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客房,其陳設布局也極其華麗,數十盞燈將這里映照得亮如白晝。
“媽的,一個小小的客房都整理得這麼豪華,要是主房豈不是更過分?”
等兩個丫鬟一走,楊存就起身查看起屋里的布置。
說實話,自己住的那家客房和這里一比,還真是寒酸到家。
紫金木的桌椅、嵌金的家具、還有官窯瓷瓶中的名人字畫,無不凸顯著這里主人的品味。
正牆上的一幅字也不知是出自何人手筆,字體蒼勁有力,一看就知道不同凡響。
當然,吸引楊存的並不是這些。
楊存走過去拿起置於字幅下一只金巧的猛虎,放在嘴里試試。
“呸,居然還真是純金的。”
嘖嘖聲嘆,猛然察覺不對,一回頭,就看到站在門外的女人。
“攬月?”
忍不住訝然出聲,楊存沒想到這位俏佳人居然也來了。
風姿綽約,容顏傾城。
見到楊存回頭,攬月施以含蓄一笑,便屈膝跪拜道:“公爺萬安,奴家端了些湯水來,您可要用些?”
說完也不等楊存首肯,就直接進來,還不忘順手關上門。
——步一行間,一股奇異的香味涌進鼻腔。
楊存打了一個冷顫,心中那股剛被壓制下去的燥熱竟然又一次竄起。
這一次的趙沁雲來得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將人往床上送。
在茶樓沒有要了這位風塵女子,她倒是鍥而不舍啊。
雖然是愛財愛色,但在一個大美人前面顯得沒有水准就有些作賤自己了。
看到自己手中還抱著人家的純金猛虎,楊存順手放下,猥褻地笑笑之後,趕緊走了幾步,一屁股坐在軟床上,也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態。
女人的味道、那股蝕骨的銷魂滋味已經品嘗過了,加上過來之前的那次冥想,楊存覺得自制力變強了些。
所以雖然好色,楊存也沒有一貫急色的表現,就這麼氣定神閒看著這位花魁有何手段讓自己心動。
楊存的心思攬月又怎會不明白?
風情萬種地嬌然一笑,不在意地繼續上前,塗滿萱蔻的纖纖玉手大膽劃過楊存唇角,嬌呼一聲:“呀,公爺流口水了。”
“哦,大概是你的湯太濃了。”
楊存淺淺地應付,克制著心底被羽毛搔過一般的異樣,抬起頭,在攬月眼中看到一個小小的自己。
鼻翼中合著脂粉香味的清香體味竄動,面前是攬月巧笑倩兮的容顏,在那雙細長的鳳眼中自有數不清的媚態。
今晚的攬月比起前兩次都有所不同,像是化身成一個妖精一樣。
“公爺只迷湯?奴家可不依。”
燈光很明亮,不至於讓人的情緒受到干擾,產生一些不好的衝動。
背對光线的攬月向楊存緩緩勾起一抹笑容,兀自拿起瓷勺先將碗中的湯自己喝了一口,才舀起一勺送至楊存唇邊,微彎腰身在他耳邊吐氣如蘭道:“公爺大可放心,奴家沒有、也不敢有謀害之心。”
今夜的攬月居然舍棄那些輕紗,穿得保守,所以彎腰的動作下看不見什麼景色。
只是從她唇間的熱氣呼到楊存臉上的時候,心中的燥熱迅速下移,成功達到下腹間。
楊存莫名緊張,一時之間居然被魅惑心神,也不知道怎麼了,口中只是無話,連著勺子一起將湯含進口中。
攬月低頭,嗤嗤嬌笑。
望得那一口散發著柔和光澤的芝麻小牙,楊存只後悔沒有多騰些時間出來好好操練操練男女之事。
攬月是老手,自己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她就看出自己的偽裝。
只是令楊存不解的是,為何今晚的她與那天茶樓上的樣子差別如此之大?
不過剛疑惑完也就自嘲了。
這攬月與高憐心、安巧姐妹不同,她學的就是勾引男人的本事,多幾種手段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自己的本性怎麼這麼純良?
節操都灰飛煙滅了居然還有純良在?
唐然還是在一個女人面前?
