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故事情節上接第21章“扭轉乾坤”。
第1節:龐小虎的建議
夏希這個罪人雖然死了,但是留下了一大堆需要馬上處理的善後工作。現在龍興鎮的情況簡直是太復雜了。
龐瓊花從監牢里救出被關押的馮師長和他的親信骨干們以後,馬上對外宣布上級黨組織已經給馮懷鈺同志平了反,他依然是瓊崖紅軍獨立師的師長。
夏希同志因犯了嚴重錯誤被解除了所有職務,前委決定由馮懷鈺同志臨時兼任前委書記的職務。
她還派人四處敲鑼打鼓發通知,要求所有前委和獨立師的干部戰士們都來向馮懷鈺同志報到,等待分配新的任務。
這些都是小虎事先跟她商量好的。
現在馮懷鈺可以說是黨軍政大權一手抓,獨立師和前委也合在一起辦公了。
他上任後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撤銷原來的前委政治保衛局,釋放所有被冤枉的革命同志,恢復他們原來的職務。
昨天晚上鎮上槍響時,一大批前委的干部們都以為是敵人打進來了,他們手里沒有武器彈藥,只能分散跑進附近的山林里躲避,還有的人躲進了認識的老鄉家中。
今天早上發現中央軍的大部隊並沒有進入龍興鎮,他們陸陸續續地又回來了。
馮師長被打成反革命時他們就很不理解,但是迫於夏書記的高壓,沒有人敢於出言反對。
現在總算是恢復正常了,許多人的臉上重新現出了笑容。
龐瓊花並沒有告訴大家夏希同志去了什麼地方,也沒有任何人前來打聽他的下落,更沒有人來問她查看那個子虛烏有的“上級給馮懷鈺同志平反”的指示信件。
其實大多數人心里都明白,夏書記肯定是凶多吉少,否則也輪不到龐瓊花這個差一點被他槍斃的“反革命分子”出來代表前委發號施令。
因為馮師長原來的親信們不是受到了酷刑折磨還在恢復中,就是被撤職調開,一時間很難聚攏,紅色娘子軍女子突擊隊暫時成了馮師長的貼身護衛。
特殊時期任何事情都必須謹慎對待,這些女隊員們一天到晚荷槍實彈,一絲不苟地警戒在馮師長身邊。
每一個來馮師長辦公室見他的人都要被她們仔細搜身,然後才能放進去。
馮金彪手下的那些人因為是中央軍的士兵,龐小虎把他們都安置在原來前委的院子里,並囑咐他們暫時不能出來活動。
他讓曹光帶著他的警衛班戰士在外面把守,誰也不許放進來。
戰士們已經接到了馮師長親自下達的命令,前委這里發生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向外泄露一個字。
就這樣原來的前委大院成了無人能夠踏足的禁區。
干部戰士們免不了私下議論猜測,有的人說夏書記可能失去了自由,被關在前委的大院里。
這也是報應啊,他姓夏的迫害了那麼多的干部戰士,槍斃了那麼多的好同志,最後卻把他自己給搭了進去。
有不少剛被釋放出來的干部串聯起來去向馮師長請願,要求嚴懲那些對自己同志施以酷刑的保衛局工作人員,嚴懲他們的頭目夏希。
他們脫了衣服讓圍觀的人看他們身上受刑後留下的傷疤,那情形真是慘不忍睹。
特別是那些女同志,她們中有的人乳房被割掉了一大塊肉,有的臉上被刀子劃破了相,還有的肚皮上屁股上被燒紅的鐵塊烙上了永遠抹不去的印記。
在場的許多人看了都忍不住痛哭流涕。
最後還是龐瓊花和梁紅梅把這些人給好言勸回去了。
梁紅梅被關起來後也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她渾身的傷還在痛,走路也是一瘸一瘸的。
她被放出來後強忍著身體的不適,第一個找到馮師長向他報道,請求分配工作。
二團長王慶華被整殘廢了,必須休養很長一段時間,馮師長任命張副團長接替二團團長的職務。
紅色娘子軍的兩個連再加上原來的師部警衛連合在一起組成了獨立師特務營,由龐瓊花擔任營長,梁紅梅為副營長。
龐小虎當上了特務營的偵察參謀。
這是一個專為他設立的特殊職位,其他的營級單位都沒有設偵察參謀。
為了以後敵後秘密工作的需要,他的這個職務是不公開的,只有馮師長和師部的一些高級指揮員,再加上龐瓊花和娘子軍連里的少數幾個人知道。
董文繡被任命為獨立營下面的紅色娘子軍第一連連長,張二娘為第二連連長。李鐵妞當上了女子突擊隊隊長,直屬師部特務營。
其實龐瓊花和梁紅梅的資歷和戰功比起王團長和廖團長他們來一點兒都不差,哪怕是擔任團長也是完全合格的。
由於舊的傳統文化的影響,即使是在紅軍中也普遍存在歧視女性的現象,像她們這麼出色的人才一直很難得到提拔重用。
這一次是因為特殊情況,她們兩人才獲得了破格的任命,擔任了正副營長。
對這一點從後世來的龐小虎深有感觸:那些有機會出頭露面的女國家領導人,她們幾乎全都是最高領導們的夫人,沒有幾個是自己獨立干出來的。
夏希任命的代師長汪宏銘主動在前委的擴大會議上做了檢討,承認自己對夏希同志的錯誤指揮沒有進行堅決的抵制,從而造成了革命根據地的重大損失。
前委考慮到他過去的功績,決定對他降職使用,任命他為獨立師二團的副團長。
龐小虎終於見到了他仰慕已久的馮師長。
在他原來的印象中,馮懷鈺應該是個年近五十的中年人,有著飽經風霜的臉龐和威風凜凜的大胡子。
見面後他大吃一驚:馮懷鈺很年輕,看起來像是個三十出頭的人(實際年齡是四十歲)。
他長得很英俊,身材修長又不顯得單薄。
他的臉輪廓分明,極有男人味兒,不是那種娘娘腔的奶油小生。
要是在後世,他恐怕會成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影視大明星。
小虎發現,他周圍的那些女兵們的眼睛里不但有對他的尊敬和崇拜,而且還暴露出熾熱的愛慕之情。
小虎挺起身子,立正向這位根據地的最高首長行了一個軍禮:“報告馮師長,獨立師特務營偵察參謀龐小虎向您報到!”
馮懷鈺舉手回了一個禮,然後走近前來和他來了一個親密的擁抱。
他拉著小虎的手走進屋里,兩人一起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馮師長揮了揮手,屋子里除了龐瓊花,其他人都回避出去了,包括那兩個忙前忙後的女勤務兵。
“總算見到你了,龐小虎同志。你知不知道,這一次你可是挽救了我們的紅色根據地啊!龐營長已經跟我詳細說了事情的經過,還有你的全盤謀劃,那簡直稱得上是神機妙算啊!別說我馮懷鈺想不出來這麼好的計策,就是韓信復出孔明再生,恐怕也不過如此了。佩服,佩服!哈哈哈哈!”
