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這樣的心思,他只身往習風苑走去,沒有驚動裴離風,也沒有帶著小玄子,這樣的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嘴角噙著一絲笑意,一路走來,只要再轉個彎就能看到那座簡單的小屋。
林九州裹了裹身上的玄色錦袍,心里思考著能夠讓楚輕寒接受他好意的措辭,輕輕一抬腳,轉了個彎。
上翹的嘴角卻在看到樹下的三人時漸漸變得僵硬了起來,帶笑的臉也慢慢的變得鐵青。
他看到在他面前驕傲得不可一世的楚輕寒正斜斜坐在那竹椅之上,嘴角上挑,笑得和煦溫暖,身後還站著一個灰衣清秀少年,他們的對面,則是虛依著樹的如弱柳扶風般的青衫美男。
三人說說笑笑,仿佛天地都入不了他們的眼,他們自成一體,就連那棵快要枯死的歪脖樹也似乎被這樣的美好氣氛挑動生機,看過去一切就好像一副無比美麗的風景畫。
一副外人無法融入的風景畫。
林九州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冷眼看著楚輕寒發自內心的笑意,看著他清澈無瑕的雙眸,心頭一股無名火起,原本熱情的心緒瞬間變得狂暴,忍了又忍,最後卻再也忍不住,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他們面前。
注意到他的到來,那三人明顯也有些詫異,同時停止說話,原本帶笑的楚輕寒更是直接冷哼了一聲,神色立馬變得戒備了起來。
他這樣的表情,無疑更是觸怒了林九州。
林九州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忽然伸手,用力一把揪住了楚輕寒的衣領子,把他從竹椅上提了起來。
“你這個下賤的東西,在我的宮殿居然還敢到處勾引男人,你活膩了是嗎?”
怒吼著欺身壓上,死死瞪著他,兩人相距不過一指的距離,他惡狠狠的繼續吼道:“我說過了,你是我的,即使是死,你也只能是我的鬼!”
說完這段話,他猛地松開了楚輕寒,在他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對著那個弱柳扶風的美男陰沉著臉說道:“衛顏之,我警告你,以後少來招惹我的人!不然的話,誰來保不了你!馬上給我消失!”
他的話還未完全落下,卻又看到楚輕寒身後的灰衣少年帶著極度心疼的目光扶起了他,林九州正當火氣沒處發泄,不受控制的,猛地一腳給踹了過去,只把那人連帶著楚輕寒一起給踹到地上去了。
同一時刻,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他聽到了文丞相周培若的聲音。
“王,您息怒,衛顏之是我帶進宮的,沒想會衝撞您,我這就帶他走。”
林九州回過頭,惱怒的看著匍匐在地的周培若,怒哼一聲,說了個“滾”字,然後眼睛落在他身後有些驚恐的燕惜凡身上。
他冷漠的注視著燕惜凡那雙慌亂的眼眸,心中的戾氣毫不減弱。
一時間,四下俱靜,除了他自己粗粗的喘息,他什麼都聽不到,也沒注意到周培若和衛顏之是什麼時候離開的,腦子亂糟糟之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忽然就插了進來。
“王,安好。”
是燕惜凡身後的裴離風。
他總是淡淡的站在那里,仿佛什麼都沒看到一樣。
林九州不耐煩的揮揮手,正想對死低著頭的小玄子說什麼,卻再次聽到裴離風說話了,聲音溫和動聽,令人如沐春風。
“燕兒,你去看看楚公子怎麼樣了?”
他是個剔透人兒,知道軒轅王會心疼那個男人,所以這樣說,但是他並沒想到,也正是這句話徹底喚醒了一直處於恍惚狀態的林九州。
睜大眼眸看著燕惜凡從自己的身邊擦肩而過,林九州忽然一愣,隨即快速的低下頭,注視著自己那寬闊的手掌心,也終於艱難的回過身來。
他,他剛剛罵楚輕寒下賤,他剛剛把他踢倒在地,他剛剛還差點殺人了?