楊存,你真他媽不是個男人。
在糾結的心態中,楊存無意識地配合著攬月的動作,一碗濃湯很快就見了底,最後——勺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還沒送到達楊存口中,攬月手下一送,全部到了楊存的衣襟上。
“奴家該死,奴家手笨。”
攬月口中急道,神色卻不見一點惶恐。
伸出柔荑按上楊存的胸膛,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才又說:“奴家替公爺換了去吧?公爺醉酒,世子命人燒了熱水來,奴家伺候公爺沐浴,您也許會舒服一些。”
如果說這是純真的不帶一丁點的誘惑,誰信?
木然地點頭那刻,楊存就意識到這樣的場景真是再熟悉不過。
上次要了李彩玉身子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嗎?
唯一的區別是自己成了被動的那一個。
一樣都是女人,風情流轉間,卻是全然不同的姿態。
東北荒蕪之地生有一種草,名喚無憂,氣味奇香,沁人心脾。
讓人服用之後對身體無害,僅能以將人的心智調整到最原始的狀態,思維敏捷者會略有遲緩,欲望強烈者容易動情。
藥效僅有六個時辰,過後,一切恢復平常……
考慮到楊存意識堅強異於常人,湯中酒中皆有此草藥汁,就連攬月此刻身著的衣裳也拿此草薰過。
是以,在她的一顰一笑間,楊存不自覺地感到分外迷人,容易沉迷其中。
從攬月的手搭上自己胸膛,忍不住心跳鼓動的那刻,楊存便明白一些端倪。
浮現在腦海中的是出名的某某迷奸門,敢情這攬月也要給自己來這麼一出?
現在自己可還是意識清醒呢。
“嘿嘿”一聲賊笑,不知是不是藥力的關系,楊存居然對接下來的事情不怎麼排斥,還隱約帶著期待?
好色是男人的本性,被封住內力完全不能反抗,如魚肉一般任人宰割,楊存並不覺得惶恐。
都說男人最容易記住的一是自己強奸過的女人,二就是強奸自己的女人。
盯著攬月扭動著暗藏淫蕩的柳腰,還有那張讓太多男人都為之瘋狂的臉蛋,楊存躁動不安的心里忽然很想親身驗證一下這句話的真實性。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楊存好色,但也絕對惜命。
死?
若是有人這麼想,那就是他的腦袋絕對被門夾過了。
只要自己的暗號一出,潛伏在門外的楊通寶一定會第一時間衝進來。
也就是嘗嘗這牡丹花下的風流韻事而已。
不過讓楊存有點難堪的是,還真沒想到會有被楊通寶聽房的這麼一天。
在來杭州時的船上不曾聽到,現在倒是補上了。
不知道那小子的定力好不好?
要是被人弄個欲火焚身,那可真的是罪過。嘿嘿……
在楊存正出神的工夫間,攬月已經擱下瓷碗走到門邊,轉頭對楊存盈盈一笑,抬起皓腕拍了拍手。
門被打開,進來兩名士兵,手中抬著一個沐浴用的大桶。
在屏風後面放置妥當以後,便有一隊丫鬟魚貫而入,人人手中端著的銅盆中都是滾燙的水。
不知是因為被燙著還是被熱氣薰著的緣故,人人面若桃花。
房間里立刻充滿了水氣。
滾燙的水入了浴桶,等到了一定的量後,溫度也散去不少。
喝退丫鬟關好門,攬月明知楊存此刻正緊盯著自己也不抬頭,蓮步輕移,不避諱地就挽起袖子試著水的溫度。
這屏風擺放得怪異,並沒有遮住楊存的視线,攬月一下子將寬大的袖袍掠至上臂處的動作他看得真真切切。
一段如藕般白嫩的臂膀泛著輕微的淡粉。
能這麼挽袖,說明攬月在這件看似緊密的衣袍里並沒有穿衣服。
隨著那纖纖玉臂擺弄著水的動作,楊存呼吸變緊,喉頭有那麼一絲干涸,所以袖子被放下,心中也有了隱隱的失落。
“公爺,水溫已經好了,要是再不洗就涼了,奴家伺候您。”
款款前來,伸手攙扶。
攬月每一個動作都媚到骨子里,隨意瞄上一眼,就能讓楊存的心顫上那麼幾下。
這就是妖精和玉女的區別吧?