小虎紅著臉答道:“師長,您過獎了。小虎的這點子把戲,只不過是投機取巧再加上運氣特別好而已,比起師長您來可差遠了。誰不知道這整個革命根據地是您帶領著同志們浴血奮戰打下來的啊。”
馮師長聽了又是一陣大笑,道:“你這個小同志,說話還真有意思啊。”
龐瓊花在一旁插話道:“師長,龐小虎同志不但知識淵博,還是那個什麼,對了,藝術家呢。您可能還不知道吧?我們娘子軍的軍歌就是他創作的,連軍服的式樣也是他設計出來的。”
“哦?難怪大家都稱他是個神童呢。”
馮師長接口道:“上一次江西蘇區中央局的周書記還專門打來電報,稱贊我們的娘子軍軍歌。他說這首歌的詞曲寫得好極了,還向我打聽作者的姓名呢。可惜當時我也不知道作者到底是誰。周書記還說要讓根據地所有的婦女同志們都來唱這首歌,現在它恐怕已經唱遍了整個中央蘇區了。”
小虎聽了臉更紅了,心里暗道:“對不起了,梁信黃准兩位前輩,我一不小心剽竊了你們的大作,罪過,罪過。”
這兩位偉大的詞曲作者這個時候只有七八歲,也許正在上小學吧。
馮師長接下來和小虎談了大半天的話,談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特別是怎麼善後這個復雜的問題。
他們交談時龐瓊花並沒有在場,她忙著去處理其他的重要事情去了,只有一個新來的叫小秦的勤務兵不時進來給他們添茶倒水,或者遞送一些需要馮師長馬上簽字的文件。
小虎向馮師長提出了好幾條建議。
第一是要果斷處決少數幾個緊跟夏希,積極迫害其他同志的人。
這些人若不殺掉,說不定以後他們會向上級誣告,留著他們遲早是個禍害。
但是處決不能公開進行,要避免引起恐慌和混亂。
第二是要向省委報告夏希同志死亡的消息,就說他是在敵人突然襲擊時中彈身亡,已經妥善安葬,並請求授予他革命烈士的稱號。
第三是把前委和獨立師師部轉移到赤峰山那邊去,因為那里的地形更適合於堅持長期的武裝斗爭。
第四是醫治好那些傷員們。
當務之急是要把傷員們轉移到有條件的地方去就醫,否則依現在根據地的醫療條件,那些重傷員大部分都會死亡,還有不少人會落下終身殘疾。
授予夏希烈士稱號是小虎從後世的歷史中得到的啟發,不然的話,他這個紅色根據地的第一把手死得不明不白,容易引起上級組織的懷疑。
在小虎後世的記憶中,夏希是在一次行軍中失足掉進了河里,和他一起過河的同志們因為痛恨他肅反時殺人太多都不原意去救他,結果就這麼給淹死了。
他建國後被組織上認定為革命烈士,他的像片和“事跡”一直都陳列在某幾個著名的烈士陵園和中國革命博物館中,一直到文化大革命結束。
龐小虎思考了很久,才決定提出這麼一個建議。
夏希這個人罪大惡極,本該遺臭萬年。
但是,為了全局,他不得不提這個建議。
有的事情真的是沒有辦法的,唉。
這幾件事中最難完成的是後面那一件,醫治傷員。
不過小虎主動把這個任務攬了過來。
他唯一的要求就是,組織上完全放手,讓他全權處理這件事。
他保證會讓大多數的傷員們得到妥善的治療。
他提的這些建議讓馮師長大大地松了一口氣,他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年輕得不像話的偵察參謀了。
說起來,龐小虎簡直就是他馮懷鈺的福星啊。
現在的馮懷鈺不僅要指揮打仗,還要操心這麼多干部戰士們的吃喝拉撒,那壓力簡直是大極了。
幸運的是,他有一批像龐瓊花梁紅梅一樣的忠實的部下們,他們一直都在腳踏實地拼命工作。
龐小虎見時間不早了,就站起身來向馮師長敬禮告辭。
馮懷鈺緊緊地握了握他的手,然後親自送他走出師部。
走到門口時,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把小虎拉到一邊低聲問他道:“小虎啊,你給咱們的紅色娘子軍設計的軍服很好看,不但戰士們喜歡,連我和其他的干部們也喜歡。可是,女兵們身上暴露出來的地方是不是太多了一點兒?她們有龐瓊花和梁紅梅管著,我倒是不太擔心。可是我手下還有這麼多的男兵呢!他們要是抵御不住誘惑違反了紀律,那影響可不太好啊!”
小虎心里覺得好笑,但是又不敢表露出來,只好說:“師長啊,我這不是為了節省布料嘛!我這兩套軍服用的布料跟原來的一套差不多,穿在身上既輕便又涼快,還容易洗,干得快。師長你想,要是女兵們沒有換洗的衣服,整天身上臭烘烘的,那影響不是更壞嗎?再說了,那個姑娘不愛美啊,就連那些老百姓們,他們在路上看見紅軍的這些美女戰士們也心里舒坦啊。有了這身漂亮的軍服做招牌,以後不論是招收女兵還是男兵,肯定會容易得多了……”
“好了好了,小虎,我服了!你這個家伙,嘴巴這麼厲害,什麼事兒都能讓你說得天花亂墜。”馮師長笑著打斷了龐小虎的話。
接下來幾天整個龍興鎮外松內緊,各項工作都在加緊進行著。
夏希提拔起來的那幾重要的親信都被秘密地處決了,其中包括徐副師長,也就是以前保衛局的徐副局長。
保衛局局長胡文君本來也在要槍斃的名單上,但是她到現在一直下落不明。
廖團長依然指揮著他的部隊在龍興鎮外牽制著那一個營的中央軍。
他早就派人來向新的前委表了態,堅決服從新任前委書記馮懷鈺同志的領導。
馮懷鈺知道老廖是個能打仗的人,從這一次的事變中也能看出他是個經得住考驗的革命者,他們兩人從前的那些恩怨根本就不值得再提了。
大部分非戰斗人員和前委的干部們都已經悄悄地分批轉移了出去,由獨立師第二團掩護著撤往赤峰山去了。
一切都在按照馮師長和龐小虎事先商定的計劃執行。
只有一件事出乎意料:馮師長和他妻子周瑞萍的關系出現了大問題。
周瑞萍大姐是在肅反運動中最早受到嚴刑拷打的同志,她的臉上身上都留下了永久的疤痕。
不過她的傷也快好了,不至於有什麼危險。
問題是她在精神上受了嚴重的刺激,只要一有人走進她住的屋子,她就會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連馮師長也不例外。
龐瓊花帶人砸開牢門找到她時,她和梁紅梅等幾個女同志被赤身裸體地綁在一起,連大小便都不給松開。
那屋子里面悶熱潮濕,光线黯淡,臭氣熏天。
是啞巴姑娘雲鳳把她們一個一個地從里面背出來,然後又替她們洗淨了滿身的汙垢。
從那以後周瑞萍只願意接受雲鳳一個人的照顧,其他的人只要一走近,她就像是見了鬼一樣拼命地尖叫。
馮懷鈺好幾次來看她,連屋門都進不去。
龐瓊花只好安排雲鳳專門照顧她和另外幾個傷勢較重的女同志。
雲鳳這幾天起早貪黑,給龐瓊花幫了不少忙。
她不但要給這些受傷的女同志們送水送飯,還要幫她們清洗傷口,換藥,洗澡洗衣服等等。
直到晚飯後她才有功夫練一會兒龐瓊花教給她的飛刀絕技。
龐瓊花對這個勤快的啞巴姑娘喜歡得不得了,將自己的看家本事毫無保留地教給了她。
她還抽空觀看了她的另一個徒弟馮金彪對練,她自己在一旁解說指點,使得他們兩個都受益匪淺。
她知道雲鳳名義上的師傅是慈念齋的住持靜雲居士,所以並不要求她拜自己為師。
雲鳳則是把她當成長輩和親人來對待的,兩人之間的關系越來越融洽。
小虎對雲鳳說:“你干脆拜我的黑纓大姐為師吧。你放心,我會跟靜雲住持解釋的。”
龐瓊花道:“這不好吧?”
小虎說:“沒問題,我師姐是個很好說話的人。”
後來她們商定,雲鳳在沒有外人時才對龐瓊花行師徒之禮。
龐小虎自己太忙了,根本抽不出時間來練武。
這天龐小虎來跟馮金彪見面,他托人傳話,說有情況要向首長匯報。
小虎發覺馮金彪說話有些吞吞吐吐的,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
追問之下,馮金彪只好對小虎說了實話:他手下的二十幾個中央軍的弟兄們被限制在前委的大院里不能出來走動,連吃飯都是警衛班的人送來的。
雖然那院子里的房間不少,但是到底還是不自由。
開始兩天弟兄們頗有怨言,後來馮金彪發現他們躲在一起嘰嘰喳喳不停地小聲交談,好像是很興奮的樣子。
他不動聲色地偷偷觀察,終於發現了他們的秘密。
原來他們在院子角落的一間屋子里藏了一個女人,她被赤身裸體地綁在床上。
他們每天晚上都輪流去跟那個女人睡覺,吃飯時則把自己的飯分出一點兒來給她吃。
這院子里有一口水井,他們還偷偷地提水來給她清洗身體。
不然被這麼多男人輪流睡,她身上肯定會髒得不得了了。
但是他們一直不許她穿衣服,害怕她跑了。
馮金彪知道紅軍的紀律很嚴,強奸婦女是夠得上槍斃的犯罪行為。
這件事他說出來吧,對不起跟了他這麼久的弟兄們。
不說出來吧,又對不起他的師傅龐瓊花。
他可是發過誓要追隨師傅一輩子,對她唯命是從的。
因此馮金彪只好來找龐小虎商量,看他能不能為他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他雖然是個粗人,但是也已經看出了龐瓊花和龐小虎之間的親密關系。
小虎讓馮金彪帶他到那間屋子里看了一眼,馬上就退了出來。
那個女人披頭散發,被一根繩子結結實實地綁在床上,她全身一絲不掛,嘴里還塞著破布,估計是怕她叫喊。
小虎立刻就認出了她,她就是夏希的親信,前委政治保衛局局長胡文君。
小虎很快就推斷出來:曹光槍殺夏希和那幾個前委干部時胡文君肯定就呆在前委大院里的某間屋子里,並且一直藏在那里。
後來曹光他們忙著掩埋屍體處理其他的事情,沒有發現她。
等到馮金彪的弟兄們因為閒得無聊而在院子里到處亂轉之時,這才找到了她。
小虎暗想:中央軍的紀律本來就沒法跟紅軍比,現在又是非常時期,千萬不能橫生枝節。
胡文君作為夏希的親信原來就是要被槍斃的,現在只是被一幫大兵們給睡了。
她落得這樣的下場也是罪有應得。
干脆,我就替龐瓊花送一個人情給馮金彪和他的弟兄們,讓他們都心存感激好了。
他讓馮金彪把他手下的兵全都叫進一間屋子,關起門來對他們道:“強奸婦女在紅軍中是死罪。我看在馮兄是龐營長的徒弟的份上不追究這件事的,也不會去告訴龐營長。這是我代表龐營長給你們的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你們幾個都聽好了,以後要是有誰敢不服從龐營長的指揮,那就新帳老賬一起算,決不輕饒!”
