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滿地殘紅
就在龐小虎忙得焦頭爛額之時,趙靜逸晚上忽然來到他的住處。
她沒有像往常那樣先敲門,而是直接就推門進來了。
小虎剛剛衝完涼,准備睡覺。
趙靜逸進來時,他只穿著一條褲衩正准備來關門睡覺,被她嚇了一跳。
幸虧今晚馬麗沒有和他在一起。
“趙……趙姐,是你啊。”
龐小虎站在床邊,一邊尷尬地和她打著招呼,一邊抓起褲子把腿往里面伸。
因為動作太急,他沒控制好平衡,“啊”的叫了一聲,往一邊倒去。
趙靜逸上前一步,伸出胳膊抱住了他的身子。
“謝謝你,趙姐。我……”龐小虎被趙靜逸抱在懷里,溫香軟玉,格外誘人。
他心里不由得冒出了一股強烈的欲望。
但是他知道趙靜逸愛的人不是他,而是那個孫德成孫團長。
趙靜逸松開了手,她的臉紅了。
生為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兒,對男人的心思她知道得很清楚。
她其實也挺喜歡龐小虎的。
他不但長得英俊,頭腦聰明,還帶有一股強大的自信,這一點特別令她著迷。
若是沒有碰見孫德成,她不敢保證自己不會愛上他。
這次她來找龐小虎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中共廣東省委的最高領導好像突然記起了有龐小虎這麼一個人,要立即見他。
省委對龐瓊花指揮的紅一軍極為不滿,但是又毫無辦法。
人家的根據地發展得很好,越來越強大,強大得連一個師的中央軍都不敢輕易進入。
現在他們得知,瓊崖紅一軍正在與國民政府商議改編的事情。
這還了得!
雖然中共中央已經決定要聯蔣抗日了,但是沒有經過上級領導批准就擅自和敵人談判,這可是叛變革命的行為。
他們必須馬上和紅一軍取得聯系,制止他們的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為!
可是,他們一連派了好幾個人代表省委去見紅一軍的領導,去了之後都沒有回音。
龐小虎當初來省城之前,前委張書記專門給省委寫了信,信中介紹說他是瓊崖紅一軍的特別聯絡員,是為紅色根據地的發展做出了傑出的貢獻的功臣。
當時的省委書記對他很好奇,就向前委下達指示,讓龐小虎同志到省城來,准備接受新的任務。
但是等龐小虎到了之後,那個省委書記已經被調往江蘇的中央蘇區去了。
新接任的省委書記根本不清楚龐小虎是誰,也一直抽不出時間來見他。
後來瓊崖根據地遭受了重大損失,張書記和馮懷鈺同志都犧牲了,他就更沒有見龐小虎的必要了。
要不是趙靜逸偶然跟一位省委領導提起龐小虎的事情,他們還想不起有他這麼個人呢。
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省委急於了解紅一軍和國民政府談判的詳情,當他們得知龐小虎在剿總司令部任職,而且已經晉升為上校時,就立刻指示趙靜逸去找他,通知他來見省委領導。
他們不知道的是,龐小虎正是籌劃改編紅一軍的關鍵人物!
不過,龐小虎現在並不怎麼把省委放在眼里。
主要是因為省委不但不承認龐瓊花在紅一軍的領導地位,還想方設法排擠打擊她,甚至連刺客都用上了。
這是雲鳳告訴他的。
另外,他現在需要集中精力忙改編的事情,只要改編一完成,就沒有省委什麼事了。
照顧到趙靜逸的面子,他只好委婉地推脫說,現在他被調到新成立的軍事統籌部做重要的工作,南京的軍事委員會對此很重視,專門派了一個監視他的人,跟著他幾乎是寸步不離。
他白天沒法脫身,晚上去則更容易引起懷疑。
這麼貿然去見省委領導,他害怕領導的安全無法保障。
趙靜逸不知道軍事統籌部到底是干什麼的。
但是她猜到龐小虎還在為紅一軍做重要的工作。
多年來的地下工作經驗讓她早已養成了習慣,不該問的就不要多問。
她知道龐小虎心里對省委有些抵觸,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她私下里曾經多次向省委領導推薦龐小虎,他們都不置可否。
在她看來,省委的那些領導們太不懂得珍惜人才了。
趙靜逸告別龐小虎,無精打采地從他那里走出來。外面下著小雨,趙靜逸撐著帶來的油紙雨傘,一個人在大街上走著。
她心里很煩。
她的愛人孫德成一去就沒有了音訊,她連他的部隊開往了哪個方向都不知道。
報紙上每天都有許多抗日前线的消息,她很替他擔心。
幾天前,一個偶然的機會,她認識了一位孫團長的老鄉。
那人不知道她和孫德成的親密關系,脫口說出孫德成在老家已經有了一位妻子,是他父母從小就給他准備好的童養媳。
趙靜逸為這件事背著人大哭了一場。
童養媳在這個年代很普遍,她並不是很在意這個。
讓她傷心的是,孫德成已經和這位童養媳拜堂成親了,卻從來沒有跟她提起過。
他和她那麼相愛,私下里曾多次山盟海誓,難道他是在演戲?