除了原本的力氣,楊存並不能使上太大的勁兒。
被攬月攙至屏風後面,等她的手搭上自己的腰帶時,忽然感到一絲慌亂。
“他媽的,女人又不是沒有玩過,亂個什麼勁啊?”
楊存心想,神色忍不住尷尬起來。
“公爺莫非是嫌棄奴家?”
攬月巧笑,仰著頭,櫻唇微張。
兩人的距離站得極近,楊存感覺到她軟軟的嬌軀。
靠,就算她的經驗再怎麼豐富,還不是個女人?
被挫敗感激的斗志高昂,楊存一咬牙摟住攬月,大手襲上她的翹臀,邪魅一笑,道:“好,爺洗,不過……美人要陪著爺一起洗。”
鴛鴦浴,今兒個就好好體會體會個中的美妙滋味。
只是令楊存沒想到的是,手下的觸感竟然會如此清晰。
衣裳緊密,布料卻不厚。
隔著那層薄薄的布料,壓根明顯感覺到肌膚潤滑的感觸及表皮層下面細胞的跳動。
不僅里面沒穿衣服,攬月的這件衣袍下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什麼都沒有穿這個發現讓楊存無法繼續強裝鎮定,收緊五指在圓翹的美臀上抓了一把,恨不得直接撕掉這層布料看看自己的猜測有幾分是真?
“哈啊……”
酥媚入骨的呻吟,攬月像是站立不穩,往楊存的懷里倒了一下,在胸前的柔軟抵上楊存精壯的胸膛之後又急忙退開,沾染粉嫩紅暈的俏臉糾結著,嬌嗔道:“公爺,您可弄疼了奴家呢。”
婊子無情,戲子無義,眼前這個還會臉紅的女人,那分恰到好處的紅暈不是真的吧?
欲拒還迎的媚態刺激著楊存的中摳神經,小腹處已經有了燥熱感,欲望開始蘇醒。
去他媽的陰謀詭計,去他媽的算計,要是不干到讓這個女人叫出來,怎能對得起她情意綿綿的邀請?
楊存眼眸一沉,大手搭上攬月的腰帶就要撕開,道:“放心,爺最溫柔。美人投懷送抱得這麼有品味,爺就也為你服務一次。”
但楊存未能成功,纖纖玉指不差毫厘地卡上楊存的手腕,讓他一時之間居然動彈不得。
“公爺,奴家只是一介青樓女子,蒲柳之姿,又怎敢承受公爺的伺候?還是奴家伺候公爺吧。”
鳳眼閃動,攬月的臉上是無辜的嬌笑。
還有什麼比這更折磨人嗎?
身負四丹修為卻偏偏動彈不得,被一個女子鉗制。
雖有挫敗,又不全然是氣惱。
唯有靠深呼吸抑制了。
玩欲擒故縱?
還真能挑起男人的好奇求知欲。
楊存只知道心癢難耐難熬,卻不知道這才只是剛開始。
趙沁雲送了攬月過來,可不只是想送一個女人給他,而是……吃過就忘,和一直放在心間想念,要引誘一個男人,哪個更有效?
連傻瓜都知道。
可惜想通這一切的時候早已為時已晚,那個時候的楊存只能對著虛無的艷瀲流下一滴惋惜的淚。
能將男人的衣服脫得這樣熟練而且臉色不變,也就是攬月這樣的青樓女子了吧?
外袍、中衣,直到楊存露出胸膛,攬月還是沒有住手,纖手伸向他的褻褲。
手指的滑動間,指尖拂過楊存雖小卻絕對敏感的乳頭,引起他的顫栗。
身體不是沒有被女人看過,甚至還不只一個。
安巧、安寧、高憐心、李彩玉,對了,還有魔門妖女。
強迫人家為自己口交的時候還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現在這間屋子里就算再明亮也是晚上。
有區別的是,以前不論對誰,楊存都是握有絕對控制權的那一個,不像現在自己反而是被動。
攬月的手搭上褲帶,熟練地解開,然後一寸寸往下褪,動作緩慢。
有一種恥辱的快感在心間升起,楊存的細胞又開始活躍興奮起來。
更因為攬月下蹲的動作,櫻唇正好與陽根的位置一致,不過只差幾公分的距離而已。
口交,這是楊存唯一能想到的詞了。
獸欲實屬男人的本能,可不能吐槽自己邪惡猥褻。
這一興奮不要緊,要緊的是,龍根禁不起刺激,高高昂起頭,隨著褻褲褪下的動作騎傲地挺立,那一瞬間,楊存甚至都感到龜頭打上攬月的唇。
這算不算尷尬?
