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袁參謀
九月初的一天,風和日麗。
南老爺很早就起了床。
今天是七姨太的兄弟,那個國民革命軍第三十九師的副參謀長袁振國來椰林鎮探望他姐姐的日子。
他大半年前就說要來,後來因為軍務繁忙無法脫身,一直拖到現在。
好在南府里給七姨太的新居已經修好了,上個月剛剛搬進去。
南老爺命下人們張燈結彩,准備隆重歡迎他。他自己也親自出府到大路口迎接。這可是破例了,以往就是連縣長光臨他都沒有親自出去迎接過。
現在山那邊的幾個鄉赤化得很厲害,據說連黑纓會也投靠共產黨了。
南老爺在加緊擴充自己的武裝,這樣萬一被赤匪們包圍攻擊時他才能夠自保。
他有的是錢,能從熟識的崔營長那里買來所需的槍支彈藥。
這個袁參謀長他更是要攏絡住,他可是正規軍校畢業出來的,才二十五六歲。
他的前途比崔營長這樣的本地軍閥肯定要強多了。
南老爺並不擔心他前些天毒打袁茹玉會造成他們之間的一些不快。
大家應該都是明白人,懂得彼此的利益所在,這才是最重要的。
這幾天他雖然沒去對袁茹玉認錯,但是已經差人給她送去了不少值錢的金銀首飾和珠寶玉器,比過去一年里他給四姨太李秋月的都要多。
相信袁茹玉明白他的心思,不會在關鍵時刻來拆他的台的。
何況這麼做對她自己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麻煩的是袁茹玉臉上身上留下的疤痕卻不好遮掩,還有,她現在要站起來走路恐怕成問題。
他去過袁茹玉那里幾次,她臉上身上都用白布包著,即使脫光了衣服也讓他無法親近。
後來他不得不去找別的女人去消火。
如今袁茹玉和她弟弟團聚,總不能不讓他們私下里親近一下吧?
到時該怎麼跟她兄弟解釋她的傷勢呢?
思來想去,南老爺派人去縣城請來了一個專治外傷的名醫來給袁茹玉診治。
誰知那名醫給袁茹玉看了不到半個鍾頭就回來了。
他說七姨太的傷已經不礙事了,不但行走沒有問題,臉上也沒有留下傷疤。
細問之下才知道是龐小虎給她治好的。
那位名醫還對龐小虎的醫術贊不絕口,說自己遠不如他。
南德昌聽了心里很高興,按例酬謝了這位名醫。這天夜里他就留宿在袁茹玉那里,將她剝光了盡情地肏了一通。
這個龐小虎給南德昌帶來的震撼太大了。
雖然他曾說過小時候隨一個游方郎中學了幾年醫術,卻沒有料到他的醫術竟是如此之好。
據下人們來報,龐小虎當上管事後處事公平,解決了不少麻煩事,連府里的那些老人們都對他心服口服。
這樣的人若是忠心可靠,他應該多加重用才是。
不過南德昌是個慣於算計別人的老狐狸,他決不會輕易相信一個人的。
對於龐小虎他還要多加考察,要是發現他有所圖謀或者心懷異志,那就必須早早除掉。
他對能夠威脅到自己的人是從來都不會手軟的。
中午時分袁振國到了。
他身穿佩有上校軍銜的筆挺的呢子軍服,武裝帶上掛著一把烏黑油亮的駁殼槍。
他騎在一匹高大的白馬上,後面還跟著兩個穿戴整齊配著長槍的騎兵。
顯然,他們是他的警衛。
袁振國長得一表人才,一看就是個年輕有為的職業軍官。
南老爺恭恭敬敬地將袁振國迎進府里。
今天他還專門從鎮上請來了南氏家族的族長和附近的幾個鄉紳來參加歡迎舅爺袁副參謀長的家宴,除了大奶奶身體不好(腰背疼痛)缺席之外,其他的姨太太們和府里的少爺小姐們都來齊了。
另外大管家南七叔,大帳房張德成(張管事)和管事龐小虎也被叫來陪客。
族長和南老爺先說了些場面話,袁振國也隨著謙遜了一番。
然後大家開始輪番敬酒,品嘗各種美味佳肴。
南老爺還叫人去縣里請來了一個瓊劇班子到府里演出,上演的無非是一些老套的才子佳人的故事。
家宴過後袁茹玉才有機會和弟弟在她自己的屋子里單獨相見。
她和袁振國已經分別十多年了,她印象中的弟弟還是個十來歲的瘦弱的小男孩。
現在面對眼前這個高大健壯的男人,她很難想象出這就是自己的親弟弟,心中有點兒不知所措。
袁振國兩歲時母親就去世了,是姐姐從小把他帶大的,她早就在他心目中取代了母親的地位。
他能夠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因為姐姐當年賣身為他籌到的那一筆錢,那些錢使得他能夠在省城維持自己的生活,並完成小學和中學的學業,後來又順利地考上了軍校。
他到軍中任職後才從一個老鄉那里得知自己的父親早已去世,還有他姐姐賣身葬父的那一段佳話。
他盯著姐姐的臉,她依然像仙女一樣美麗,不過鬢邊已有一絲絲白發,眼角也出現了少許魚尾紋。
他激動得伸出有力的臂膀,一把將姐姐抱進了自己的懷里。
姐弟倆摟在一起痛哭了一場。
袁振國已經見過了自己的外甥南志誠和外甥女南慧珠,他不會再勸姐姐離開南府跟他走了。
他很心疼這個姐姐,不想讓她再繼續去冒險探查那件傳家寶的下落。
命運已經對她太不公平了,他無法想象當初還只有十六歲姐姐是怎麼挑起這麼一副沉重的膽子的。
袁振國在省城廣州生活了十多年,接觸的人大多是讀書人,因此他接受了不少新思想新觀念。
他心里不禁對自己死去的父親有些怨氣,他怎麼能夠忍心把所有的重擔都壓在女兒一個人身上呢?