她問自己:這世上還有真正的愛情嗎?
在和孫德成戀愛之前,她已經有過多次性經驗了。
因此她是個“過來人”,知道愛情和情欲的區別,她一直認為,自己和孫德成之間發生的是真正的愛情。
但是現在的她,卻有些迷失和彷徨了。
她還是在她舅舅所在的報社當記者。她在黨內的上司是省委的一位重要領導人,她是他的聯絡員和助手。他們之間是單线聯系。
那位領導從事地下工作多年,是一位非常有經驗的情報專家,已經有了家室。但是趙靜逸卻發現,他對她很有興趣。
她和孫團長談戀愛,就是經過這位領導批准的。
不過,他要求她把和孫團長之間的每次接觸都一點兒不漏地向他匯報,連那些令人無法啟齒的細節也不能跳過去。
趙靜逸對人熱情大方,但是她到底還是一個品行端莊的女人,對領導的這種近乎變態的要求很不適應。
孫團長隨部隊上前线去了,她反倒是松了一口氣。
為了革命工作的需要,那位領導和她有時會假扮成夫妻出入公共場所。
有一次在一個舞會上,他和她在音樂的伴奏下翩翩起舞。
他們一邊跳舞,一邊談工作。
舞場的燈光比較昏暗,跳舞的大都是一對對的情侶。
他忽然低下頭,去親吻她的脖頸和胸脯,還把手伸進了她的裙子里去摸她的屁股。
趙靜逸沒有思想准備,被嚇得差一點叫出聲來。
他事後向她道了歉,說都怪自己一時衝動沒控制好,冒犯了她。
但是他的眼神出賣了他:這種事情以後還會發生的。
那天夜里,她因想念自己的愛人而無法入睡,躺在床上逐個回憶自己經歷過的那些男人們,回憶著和他們恩愛纏綿的那些細節。
他們中除了一個作家和孫團長外,其他的都是她的革命同志。
他們中有的犧牲了,有的被俘後不知所終,還有一個出家當了和尚。
後來她做了一個噩夢,夢見自己被幾個中央軍的士兵抓住,拖到一個角落里強奸。
她奮力掙扎,剛巧看見孫團長路過,於是她大聲向他呼救:“德成!快來,救救我!”
沒想到他竟然拒絕救她,說道:“我不認識你!”
她絕望地叫道:“不!不!你發過誓,要娶我為妻,愛我一輩子的!”
他的回答是:“你胡說!我早就成親了!”
她失聲痛哭,從夢中哭醒了。
天上突然電閃雷鳴,剛才的小雨變成了大暴雨。
趙靜逸手里的那把油紙傘不頂用了,很快她全渾都被雨淋濕了。
她只好先找地方躲雨。
過了好一陣,雨小了一些,她才重新打起傘往事先約好的一個秘密聯絡點走去。
今天是她向那位省委領導匯報工作的日子。
趙靜逸來到一棟民房外面。
這時天快黑了。
她往四下里看了看,確信沒有人跟蹤她,這才上前敲了敲其中一間屋子的門。
“找誰呀?”里面的人問道。“我想找胡先生開一副清熱解火的藥。”她答道,這是他們約定的暗語。
“吱呀”一聲響,門開了。
里面出來一個五十上下的女人。
她把趙靜逸讓進屋子里後,從外面掩上了門,並囑咐趙靜逸從里面把門拴上。
她照辦了。
這間屋子很小,只有一張木頭桌子和一張床。
桌子旁邊坐著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高高的個子,穿著長衫,戴著一副眼鏡。
他就是省委敵工部部長胡煒同志,趙靜逸的直接領導。
那個年老的女人是負責這個秘密聯絡站的聯絡員。
趙靜逸進來後,她就避開了。
因為胡部長說,今天他要和趙靜逸同志談非常機密的事情。
“胡部長,讓您久等了。”
趙靜逸低聲道。
她現在的樣子很狼狽,全身的衣服都濕透了,緊緊地貼在身上。
可是這里沒有衣服給她換。
再說只有這一間屋子,當著胡部長的面,她也不好意思脫衣服。
“怎麼樣?和龐小虎同志聯系上了嗎?”
胡煒開口問道。
趙靜稍微遲疑了一下,把龐小虎不同意現在見面的事情說了,不過她說得比較委婉一些。
“豈有此理!”
胡部長用力一掌砸在桌子上,把桌子上的一支毛筆和一個茶杯都震得掉在了地上,茶杯“啪”的一聲摔碎了。
“這個龐小虎八成是受到敵人的高官厚祿和金錢美女的誘惑,被他們拉攏過去了,不願意跟著咱們干革命了!”
趙靜逸蹲下身來,拾起地上的毛筆和茶杯的碎片。
她心里雖然不贊同胡部長說的話,可是龐小虎的軍銜一下子從上尉變成了上校,這是她親眼看到的,不會有假。
還有一件事讓她心里對龐小虎有些疑慮:龐瓊花私下里親口對她說過,她最愛的人是龐小虎,他也非常愛她。
可是上次她告訴他,龐瓊花馬上就要嫁給馮軍長時,他好像一點兒都不難過。
還有,在龐小虎的屋子里,她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香水味兒。
這說明他現在不缺女人。
難道,難道他真的抵抗不住高官厚祿金錢美女的誘惑,背叛了革命事業嗎?