畢竟還是修煉不到家,臉皮距離足以建築城牆的資格還差了那麼一些,楊存的心中忐忑。
現在也不是膽怯的時候。
藏起所有的情緒,楊存好整以暇看著攬月的臉,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想看到她的狼狽或者是不好意思。
不看還好,一看頓時泄氣。
攬月的神情還是嬌媚動人,但也四平八穩,壓根就沒有因為看到男人陽物而感到害羞、不好意思的樣子。
好歹也是那麼巨大的尺寸,她居然忽略了?
這樣的境界、這分淡定從容,得需要看過多少男人的陽根才能練得出來?
就算這時候隨便讓自己看一個女人的身體,自己也會有反應啊!
被沮喪的情緒一影響,老二又乖乖低頭了。
好了,這下子人可丟到姥姥家了。
對這樣的曖昧感到煩躁,楊存長腿一跨就進了浴桶,也不管自己的胯下之物會不會再次入了人家的眼。
話說這里的布置這麼奢華,至少也要修建一個獨立的浴室才是,一個浴桶盡管是紫金楠木,而且還打造得光滑異常,感覺還是有些寒酸。
哼哼,趙沁雲也是一個沒事裝福有事窮哼的主子。
腹誹完了人家世子不夠,又將目光投向欖月。
水盛得有些滿,隨著楊存蹲下的動作,有些水從邊沿溢出來,在地上蔓延,弄濕了攬月的繡花鞋。
眼珠一轉,奸笑連連。
既然連爺走光的樣子都看過,再怎麼說也要拿些利息來才是。
壞心一起,楊存大手一揮,浴桶中的水結結實實往攬月身上飛去。
“呀……”
攬月驚叫一聲,也不躲閃,任由水澆了一身,身上濕了一大片。
她笑道:“公爺著急作什麼?奴家這就來侍奉公爺。”
說著,人卻往桌邊走。
要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是這個調調,楊存估計自己恐怕就要瘋了。
“公爺,喝口水潤潤嗓子吧?”
楊存忽然覺得有些無語,這個女人她怎麼知道自己此刻正口干舌燥?
楊存也不客氣,接過杯子連飲了個杯底朝天,視线的余光里就看到一只玉脂般的美腿抬起,繼自己之後,跨進這個寬大得足以盛得下三、四個人共浴的大桶。
這個女人里頭還真的什麼都沒穿。
“奴家侍奉公爺沐浴。”
乖巧的在愜意半躺著的楊存身邊跪坐下來,水沒過攬月的肩頭。
也沒有脫掉衣裳,就那麼讓它濕著。
布料阻擋視线進一步的探究,被水完全浸濕的衣服下,兩點激凸可是再明顯不過。
楊存伸手復上在濕衣下無限誘惑的豐乳,因為氣惱之前她對自己的玩弄,使盡全力狠狠捏了一把。
“嗯……”
攬月壓抑著悶哼一聲,沒有阻止他的動作,拿起一邊小桌上的一個小瓷瓶,小心在掌心滴下一滴之後,又均勻地在掌心抹開,才往楊存的胸膛上抹。
很舒緩的香氣,滲進肌膚被快速吸收的同時,大腦也舒緩下來,神經不再緊繃。
這玩意兒應該是和現代精油一樣的存在吧?
男人用精油?
還是在洗澡的時候用?
見攬月沒有阻止自己的動作,楊存心中一蕩,伸長臂膀往攬月的裙下探。
既然是來伺候自己,那自己對她做什麼也不過分吧?
都到了玩濕身誘惑的分上,應該沒有拒絕自己的理由了。
那麼封住自己的內力難道是怕自己將她一掌拍飛?