憑什麼當姐姐的就該犧牲自己一生的幸福來成全弟弟呢?
第2節:大姐喜歡的人
袁振國向姐姐打聽了龐小虎的情況。
這個南府的管事在家宴上一直沒怎麼說話,但是他太年輕了,想不引起注意也難。
袁振國覺得小虎一直在默默地觀察自己。
袁茹玉告訴弟弟說,龐小虎是自己的大恩人。
她跟弟弟說了龐小虎的故事,除了他如何聰明能干,還有他怎麼冒著生命危險去和劫匪談判,救出了她的兒子南志誠。
當然,她沒有提他怎麼從老爺的私牢里把她自己給救出來的事情。
她害怕弟弟一怒之下去跟老爺翻臉,那樣的話,她這十幾年所忍受的痛苦和折磨就全都白費了。
她想起了小虎給她治傷的情形,臉不禁紅了。
她全身上下都被小虎看過摸過了。
那時她渾身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小虎為她清洗傷口,在她身上塗抹藥粉,然後再包扎好。
為了她早日康復,小虎每天都來為她清洗傷口,消毒換藥。
她夜里睡不著時,小虎還為她做全身按摩,好讓她安然入睡。
小虎的手法很奇特,常常讓她渾身舒服得說不出話來。
要不是她從小自制力極強,可能會忍不住大叫起來的。
每次小虎給她按摩時,他大姐龐菊花都會守在門外把風,防止被外人撞見。
袁茹玉現在對龐小虎言聽計從,他姐姐龐菊花也成了她最信任的人,跟她幾乎是形影不離。
不過每次老爺來她屋里過夜時,她都會讓龐菊花遠遠地避開,因為這是龐小虎特別吩咐過的。
袁茹玉私下里跟小虎提過幾次,要認他為干兒子,都被他婉言謝絕了。
他說南老爺這個人的疑心很重,他要是知道後可能對她產生不利的影響。
她明白小虎說的有道理,只好作罷。
姐姐的話勾起了袁振國的好奇之心,他想跟這個龐小虎好好地聊一聊。
袁茹玉把正在外屋干活的龐菊花叫了進來,讓她去把小虎找來。
她還叮囑龐菊花要小心,避免被其他人看見。
她知道老爺可能會專門派人盯著她和弟弟,她必須小心提防。
平常她每次和小虎的私下接觸也都十分小心,盡量避開老爺的耳目。
龐菊花點頭答應著離開了。
剛才袁振國的注意力一直在姐姐身上,沒有留意到外屋的那些丫環和老媽子們。
龐菊花被叫進里屋的這一瞬間,袁振國只覺得眼睛一亮,有一種驚艷的感覺。
等她離開後,他忍不住脫口問姐姐:“這個女人是誰?”
龐菊花盤著頭發,一身已婚少婦的打扮。
她身上有一種特別誘人的風韻,讓袁振國心動不已。
她的衣著也很別致,雖然看不出有什麼特別花俏的地方,但是他覺得她的穿著既端莊大方又性感迷人,一點兒也不比那些省城里的闊太太和小姐們差。
他不知道,這些衣服的式樣非同小可,都是龐小虎這個在二十一世紀當過半年服裝設計師的家伙的傑作。
袁茹玉看了弟弟一眼,說:“她是龐小虎的親姐姐,我屋里的女傭。她叫龐菊花。怎麼啦,振國?你看上她啦?”