“胡部長,我覺得不應該這麼快下就結論。是不是再給龐小虎同志一個證明他自己的機會?”
她這麼說,是擔心敵工部會對龐小虎采取過激的行動。
她知道,前兩天就有一位立場不太堅定的同志被當成叛徒給秘密地處決了。
“哦?”
胡煒的注意力轉到了趙靜逸身上。
在他的逼視下,趙靜逸低下了頭。
“趙靜逸同志,現在是關鍵時刻,我們可不能對敵人心慈手軟啊。”
停了一會兒,他突然問她道:“你老實說,你跟這個龐小虎有什麼特殊關系?”
“什……什麼特殊關系?我不明白。”她穿著一身濕衣服,本來就有點兒冷。現在他這麼盯著她,她心里緊張起來,牙齒不由得有些打顫兒。
胡煒疑心大起。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跟前。“我問你,有沒有跟他睡過覺?”
他問這話時,吐沫星子噴到了她的臉上。她圓潤的乳房被濕衣服包裹著,顯得格外誘人。透過濕衣服,他能清晰地看見她深色的乳頭。
趙靜逸很喜歡永福百貨公司新推出的乳罩,不過那東西很貴,她買不起。
她知道那里的乳罩都是龐小虎設計的,可是她不好意思向他開口要。
因為今天出門時天氣很熱,她只穿了一件學生服和學生裙,里面除了褲衩外什麼也有沒有穿。
現在被雨水這麼一淋,她在胡書記眼里就跟赤身裸體差不太多了。
“沒……沒有。”
她下意識地掙了一下,可是他緊緊地抓住她的胳膊,根本掙不開。
胡煒的身體雖然不是很強壯,但是他的力氣比起趙靜逸來還是大多了,單說個子他就比她高了一個頭。
眼前的這個女人太性感了,他很想得到她。
這事他已經想了好久了。
“你和他親過嘴沒有?”他的臉離得更近了,她可以感覺到他嘴里呼出來的熱氣。“沒有。”
“摸過這里沒有?”他的一只手掌蓋到了她的乳房上。“沒有。”
“這里呢?”他的另一只手撩起了她的學生裙,從下面伸進去撫摸她的屁股。
“不,胡部長!您……您不能這樣……”因為地下工作的紀律,她不能大喊大叫,更不能有任何對抗組織的行為。
她對胡部長假公濟私的行為非常憤怒。
但是,她絕不能因為這個而暴露這個秘密聯絡點,使黨的組織蒙受損失。
“啪!啪!”
胡煒好像完全看透了她腦子里在想什麼。
他在她屁股上狠狠地打了兩巴掌。
趙靜逸痛得“啊”地叫了出來,又趕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從後面抱住她的身子,把她按倒在桌子上,開始動手撕扯她身上的濕衣服。
他一邊撕扯一邊喘著粗氣在她耳邊說道:“你到底還……要不要……干革命了?現在……是組織上考驗你……的時候了。要革命的話……就……就要把全部……的身心都交給組織,不許三心二意!”
趙靜逸無力反抗這個高大的男人。
她胸前被撕了一個大口子,露出了豐滿潔白的乳房,她的學生群和褲衩被扒到了腳踝處,下身已經是光溜溜的了。
他用一只手揪住她的頭發防止她逃跑,騰出另一只手來三兩下就脫光了自己的下半身。
趙靜逸的脖子和乳房上被胡煒抓出了兩道的血痕,不過她首先感覺到的不是肉體上的痛楚,而是無奈和絕望。
他用力一推,將她推倒在床上,然後騎在她身上,用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防止她叫喊。
趙靜逸被他壓得死死的,心里在想,要不要用牙齒咬他的手指頭呢?
可是已經晚了,一根火熱的肉棍伸到了她的兩腿間,用力插進了她的肉穴之中!