手再次被鉗制住了,楊存冷笑不已。
這年頭的青樓女子都流行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的玩意?去他媽的。
“公爺可是不太規矩呢?”
軟儂細語,攬月的聲音和她手底下堅決的動作可真不像是同一個人。
“哦?美人,爺還以為你是來伺候爺的。”
忍不住冷笑,擒住攬月的下巴正視,楊存想看看這個女人究竟想玩什麼花樣?
戲謔的神情在如水如霧的眸子中閃過,攬月皓齒輕啟:“是啊,奴家不就是在侍奉公爺沐浴?”
叫你妹的裝。
一股火氣迅速竄起,楊存的眼已經冷了,收回自己的手,仰面躺下閉上眼睛,冷冷開口:“那就開始吧。”
趙沁雲?
你找這個女人來是打算跟我玩欲擒故縱,然後就拍屁股走人吧?
早知道這樣,爺還真懶得伺候你,回一品樓去了。
有安氏姐妹花放著不疼,非要找這分罪受干嘛?
朦朦朧朧的霧氣終年縈繞,一位絕色的女子伴著老嫗置身在這其中,享受這難得的精華之氣。
離她們最近的只有一只看起來臉色極為不善的猿猴,令人稱奇的應該是它身後安安分分豎著的九條尾巴了吧。
極目眺望,常人眼中看到的是飄散虛無的霧氣,不過在她們的眼里卻是一座巍峨雄厚、綿延起伏的山。
郁郁蔥蔥,一看就是個好去處。
“憐心,你不是一直疑惑那天我怎麼救治國公爺嗎?既然疑惑,為何不問?”
老軀正是劉奶奶。而絕色的女子自然是高憐心無疑。
那日楊存被炎龍攝取靈魂,竟然是由看起來沒多少能力的老奶奶出手救他回來。
這件事情不僅高憐心,連龍池也感到奇怪。
那一刻源源不斷的能量他們都感覺得到,卻都弄不明白是從哪里來的。
出於對劉奶奶的敬重,龍池保持沉默沒有發問,沒想到這個時候劉奶奶自己倒是想說了。
“奶奶,龍師兄說奶奶不是常人,能救爺回來才不足為奇。”
因為劉奶奶應諾要將一身所有醫術全都傳給高憐心V 她也便拜在劉奶奶門下,時間比龍池晚,故稱呼他一聲師兄。
不過對劉奶奶則還沒有變過稱呼,還是叫她奶奶。
“呵呵,你們太看得起我這個老婆子了,我哪里不是常人?還不是老婆子一個。”
揚聲笑笑,劉奶奶的神情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看著高憐心,語氣嚴肅起來,道:“我也……不過有所倚仗罷了。”
“倚仗?”
高憐心疑惑,不太聽得懂劉奶奶的話。
“憐心,你知道什麼是五行嗎?”
不知是不是太凝重的緣故,劉奶奶眼中給人一種詭異的錯覺。也沒有給高憐心插話的空隙,只看著她懵懂的眼便自行開始講解:“天干四支,衍生五行。所謂的五行指的便是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生生不息。還有五行之術,便是指駕馭這種力量的方法。
“金主殺,木主生,水演真幻,火生陰陽……這些你可曾聽說過?”
高憐心本就不是性格愚鈍之人,然而劉奶奶此刻所說的話語還是讓她根本無法參透,只覺得如雲里霧里,聽得似懂非懂。
她本來就不是修煉術法的人,五行尚可,至於後面那些則是完全不明白,也不明白劉奶奶怎麼突然間就對自己說起仿佛與她是兩個不同世界的東西?
“奶奶,憐心愚昧,真的不懂,也不曾聽說過。”
皺著眉頭,高憐心道。
“沒事,是我著急了,本來就應該細細說給你聽才是。”
露出苦笑,劉奶奶縱橫交錯的臉上因為難言的惆悵更顯老態。
五行之力,別說是高憐心一介婦人,就算是男人,而且還是習修行之術的男人,又有幾個知道?