袁振國連忙否認,說:“沒有沒有。”不過他紅著的臉已經暴露了他的心思。
袁茹玉嘆了口氣,說:“龐菊花是個不錯的女人,既溫柔又勤快,為人也誠實可靠。可惜她已經嫁人了,她丈夫是帳房里的算賬先生老董。”
袁振國心里失望得很,不過他盡量掩飾著自己的心情,把話題扯到別的事情上面去了。
龐小虎來了。
袁茹玉再次把他正式介紹給弟弟。
小虎跟跟袁振國談得很投緣,他們一見如故,說了很多話。
兩人聊得很痛快,連坐在一旁的袁茹玉都覺得自己插不上話了。
袁振國是個受過新式教育的青年,軍隊中的少壯派,是小虎穿越以來碰到的跟他最有共同語言的人。
袁振國也很喜歡這個剛滿十三歲的英俊年,他敏捷的思維,淵博的學識,還有那一身的正氣都令他驚喜不已。
他沉浸在終於找到了知己的喜悅之中。
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
小虎起身告辭,袁振國執意挽留,想和他秉燭夜話。
這時袁茹玉叫龐菊花端來了一盤點心給他們當作宵夜,她自己親自為他們燙了一壺酒。
袁振國心中一動,說道:“小虎兄弟,你我一見如故,不如我們今天就真的結拜為兄弟吧?”
小虎看著袁茹玉有點兒為難,袁茹玉馬上說道:“不要緊,你們私下里結拜,老爺是不會知道的。就算是知道了,男人之間的結拜他應該也不會起疑心的。”
小虎覺得這樣也好,就點頭同意了,袁振國自然是喜出望外。
於是這兩個今天第一次見面的年輕人結成了生死與共的異性兄弟。
第二天龐小虎很晚才醒過來。昨晚他和袁振國都喝醉了,是大姐龐菊花把他扶回他自己的屋里去的。
半夜里龐小虎渾身是汗地驚醒過來。
他做了一個噩夢,夢見大哥袁振國領兵去剿共,和龐瓊花率領的紅軍女兵們發生了一場激戰。
結果她們因為彈藥不足,最後被打得全軍覆沒,只有龐瓊花背著受了傷的紅姐突圍了出去。
後來袁振國因軍功被提拔為少將副師長,位於省城的剿共司令部特地派了一位副司令趕來給他授勛,南德昌等本地鄉紳也設宴為他慶賀。
慶功宴開始後,褚四爺帶著幾個家丁從外面拖進來兩個女人。
小虎一看,正是龐瓊花和紅姐。
她們在山里藏了幾天後忍不住飢餓下山找吃的,結果被褚四爺手下的家丁們捉住。
龐瓊花已經被打得渾身是血,遍體鱗傷。
紅姐的衣服和褲子都被撕成一條條的,乳房屁股和大腿全都裸露在外面,她身上的抓痕和兩腿間的汙跡顯示她剛剛被褚四爺和他手下的那幫家丁們強暴過。
那個剿共副司令大為高興。
他要逼著這兩個女赤匪當場低頭認罪,聲明退出共產黨。
說只要她們認罪退黨就可以饒她們不死,結果他被紅姐吐了一臉帶血的口水。
副司令氣得拔出手槍連開三槍,全打在紅姐赤裸的胸脯上。
紅姐倒在地上血流如注,她雖然死了,可是臉上卻還帶著一絲笑意。
就在這時,龐瓊花突然從地上一躍而起。
她一腳踢倒了褚四爺,撲上去從他手里奪過了那把駁殼槍。
她立刻舉槍向身邊的人群頻頻射擊,那個副司令員,還有袁振國南德昌褚四爺等人全部中彈倒在血泊之中。
最後她大笑著舉槍對准了自己的太陽穴。
龐小虎淚如泉涌,看著龐瓊花大叫了一聲:“姐!”接著他就從夢中嚇醒過來了。
“小虎,姐在這兒呢。”
是大姐龐菊花的聲音。
昨晚她扶小虎上床睡下後就沒有離開。
她幫他打掃了房間,洗完了換下來的衣服,然後又倒了碗水坐在床邊喂他喝水。
後來她自己靠著牆坐在小虎身邊睡著了。
小虎呼哧呼哧地喘著氣,還在想著那個噩夢。“小虎,你怎麼出了這麼多汗?病了嗎?”龐菊花伸手摸了摸弟弟的前額,問道。
“我沒事,姐。我剛才做了個惡夢。”小虎從床上坐起來,摟住姐姐,把臉貼在了她的胸前。
過了一會兒,龐菊花起身去給小虎端來一杯水。他喝下之後,躺下去又睡著了。這一次他睡得很香,直到第二天天大亮之後才起來。
“小虎,你起來啦?來吃點東西吧?”