“啪……啪……啪”“啊……啊……啊”這屋子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哪怕是站在外面,也能隱隱約約地聽到屋里傳出來的動靜和聲音。
半個小時後,趙靜逸跌跌撞撞地從屋里跑了出來。
她滿臉通紅,眼里噙著淚水,還是穿著那身濕衣服。
她的學生裙被撕成了破布條,已經蓋不住她大腿和屁股了。
幸虧天已經黑了,剛才又下了大雨,外面並沒有一個行人。
她的腦子里到現在還是亂哄哄的,不願意去相信她竟然被省委的領導給強奸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她快步在空無一人的街上奔跑著,男人的精液正從她的肉穴里沿著大腿往下流淌。
“咚”的一聲響,趙靜逸的小腿上傳來一陣劇痛。
原來她跑得太急,撞到了路旁的一個木頭架子。
這個架子應該是小商販擺貨攤用的。
現在天黑了,貨攤都收起來了,只剩了下一個空架子。
她身不由己地蹲了下來,小腿處被木頭架子碰破了皮,鮮血流了出來,痛得她嘴里嘶嘶地吸氣。
就在這時,街角處忽然冒出來七八個人。
因為那里有一盞路燈,趙靜逸能夠清楚地看見,他們穿的是警備司令部稽查隊的制服,每個人都是全副武裝,有的扛著長槍,有的腰里挎著盒子炮。
趙靜逸正巧蹲在路旁房屋的黑影里,他們沒有看見她,走在前面那幾個人從她眼前經過時,她甚至聽到了他們之間說的話:他們是要去抓共黨。
現在第二次國共合作雖然已經開始,但是還沒有完全公開。在省城里,共產黨依然是非法組織。
這條街是個死胡同,沒有其他的出口。
趙靜逸憑著豐富的地下工作經驗馬上判斷出,他們要去的地方很可能就是她剛剛離開了的那個聯絡點。
她從屋里跑出來時,胡煒還光著身子躺在床上喘息。
他在趙靜逸身上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但是也累得夠嗆。
他一邊呼呼地喘氣,一邊用手在她身上到處亂摸。
她不顧他的糾纏,自己穿好了衣服,然後猛地一掙,從他手里掙脫出來,打開門跑了出去。
趙靜逸對胡部長充滿了鄙視,她不相信這樣的人會是一個真正的革命者。
若是他被敵人逮捕,肯定會叛變的。
那樣的話,廣東省的黨組織可能會遭受到有史以來最大的損失。
趙靜逸外表看起來是個柔弱的女子,骨子里卻是一個忠誠的革命戰士。
為了革命事業的成功,她願意付出自己的生命。
現在情況緊急,容不得半點的猶豫。
她必須采取行動來救胡部長,救他也就是救黨的組織!
想到這里,她把腿往外一伸。
這伙人中的最後一個正經過她身邊,被她拌了一個跟頭,“撲通”一聲跌倒在地上。
走在前面的人沒有注意到後面的動靜,還在往前走。
後面那個人好像被摔暈過去了,也沒有叫喊。
趙靜逸見機不可失,急忙爬到他的背上,抽出了他腰里的那把駁殼槍。
她學過打槍,但不是很熟練。
這時她管不了那麼多了,舉槍對准前面的那幾個人“啪!啪!啪!”
地連著開了三槍。
那些家伙嚇得趕緊臥倒在地上,回身對著她這個方向開槍還擊。
一時間槍聲大作,清脆的槍聲把附近幾條街道都給驚動了。
許多街道旁的房屋里都亮起了燈,並傳出來哭喊吵鬧的聲音,一些市民從家里跑了出來,沒頭沒腦地在街上亂撞。
趙靜逸見敵人的注意力被她完全吸引過來了,胡部長只要不是傻瓜,肯定會趁亂逃走的。
於是她從地上爬起來,拼命地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就在她快要跑到街角拐彎的地方時,一顆子彈從遠處射來,擊中了她的後背。
趙靜逸感覺就像是被人從背後猛地推了一把,她的身體臨空飛了起來,然後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第2節:切磋
龐小虎一大早就去軍事統籌部上班。
統籌部設在省城的郊外,離他住的地方有十幾里路。
現在他是上校了,又身負重任,張司令特地給他配了一輛吉普車,他的保鏢凌桂芬自然而然地充當了他的司機。
這個時代幾乎沒有什麼私家車,因此會開車的人極少,凌桂芬自己也剛學會不久,開得不是很熟練。
龐小虎在後世和一位女賽車手上過床,順帶著跟她學到了不少駕駛技術。
像是一般的行駛中緊急轉向掉頭,漂移停車等等後世的電影里常出現的漂亮招數,他多少都會一些。
不過穿越以來他還從來沒有機會顯露過自己的車技。
因為路上行人多,凌桂芬把車開得很慢,還得不停地按喇叭。
她一邊開車,一邊從後視鏡里打量著自己的保護對象。
每當她在路上出錯時,他的臉上都會露出高人般的微笑,這讓她心里生出了一絲疑惑:難道龐上校他還會開車?
他是個神童沒錯,但他畢竟是從一個偏僻小縣出來的。
開車是一門需要練習的技術,他不可能不學自會吧?