馮金彪也開口道:“龐兄弟說得對。要是有誰敢不死心踏地為我師傅效勞,老子就先宰了他!”
這些大兵們聽了這話,趕緊賭咒發誓,說以後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也決不背叛龐營長。
這些人原來就比較服氣馮金彪,更何況是比馮金彪厲害得多的龐營長?
末了小虎說了一句:“這幾天你們千萬要小心。不要走出這個院子一步,更不能出任何差錯。等我把這個女人處理掉就沒事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傍晚時分,小虎又回來了,他身後跟著李鐵妞和兩個女子突擊隊的戰士。
李鐵妞指揮那兩個女兵把胡文君從床上解下來,穿好衣服,重新綁緊,嘴里仍然用一團布給塞住。
然後抬起來放到肩膀上扛走了。
小虎和李鐵妞她們三個人繞過崗哨,沿著山路把胡文君弄到了一個懸崖峭壁的邊上。
小虎狠了狠心,拿出事先准備好的一個布口袋把胡文君的頭臉蒙住扎緊,用匕首在她胸前和背後連著捅了七八刀,然後把屍體推下了懸崖。
辦這種事龐小虎雖然覺得十分殘忍,但這本來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斗爭,根本就找不到兩全其美的辦法。
胡文君這個女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要是讓她活下來,哪怕是過了幾十年也有可能給馮師長和龐營長帶來滅頂之災。
因此他把這個麻煩全部攬到了自己身上,並沒有去跟龐瓊花和馮師長提起。
完事以後,李鐵妞叮囑那兩個女兵:必須把這件事爛在肚子里,誰也不能說。
她們兩個是鐵妞專門挑選出來的人,從黑纓會那時起就跟著龐瓊花了,當然是絕對可靠的。
這兩天每天都有重傷員不治身亡,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小虎自制的紅藥水紫藥水和醫用酒精消炎粉等等只是對輕傷有些作用,重傷員還是必須送到條件好一些的醫院去治療。
小虎事先已經派人跟中央軍的張營長聯系好了,只等主力紅軍一撤走,他就帶部隊進來占領龍興鎮。
這些重傷員都會被中央軍當成“俘虜”抓起來,然後送到玉東縣的醫院去接受治療。
玉東縣只是一個一般的縣城,本來也沒有一家像樣的醫院。
後來中央軍三十九師的臨時野戰醫院搬到了那里,小虎跟著袁振國大哥一起去那里看過,覺得條件還不錯。
對於馮金彪和曹光手下的那些士兵們,小虎是這樣處理的:凡是願意當紅軍的,都跟著馮金彪走。
馮金彪已經拜了龐瓊花為師並發誓一輩子為她效勞,他當然會留在紅軍里。
小虎把這一部分人編成一個特別行動隊,歸屬於特務營,專門替龐營長去執行某些特殊的任務。
龐瓊花現在除了擔任特務營營長,還要負責整個龍興鎮的安全保衛工作。
她非常需要這樣一個特別行動隊,畢竟有些事情還是男人來干方便一點兒。
不原意當紅軍的那些人可以跟著曹光去中央軍,小虎會親自把他們推薦給他的結拜大哥袁團長。
曹班長知道自己在紅軍里肯定是混不下去的了,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去投中央軍的。
他很感激龐小虎為他做出了這麼周到的安排。
結果很湊巧,這三十多人中有一半願意留下來當紅軍,另一半決定去中央軍。
對曹光的具體情況小虎並沒有向龐瓊花詳細匯報,只是稍微提了一下,說他不適合留在紅軍里。
他這麼做也是為了她好,不想給她的前途留下任何陰影。
要是她知道了曹光干的那件事,以後恐怕就很難說清楚了。
龐瓊花心里雖然對曹光在這次事件中起的作用有些疑慮,但是也沒有多問。因為她完全信任自己這個聰明過人的弟弟,他會把一切都處理好的。
至於龐小虎自己,他准備游走於紅軍和中央軍之間。
他既是紅軍獨立師特務營的偵察參謀,同時又是中央軍三七八團的少尉聯絡員,是一個腳踩兩只船的人。
借用後世的說法,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雙面間諜。
在他和馮師長見面前,龐瓊花已經把他和中央軍三七八團的袁團長是結拜兄弟這件事告訴了馮師長。
馮懷鈺馬上就意識到了龐小虎這顆棋子的巨大價值。
不然的話,他肯定會要留小虎在獨立師師部任職,每天幫他謀劃軍政大事,而不是讓他去獨立營任偵察參謀。
馮師長特別交待龐瓊花,小虎的秘密工作特別重要。在緊急情況下,可以把獨立營的特別行動隊和女子突擊隊都交給龐小虎去指揮。
中央軍的張營長按照事先和龐小虎的約定,在龍興鎮外虛張聲勢地向廖團長的部隊連著進攻了五天。
第六天清晨他的部下跑來報告,說對面的紅軍部隊已經從陣地上撤走了,現在不知去向。
小虎向他保證過,說用不了幾天就能讓他不費一兵一卒地占領紅色根據地的中心龍興鎮,看來果然不假。
這下子可好了,他立下這麼一個大功,升官是鐵定跑不了的了。
這時又有部下來報,說袁團長親自帶著一個營的援兵趕到了。
張營長立刻出去,把袁團長迎進了自己的指揮部。
他簡要地說了說這幾天的戰況和他與龐小虎的約定,還有現在紅軍部隊已經從陣地上撤走了的情況。
袁振國聽了大喜,立刻下令向龍興鎮進發。他前幾天接到張營長的求援信後,馬上就去找龐小虎商量,可是怎麼也找不到他。
他原來答應過龐小虎一件事。
那就是萬一在戰場上碰到龐瓊花的部隊,一定要謹慎行事,千萬不能傷了她。
現在紅軍的隊伍自己退走了,他可以放心大膽地占領龍興鎮了。
最近他一連幾次接到上級的命令,要他配合海南其他地區的中央軍的剿共行動,出兵進攻瓊崖紅軍獨立師。
他一直在用敵情不明和後勤跟不上等等借口拖延著,這一次他總算可以向上級交差了。
他們剛剛進入龍興鎮,就看見龐小虎站在路邊迎接他們,他身後還站著“棄暗投明”的曹光和他手下的那些兵。
龐小虎一見到袁振國,馬上把他拉到一邊,向他介紹了目前龍興鎮的情況。
他先簡明扼要地說了說這幾天龍興鎮發生的事情和他的計劃,然後催促袁振國馬上派人把早已集中在一起的傷員們送去玉東縣的野戰醫院里接受治療。
袁振國一邊吩咐張營長布置龍興鎮的防務,派出一隊隊的士兵去街上維持治安,一邊命令把那些軍火的從一輛輛的大車上暫時卸下來,用空下來的大車運載傷員們去玉東縣城治療。
當然,這些傷員們都是俘虜,全都會記在他和張營長的功勞簿上。
等他發號施令完了以後,小虎這才向他介紹了曹光等人和他擊斃中共海南前委的夏希書記的經過。
袁振國讓自己的衛兵先帶曹光等人下去休息,等候改編的命令。
接下來袁振國讓報務員向中央軍第三十九師報告戰績,說三七八團的兩個營在他和張營長的指揮下,經過激烈的戰斗,攻下了被紅軍盤踞了將近一年之久的龍興鎮,並擊斃了中共海南前委書記夏希,搗毀了前委機關。
紅軍獨立師師長馮懷鈺率殘部逃走了。
此次戰役打死打傷紅軍共五百余人,俘虜兩百余人,我方損失甚微。
在袁振國的戰報中,除了夏希不是被中央軍打死的和紅軍獨立師是主動撤退的這兩點以外,其他的方面倒是沒有太多的虛假。
擊斃夏希和占領龍興鎮這兩項大功勞是龐小虎送給他和張營長的,也只能由他們兩個來領受,其他的人是絕對沒有份的。
袁團長在戰報中特別提及,我部少尉聯絡員龐小虎及時提供了准確翔實的情報,這才使得三七八團取得了如此巨大的勝利。
為了應付上級的核查,袁振國還命令自己的衛兵們去前委的院子里把夏希和那些前委保衛局的人的屍體給刨了出來,和那些在前幾天的戰斗中死去的紅軍戰士們的屍體堆放到一起。
他的副官還專門給夏希的屍體照了像,准備送去省城登在報紙上。
眼看著這里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以後,龐小虎才松了一口氣。
袁振國邀請他的去原來的獨立師師部稍事休息。
這里現在已經成了中央軍三七八團的臨時團部,里里外外都是忙碌著的參謀人員,報務員,勤務兵,當然也少不了荷槍實彈的警衛人員。
小虎先來到一口水井邊,脫光了身上的髒衣服,舀起一桶桶的涼水衝了一個澡。袁振國的勤務兵給他拿來一套嶄新的軍服,幫他穿上。
這時袁振國也來了。
剛才小虎把什麼事情都說得簡單明了,仿佛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他是上過戰場的人,知道這件事絕不會那麼簡單,中間肯定還有許多極為復雜的內情。
他心里好奇得不得了,忍不住來找小虎打聽清楚。
小虎對他說:“我的袁大哥,抱歉的很,我現在瞌睡得要命。你先讓我睡一覺,等我起來以後咱們再仔細說,行嗎?”