大姐龐菊花推門進來,手里端著一個盛滿了米飯的碗和一小盤菜。
雖然只是常見的蔬菜,可那是她剛剛用椰子油炒出來的,熱騰騰香噴噴的很誘人。
椰子油是飽和脂肪,用後世的眼光看它不是很健康的食用油。
但是在食物匱乏,普遍營養不良的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它卻是個好東西。
小虎的肚子早餓了,他感激地看了大姐一眼,端起碗大口地吃了起來。
龐菊花給弟弟倒了一大碗水放在桌子上,然後坐在他身邊看著他吃飯,一邊伸手在他的肩膀和背部摸了摸。
小虎最近身子長得很快,越來越像個男子漢了,身高也快要趕上她了。
龐菊花是龐小虎在這個時空里最親密的人,不過她和弟弟在一起時卻很少說話。他們好像是心有靈犀,什麼都不用說就能理解對方似的。
小虎注意到今天大姐的打扮很漂亮,她穿上了平時舍不得穿的那件漂亮的花布衣裳。
那還是小虎托人去縣城給她買的布料,然後自己設計裁剪好之後由龐菊花親手縫的,穿起來美觀大方,且非常合身。
她一頭濃密的黑發也梳洗得很干淨,整整齊齊地盤在頭上,上面還插了一朵白色的野花。
她臉上也顯得特別光潔,透出一層淡淡的紅暈。
小虎想:她可能給自己絞臉了。
絞臉就是用麻线揉成一團在臉上搓,用來除掉女人臉上的汗毛。
這是民間流行的一種美容方法。
按照這里的習俗,只有出嫁後的女人才能絞臉。
“大姐今天這是怎麼啦?”
龐小虎心里有點兒納悶。
不過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女為悅己者容。
袁振國昨晚和他暢談時,大姐一直在一旁伺候,雖然她從頭至尾一句話也沒說。
袁振國不過二十五六歲,長得高大帥氣,要是放到後世,他無論走到哪兒肯定都會遭到一大群姑娘少婦們的瘋狂追逐。
看來大姐是被他給迷住了。
龐小虎現在在南府里的權力不小,就連大帳房張德成都時常有事情求著他。
他私下里請張德成幫忙,安排他姐夫老董去管理一個老爺在玉東縣城里開的雜貨鋪。
董義夫高興壞了,憑他自己的本事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才會碰到這種好事情。
他現在見了自己的小舅子就像奴才見了主子一樣恭敬。
其實小虎是覺得董義夫配不上大姐,只想把他從大姐身邊支開,離得越遠越好。
問題是,大姐是個成熟的女人,她雖然並不喜歡老董,但是總不能讓她守活寡吧?
小虎暗地里一直在為這件事兒著急。
現在他發現大姐有了喜歡的人,而且他也覺得這個人很不錯,於是他心里就有了一個主意:他要想辦法讓老董主動離開大姐,還要讓袁振國盡快地愛上大姐。
不但要愛上她,而且要讓他愛得死心塌地,最後娶她為妻!
袁振國和大姐的地位太懸殊了,大姐又是已婚少婦,一般人是不敢想象他們兩個會走到一起的。
不過龐小虎不信邪,憑著自己的知識和經驗,他就是要讓不可能的事情變得可能,把他們兩個成功地撮合在一起。
這可是為了自己心愛的大姐的終生幸福啊!
當然,這事必須有大姐的配合才行得通。
小虎湊近大姐的耳朵,向她悄悄地說了自己的打算。
龐菊花的臉立刻紅了,小聲對弟弟抗議道:“小虎你快別說了,羞死人了!”
她兩手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臉,顯得極不好意思。
可是她心里還是樂開了花,哪個女子不喜歡威武英俊的男人呢?
小虎看著龐菊花嬌羞的模樣兒,呆了大約半分鍾。
然後他溫柔地將她摟進自己懷里,對她說:“大姐,我一定要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龐菊花聽了這話,眼淚止不住流了出來。她被弟弟緊緊地抱著,感覺渾身發熱,像是要被熔化了一般。
第3節:商業奇招
南府里共有四位小姐。
除了最小的南慧珠外,其他三位都已嫁人。
南德昌終於接受了大奶奶的勸告,沒有繼續提慧珠小姐和縣長公子的婚事,他甚至還答應出錢把她送到省城廣州去讀書。
袁茹玉特意帶著南慧珠來向龐小虎致謝,上次多虧了他出面去向大奶奶求情。
她們母女倆正抓緊時間興高采烈地收拾行裝,再過幾天慧珠小姐就要啟程上路了。
南德昌現在對慧珠有他自己的打算。
慧珠長得跟她娘一樣美,將來要是能嫁個有權有勢的大官兒,對他們南家的幫助會更大。
為此他不惜花些錢讓她出去讀書,只有這樣才能釣到金龜婿。
這些天大小姐南慧英也沒閒著。
她總是來找小虎辦事,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
每次她都是打著大奶奶的旗號來,小虎不能不盡心為她辦理。
不過她今天來找小虎卻是為了一件自己家里生意上的事情。
她在大奶奶和其他人那里聽說了龐小虎的各種能耐後,忽然想到要請他去給自己家經營的生意出出主意。
這兩年因為時局動蕩,地方上也不太平,生意越來越難做。
她也是病急亂投醫,說不定這個小神童能想出來一個別人都想不到的好辦法?