路過大姐的家時,龐小虎讓凌桂芬把車停下等他,他下車來到跟前敲門。
這時大姐已經去工廠了,母親王玉梅和小外甥也不在,給他開門的是女仆阿英。
他是來接師侄雲鳳的。
雲鳳已經在大姐這里住了快兩個月了。
剛開始時她覺得很不適應,吃得飽飽的卻沒有什麼事情干,她心里很愧疚,特別想念在根據地和同志們一起艱苦奮斗的日子。
她像師叔囑咐的那樣,每天呆在家里學文化,主要是從報紙上學,不認識的字就去問龐菊花或者王玉梅,她們也不認識的就抄下來,等小虎師叔回來後再問他。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認了五六百個字了,抄下了等著問師叔的也有一百個多個。
後來龐菊花看出她不開心,就在下班後帶她出去散散心,參加她和丈夫的各種聚會,還教她怎麼化妝打扮。
雲鳳雖然遠沒有龐菊花那麼漂亮,可是一經打扮,卻變成了一個充滿青春活力的健康少婦。
當她站在客廳里的那面大鏡子跟前,第一次看到自己嫵媚的臉蛋,還有凹凸有致的身材時,無意中被自己的美給陶醉了。
後來龐菊花把她帶到永福百貨公司的廣告部門,讓她給金菊花服裝廠做了幾天的時裝模特,拍下了不少廣告照片。
如今這些照片在省城的大街上隨處可見。
為此金菊花服裝廠給她發了當模特的工資,一共有五十多塊大洋。
她死活不肯收,龐菊花只好幫她先存了下來。
她十多天前就聽龐菊花說師叔回來了,一直等到今天他才有時間登門來看她。
女仆阿英給龐小虎端上涼茶後就自己忙去了,雲鳳見屋里只剩下了她和師叔兩個人,就紅著臉走近前來,抱住了小虎的腰,閉上眼睛把臉貼在他胸前。
龐小虎仔細打量了雲鳳一下,發現她穿著雪白的T恤衫和淺灰色的西裝褲,T恤衫里面帶著深色的乳罩,把她的胸脯高高地襯了出來,就跟他在來的路上看見的火車站旁邊的那一幅巨大的廣告里的時髦女子差不多,一點兒也找不到幾個月前剛到省城時的那個農村婦女的影子了。
因為是坐在車里,那幅廣告一晃而過,他沒有看清那位時髦女子的臉。
其實那就是永福百貨的廣告,廣告里的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眼前的雲鳳!
他捧著她的額頭親了一下,問道:“怎麼樣,在這里過得還好嗎?”
“好,就是整天沒事情干閒得慌。”其實她想說的是:“師叔你可回來了。我真想你啊。”
雲鳳很想跟師叔打聽一下龐軍長怎麼樣了,這些日子她特別想念師傅,還有她的那些戰友們。
可是龐小虎沒有時間跟她多聊了,凌桂芬還在外面等著呢。
他從一個軍用挎包里取出來一套中央軍的軍服,讓雲鳳趕緊換上。
因為雲鳳已經跟他有過最親密關系,她換衣服的時候龐小虎並沒有避開,而是站在一旁給她傳達解釋龐軍長交給她的新任務:她將加入龐軍長派來的那個工作組,協助中央軍完成對紅一軍的改編。
雲鳳對紅一軍改編的事情倒是沒有什麼抵觸情緒,這是因為這些天她看了不少報紙上的關於當前時勢的文章,明白了國共兩黨聯合抗日的重要性。
這里是省城,紅一軍派來的工作組的人員當然不能再穿紅軍的軍裝,當然也不適合穿便裝。
於是龐小虎從司令部給他們每人都領了一套中央軍的軍裝。
他們軍裝上的軍銜大都和他們在紅一軍中的職位相當。
雲鳳的這一套軍裝上佩有少校軍銜,因為倉庫的管理員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中尉和上尉的軍裝了,龐小虎就叫他拿了一套少校的軍裝。
反正改編後還會重新調整軍銜的。
這下子雲鳳從一個時髦女郎搖身一變,成了一個英姿颯爽的女軍官。
當然了,她穿的這套軍裝並不是給她量身定做的,不是太合身,也遠不如龐小虎設計的紅色娘子軍的軍服性感。
龐小虎正打算抓緊為即將誕生的第三十集團軍設計一套新穎實用美觀大方的軍服。
他和雲鳳坐上了吉普車,凌桂芬開著車把他們送到了軍事統籌部的辦公地點。
雲鳳和工作組的其他同志們見面了,她很高興,因為其中有幾個人是她認識的。
他們向她介紹了不少她離開後根據地的變化和其他戰友們的近況。
過了一會兒,袁振國部長和王副部長還有那個姓周的中校也來了,他們還帶來了一大群中央軍的工作人員。
龐小虎為大家做了介紹,然後請袁部長講話。
講的無非是些當前局勢和改編的重要性等等,最後他預祝改編工作圓滿成功。
袁部長講話結束時,大家全體起立,熱烈掌聲,並向他行了軍禮。
隨後王副部長邀請大家一起去附近的一家飯店就餐。
紅一軍來的同志們紀律性很強,他們去就餐時也是整隊而行的,而中央軍的那些人則顯得懶懶散散的,讓袁振國心里很不高興。
不過他也沒有說什麼。
還沒等他們走出軍事統籌部的大門,外面忽然涌進來一大群中央軍的軍官,有五十多人。
這些人列隊而來,身上穿著整齊的軍裝,閃亮的軍靴,還戴著白手套,腰里的武裝帶上掛著手槍。
他們的指揮官是一位姓馬的佩戴上校軍銜的家伙。
紅一軍這邊的同志們都是經歷過反圍剿戰爭的考驗的。
他們一見對方這殺氣騰騰的陣勢,都吃了一驚。
可是他們來時都是空著手,沒有帶武器。