袁振國只好答應:“行,行,那你先休息吧。”
這幾天來龐小虎確實是忙壞了,不是操心這個,就是安排那個,每天晚上最多睡三個小時,還睡得極不安穩。
他這一睡下就睡得死死的,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過來。
剛爬起來,袁振國就派勤務兵來請他去赴慶功宴。
原來位於省城的兩廣剿共司令部已經發來了賀電,對所有參與了這次“龍興鎮大捷”的官兵們提出嘉獎。
嘉獎令上特別提到了袁團長和張營長的名字,還有少尉聯絡員龐小虎,將他們三人定為這次龍興鎮大捷的首功人員。
上級派出的復核軍功的人員已經出發,正在前來龍興鎮的途中。
看樣子接下來給他們三個人升官是跑不了的事了。
直到開完慶功會後,喝了不少酒的袁振國和龐小虎才有時間坐下來詳談。
小虎向他的把兄弟和准姐夫袁振國說了許多外人不知道的事情。
當然,他也不是完全沒有保留,有些涉及紅軍內部組織的機密事情還是不要讓袁振國知道的好。
不過,就算是這樣,袁振國已經吃驚得不得了了。
“我的媽呀,鬧了半天,我的部隊這一次攻占龍興鎮,是幫了共產黨紅軍的一個大忙?”
“可以這麼說。那個夏瘋子,他對紅軍的破壞力比幾個師的中央軍還要大!”
小虎接著道:“不過大哥你也沒吃虧嘛,還能跟著升官發財,這就叫‘雙贏’啊。”
袁振國大笑,道:“這還不全是你這個家伙在中間起作用?不過你也會得到好處的,咱們彼此彼此。哈哈……”
又過了十多天,兩廣剿共司令部送來了委任狀。
晉升袁振國為剿共司令部的副參謀長,授少將軍銜。
袁振國立了這麼大的戰功,上邊的意思原來是要把他升為副師長,可是一時又沒有空缺的副師長位子,只能暫時讓他在剿共司令部任職。
張營長連升兩級,接替袁振國當上了三七八團的上校團長。
龐小虎也被越級提拔為三七八團團部的一名參謀,授上尉軍銜。
那個投誠過來的曹光曹班長也成了中央軍的正式軍官。
袁振國見他這個人確實很能干,又是龐小虎介紹來的,就和新上任的張團長商量,提拔他當了三七八團的一個副連長,並授予中尉軍銜。
龐小虎不得不感慨:我剛剛當上紅軍的參謀,想不到馬上又成了中央軍的參謀,這官位也來得太容易了些吧?
不過這樣也不錯,他不用再去南府里當差了,現在南老爺見了他也得客客氣氣的稱呼他為龐參謀呢。
袁振國知道,小虎並不願意真的在中央軍里混下去。
於是他和張團長商量,說他在剿共司令部的工作需要龐小虎幫忙,要把他借過去用一段時間。
張團長心里正對龐老弟感恩不盡,袁振國又是他原來的頂頭上司,當然樂意滿足他的這個要求。
因此龐小虎成了中央軍三七八團里唯一一個自由自在的人,沒有分配任何具體的工作,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無論干什麼都沒有人來管。
第2節:財源滾滾
這天袁振國正在和小虎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問小虎道:“你的生意伙伴梁永福在省城推銷你設計的那些新穎美觀的女式服裝,發了大財。現在他又開始大肆推銷什麼”乳罩“和”三角褲“,省城里那些富貴人家的的夫人小姐們趨之若鶩,不論多貴都搶著買。這也是你想出來的主意吧?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都快富得流油了!”
“是嗎?我最近太忙,這還是剛剛聽你說的。不過大哥你不用嫉妒我,這些生意我大姐都占有至少一成份子,到時候你娶了她,還不是便宜了你?”
小虎答道。
“咦,我怎麼不知道這事兒?”
“是我不讓大姐告訴你的。她自己得留一手,以後嫁給你也得把家里的錢抓在手里。免得你喜新厭舊,變成像陳世美一樣的負心郎。”
“你這個人哪!有你在,我敢變心嗎?指不定哪一天我就被你算計死了!”說著他用力在小虎背上拍了一巴掌。
袁振國等不及了,想馬上把龐菊花娶過門來。
因為他過個把月就必須動身去省城任職,當然要把龐菊花也帶過去,不然誰知道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這一次龐小虎沒有再阻攔,因為大姐已經悄悄地告訴他,她已經懷了三個月的身孕了。
幾天後,龐菊花正式嫁給了她的心上人,成了袁大將軍的正房太太。
袁振國現在雖然是聲名赫赫,可是並沒有多少積蓄。
他辦喜事的花費都是他姐姐袁茹玉和小舅子龐小虎幫他出的。
當然啦,他娶的是個既美貌又賢惠還有錢的女人,婚後的日子極為幸福,跟過去比簡直是一步登天了。
婚禮的那天很熱鬧,新房周圍的好幾條街都被三七八團的士兵們保衛得密不透風。
軍樂隊奏起了各種時髦的樂曲,既有威武雄壯的進行曲,也有喜慶歡快的民間小調。
遠近的富豪鄉紳們都來給袁將軍道賀送禮,連省城廣州也來了人。
龐大山王玉梅兩口子也跟著大大地露了一回兒臉,雖然他們自始至終都不敢開口說話,只是陪著笑臉,小虎讓他們站著就站著,叫他們坐下就坐下。
新房是龐小虎出錢買的。
玉東縣的王縣長因為年紀大了,已經辭官回家養老,龐小虎趁機買下了他在縣城里的一座宅院給姐姐姐夫做新房。
這宅院很大,龐菊花想讓自己的父母和弟弟們都住進去,但是龐大山和王玉梅死活都不肯,說這不合規矩。
他們現在還住在小虎原來給姐姐買的那棟小房子里,那里現在變成他們的家了。
好在兩家相隔只有幾步路,來去方便得很。
龐菊花的新家雇了傭人,但是母親王玉梅每天都要過來幫女兒操持家務,她說自己閒著也沒其他事情干。
玉東縣只有一所不太正規的小學,龐小虎把小豹和小牛都送到那里念書,他自己也抽空教他們一些東西。
這兩個小家伙根本就不把自己當外人,他們除了上學的時間外,白天基本上都是在大姐的新家里度過的,因為這里比自己的家中更大更好玩。
只有到了晚上他們才被王玉梅帶回家里睡覺。
龐菊花這時已經開了屬於她自己的服裝廠,所以婚後她也忙得很。
她的服裝廠取名為金菊花服裝廠,已經招收培訓了二十多名女工。
一般活兒都是那些女工們做的,她自己只負責設計,並承接比較高檔的活兒。
她的手藝遠近聞名,甚至有人慕名從省城廣州來信向她訂制價格昂貴的女式晚禮服。
這個時候縫紉機已經進入了中國市場,小虎托梁永福從上海一下子買回來了十多台美國進口的勝佳(Singer)牌縫紉機。
他親自教大姐怎麼使用縫紉機,然後再由她去教會別的女工們。
有了這些縫紉機,金菊花服裝廠的生產效率得到了極大的提高。
如果接的活兒太多,女工們還可以分成黑白兩班來工作,保證人停機器不停。
因為大姐不久就要跟著姐夫袁振國去省城,小虎已經做好了把金菊花服裝廠也遷過去的准備。
現在處於亂世,還是在大城市安全一些。
梁永福的生意已經有一大部分遷到廣州去了,他經常來往於玉東縣和省城之間。
小虎已經給他去信,委托他在省城給金菊花服裝廠找一個新廠址。
小虎因為在梁氏的生意中有股份,算是半個老板。
不過他只需要出出主意動動嘴,不用花費太多的時間。
在後世當過推銷員的龐小虎當然知道商業品牌的重要性,凡是大姐的工廠生產出來的衣服,不管是昂貴的晚禮服還是簡單的T恤衫或者是一般老百姓們穿的便服,他都叫繡上(或者印上)自己工廠的商標,一朵金黃色的菊花。
那些專為上層社會的女人們生產的高檔乳罩和內衣內褲是最賺錢的,其次是兒童便裝,還有適合體力勞動者穿的男式背心汗衫和牛仔褲等等。
現在龐大山和王玉梅兩口子都不用每天辛辛苦苦地養家糊口了。
可是他們從小到大一直為生活操勞,閒下來以後還真不適應。
王玉梅還好,她每天都去女兒那里給她幫忙。
女兒懷孕後,她可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龐小虎見他老爹實在是閒得無聊,就替他在縣城旁邊買了十五畝好地,讓他自己去種一些新鮮蔬菜和瓜果什麼的,地里的收獲就賣給西施客棧的餐飲部門。
這樣下來,龐大山每天都忙得樂呵呵的,倒是十分滿意。
龐小虎沒費多少勁兒就變成了一個小富翁,他當然不會忘了龐瓊花,他心愛的黑纓大姐。
他私下里自己掏錢請大姐工廠里的那些女工們夜里加班,為每一個紅色娘子軍的戰士生產了兩套新的軍服,還生產了許多較低檔的乳罩三角褲和其他的婦女用品。
這些東西都是他准備送給龐瓊花的禮物。
這些女工們進廠時都被吩咐過,不能泄露有關自己的工作的任何秘密,包括服裝的式樣和生產方式和過程,也不能跟其他人議論老板家里的任何事情。
她們都看出來了,龐小虎雖然只是老板的弟弟,卻是真正拿主意的人。
哪怕是不給工錢她們也會用心地幫他做事,何況他給的加班費比平時的工錢還多了一半?