她一想到這里,馬上就去求爹爹南德昌,說是要請管事龐小虎去她夫家,給她幫幾天忙。
因為她是大奶奶的親生女兒,在南府里的地位很高。
她雖然出嫁了,老爺對她一直都不錯,想也沒想就同意了她的要求。
經過這幾天接觸,龐小虎覺得南慧英這女人性格直爽,很好相處。
再加上大奶奶師傅的面子,他更應該去幫她的忙了。
於是他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就跟她坐上馬車一起去了玉東縣城。
他們到了她家開的客棧時天已經快黑了。
龐小虎一看,果然是個開店的好地方:占地面積大,附近就有兩條大路通過,離縣府和集市都不遠。
店里雇了十幾個伙計,還有一個專門管帳的先生。
慧英先讓小虎在一個桌子前坐下,叫人泡了一壺好茶,然後她自己就告辭出去了。
小虎一邊喝茶一邊觀察店里的營運狀況,不時還站起身來去各處走一走。
他在後世干過的職業太多了,一通百通,很快就看出了一些門道。
稍微動一動腦筋後,他想到了不少值得改進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慧英拉著一個穿長袍的胖子進來了。
她跟小虎介紹說這人是她的丈夫梁永福,是這家梁氏客棧和對門的梁記綢緞鋪的老板。
梁永福看來已經吃過了晚飯,還喝了酒,紅光滿面的。
他雖然才四十來歲,但是頭頂已經禿了,身體也發福得厲害,走路有點兒顫巍巍的。
他說話很和氣,看樣子他對自己的妻子南慧英很尊重。
慧英已經跟他說了要請龐小虎來幫忙出主意的意思,他拱手對小虎客氣地說道:“龐先生真是年輕有為啊。梁某久仰先生大名,幸會幸會。”
因為慧英很能干也很勤快,平時客棧的事都是由她做主,梁永福自己只管綢緞鋪的事情。
自從納妾之後,他索性連綢緞鋪也交給了妻子,自己當起了甩手掌櫃。
只有需要錢花時才來找她。
他家原來的生意一般,娶了這個老婆後他的客棧才開始興旺,賺的錢也越來越多,整天樂得合不攏嘴。
雖然最近兩年生意上有些難處,但是比起他娶南慧英之前還是強多了。
只可惜這個老婆不會生孩子。
梁永福當著小虎的面對他老婆說:“龐先生要是想出什麼好主意,你盡管放心大膽地去干。哪怕是把這個店鋪拆了重建,我這里都沒有問題!”
他又對小虎說,要是賺了錢他一定會重重地酬謝他的,絕不會小氣。
其實他很清楚他老婆的性格,她在生意上還是極為謹慎的,肯定不會去冒太大的風險。
因此他很放心把整個生意都交給她去做。
說完這些他就囑咐南慧英好好地招待龐先生,然後對小虎拱了拱手,告辭離開了。
他急著回去鑽小妾的熱被窩。
南慧英雖然長得漂亮,但是嫁給他已經十多年了,他對她早就沒了新鮮感。
那個小妾是個十七歲的大姑娘,鮮嫩無比,他最近每天夜里都和她同床共枕恩愛纏綿。
南慧英看著丈夫離開的背影撇了撇嘴。
她當然知道丈夫為什麼要急著走,剛才是她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他從那個狐狸精的屋里給硬拉出來的。
她忽然想到:為什麼女人就非忠於自己的丈夫,不能和別的男人睡覺呢?