林九州紅色的眼眸漸漸變得清明,看著忍不住咳嗽出來的楚輕寒,他心下一痛,喃喃開口道:“楚,楚輕寒……我,我剛剛,對不起……我剛剛太激動了!你沒事吧?”
但是那人仿佛沒聽到自己說話一般,慘白著臉推開了想要攙扶他的燕惜凡,整個人靠在了灰衣清秀少年的身體上。
氣若游絲的說道:“小逸,扶我回去。”
少年咬著下最唇,怨恨的瞪了一眼林九州,應了一聲,這才扶著顫顫巍巍的楚輕寒回房了。
至始至終,楚輕寒都沒有再看一眼林九州。
裴離風走上前,看著有些不知所措的林九州,幽幽說道:“王,您剛剛踢得太重了,他的身體本就不好,這段時間都沒怎麼休息。”
不是責備,只是淡淡的敘述。
“我不想這樣的,我來只是想告訴他,我願意放他離開。”
“哦?是嗎?”裴離風淡淡一笑,卻是反問了出來。
林九州張張口,怎麼也回答不上來。
他發現,即使那人不是黎風後,他也沒辦法舍棄他,這無關愛情,只是,他是他的人,憑什麼要他放手?
搖搖頭,對著走上來的小玄子說道:“那個少年是誰?”
“不是您說要他來伺候楚公子麼,那是他的貼身小廝,一直照顧著楚公子,他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林九州點點頭,強壓下心底的情緒,吩咐道:“恩,你去讓御醫過來看看他,哦,就留個御醫在習風苑吧,給他調離調理身子。”
說罷,他忽然轉向了燕惜凡:“我還沒用早膳,去你那里可好?”
燕惜凡仿佛從來沒有露出過剛剛那懼怕的樣子,媚笑著纏了上來:“燕兒巴不得呢……”
下午的時候,林九州又去了一趟楚輕寒的小屋,但是屋門緊閉,硬是把他關在外面不讓進,小玄子提議說踹門,林九州拒絕了,只是找來太醫問了問情況就回去了,說來也奇怪,雖然他意識到自己又做錯事了,但是事過之後卻沒有過多的懊惱,只是當時很有些悔恨詫異罷了,現在淡定下來,倒也不是特別在意。
林九州知道這和自己的本性不符,他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別人,何況是和黎風後長得一摸一樣的楚輕寒。
他想不通這是為什麼,只得暫時把這歸結於軒轅本尊殘留的性格記憶,雖覺得有點點不妥,但他卻也不願多想了,反正這是在異世界,反正,那人並不是他的黎風後。
他是這樣想的,卻並沒有意識到,若他真的還是原來的他,最後一個念頭是萬萬不會出現的。
現在的他,只是想著不受拘束的好好活一次,卻沒想到就因為這個想法,結局會演變成那樣……
晚上林九州去了莊鍾那里,燕惜凡明確的表現出不滿,林九州答應他明天去他的聽燕閣才安撫下美人。
他去莊鍾那里完全是興之所起,早上發生那事,莊鍾也在,他清楚的看到所有人都因為他的暴虐或多或少的變了臉色,唯獨那一人,只是冷漠的看著一切發生,最後淡然離去。
若說裴離風是溫潤如水的淡然處之,那麼莊鍾就是真正的什麼都不在意。
甚至顯得有些殘忍的意味。
他過去的時候,發現莊鍾的抱琴軒很大,雖然華美,但是看上去格外冷清,鋪磚為淺綠,更添冷意。
林九州一路進來,抱琴軒的侍從和宮女都極少,心里不免有些心疼莊鍾了。
記憶之中,軒轅王曾經給了他很多人,但是最後都被莊鍾退回來了,留下的寥寥無幾。
林九州不免有些唏噓,這皇宮之中,誰不喜歡前呼後擁,就連燕惜凡和裴離風那里都有不少人,這也更加襯得這抱琴軒的冷清寂寥。