在小虎看來,她們干的基本上是體力活,技術上要求不高,跟後世的那些血汗工廠里的工作沒有多大的區別。
所以他要額外多付加班費,以求心安理得。
可是對於這些女工們來說,這可是她們從前做夢也想不到的好工作。
有了它,全家人都不愁吃穿了。
因此她們干起活來特別盡心,生怕會失去這份來之不易的好工作。
她們中的大多數都說服了家人,准備跟隨龐菊花一起到省城去。
省城別的不說,工錢至少比這邊多了一倍有余。
第3節:龐營長的禮物
那批軍服和婦女用品剛做好沒幾天,李鐵妞就來了。
是龐營長派她來縣城里為紅軍采購物資的,她的另一個任務是和小虎取得聯系。
她帶來了一個班的戰士,一共有六男六女,幾乎全是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
他們喬裝改扮成一對對進城趕集的鄉下夫妻,倒也不太惹人注意。
小虎正好可以讓他們把已經准備好的軍服和其他東西都運回赤峰山去。
其實龐瓊花很想和小虎見一面,可惜她的工作太忙,抽不開身。
她和小虎早有約好,定期都會派人來玉東縣城和他聯系,交流情報。
李鐵妞的人是分散來到小虎家里的,這麼做主要是害怕會引起街坊鄰居的懷疑。
因為家中地方太小,小虎不得不讓龐大山和王玉梅帶著弟弟們去大姐家里過夜,他和李鐵妞帶來的這些人就在家里湊合著擠一擠。
小虎親自下廚,做飯做菜招待李鐵妞和那些年輕的紅軍戰士們。
這些人在紅軍里過慣了艱苦的生活,到了小虎這里,覺得什麼都好吃,什麼都新奇。
特別是那個後花園,那里有一件對他們來說非常新奇非常有趣的東西。
小虎家的後花園本來很小,自從把媽媽王玉梅和兩個弟弟接來以後,小虎又買下了隔壁的鄰居家的菜園子,把中間的圍牆打通,變成了一個較大的園子。
這樣弟弟們玩耍的地方就大多了,就連平時師侄雲鳳需要練武時也有了足夠大的空間。
不過雲鳳留在了龐瓊花身邊,成了她的警衛員和勤務兵,沒有跟小虎一起回到玉東縣來。
那件新奇的東西是一口外表看起來很普通的石頭砌的水井。
水井旁裝了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叫做“淋浴”。
只要用力搖動一個木頭做的輪子,井里的水就會被抽到了一個離地約五尺高的“大鍋”里,然後從那里流向一個像是蓮蓬的東西,人可以站在下面衝涼。
李鐵妞問小虎,能讓姐妹們試一下嗎?
小虎說當然可以。
女兵們聽了,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不過她們很有紀律性,全都自動地排成隊等候,不吵也不鬧。
小虎見狀,只好把那幾個男兵都趕回屋里去,好讓這些女兵們能夠脫光了衣服痛痛快快地洗一個澡。
他拿出了自己“發明”的手工卷煙機等小玩意兒給男兵們嘗試,很快就把他們的注意力給吸引過去了。
晚上等那些年輕的戰士們都睡下以後,小虎和李鐵妞兩人來到後花園里的石墩上坐下,開始談一些比較私密的事情。
小虎先向她說了他探聽到的中央軍的情況,包括武器裝備和兵力部署等等。
現在紅軍獨立師還比較弱,根本無法正面和中央軍對抗,只能在夾縫中求生存。
他提供的情報可以讓紅軍避免重大的損失。
公事說完之後他們又聊起了私事。李鐵妞跟小虎提起了一件她一直憂心的事情:胡翠萍失蹤了。自從她上次跟龐瓊花分手以後就一直沒有歸隊。
當時龐瓊花被打成反革命,卻被李鐵妞和胡翠萍給救了出來。
她猜想馮師長八成也被保衛局抓起來了,說不定會被夏書記下令槍斃,情況十分危急。
馮師長是根據地的創立者,也是紅軍獨立師的頂梁柱。
她下定決心,即使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把他救出來。
龐瓊花不想讓胡翠萍也跟著去送死,就命令她躲藏起來。
她說,萬一自己和馮師長都死在了政治保衛局的槍下,就請胡翠萍和李鐵妞去江西找黨中央申訴,還他們一個清白。
她們兩人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場,這才分手各奔東西。
沒想到這一別之後胡翠萍的音訊全無,就像是從人世間蒸發了一樣。
龐小虎聽了,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因為是三七八團的上尉參謀,在團部能看到許多中央軍內部的機密情報,包括在海南各地抓獲的紅軍干部戰士和共產黨員的名單和相關的報告,其中並沒有胡翠萍的消息。
現在他只能盡量安慰李鐵妞,說他會留意打聽胡翠萍的下落,爭取盡快找到她。
他還像往常一樣開起鐵妞的玩笑,叫她不要去隨便勾搭別的女人的,要不胡翠萍回來肯定饒不了她。
李鐵妞是個天性樂觀的人,她很快就被小虎逗笑了。
末了她告訴小虎,她只是擔心胡翠萍的安危,其實她知道胡翠萍心里並不是不喜歡男人的。
要不是她身體異常導致心情極度壓抑,喜歡她的男人應該會很多很多的。
她們過去能在一起主要是她們從小都深受歧視和虐待,因而同病相憐。
小虎聽了,半晌作聲不得,也不敢把話題再往這上面扯。
李鐵妞聽從了上次見面時小虎給她的建議,每天除了忙工作外,堅持抽時間做一些利於減肥的運動,吃飯時也不像過去那樣敞開肚子往里塞,一般只吃個八分飽。
這段時間她瘦下來最少二十斤,顯得健康多了。
她臉上氣色也還不錯,比過去增加了一絲嫵媚的色彩。
因為是盛夏之夜,氣溫非常高,人坐在那里一動不動都會出一身大汗。
李鐵妞剛才沒有跟女兵們一起洗澡,她跟小虎說她想要洗一下。
說完就站起身來,三下兩下把全身衣服都脫光了,走到那個淋浴底下衝洗起來。
小虎是她的生死與共的好朋友,在他面前她一點兒也沒有覺得害羞,還招手叫小虎過來幫她搓背。
小虎注意到鐵妞臉上的胡須都剃掉了,她還把腋毛和陰毛都刮得干干淨淨。
他不禁跟她開玩笑,問她赤峰山的營房是不是失火了,不然怎麼會把滿山的茅草全燒光了?
鐵妞被他逗得哈哈大笑。鐵妞邊笑邊解釋說,天氣太熱,刮干淨體毛會覺得涼快多了。多虧了小虎發明的保險剃須刀,不然就太費時間了。
她說,小虎上次帶給龐營長的剃須刀只剩下兩把還能用,每天晚上女兵們輪流使用。
大家都很小心,生怕再給弄壞了。
剛開始時大家不習慣,因為新長出來的腋毛會扎得她們又痛又癢,不過很快她們就習慣了。
小虎笑著告訴鐵妞,這次要多送給她們幾把剃須刀。等鐵妞穿好衣服後,小虎向她問起了龐瓊花的近況:“我姐她最近過得還好吧?”
李鐵妞像是想起了什麼,嘴角邊浮現出一絲狡詰的笑容。
她坐在石凳上,伸出兩條粗大的臂膀把小虎抱到自己的膝上,開始親他的嘴,親完之後又親他的臉和脖子。
她一邊親還一邊用她的大手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身體。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放開滿臉通紅的龐小虎,笑著對他說:“這是龐營長給你的禮物。她讓我一定親自交給你,還說一定要全部都給交你,不許偷工減料。”
小虎的眼睛馬上就濕潤了。
他對鐵妞說:“我也有禮物給我姐。”
他重新坐回到李鐵妞的懷里,兩手捧著她的臉用力地親了起來,就像是在親吻他日思夜想的黑纓大姐一樣。
第4節:自白書
龍興鎮大捷後,那些“被俘”的紅軍重傷員們一直在三十九師設在玉東縣城的野戰醫院里接受治療。
他們共有兩百多人,除了一般的紅軍戰士外,還包括一些在肅反運動中被打傷的獨立師和前委的干部們。
龐小虎這天來到醫院里看望兩個人。
一個就是馮師長的妻子周瑞萍,這是龐瓊花特意叮囑李鐵妞,讓她轉告小虎去看看周大姐。
不過他沒有找到周瑞萍,只見到了他想見的另一個人,趙靜逸。
這些傷員們被隔離在一個很大院子里,外面駐扎著有一個連的中央軍對他們嚴加看管,不許隨便進出。
好在除了不能走出去,在院子里傷員們還是可以自由活動的。
小虎是三七八團的上尉參謀官,持有團部簽發的特別通行證,因此可以暢通無阻地進出這個地方。
為了安排這些傷員們就醫,我們的龐參謀可以說是費盡了心機。
首先他說服了馮師長以共產黨海南前委書記的名義發布了一道命令,命令上說為了保存革命力量,所有的傷員們都必須在一份自白書上簽字,向國民政府投降,並聲明退出共產黨和共產黨領導的紅軍。
待傷好以後再接受審查重歸革命隊伍。
即使是這樣,還是有個別的同志寧可不接受治療也不願意在自白書上簽字。
另外他還和龐瓊花經過反復籌劃,在傷員們中成立了秘密領導小組,負責傳達上級的指示,統一大家的行動。
領導小組由趙靜逸同志擔任組長,全權管理所有奉命去治傷的黨員和紅軍戰士。
為了保密起見,只有趙靜逸一人知道龐小虎的真實身份。
龐小虎是這麼考慮的。
過不了幾年,抗日戰爭就要爆發了,國共兩黨將再一次聯合起來。
到那時這些養好了傷的紅軍干部和戰士們就可以重新回到共產黨的陣營里面了。
當然,也可能有些人會趁此機會脫離革命隊伍,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作為從後世穿越過來的人,小虎很了解文革中的六十一人叛徒集團案。
他深知現在這一批“投降”的革命同志可能會在將來的黨內斗爭中受到殘酷的打擊。
不過他們現在更需要的是治療和恢復,兩害相權取其輕,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因傷重而死或成為終身殘廢吧?