她抬頭看了看坐在跟前的龐小虎,臉不知不覺地紅了起來。
小虎沒有多浪費時間,馬上就開始和慧英談起了他通過剛才的觀察得來的一些看法和建議。
他先提出了一些花錢不多但是又見效快的改進措施。
他想這樣的措施南慧英可能比較容易接受一些。
首先是旅客住宿的房間得改進一番。
現在有兩間較大的客房是留給給一般的旅客的。
因為床位不夠,許多人都是睡在地上,房間里髒亂不堪。
另有五個單間用來招待比較富裕的客商,那單間里也很擁擠,談不上舒適。
小虎的建議是把一個暫時沒有用的倉庫用竹簾子隔成一個個的單間。
另外還要請木匠來做一些上下雙層的床和一些放置行李物品的架子,這樣能夠極大地節省空間,讓客棧的容量至少增加一倍。
他給慧英畫出了雙層床和行李架子的設計圖。
那雙層床上帶著固定的木梯便於旅客們爬上爬下,還有掛蚊帳的鈎子等等。
行李架子既可放雜物又能當簡易的桌子和衣櫃。
這玉東縣城外方圓十幾里都是茂密的森林,木材很便宜,會做木工的人多得是,工錢自然也不會太貴。
小虎還建議改進服務質量。
首先是改進伙計們的形象,他們必須穿統一的制服。
可以使用最便宜的布料做制服,但是一定要式樣整齊,顏色統一。
這樣會給客人們耳目一新的感覺,還能增加他們的安全感。
小虎順手給慧英畫出了男女制服的式樣。這式樣在二十一世紀不算什麼,但是在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的鄉下卻是前所未見的。
另外要擴建茅廁,分設男廁和女廁,這些都花不了多少錢。
小虎說要把茅廁全部包給縣城附近的菜農,讓他們負責每天打掃,以交換從這里獲取肥料(糞便)的權利。
他將男廁的大小便處分開,那些只需小便的人就不用忍受太多的臭氣了。
這樣做同時也提高了男廁的利用率。
說實話,穿越以後小虎最為痛恨的事情就是上廁所了。要不是條件不允許,他肯定會提前發明西式抽水馬桶了。
因為害怕南慧英一下子接受不了太多的新玩意兒,或者干脆被他的想法給嚇壞了,小虎暫時就對她說了這些,其他的想法等過些天看看進展怎樣再接著跟她說。
盡管南慧英事先已經對龐小虎抱了極大的期望,可她還是被他想出來的那些新奇的改進辦法給徹底地震住了。
這個龐小虎,他莫非是神仙下凡?
就算是神仙也不能一下子就拿出這麼多的好主意啊!
她經營這個客棧差不多十來年了,自然知道小虎說的這些辦法都是簡單易行的。
為什麼她自己這麼多年來就連其中的一條也想不到呢?
她現在看小虎的眼神里除了崇拜還是崇拜,嫁人就該嫁這種人!
她不禁後悔自己當初嫁給梁永福那個胖子了。
可是轉念一想,她出嫁時龐小虎還沒出生呢!
呸呸!
自己這是想到哪兒去了?
真是羞死人了!
第4節:全新的生意
梁永福只顧和他小妾卿卿我我,沒去管自己的大老婆在忙著什麼。
他老爹老娘原來很害怕這個媳婦吃醋,在家中大鬧,阻礙了他們的兒子和小妾的造人計劃。
她畢竟是南府的大小姐,得罪不起。
現在見她整天忙著客棧的事兒,沒有時間來干預兒子為梁家傳宗接代的大業,他們的心里別提多高興了。
就這麼過了一個多月,梁永福終於厭倦了。
無論再怎麼風騷嫵媚的女人,時間長了男人還是會吃不消的。
最近他和小妾顛鸞倒鳳之時常常走神兒,不是想著店鋪的生意就是想著自己的大老婆南慧英。
近來他一直沒有機會和南慧英坐下說說話,不知她到底怎樣了?
另外,他的小妾雖然嬌嫩,但是論身材卻比不上大老婆南慧英。
尤其是她胸前的那一對結實的大奶子,更是令梁永福十分懷念。
這天飯後梁永福約了一個朋友外出散心,在縣城的一間小酒館里喝了幾杯。
他聽見鄰座的兩個外來客商在那里閒聊,說的是縣府旁邊新開張的一家客棧的生意如何好,老板如何精明能干,老板娘如何漂亮溫柔,真是郎才女貌,堪稱絕配,讓過往的客人們稱贊羨慕不已,等等。
梁永福覺得奇怪:這縣府旁只有一家客棧,那就是他梁家開的,沒有聽說新開了一間客棧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
突然間他想到了龐小虎和自己的妻子南慧英。
莫非那兩個客商議論的老板和老板娘就是他們倆?
梁永福心里不禁泛起了醋意:妻子外表看起來年輕,實際上她的年齡差不多可以給龐小虎當媽了。
她不會真的跟龐小虎勾搭上了吧?