他們只能看著龐小虎,等他拿主意。
臨行時龐軍長交代過兩點:第一,要無條件地聽從龐參謀的指揮。
第二,要嚴格保守秘密,特別是不許泄露龐參謀在紅軍中的身份。
袁振國認識那個馬上校。
經過簡短的交談,得知他們都是從中央軍住省城的各個部隊里抽調出來,准備去第三十集團軍任職的第一批軍官。
這位馬上校名叫馬千里,在一年前的圍剿中,他親自指揮了對盤龍山的進攻,立了大功。
他原來預定會晉升為少將,可是因為得罪了頂頭上司,不但沒有被升職,這一次還被從精銳部隊中排擠出來,成為即將編入第三十集團軍的軍官預備隊的一員。
馬千里對此很不滿。
他一直是一個反共急先鋒,心里極不願意和這些從前的敵人一起作戰。
其他這些軍官都是受了他的鼓動而來的。
他們的目的是向紅一軍派來的人示威,或者說發泄一下心中的不滿。
馬千里直接了當地對袁部長說,他們想和來自瓊崖紅一軍的同僚們“切磋”一下技藝,以便於今後更好地合作共事。
馬千里的一位恩師是黃埔軍校的教官,現已退休在家。
那位老先生是個典型的直性子,有什麼說什麼。
有一次他和一幫同學去看望恩師,閒談中忍不住炫耀了自己在圍剿紅軍時立下的戰功。
他老師卻道:“紅軍中的大部分官兵都不識字,他們不但缺少武器彈藥,甚至連肚子都吃不飽。就算你打敗了他們,也不算什麼真本事。”
一席話說得他滿臉通紅。
他心里很不服氣,但是又不敢頂撞恩師。
這次他聽說紅一軍派來了工作組,他就串通了其他軍官,要來和他們比試一番。
袁振國當然不允許他們胡來。他對馬千里道:“馬上校,你想干什麼?要是破壞了委員長的改編大計,你會被送軍法處的!”
馬千里道:“袁長官,我們不是要來這里打架鬧事兒。我們只想和友軍的同僚們一對一地切磋一下,這對於以後的融合是大有好處的。長官要是不放心,可以來給我們當裁判啊。”
他這麼一說,袁振國也不好再說什麼,他並不反感這種公開場合的比武切磋,他自己當兵時就這麼干過。
他轉頭看著龐小虎,想知道他有什麼好主意。
龐小虎開口問道:“馬上校,你想怎麼切磋?”
馬千里說,徒手搏斗也行,摔跤也行,打靶也行,隨便友軍的同志們怎麼選擇。
他說得客氣,但是言下之意是他根本就沒有把紅一軍的這幫人放在眼里。
紅一軍這邊的人一聽,肺都氣炸了。
盡管有紀律約束,他們還是忍不住七嘴八舌地叫了起來:“切磋就切磋,有什麼了不起的!”
“過去他們圍剿咱們,不過是仗著武器好彈藥充足,若論真本事,誰怕誰?”
中央軍那邊有一個人過來跟馬千里耳語了幾句,他點了點頭,笑道:“聽說友軍的同僚們都還沒有吃飯呢,我們可以先坐在這里等候,等他們吃飽了飯再來比試切磋。不然可就是我們失禮了,呵呵。”
然後他一聲令下:“坐下!”
那些軍官們齊刷刷地坐到了地上,動作很是整齊。
“你們自己不去吃飯?”王副部長問道。
“當兵的,一頓兩頓不吃,餓不死!”馬千里答道,語氣里透出一股傲慢。
他的話讓紅一軍的同志們很不舒服,他們吩咐叫道:“我們也不用吃飯。過去咱們餓著肚子就能打敗他們的進攻,今天照樣也可以!”
“對!我們也不去吃飯了!”
龐小虎心想,兩軍之間存在許多隔閡,互相較量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只要引導得當,反而可以拉近距離。
他的想法和袁振國不謀而合,王副部長也沒有意見。
兩軍比武切磋的消息馬上傳遍了軍事統籌部。
因為長官們並沒有說不能圍觀看熱鬧,所有人全都放下手里的工作,出來看這場比試。
軍事統籌部隔壁就是一個步兵靶場。
大家一起來到了靶場的空地上。
三位部長副部長一商量,決定先比摔跤,再比射擊,由王副部長和統籌部的另外四名軍官擔任裁判。
摔跤是雙方各出五人,分成五對同時進行。
中央軍這邊選出來的一個個都是彪形大漢,紅一軍這邊的人在身體條件上吃了不少虧。
他們雖然不是骨瘦如柴,但是營養不良是肯定的。
好在他們都是久經戰場的人,有一股子不屈不撓的拼命勁兒。
比賽開始後,雙方都在為自己的人加油,雖然全部觀眾加起來才不到兩百多人,但是他們的喊聲震天,把附近的老百姓都驚動了。
他們很想進來看看,不過靶場門口有持槍的衛兵站崗,進不來。
摔跤的規則是把對手摔倒後再重新開始,在五分鍾之內,只要對方不認輸就一直摔下去,最後倒地次數少的一方獲勝。
比賽的結果沒有什麼懸念,五對選手中有三對是中央軍這邊贏了,另兩對是平局。
可是紅一軍的人沒有一個認輸的,他們全都摔滿了五分鍾才被裁判叫停。
雖然輸了比賽,可是觀眾們都對他們投來了贊許的眼光。
中央軍的那幾個獲勝的選手勝得很吃力,有的人嶄新的軍裝都被撕得破爛不堪了,心里真是有苦說不出。
接下來是五對選手的射擊比賽。
靶子設在二十五米遠的地方,用的是駁殼槍。
每人打十發子彈。
靶子只有籃球大小,只要上靶就算數,誰打中的多算誰贏。
比賽很快就結束了。
雲鳳以十槍八中的成績獲得第一名,其他的人最多的中了六發,最少的只中了一發。
按總數算,中央軍的選手們多中了兩發。
馬千里對這個結果很惱火,他認為這簡直是給堂堂的中央軍丟人!