如果不是機緣巧合,大約一生都不會想到這世上還有這樣神奇的力量吧。
“既然如今你拜於我門下習木石之術,我自當傾盡所有交付於你,好在你悟性極高,我相信假以時日你必定能超出我現在的醫術。”
也不知為何劉奶奶就突然說了這些話,高憐心隱隱感到不安,又不知該如何應答:“奶奶,與您相比,我差得還很遠,還要請您多多教導才是。”
話一說完,劉奶奶卻笑了,道:“你爺爺在世之時,醫術之高出神入化,又豈是我這個老婆子所能比擬?若不是……”
高家的滅門慘案,那時候的高憐心年歲尚幼,不懂得失去至親之痛,但這麼多年以來飽受人間的冷暖,幸有張媽媽護著,卻也難免被人以言語輕賤,如今劉奶奶提及,自然悲從中來,濕了眼眶,哽咽出聲:“奶奶,我……”
“好了好了,好好的怎麼又哭了?都是我這個老婆子不好,怎麼不注意就提起這些事?本來打算要好好跟你說說你爺爺留下的遺物,沒想到卻勾起你的傷心事。”
愛憐地拍著高憐心肩頭,劉奶奶努力綻開一臉如菊花般的皺紋,試探著笑笑,好讓高憐心不要那麼悲傷。
劉奶奶一刻意,高憐心倒不好意思,臉頰上的淚珠還在,人也不好意思地笑了,道:“是憐心不懂事,又怎能怪奶奶?”
帶淚的嬌艷,要是此刻楊存在這里,恐怕要看得心肝都顫了。
以纖纖指尖沾去晶瑩透明的淚珠,高憐心又對劉奶奶口中爺爺的遺物起了興趣,詫異問道:“奶奶,我爺爺還有遺物?”
當初的高家慘案完全來得措手不及,那麼多人除了自己和張媽媽之外無人生還,家里更被盜賊洗劫一空,又怎麼可能有遺物流傳出來?
“是啊。”
提起往事,也不知劉奶奶想起什麼,飽經風霜的臉上瞬間有了滄桑之色,復雜得讓人難以參透,蒼老的聲音晦澀異常,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苦澀,望著虛無徐徐開口。
“當年我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突然有一天你爺爺來找我,將你們高家世代相傳的寶物交付於我,要我代為保管。當時他只說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哪知後來就……”
也顧不得問高家世代相傳的寶物具體是什麼,只聽到說爺爺在出事以前有所察覺,高憐心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問道:“既然爺爺早知高家會出事,為何不早早避開?”
“這個問題我當時就問過了。”
劉奶奶嘆息一聲,滿面悲涼,仰頭望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見那個仙風道骨般的男人。
“他回答我說,一日為臣,就會盡臣子之能為君解憂,縱使明知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也不能有所推辭。”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爺爺雖是一介御醫,卻也絕對是忠君的良臣,其實問出問題以後,高憐心就明白爺爺的想法,只是這分忠君之之心是用高家那麼多條人命及她多年來顛沛流離的生活換來。
“其實為高家召來殺身之禍的不僅是忠君這一點。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主要卻是因為高家藏匿的寶貝。”
沉重逐漸退去,劉奶奶的情緒被平淡代替。
攤開樹皮一樣的手置於眼上,她眼中是鋪天蓋地的悲涼。
“這……就是命嗎?”
因為是喃喃自語,高憐心並沒有聽得很真切。
“奶奶,高家的寶貝又是什麼?”
臉上沉穩,高憐心的心底卻驚濤駭浪。
在楊存的幫助下,高家的滅門慘案已經水落石出,她原本也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守著楊存過完余生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卻沒想到劉奶奶爆出這麼大一樁秘密。
“這個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緩緩笑開,劉奶奶表情有些不對。
高憐心見她身形踉艙,便伸手去扶,哪知剛攙住她的胳膊,劉奶奶頭一偏,“哇”的一下吐了出來。
鮮艷的紅灑在極綠的草上,顯得那樣顯眼。
是血?
高憐心頓時慌亂不已,急忙問道:“奶奶,您這是怎麼了?”
眼中已經布上一層霧氣。
“不要著急,沒事。”
擺擺手示意她不要擔心,劉奶奶從袖中拿出帕子擦拭著嘴角,目光深遠而悠長。
“憐心,木石之術你要抓緊時間潛心鑽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