梁永福越想越覺得不放心。
告辭朋友後他回到家里換上一件平時不穿的灰袍,戴上一頂氈帽,把帽沿拉得很低。
然後他抬腿就往自家的客棧走去,連那個小妾在他身後嬌聲呼喚他都沒有理會。
到了那里一看,他發現他的綢緞鋪和客棧都已經煥然一新。
這里搭起了一座新的牌樓,兩面都有金字牌匾,一面是“梁記綢緞”,另一面是“西施客棧”。
還有一幅對聯:“五彩錦繡織南粵,百年風流賽西施”。
梁永福暗道:這肯定是出自那個龐小虎的手筆了。算上他曾祖父那一輩,他們梁家在本縣的生意也確實經營了快一百年了。
梁永福讀過書。他仔細斟酌後,發現這幅對聯初看起來很俗氣,但是它很好地迎合了過往客商們的心情。這個龐小虎真不愧是個神童啊。
他看見在這里工作的伙計們有男有女,大部分都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面的年輕人。
他們穿著統一式樣的深藍色衣服,腰里都扎著一根明黃色腰帶,十分顯眼。
單是這一點就把方圓幾百里所有其他的客棧給比了下去。
他走到一張桌子邊坐下,馬上就有一個伙計笑眯眯地過來問候。
先給他端上一杯熱茶,然後再向他介紹這家客棧里的各項服務。
其中許多項目是他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
比如客人攜帶的錢財或者女眷們的貴重首飾可以交給櫃上免費保管,需要的話隨時可以去取回來。
每天晚上旅客們都可以預定明天的飯食,早中晚三餐都沒有問題,到時候廚房里會做好讓伙計送到房間里來。
如果害怕睡過頭,櫃上還會派伙計來准時叫你起床。
另外客棧還提供縫補漿洗衣服的服務,收費也比較合理。
他讓那個伙計領著他去看了一下房間。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原來客棧里只有五個單間客房,現在竟然多達二十間。
那多出來的房間雖然只是用竹簾子隔開的,但是里面布置收拾得既整齊干淨又舒適方便,還增加了木頭做的架子給客人放行李雜物,不但方便適用,還大大地節省了空間。
就是普通客人們合住的大客房,那里面也是今非昔比。
那些床鋪全是雙層的,因此容量比原來大了一倍。
到處都收拾得干干淨淨,還有女仆們不停地在清理打掃。
因為布置得合理,即使多住了一倍的房客,也不像原來那樣擁擠了。
聽伙計說,現在這附近幾條街上住的男男女女們有近百人在直接或間接地為客棧和綢緞鋪工作。
他們之間的競爭也很激烈,誰要是干得不好以後將不再被聘用。
前一段時間還雇用了不少兒童,讓他們滿大街地去拉客戶。
現在因為“西施客棧”和“梁記綢緞”早已名聲在外,天天客商雲集,已經不用再多費心思去拉客人了。
梁永福終於在一個掛著“經理室”的小房間里見到了自己的老婆南慧英和龐小虎。
小虎正在教他老婆用新式方法記賬,南慧英學得很認真,那模樣令梁永福十分動心。
小虎的臉上架著一副眼鏡,嘴邊也長出了些黑黑的胡須。
他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老多了,難怪那些客商們會誤會他和南慧英是兩口子。
梁永福的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南慧英給丈夫介紹了客棧最近一個多月的收支,除去開支,賺進來的錢是過去的三倍還有余。
據龐小虎說,這個客棧已經賺到極限了,如果要想賺更多的錢就必須再增加投入,要麼擴大店面擴大經營范圍,要麼再去別處開分店。
梁永福從小就喜歡做生意,但是他做得並不是很出色。
不過他是個聰明人,該做決斷的時候他是從來不含糊的。
在他看來,要是沒有龐小虎幫忙出主意,別說是擴大生意,就是維持原狀也很不容易。
目前的這些經營項目和吸引客人的技巧誰都可以輕松地照搬過去,到時客源就不會只往這里來了。
他當即提出,將客棧的股份讓出四分之一給龐小虎,他以後不必每天來店鋪里幫忙,只需他不時地幫著出謀劃策就行了。
龐小虎客氣了一番後就接受了這個協議。
說老實話,他這些天為了梁家的生意確實耗費了不少心血,拿這個報酬也算是合理的。
梁永福害怕遲則有變,馬上出去找人寫了字據,又請來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街坊作證人。