以後的事情會不會按照原來的歷史軌跡重演也說不定。
他的穿越或許會使已知的歷史發生一定程度的改變吧?
因為袁振國的關照,這些傷員們來到玉東縣後,中央軍的情報機構只是派人來逐個訊問了一遍,登記了姓名和職務,並沒有讓他們受什麼苦。
袁振國提醒龐小虎,位於省城的剿總可能還會派一些特務來和這些人談話,也可能把其中一些人帶回省城去。
他說他無權干涉情報機構的人,他所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
龐小虎對此表示理解。
趙靜逸原是中共樂海縣的縣委書記,因為她跟馮師長關系好,同時她又反對夏書記的某些主張,結果她和馮師長的另一位忠實部下梁紅梅一起在肅反運動中受到了保衛局的重點“照顧”。
她的兩腿都被保衛局的人用木棒打成了粉碎性骨折,肌肉和韌帶也因為“坐老虎凳”而嚴重撕裂。
紅軍中缺醫少藥,要不是小虎安排重傷員們“棄暗投明”,她恐怕這一輩子都無法再站立起來了。
現在經過野戰醫院的軍醫的初步治療,她的已經能拄著拐杖一瘸一瘸地行走了。
趙靜逸見到龐小虎後非常高興。
因為跟馮師長的密切關系,她是少數幾個知道龍興鎮事件真相的人之一。
要不是眼前這個叫龐小虎的半大孩子,恐怕這一次紅軍獨立師的主力會被敵人消滅殆盡,中共海南前委也會不復存在了。
因為有護士和其他傷員在場,趙靜逸無法對小虎表露出自己激動的心情。她悄聲對小虎說,要他到屋後的一個牲口棚子里等她。小虎點了點頭。
他這次來是打著袁副參謀長的旗號,前來了解野戰醫院里這些紅軍俘虜的情況的。
他剛才已經和醫院的張院長打了招呼,說袁副參謀長很關心這些棄暗投明的紅軍干部們的情況,委托他來和他們談一談,看看他們有什麼需求。
張院長是個專業醫務人員,只關心他的業務,對小虎說的事情當然不會有什麼意見,更不會加以阻擾。
小虎來到牲口棚等了一會兒,就聽見拄著拐杖走路的聲音,是趙靜逸來了。
其實今天是龐小虎第一次和趙靜逸見面,他以前聽龐瓊花說過,趙靜逸和梁紅梅不相上下,都是革命根據地的大美人兒。
今天見了,果然名不虛傳。
梁紅梅就像是戲曲中的巾幗英雄,英姿颯爽,臉上總是帶有一股正氣,是那種連下流的男人見了都不敢輕易去冒犯玷汙的女子。
趙靜逸則不同,她一看就是個性格溫柔如水的女人,好像可以任人欺侮似的。
不過小虎知道這只是外表。
實際上她是一個個性堅強,工作能力十分突出的女人。
早在根據地創立初期她就成了馮懷鈺手下的一員得力干將了。
趙靜逸也是初次見龐小虎。
不過她對他聞名已久,因為她心中無比敬仰的馮師長都對龐小虎贊不絕口。
她特別喜歡那首紅色娘子軍的軍歌,聽說龐小虎是詞曲作者後,她早就想見一見這位天才少年了。
他們沒有時間說太多的廢話,只是簡單明了地交換了各自所了解到的情況。
龐小虎告訴趙靜逸,說敵人可能會派一些軍事情報人員來和傷員們接觸,讓她多加小心,防止落進敵人的陷阱或者被叛徒出賣。
這麼多的重傷員,很難排除有的人會受不住威逼利誘而真的叛變投敵的可能性。
接下來小虎說他想見一見馮師長的妻子周瑞萍。
她在肅反中被整瘋了,經常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連馮師長去看她都不讓進屋。
龐瓊花特別囑咐過龐小虎,要他多關心一下周瑞萍大姐。
可是趙靜逸說,周瑞萍已經不在這里了。
前一段時間從省城來了一個高官把她給接走了。
小虎聽了心里一震,莫非那個高官就是他所擔心的剿總的情報人員?
他們這麼快就來啦,而且一來就帶走了周瑞萍?
不過趙靜逸說,那個高官不像是搞情報的,似乎是周瑞萍的一個老相識。
她還說,周瑞萍走的時候好像已經恢復了正常,不再是瘋瘋癲癲的了。
她遞給龐小虎一封信,說這是周瑞萍托她轉交給馮師長的。
小虎把那封信塞進了自己的兜里,然後告別了趙靜逸。
他一個人回到了自己的新住處。
自從上次李鐵妞帶了那麼多人來和他聯絡以後,他意識到長期下去他的家可能會被人注意到。
他現在從事的活動是很危險的,弄不好就會掉腦袋,他不願意給家人帶來任何風險。
因此他在縣城邊上另外找了一棟比較偏僻的屋子作為專門的聯絡點,並派人送信通知了龐瓊花。
晚上他有時睡在家里,有時就睡在這個新的聯絡點。
夜里龐小虎一個人躺在床上,用手摸著兜里揣著的周瑞萍的那封信,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據他從龐瓊花和梁紅梅那里得來的印象,馮懷鈺和周瑞萍的感情極好,堪稱為所有革命夫妻的楷模。
當時他聽說周瑞萍被折磨成瘋子以後,心里震驚的同時,又免不了有一絲懷疑:她可能並不是真的瘋了,而是心里覺得愧疚,不想去面對自己的丈夫和革命戰友馮懷鈺。
可惜馮師長那時忙於處理善後工作,沒有時間去和周瑞萍見面交談,以至於她和馮懷鈺原本十分美滿的婚姻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他看過保衛局搞的那些關於混進革命隊伍里的投機分子馮懷鈺的所有材料,其中包括周瑞萍“主動坦白交待”的那些東西。
按常理說,絕大多數的人都過不了嚴刑逼供這一關。
因此在酷刑下得到的口供是不能作數的,更不能當成背敵叛變的證據。
可是中國的傳統文化中歷來就不怎麼尊重人性,只是一味推崇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英雄人物”。
如果被敵人抓住了,那就只能是一死了之,所謂“不成功便成仁”是也。
特別是共產黨的組織部門,他們對那些當過俘虜的同志的狠心和殘忍是前所未有的。
小虎現在想明白了:周瑞萍恐怕根本就沒有瘋,而只是裝瘋。
她這麼做是為了逃避,這樣就可以不去面對自己心里的恥辱和愧疚,同時也為了不被昔日的同志們所鄙視。
龐小虎不禁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或許,周瑞萍這麼做是對的,至少她拯救了她自己,很可能也連帶著拯救了馮師長,使得他在將來不會受她的拖累。
值得慶幸的是,小虎看完保衛局的審訊材料後就將它們全部付之一炬,即使將來黨內再搞肅反或者整風運動,也沒有人能夠直接拿著那些東西來害人了。
小虎還是睡不著,他又開始想女人了。
爹爹龐大山回來了,他也就沒有機會和媽媽王玉梅睡在一起了。
上一次他和女人睡覺還是他帶領女子突擊隊從赤峰山前往龍興鎮的途中,碰巧遇見龐瓊花的那一次。
龐瓊花一直是他的最愛。
不過他並不是很看好他和龐瓊花之間的前景。
他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龐瓊花和他不是一類人。
她是一個徹底的革命者,她的命運是和中國革命緊緊地聯系在一起的。
而龐小虎自己只是一個投機取巧的穿越者,他並不具備她那種視死如歸的革命意志。
他了解後世的新中國所走過的曲折而又復雜的道路,因此對革命的成功並不是那麼向往。
盡管如此,他心里對那些立志改天換地,准備隨時奉獻出自己的生命的革命者,像馮懷鈺龐瓊花梁紅梅這些人,還是非常地欽佩的。
第5節:無心造孽
小虎還在想著周瑞萍的事情。
他在龍興鎮時只見過她幾面,沒有和她交談過。
她長得端莊秀麗,且知書達理,為人也很好,在革命根據地贏得了絕大多數人得尊敬和愛戴。
她和馮師長一直是其他的同志們羨慕的對象。
小虎很好奇,他很想知道周瑞萍在那封信中對自己的丈夫說了些什麼。
當然,這是他們夫妻間的隱私,小虎是不會去偷看那封信的。
他覺得很愧疚。
上次分手時龐瓊花反復叮囑他,要他照顧好馮師長的妻子,結果現在她卻不聲不響地離開了。
如果她是被綁架走的,小虎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她給救回來的。
但是據趙靜逸的描述,她是自願跟那個省城來的高官走的,那人顯然是一個和她關系很密切的老熟人。
說不定那是她過去的情人?
