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送走方醫生後,阮情一直很恍惚,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偌大的客廳里,手腳冰冷,連心口也是針扎一樣,一下一下的刺痛著。
林墨白的人生,無意是精彩又璀璨著,他活成了所有人希望的樣子,成了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
他做的很好……真的做的很好……
甚至是……他做的太好了。
他原本不需要這麼好,可是他把工作當做填滿一切的工具,所以那麼的廢寢忘食。
旁人看來是他瘋狂的事業心,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用工作填滿心底里空缺了的那個地方,除此之外,他別無他法。
所以這麼多年來,他甚至沒有一天請過假,什麼事情都親力親為,盡善盡美的做到最好。
至於林墨白心里缺了的是什麼,阮情最清楚不過。
因為那里……是她親手留下的傷口。
她的阿白,這六年來竟過的如此辛苦,她卻一點都不知道。
阮情眼眶里盡是淚水,緩緩地落下,無聲無息,她甚至都不覺得自己有權利去哭。
昨天的林墨白,終於補足了心底里空缺的地方,放松了一直緊繃的神經,甚至願意把工作放在一邊,給自己放兩天的假期。
就這樣,他病來如山倒。
在沒有了精神上的支撐之後,他這麼多年來強忍著的疲累一股腦的都爆發了出來,所以一場小小的感冒,最終演變成了如今的局面。
他累了……實在是太累了……
終於可以好好的休息,好好的睡一覺……
阮情捂著臉,淚水流淌在指縫里,苦澀而又心疼。
“咳咳……咳咳咳……咳咳……”
房間里傳來林墨白斷斷續續的咳嗽聲,阮情急忙回神,用袖子抹了抹臉,飛快的擦去眼淚,顧不得眼底的紅暈,衝進了房間里。
林墨白並沒有醒過來,他依舊沉沉地睡著,卻在咳嗽的時候不斷的喃喃。
“阮……阮情……”
起初,阮情並沒有聽清楚他說了些什麼,等把耳朵靠近了之後,才慢慢聽明白了那嘶啞的字音。
林墨白在意識不清的時候,那樣眷戀的叫著她的名字。
他甚至在不允許自己在夢境中發出太多的聲音,之後都緊抿著唇角,皺緊著眉心,久久地一言不發。
阮情甚至有理由懷疑,在無數次午夜夢回的時候,林墨白會不會也這樣叫著她的名字,而且哪怕在夢里,他也不希望濃重的思念壓過理智,這樣的緊繃又克制。
“阿白……阿白……對不起……對不起……”
阮情思緒浮動,再也無法抑制的痛哭了出來。
她緊緊地抱著林墨白的肩膀,靠近在他耳邊,一遍一遍的說道,“阿白,我在這里。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阿白,都過去了,那些事情都過去了。”
她的話,不一定能被林墨白聽到。
但是她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之後,流淌在了林墨白脖頸上。
這一夜,阮情一直都沒有睡,時刻留心著林墨白的狀況,同時也想著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
天亮之後,林墨白的體溫下去了,雖然咳嗽還在繼續,可是並不怎麼出汗,算是一件好事。
但是阮情還是給方醫生打了電話。
她在電話里請求方醫生一件事情,昨天晚上他們兩人的對話,希望不要跟林墨白提起,就當她什麼都不知道就好。
方醫生思忖後,最終答應了。
既然是林墨白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她願意按照他的心意,做一個幸福的小笨蛋。
只是以後,她會更加更加的對他好。
林墨白在日上三竿的時候醒過來,神情還是憔悴的他,黑眸里已經恢復了往日的亮光,看來身體是好了一半了。
他在看到阮情的瞬間,皺緊了眉心,“你的眼睛怎麼這麼腫哭過了”
“你看得出來”阮情煞有其事的捂了捂眼睛,有些委屈的說道,“還不是為了照顧你,一晚上都沒睡好,才變成這樣的。”
對於昨天晚上的眼淚,她只字不提,甚至轉移話題道。
“你身體好些了嗎還是之前的生姜白粥,我又做了一些,有力氣吃一點嗎”她笑著邀請道。
阮情的眼睛很腫,可是笑容很燦爛,讓人根本無法拒絕。
“嗯。”林墨白點了點頭。
“等我,馬上就來。”
他瞧著阮情神采飛揚,腳步飛快的的走出房間,昨天晚上聽到的哭聲,宛若他意識不清時候的一場夢。
林墨白既然恢復了一些,便不想一直躺在床上,趁著阮情去廚房的功夫,走進了洗手間。
看到鏡子里那個面色蒼白憔悴,胡渣青黑的自己,無聲的勾了勾唇角。
阮情聽到聲響走進洗手間的時候,林墨白已經洗了臉,正拿著剃須刀刮著下巴上的胡渣。
他不習慣機械的剃須刀,用的還是刀片,下巴上有著白色的剃須泡沫。
“啊……你怎麼下床了,也不多穿件衣服,要是又受涼了怎麼辦。”
阮情慌張的不行,急得原地打轉,不知道是先去拿衣服好,還是先把林墨白抓回床上好。
“別走。”林墨白反倒先一把抓住了她,將她拉到了洗手台前,把剃須刀塞進了她的手里,“林太太,幫我刮胡子。”
一句林太太,一下子轉移了阮情的注意力。
“我……我不會啊。”
“不會我可以教你。”他教過阮情的,可不只是刮胡子而已。
林墨白坐在一旁的馬桶上,分開著大腿,將阮情拉到了他的雙膝之間,膝蓋收緊,禁錮著她在他的氣息里。
他抬著下巴,往上瞅著阮情,抓著她的手腕一起動,“就這樣……慢慢來……一點一點的,慢一點……不用擔心傷到我……”
緩緩地,他松開了手,把自己交給阮情。
阮情小心翼翼的喘著氣,手上更是又輕又緩,緊張地問道,“這樣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