,把它轉了過來。
看著灰暗的屏幕,兩個女孩同時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雞。
只見屏幕上正在播放一個監控視頻,而其中正是雪兒和霜兒兩人。
能清楚看到,雪兒從包里翻出藥水,先後倒入兩個啤酒瓶中,拍回蓋子做好標記。
這一幕,正是昨晚她們兩個在陳隊出去接人時,在包房里所做的事情!
霜兒蒙了,淚水忍不住滑落。她腦子徹底不轉了,一整天的隱隱不安,此刻得到了驗證。
……
“肏!敢在老子地盤下藥,你們倆真夠厲害的啊!”尤總猛拍一下桌子吼起來:“下的什麼藥?說!”
“……痿……痿藥……”雪兒開始抽泣。
“媽的!連老子都一起中招!”
“嗚嗚嗚……老板,對不起,我……我沒想到會這樣……這事都怨我,和霜兒沒關系。”雪兒哭了,哽咽著向尤總求情。
“那姓吳的看樣子是不讓這兒繼續開了。這筆賬,全要算在你們頭上!外加你爸欠的債,這輩子你們倆得給老子慢慢還!”
“……老板……我……”雪兒無言以對。
“……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手段倒是不少,哼哼,老子不傻,你不就是護著她身子嗎?”
尤總伸手一指霜兒,“好啊!今天老子就破了她的身,斷了你這念想!來人!”
隨著尤總一聲高呼,剛才門外的那兩個黑衣保鏢推門而入,站在門前。
“……!!!”霜兒驚得小口微張,身子抖成了篩糠,淚水如斷了线的珠子。
“你們兩個,給我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