小虎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再去想周瑞萍,可是趙靜逸的影子卻鑽進了他的腦海中。
趙靜逸大約二十八九歲,她不但長得漂亮,而且特別溫柔特別性感,是那種很容易惹起男人的壞心思的女子。
白天見面時小虎就忍不住盯著她的身子看,但願她沒有覺察到他的色心,若不然她去龐瓊花那里告他一狀就不好了。
小虎接下來又想起了其他的女人們:陳媽,王玉梅,龐玉春,龐瓊花,南慧英,甚至還有七姨太袁茹玉和大姐龐菊花。
他反復回憶著自己經歷過的那些香艷的往事,直到過了半夜時分,他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中午時分,龐小虎准備去梁永福那里辦事。梁老板夫婦前兩天就一直約他見面,可能是有生意上的事情要和他商量。
南慧英半年前給梁永福生下了一個健壯的男孩,梁家擺酒熱熱鬧鬧地慶賀了好幾天。
梁家當然不會忘了請龐小虎,但是他找了個借口沒有去。
自從他知道南慧英懷的是他龐小虎的孩子後,心里總是不那麼舒服,平時盡量躲著梁家的人。
這一次恐怕躲不過去了,自己的兒子,不管他姓什麼,總還是要見一下的。
出門剛走了幾步路,就見曹光急匆匆地向他跑過來。
曹光現在是三七八團的中尉副連長了。
他身材不錯,穿著一身筆挺的中央軍軍裝,倒也顯得很精神。
曹光向龐小虎行了一個軍禮:“龐參謀。”
然後他小聲說了來找小虎的原因。
曹光的那個連就是專門負責看守那些從龍興鎮押回來的紅軍俘虜的。
因為中央軍的軍紀不是太好,俘虜中又有不少女同志,龐小虎特地叮囑曹光,不要讓這些女同志們遭受到那些大兵們的欺負。
曹光到底當過幾年的紅軍,內心里他是向著這些過去和他並肩戰斗的同志們的。
因此他對這件事很盡職,盯得很緊。
這些天來還沒有發生士兵們對女俘虜耍流氓的事情。
曹光說,昨天傍晚來了兩個省城的軍官,一男一女,軍銜都是少校。
他們自稱是省城的剿共司令部情報處的,男的姓郭,女的姓馬,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五六個身穿便衣的大漢。
他們一來就從俘虜中挑選出包括趙靜逸在內的幾個職位比較高的人,對他們進行了單獨的審訊。
曹光前去干涉,被那個郭少校的訓斥了一頓。
曹光見他證件齊備,又官大一級,只好退了下去。
今天早上他把門外站崗的哨兵叫來一問,得知他們折騰了大半夜,還對趙靜逸和另一個男同志的用了刑。
今天早上那個男的被放回來了,趙靜逸卻還被他們扣留著。
曹光雖然不知道龐小虎和趙靜逸之間的關系,但是他知道趙靜逸原來是中共樂海縣委書記,馮師長的親信。
因此他急急忙忙地跑來向龐參謀匯報情況。
龐小虎聽了,立刻帶著曹光去找那兩個剿總來的情報官。
他們一起來到了野戰醫院里面的一棟獨立的小屋。
據曹光報告,這棟房子已經被那幫家伙以剿總情報處的名義給征用了。
龐小虎隔著老遠就看見了門上掛著的“剿總情報處第三調查室”的牌子。
他們敲開了門,進去和省城來的一男一女兩位軍官見了面。
男的名叫郭浩然,才二十五歲,長得一表堂堂,是黃埔軍校的畢業生。
他父親是國民政府財政部的官僚,他自己頗有能力,是個很有前途的青年軍官。
正因為太優秀了,他平時為人處世顯得比較傲慢,特別看不起那些沒文化沒教養的土鱉軍閥。
那個女的名叫馬麗,二十六歲,留過洋,是川軍的一個師長的女兒。
她父親很看重年輕有為的郭浩然和他的家庭背景,因此特意托了老朋友,安排馬麗在剿總情報處和他做同事,希望撮合他們兩個。
可惜馬麗為人太熱情奔放了,郭浩然有些受不了。
龐小虎不卑不亢地向他們做了自我介紹。
其實根本不用介紹,他們兩個對龐小虎的那些事跡早就是如雷貫耳了。
他們不但知道龐小虎是這次攻下紅軍獨立師長期盤踞的龍興鎮的首要功臣之一,還打聽到他是個神童和商業奇才,發明設計了許多新奇的玩意兒。
別的不說,此時此刻馬麗的軍服里面穿著的乳罩和三角內褲就是小虎設計的。
這些東西稀缺得很,是她在省城托了熟人好不容易才買到的。
龐小虎和他們相談甚歡。
郭浩然和馬麗都被他淵博的的學識和風趣的談吐吸引住了。
龐小虎在交談中了解到,原來這兩個家伙都是藍衣社的成員,還極力攛掇他也加入藍衣社。
藍衣社就是復興社,里面的人都是蔣總司令的死忠分子,核心人物包括後來的軍統頭目戴笠。
可以說藍衣社就是軍統的前身。
龐小虎婉轉地跟他們提起了俘虜的事情。
他說,趙靜逸已經簽了自白書棄暗投明了,剿總的袁振國副參謀長特地叮囑過他,要好好地對待這個趙靜逸,以後還有用得著她的地方。
如果他們現在對她用刑,以後見了袁副參謀長恐怕不好交待。
郭浩然道:“沒有的事兒。我們只是找她詢問赤化地區的一些基本的情況,絕不會胡亂對她用刑的。”
說是這麼說,他心里也沒有底兒。
他帶來的那些人是他的頂頭上司硬塞給他的,說他們對辦案很有一套。
他不在時,他們私下對她用刑也是可能的。
龐小虎提出現在就要把趙靜逸帶回去,郭浩然無法推托,只好答應。
袁振國是新晉升的剿總副參謀長,說不定以後就是他的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了,他可不敢隨便得罪。
他們一起來到了樓上的審訊室。
剛走近那間屋子就聽見里面傳出了“啪啪”的皮鞭聲和女人痛苦的呻吟聲。
龐小虎把眼光轉向了郭浩然,看得他尷尬不已。
他走上前去,猛地一腳踢開了門,對著里面正在使勁兒折磨趙靜逸的兩個大漢吼道:“混蛋!誰叫你們擅自用刑的?還不快把她放下來!”
那兩個大漢答道:“是,長官!”然後手忙腳亂地給趙靜逸松綁。
這下子大家都看清楚了:趙靜逸的手腳被綁在旁邊的兩根柱子上,身體被撐開成一個“大”字形。
她的衣服褲子已經被撕成了一根根的布條,根本就無法遮羞。
她的身上,特別是乳房上和屁股上,有著一道道的紅印子,顯然是皮鞭抽打所造成的。
她眼里含著淚水,臉上滿是痛苦和憤怒的表情。
龐小虎呆呆地盯著她裸露著的身子,覺得好看極了。
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邪惡的衝動,也想上去狠狠地欺侮凌辱她一番。
不過他馬上清醒了過來。
這時馬麗已經找來一套干淨的軍裝,小虎和她一起幫著趙靜逸穿好衣服,然後讓一起來的曹光把她背在背上。
郭浩然和馬麗兩人帶著尷尬的笑容向龐小虎道歉,小虎對他們行了一個軍禮,說了句:“後會有期。”就轉身和曹光一起離開了。
出了這棟屋子後龐小虎心想:“不能再把趙靜逸留在這里了,以免夜長夢多。”
他打量了一下,趙靜逸現在穿的是上尉軍服,可能是馬少校自己的舊軍服,她穿起來很合身。
於是他讓曹光先把趙靜逸從背上放下來,讓她自己跟在後面走。
就這樣他們大搖大擺地出了野戰醫院的大門。
守門的衛兵見他們三個人都是軍官,連問都沒有問一下。
到了外面,趙靜逸因為渾身傷痛,沒走幾步就支持不住了。
龐小虎和曹光輪流背著她,把她送到了小虎落腳的聯絡點。
龐小虎拍了拍曹光的肩膀,夸獎他干得很好。
曹光心里明白,自己以後肯定還是要依靠龐參謀的,現在最好盡量幫他做事,不該自己知道的就不要多問。
他見龐小虎已經不需要他幫什麼忙了,就行了一個軍禮後離開了。
此時天已經黑了,趙靜逸需要照顧,因此小虎決定今天不去梁永福家了。
他把趙靜逸抱到床上,先給她喝了水吃了些東西,然後幫她脫了衣服褲子,先用消毒酒精在她身上各個傷處都抹了一遍,再塗上一些消炎藥物。
趙靜逸因為被折磨了大半天,在他給她脫衣服時就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了,這時已經呼呼地睡著了。
可她還是一絲不掛地暴露著,小虎想給她穿上衣服又害怕把她給吵醒了。
他自己也累得精疲力竭,就給她蓋好了被子,然後自己去外面的屋子打了一個地鋪,躺下睡了。
小虎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滿腦子都是趙靜逸赤裸誘人的身體。
那個邪惡的念頭不時冒出來:這個趙靜逸真是個絕色尤物啊,她是跟龐瓊花完全不同的一類女人。
這個時候他很想把她壓在身子底下狠狠地發泄一番。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卑鄙太無恥了。
這到底是怎麼啦?