他原以為自己一方會輕松取勝,心里很後悔自己沒有上場。
他向裁判提出再比一次,這一次由他和雲鳳單獨比試,打五十米的靶子,不用手槍改用步槍。
其實雲鳳對自己的成績也很不滿意。
剛才大家用的都是盒子炮,她不習慣。
而且還時不時的有微風刮來,影響了射擊的精度。
馬上校的提議正合她的心意。
觀看的人也覺得不過癮,他們全都支持馬千里的提議,再比一場。
於是王副部長去站崗的哨兵那里要來了兩支步槍和一些子彈,分別交給了雲鳳和馬上校。
高手出場自有一股不同常人的氣勢。
他們端著槍並排站著,平息凝氣,瞄准著五十米處的靶子,只等裁判發令。
觀眾們也緊張得不敢眨眼睛,有的人兩手都捏出了汗水。
只見王部長把小旗子一揮,“啪啪啪”炒豆般的槍聲就響了起來。
他們好像是事都先約好了,雙方交叉著開槍,每打一槍中間只停頓幾秒鍾,很快就把十發子彈都射了出去。
槍聲一停,幾個裁判立刻向靶子的方向跑去,誰都想最先看到結果。
等到結果一公布,馬千里傻眼了。
十發子彈他打中了八發,雲鳳卻打中了九發!
三位長官一齊過來跟雲鳳握手,向她表示祝賀,觀眾們也對她報以熱烈的掌聲。雲鳳紅著臉站在那里向大家鞠躬致謝。
馬千里不得不當眾承認,自己的槍法不如這個紅一軍的女少校。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輸得一點兒也不冤。
五十米的距離,十槍八中已經不亞於他平時的水准了。
他不由得對那個女少校又多看了幾眼。
突然,他覺得這個女軍官有些眼熟。
想起來了,她長得有些像他最近在哪里看到過的一個巨幅廣告上的摩登女郎。
他很欣賞那女郎穿著T恤衫和西裝褲,挺起胸脯向遠方凝視時的迷人風采。
再看看眼前的這位女少校,她的軍服不是太合身,但可以看出來她的身材結實勻稱。
跟廣告上的女郎一樣,她有著一頭黑亮的頭發。
還有,她的胸部和嘴唇都特別性感。
真要命,他發現自己喜歡上她了!
雲鳳一點兒也不知道自己被對手喜歡上了。
這個馬上校個子高大威武,模樣看起來也不討厭。
但是她聽說他不久前還參與了對瓊崖紅色根據地的圍剿,手上沾滿了紅軍戰士們的鮮血,她根本就不可能對這種人產生好感。
晚上龐小虎把雲鳳帶到珠江邊的一家小飯館吃飯,慶祝她今天的勝利。
從明天開始,她就不會再住在大姐家了,而是去跟其他紅一軍的同志們一起住在軍營里。
這是司令部給安排的。
“雲鳳,你真棒!”