他和小虎當場簽字畫押,然後擺酒慶賀。
他擔心的是,如果他不趕快把這件事辦好,別的生意人得知底細後會出高價把龐小虎請去為他們出謀劃策,到時他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晚上梁永福沒有再去小妾的房間,而是去大老婆的屋里和她在一起吃宵夜。
他心里特別高興,多喝了幾杯。
等不及老婆收拾杯盤碗筷,趁著酒興就去脫慧英的褲子。
慧英心里雖然不願意,但是也沒有作太多的反抗,畢竟他是她的丈夫。
不一會兒她的下身就被脫得赤條條的了。
她滿臉通紅地被興致勃勃的丈夫按在飯桌上,狠狠地肏了將近半個鍾頭。
其實這些天南慧英對丈夫心里是懷著愧疚的。
這一個月來她和龐小虎一同早起晚睡,辛勤地操勞著,和他的感情也日益升溫,許多時候她都不知不覺地把他想象成了自己的丈夫。
有的客人誤會他們是夫妻,她也不去糾正,心里還覺得甜蜜蜜的。
龐小虎這些天一直住在客棧的經理室里,他在那里搭了一張小床。
每天晚上獨守空房時,南慧英心里想的都是睡在經理室里的龐小虎,而不是她自己的丈夫。
終於有一天,她半夜里摸進了那個小小的經理室,鑽進了龐小虎的被窩,與他勾搭成奸。
小虎在後世時對漂亮的少婦們根本就沒有任何抵抗力,再加上這個慧英姐不論是相貌還是身材都十分出眾,他更不可能將她拒之床下了。
南慧英為人大方又不失溫柔可愛,很對小虎的口味,輕而易舉地就讓小虎當了自己的裙下之臣。
不過兩人的心情大不一樣。
對南慧英來說,這是她生平第一次背叛了自己的丈夫,心里愧疚得不得了。
而對龐小虎來說,他不過是多了一個女人而已。
南慧英從小就喜歡當孩子頭,經常帶著一大群男孩子們玩。
稍大後常跟南府里的家丁和工匠們混在一起喝酒賭錢,沒有多少大戶人家小姐的樣子。
奇怪的是,只要她不是鬧得太離譜,大奶奶和老爺都不怎麼管她。
她婚前對男人的身體並不陌生。
小時候她就“強迫”那些整天跟在她屁股後面跑的男孩子們給她看過他們的小雞雞,也偷看過那些粗俗的工匠們光著屁股洗澡。
不過除了和一個老實巴交的男孩子親過嘴,另外用手摸過一個長工的雞巴(趁他熟睡時摸的)之外,她並沒有失過身。
梁永福是她的第一個男人,而龐小虎則是她唯一的一個野男人。
客棧和綢緞店的生意都已走上了正軌,不用每天起早摸黑地忙了。
他們兩人因戀奸情熱,時常在一起幽會。
梁永福白天找到他們之前幾分鍾,他們還摟抱在一起卿卿我我,愛撫著對方的身體。
小虎打算讓大姐龐菊花辭去在南府里的工作。
在得到梁氏的股份後,他沒有了經濟上負擔,當然也就不必再讓大姐繼續冒險呆在南府里了。
南德昌父子都是好色之徒,他擔心大姐若繼續留在那里遲早會落入他們的魔掌。
南德昌幾次派人來叫小虎回去處理府中積壓下來的事務,他和南慧英只好暫時分開。
南慧英是有夫之婦,年齡又比小虎大了將近二十歲,她明白自己和小虎之間是不會有結果的,兩人在一起只能是滿足一時的淫欲而已。
說實話,除了納妾這件事外,梁永福對他老婆還是很好的。
南慧英看不慣自己的丈夫被那個年輕的狐狸精給支使來支使去的,她主動和小虎勾搭,心里是確實存了要報復丈夫的念頭。
小虎回到南府後先去看望了大奶奶。
他很想念她,他跟慧英勾搭上跟她是大奶奶師傅的親生女兒也不無關系。
有幾次他和慧英恩愛纏綿時就把她想象成了年輕時的大奶奶。
當然,這是他隱藏在心底的秘密,就像他後世迷戀岳母的玉足一樣,是不能對任何人提起的。
大奶奶見到他很高興,說:“你小子還算有點兒良心,知道回來看我。”
接著她問了他這一個多月來情況,得知女兒慧英家的生意在小虎的幫助下蒸蒸日上,她看向小虎的眼神變得更柔和了。
她又問起小虎練武的進展,說有空要考較他一番,看看他到底進步沒有。
小虎表面上裝作高興,實際上他心虛得很。
這一段時間實在是太忙了,既要忙生意又要搞女人,他根本無法抽出時間來練武。
練武這件事是來不得半點虛的。
他這麼長時間沒下苦功,要想瞞過大奶奶師傅可不容易,看來十有八九會挨她的揍。
他暗想,荒廢了武功和睡了她的寶貝女兒,這兩件事中哪一件會讓大奶奶師傅更生氣,揍他揍得更狠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