怎麼可以對自己的革命同志動這麼齷齪的心思呢?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要往那方面想,連下面的雞巴也漲的厲害,還帶有一種火辣辣的感覺。
他不禁納悶:自己這是不是鬼迷心竅了?
因為沒有瞌睡,他對周圍細小的聲音都聽得非常清楚,包括里面房間趙靜逸發出的輕微的鼾聲。
突然,門那邊傳來“嘎巴”一聲響。
“誰?”小虎小聲喊了一句,沒有人答應。
剛才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是有人在外面撥弄門閂,這讓小虎警覺了起來。
小虎悄悄地爬起來,穿好衣服,手里拿著一條板凳,靜靜地守在門後。
這下子好了,他的心思被轉移了,不用再耗費精神去壓制頭腦里的那些肮髒的想法了。
過了好一會兒,門外的人估摸著屋里的人已經睡著了,又開始動作了。
小虎再一次聽見了門閂發出的聲音,不過這一次聲音小多了。
結果門閂真的被撥開了,發出了“咣當”一聲響。
小虎沉住氣沒有動,門外那人也沒有動,就這樣僵持了大約五分鍾的樣子。
然後“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
他的眼睛早就習慣了黑暗,看見了一個身穿黑衣的蒙面人,正一步一步地往屋里挪去。
“原來是個小偷!”
這下子小虎放心了。
他掄起手里的板凳,用力朝那人的後腦砸去。
那人好像背後長了眼睛,頭一低身子一歪,躲了過去。
緊接著他們拳來腳往,打成了一團。
因為屋子里地方狹窄,又是黑燈瞎火的,他們兩人身上都中了對方的不少拳腳。
打著打著,那人呼的一聲竄出屋去。
小虎哪里肯放他離開,也跟著追了出去。
追了幾條街後,那人翻牆跳進了一個菜園子。
小虎也跟著跳了進去,卻不想這正是對手的詭計。
他雙腳剛一落地,就被那人偷襲了,胸前重重地挨了一腳,只覺得氣血翻涌,險些跌倒在地。
緊接著他臉上也挨了一拳。
這下子攻守換位,變成小虎狼狽地躲避逃竄,黑衣人在後面窮追不舍。
兩人在菜園子像旋風一般地刮過來刮過去,把地里蔬菜和瓜果弄得一塌糊塗。
突然,黑衣人的腳被地上的西瓜藤拌了一下,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
小虎見機不可失,拾起地上的一個西瓜,舉起來用力往他頭上砸去。
黑衣人被摔得雲里霧里,沒有躲避砸過來的西瓜,結果被砸個正著。那個西瓜變成了碎塊飛向四面八方,他也被砸昏過去了。
小虎因為在剛才的打斗中吃了虧,心里憋著一股氣。
他抓住黑衣人胸前的衣服把他從地上拽起來,然後一拳打在他臉上。
黑衣人本來就失去了知覺,毫無防御能力,挨了他這一拳後像木頭一樣摔倒在地上。
小虎從地里拔了一些西瓜藤,要把黑衣人綁起來。
他試了一下,發覺西瓜藤太嫩了,很容易被掙斷。
這個黑衣人的身手不錯,醒來後自己不一定打得過他,剛才能獲勝只是僥幸。
小虎扔了西瓜藤,動手脫黑衣人的衣服,准備把脫下來的衣服撕成布條再來綁他。
可是黑衣人的腰帶把衣服褲子扎的很緊,小虎一下子竟解不開,急得滿頭大汗。
他氣得抓住黑衣人胸前的衣服用力一扯,只聽得“嘶啦”一聲,扯下來一大塊黑布。
小虎發現黑衣人的胸脯上纏著黑布條。
他也沒有多想,伸手就去解。
這下子倒是沒有費事,很容易就把黑布條解開了。
接下來龐小虎就呆住了:黑衣人是個女的,解開她胸前的布條後,一對晶瑩如玉的奶子彈了出來,裸露在小虎的眼前,不停地晃蕩著。
小虎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渾身熱血奔騰,剛才拼命壓抑著的針對趙靜逸的那些邪惡的念頭又全都回來了!
他把頭一低,撲在半裸的女人胸脯上,張嘴咬住她乳頭用力吸允,同時一只手在她身上亂摸,另一只手開始撕扯著她的褲子。
不一會兒她的褲襠被撕開了一個大洞,一股熱烘烘的女人氣息撲面而來。
小虎在本能的支配下,解開自己的褲帶,掏出早已硬得像鐵棍一樣的雞巴,用力往她的肉洞里捅去。
“啊!”
那女人發出了一聲尖叫。
她已經恢復了部分知覺,只是頭腦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小虎的雞巴這麼用力一捅,她是徹底地被捅醒了。
龐小虎卻好像著了魔,想停也停不下來了。
他一邊使勁地揉捏著這個女人的奶子,一邊在她身上不停地衝刺著。
漸漸地,她痛苦的尖叫聲變了調,變成了美妙動聽的呻吟。
她的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配合著小虎的節奏晃動,剛才還略顯干燥的肉穴早已變得淫汁四濺,暢通無阻了。
小虎趴在她身上略為喘了幾口氣,又提起精神連著抽插了幾十次,終於大叫一聲,兩人同時癱軟了下來。
身子底下的女人動了一下,小虎馬上警覺過來,用手卡住她的脖子,吼叫道:“不要亂動!”
這時他的雞巴還沒有完全軟下來,依舊插在女人的身體里面。
天色已經微明,他打量了一下被他強奸的這個女人。
她的頭臉大部分被黑布包著,只留下一雙明亮的眼睛。
他覺得有些熟悉,心里開始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他用手扯掉了她頭上蒙著的黑布,看見她的頭上剃得光光的,連一根頭發都沒有。
“你,你是個尼姑?!”小虎吃驚地叫道。
“你是龐小虎?”那女人比他更為吃驚。
這下子小虎看清楚了她的臉,也明白了為什麼這個女人會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因為她就是慈念齋的女住持靜雲,龐小虎的師姐!
“這可是造的什麼孽啊!”
小虎在心里喊道。
他從靜雲身上爬了起來,濕漉漉的雞巴也跟著從她溫暖的肉洞里滑了出來。
他把它塞回褲子里,重新系好了褲帶,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師姐不知所措。
靜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褲。
難辦的是她褲子的襠部被小虎撕了一個大口子,一大塊布吊在腿邊上。
她里面並沒有穿褲衩,因此不得不用兩手前後捂住。
不然的話,就真的是前露肉穴後露屁股了。
她的模樣看起來很滑稽,不過小虎可不敢笑。
他不小心把自己的師姐給搞了,而且還是強奸。
最要命的是,師姐是一個尼姑。
無論怎麼說他都犯下了萬死莫贖的大罪。
大奶奶師傅要是知道了,恐怕會被他給氣死,或者當場殺了他都有可能。
小虎平時聰明伶俐,幾乎沒有什麼事情能難住他。
現在他卻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辦法來。
他抬眼看了一下師姐,她的臉色微紅,胸部還在起伏著,臉上的表情比較復雜,說不清到底是憤怒,羞恥,還是怨恨。
她的兩只手因為要捂住自己褲襠,顧不上胸前衣服上被小虎撕破的那個大洞。
小虎能清楚地看見她左邊的奶子和深深的乳溝。
他的雞巴又動了一下,大有變硬抬頭的趨勢。
他心里暗叫:真要命,師姐論年紀恐怕都四十多了,偏偏還這麼性感。
就連她的光頭看起來都那麼可愛,他恨不得抱在懷里使勁地舔允她泛青的頭皮。
天快亮了,這個菜園子里可不是久留之地,而且現在也不是解釋誤會的時候。
小虎強行驅趕走腦子里的那些齷齪的想法,脫下自己的軍裝給師姐穿上。
他個子比她高半個頭,他的軍裝可以把她的上半身和半截大腿遮得八九不離十。
他又用師姐束胸的黑布把她褲襠里吊著的那塊布綁在她大腿上,又在她胯下腰里纏了幾圈。
這樣不是特別注意盯著她的下身看就看不出有什麼反常的地方了。
然後他攙扶著師姐,一步一步地往自己住的地方挪去。一路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