此時此刻,天已大黑,宮燈閃爍,林九州帶著小玄子進去的時候,莊鍾已經等在那里了,他沒有穿那身朴素到極點的白衣,倒是換上了一套鵝黃色錦衣,鎖骨凸顯,盡顯風情,頭發雖依舊是披散下來,但是看上去如絲綢一般順滑,顯然也是精心料理過的,見到他這樣,林九州不免有些得意了起來,當真是龍顏大悅。
林九州想,哪怕是冷清如他,在我面前也不若和旁人一樣。
揮手讓小玄子離開,林九州走了上去,莊鍾優雅的站起身,想要行禮,卻被林九州一把扶了起來。
溫和的笑看著他,林九州道:“不是和你說過麼,見到我不用多禮,這是你的特權。”
這句話完全是脫口而出,但是林九州說得那樣自然,自己一點都沒意識到有什麼問題。
莊鍾微微頷首,徑直坐到了鋪有金色繡毯的木桌邊上。
千千玉指酌酒一杯,遞到了林九州面前。
林九州不忍拒絕,順勢一口喝了下去。
喝完之後看他還想再倒,林九州忽然伸出右手,直接把他撈進了自己懷里:“光我喝怎麼行,你陪我喝。”
莊鍾也不掙扎,靠在他溫暖的胸膛上,朱唇輕啟:“我喝就是。”
反手遞到自己唇邊,一飲而盡,瀟灑之極。
林九州一愣,邪笑一下,仿佛很習慣一般,低頭堵住他的唇,把那一口美酒喝進了自己嘴里。
莊鍾的嘴唇有些涼,很軟,加上香醇的酒香,林九州陶醉了。
一把抱起他,林九州走到了床邊。
本來今天他並沒想做什麼,他現在也很清醒,沒醉,但是卻忽然感覺自己迫切的想要這個男人,林九州想,反正身體不是自己的,這樣也不算背叛了黎風後,那麼,即使做了應該也沒關系吧,而且可能是最近幾天禁欲,他實在有些忍不住了。
把莊鍾放到床上,林九州輕輕地壓了上去。
沒有過多的前戲,在深吻了幾次之後,他抵開了男人修長的雙腿。
“鍾兒,我想要你……”嘶啞著說了這麼一句,林九州一手揉捏著他胸前突起的蓓蕾,終於強勢的進去了。
莊鍾悶哼了一聲,猛的睜開雙眼,迷離的眼睛似乎帶著淡淡的絕望。
林九州心里一熱,愛極了他這個樣子,再也忍不住,猛烈地動了起來……
燈光搖弋,照到這里也只能看到忽明忽暗的倩影,美人淺吟,直直的掉落在無盡曖昧的夜色之中。
這一晚,前所未有的瘋狂,什麼時候睡著的他完全沒印象,等到清醒之時,已經是現實世界中的早上八點。
本來是想七點就起來,但是居然給他睡過頭,慌慌張張的起身,還沒坐起,林九州已經苦著臉又躺了回去。
他夢遺了。
說不郁悶那是假的,林九州已經二十八了,這之前的最後一次夢遺是在十七歲的時候,少年思春,夢遺再正常不過,但是現在,他已經二十八,發生這樣的事情的確有夠丟臉的!
而且這還不算,他這天早上,不光夢遺,居然還晨勃……
嘆息著,糾結著,悲憤著,林九州終於無可奈何的跑向了沐浴間。
非常迅速的洗澡,然後把床單扔進浴室,林九州換好衣服走下樓,萬幸的是黎風後依舊房門緊閉,樓下也沒人,看樣子還沒起來,這叫他松了一口氣。
拉開大門,快速的取出車子,林九州駛了出去。
雖然住的位置很偏僻,但是那天回來的時候,他無意中看到離這里不是很遠的地方有幾家看起來很不錯的餐廳,現在煲粥肯定是來不及,他決定去那里買一點帶回來,然後煎幾個荷包蛋。
他早就決定要好好照顧黎風後,當然要給他最有營養的早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