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的腦袋上又黏又滑,滿鼻子都是少女的氣味,那都是女孩們留給他的味道。
他把腳伸出窗外,瘦小的身子很快就從窗縫滑了出去,窗框一下就卡住了下巴。
他在窗台上站穩,看了看屋里捂著嘴,一臉驚恐的叁個女孩,側過頭用力向下拉。
臉上很滑,很快窗框就卡住了耳朵。他腳踩窗台,用力收身子,兩手死死撐著窗框向上頂。
疼!
耳垂像是要裂開了!
蘇南“背水一戰”的計劃奏效了,他已經不可能再鑽回去了。
現在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就是把腦袋拔出來,要麼就只能保持這樣的姿勢變成熏肉臘腸。
他腦袋被固定,只能轉動眼珠子。他看到了屋里的濃煙和叁個淚眼朦朧的女孩,從這個角度看,她們顯得更為嬌小了。
不能慢慢來,要猛地一下!痛痛快快!就像給霜兒破身那樣……
蘇南把心一橫,緊閉雙眼猛地一蹲,同時手上似有無窮力量爆發出來,就像他在猛鬼屋扛起霜兒逃命時那樣。
“啊……!!!”
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真感覺自己的頭被壓癟了,拉長了,就像他闖入女孩身體時感受的那樣,但這一次是他自己感受到了撕裂的疼痛。
一秒鍾都變得如此漫長,蘇南在無法言喻的痛苦中,終於把頭給擠了出去。
“哇!蘇哥哥!你真棒!”“成功了!主人……”“大哥哥!加油啊!”女孩們高興得淚流滿面。
“耶!”
與此同時,頂點監控室中也爆發出一陣歡呼。
幾個人早就被蘇南他們的自救行動吸引了全部注意,當他成功鑽出去的時候,連肖法的鷹目中都流露出了些贊許的目光。
破了!撕裂了!血正不停地流下來。
蘇南顧不上這些,站在窗台上砸著玻璃朝女孩們大喊,“別怕!看好時間!給我叁分鍾!我一定回來救你們!如果我沒回來,你們就趕緊鑽出來!別怕啊!!!”
……
來到露台,蘇南不顧上疼,衝到圍欄探長身子朝下看。
圍欄仿佛懸空,沒有看到可以攀爬的東西。
跳下去嗎?
他估算了一下高度,心里有點兒虛。而就在此時,他看到了那藍幽幽的泳池,同時他也看到了泳池邊的躺椅上,正在熟睡的叁個人。
“喂!醒醒啊!著火啦啊!!!”他聲嘶力竭地朝叁人大喊,但對方沒有任何反應。
他低頭喘著粗氣,獻血順著臉頰往下滴。不能等!時間不等人!
此時他突然發現,泳池邊距離他的水平距離大概只有七八米遠,泳池和屋子中間是石板鋪成的走道。
跳進去也許可行!
蘇南在心中快速計算了一下。
平拋公式、帶入高度、重力加速度、水平初速度,他果斷放棄……
拋物线公式、落點距離、初始角度、初速度……
額,他發現怎麼都繞不開初速度,無論如何都需要助跑起跳才行,而且最好是斜著向上,這才有可能安全落入泳池。
蘇南左右看了看,眼睛停在了還在熟睡的雪兒身上,她身下的躺椅是一個彎曲的木質整體,很長!
他跑過去推她,雪兒卻睡得像頭死豬一樣。他一狠心就把她翻到了地上。
雪兒咕噥著,一個翻身又睡了過去。
蘇南沒搭理她,扛起躺椅,架在圍欄上,形成了一個坡道。
很好,很好!這可比起把毛巾扔進木盆里可簡單多了。
蘇南估算角度,仔細看了看,又在心里快速驗算了一遍,很是滿意。
知識是要拿出來用的,他要用實際行動告訴米小白,什麼叫高拋弧线直擊目標,什麼叫理論指導實踐。
他退到露台另一頭,正對著那條“起飛跑道”,在地上用力摩擦腳底板。
一扭頭他就看見叁個女孩都趴在窗口,睜大眼睛看著他,眼神中全是期待和心疼。
他笑了笑,聳肩膀擦了擦耳邊流下的血,朝她們比出了一個OK手勢。
然後,他赤著腳,飛奔而去…………
蘇南沒想到躺椅上有水,或許是血,有點滑。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他衝出去的速度。
只在一瞬間,他就舒展全身衝入了空中。這下他真的是自由落體了,沒有跳樓機的防護,眼見著泳池離他是越來越近……
“砰……嘩啦!”
只差了一點點,他的腳落在距離泳池不到十厘米的位置,整個人順勢一個前衝撲入水中,激起了一大片水牆。
蘇南立刻沒了方向,周圍全是氣泡和咕嚕咕嚕的聲響,他掙扎了半天才把頭露出水面。
費力爬上岸,他發現自己的一條腿已經使不上勁了,腳一碰地就鑽心的疼。
他咬緊牙關,一瘸一拐地往屋里跳跑,來到樓梯下面一看,果然一眼就發現了幾個紅色罐子——是滅火器!
他顧不了許多,一手抄起一罐,單腿蹦著就想上樓。
但他發現這個動作對他來說實在有難度,只好先放下一瓶滅火器,一手拎著一手扶著樓梯艱難往上爬。
接近二樓,溫度越來越高。
他終於看到火了,整個走廊如同煉獄。
他用力拔出滅火器保險栓,對著地上的火焰開始噴起來。
滾燙的煙霧讓他無法呼吸,每一次吸氣都像是吞了顆火紅的碳,疼得他窒息抽搐,嗆得他涕淚橫流。
再加上蘇南的兩條腿都站不住了,於是他慢慢趴到地上,匍匐著朝左邊轉過去。
左手通向露台,右手通向衛生間。
地面好燙!他像是趴在了鐵板燒上。白色的泡沫變成了黑水,在他身下流淌。
到處都是玻璃碎片,像是啤酒瓶。
突然他感覺肚子上被重重劃了一下,像被活體解剖一樣的疼。
蘇南低頭一看,是他們公司的電子畫框,破碎的邊框鋒利異常,在他肚子上拉了一道口子,而他的身下已是鮮紅一片。
此時此刻,蘇南體驗到了刀山火海是個什麼滋味。
忍著劇痛繼續向前,但剛爬出沒幾步,他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個男人焦急的聲音。
“菲菲!菲菲!”
蘇南一愣,誰啊?
但不管對方是誰,能來幫忙都是好的,因為他清楚聽到了另一只滅火器的聲音,而且聲音還離他越來越遠。
顯然,他上樓後是叫嚷著往右邊去了。
蘇南踏實了,這下不用去操心走廊那一頭了。
他定了定心神,一門心思地朝著他剛逃出來的房間爬過去。
終於歷盡千辛來到門前,蘇南抬手撲滅了門上的火,發現牆圍和整個走廊都已是焦黑一片,他也被炙烤和煙熏得快沒有意識了。
他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眼前都是模模糊糊的,耳邊的聲音都變得無比空靈。
他把滅火器對准逃向露台的走廊,一邊噴灑一邊踢門,還順帶把對面游戲室大門上的火也給澆滅了。
他感覺里面有人,從走廊里破碎的酒瓶子就能猜到。
通往露台的道路被掃清了,蘇南喘著粗氣,盯著前方,感覺到門慢慢打開,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手指前方,身子一松,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