龐小虎一邊給她夾菜,一邊夸獎她道:“你的那九發子彈幾乎都射在靶子的正中央,比師叔我強多了,真不愧為神槍手啊!這次你可是給紅一軍爭光了。”
雖然這不是一場正式的比試,但是馬千里上校在省城的駐軍中很有名氣,各級軍官中有許多欣賞羨慕他的人,當然也有一些對他不服氣的。
他比武輸給一個女紅軍的消息肯定會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會傳遍這里的所有軍營的。
到那時不管雲鳳自己願不願意,她都會成為軍中的知名人士了。
“謝謝師叔。”
她紅著臉答道。
她沒有告訴師叔,最後那一槍她是故意脫靶的。
師傅經常教導她,要當一個出色的戰士,就必須注意隱藏自己的實力,這樣在關鍵時刻方能出奇制勝。
她的視力極好,確信自己的前九發子彈都打中了,同時也留意了馬千里的靶子,估計他至少有一發子彈脫靶了。
因此她心中早已是勝券在握了。
晚飯後他們去江邊散步,晚風徐徐吹來,很是愜意。他們在江邊一塊巨大的石頭上坐了下來。
一個幽靈般的影子遠遠地跟在他們身後,那是女保鏢凌桂芬。
剛開始時龐小虎有些反感她,但她是委員長夫人親自派來的,他不好拒絕,更不能故意去為難她。
後來他習慣了,同時不得不從心里佩服凌桂芬的敬業精神。
她時而穿軍裝時而換成便衣,很少在人前和他說話。
無論到了哪里,她都盡量跟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影響他和其他人的接觸和交談。
雲鳳用胳膊抱緊龐小虎的腰,把臉貼在他胸前。
剛才吃飯時雲鳳喝了不少客家黃酒,她的臉紅紅的,很好看。
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也能聽到小虎師叔的心在咚咚地跳。
“師叔,你會跟那個馬麗小姐結婚嗎?”她開口問道。
龐小虎帶馬麗去過大姐家,雲鳳見到過一次,但是並沒有跟她說過話。
看馬麗小姐對師叔的那股子親熱勁兒,誰都知道她和他之間是什麼關系。
雲鳳覺得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當時馬麗穿的是旗袍,一副大家閨秀的打扮,雲鳳並不知道她也是中央軍的軍官,也不好意思向師叔打聽。
“我不知道。”小虎答道。他的女人是不少,但是能和他結婚的,目前還只有馬麗一人。
“我……我已經有了丈夫……”她看著江面自言自語地說道。“可是…… 我也喜歡師叔……我……”
龐小虎見她臉上春情泛濫,顯得特別迷人,他感覺到自己的雞巴硬了起來。
“鳳兒……師叔我也喜歡你啊……”他一手按在她的背後,一手摸到了她結實的乳房上,在那里輕輕地揉了起來。
這一聲“鳳兒”,讓雲鳳心里感到特別的親切。
她抬頭看了一下,天已經黑了,周圍沒有一個人。
那個女保鏢不知躲到哪兒去了。
於是她大膽地用手摟住師叔的脖子,把自己的嘴唇湊了上去。
龐小虎感覺到了她年輕的身體里傳來的熱度,他開始親吻著她。
她熱烈地回吻著。
他解開了她軍褲的皮帶,把手伸了進去。
那里面早已濕成一片了。
雲鳳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有些壓抑的呻吟:“嗯……啊”
他把她放倒在光滑的石頭上,解開了自己的褲子,趴到她身上。
“鳳兒,師叔進來了!”
“師叔……快……快用你的大雞巴肏……鳳兒喜歡大雞巴……快肏死鳳兒吧!”
雲鳳的這些話帶給了他別樣的刺激。
若不是親耳聽到,龐小虎是不會相信雲鳳的嘴里能說出這種粗俗的話語來的。
他哪里想得到,這都是她從她丈夫周黑牛那里聽來的。
周黑牛除了力氣大能干活,沒有其它長處,好在他也沒有染上什麼惡習。
他最喜歡最擅長做的事的就是肏自己的女人,每次都能把雲鳳給肏的要死要活的。
龐小虎這次約雲鳳出來,本來是想把找到她親生父母的事告訴她的。
可惜的是,馮軍長犧牲了,周瑞萍大姐也失蹤了,原來的好消息變成了壞消息。
而他作為師叔,正把自己的雞巴往師侄的肉穴里捅,這還真不是提起這件事的時候。
看來只好等下一次了。
第3節:訣別
瓊崖紅一軍改編的工作進行得很順利。
這一段時間,龐小虎不但代替袁振國主持瓊崖軍事統籌部的工作,還肩負著協調各方的重要任務。
他把那些要編入第三十集團軍的軍官們集中起來進行了培訓,這對減少以後國共兩黨在軍內的摩擦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令人想不到的是,那個刺頭馬千里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他現在放下架子,成了國共合作一致抗日的積極擁護者。
他經常幫助統籌部做各級軍官們的工作。
袁副參謀長知道後,請求張司令把他也調入了統籌部,成了龐小虎的同僚。
龐小虎最近和馬麗的關系有了很大的進展,他們同居了。
馬麗的父母親已經急著籌備女兒的婚事了,她自己也時常往未來的婆婆王玉梅和大姑龐菊花那里跑,跟她們處得很親密,就像是一家人一樣。
這天晚上馬麗告訴了龐小虎一個驚人的消息:趙靜逸受了重傷,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馬麗在玉東縣時曾經審訊過趙靜逸。
那時中央軍剛剛占領了瓊崖獨立師和前委所在地龍興鎮,趙靜逸因為在肅反運動中受到酷刑折磨,被打斷了腿骨,黨組織接受了龐小虎的提議,把她和其他重傷員們都送到三十九師的野戰醫院養傷。
馬麗記得當時還是龐小虎把趙靜逸從審訊室給領走的。
馬麗心里很猶豫。
她早就懷疑龐小虎跟共產黨紅軍有秘密的關系,他至少是他們的同情者。
自從跟他交往以後,她對紅軍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變。
可是,她一下子很難完全放棄自己原來的立場。
龐小虎對此倒是無所謂,他對和國軍的美女軍官同居心里一點兒負擔都沒有。
他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一個立場堅定的革命者。
那天晚上,趙靜逸負傷後被稽查隊抓去了。
因為她傷勢太重,大部分時間昏迷不醒,他們根本沒法審問她。
後來他們嫌麻煩,就把她交給了剿總司令部的情報處第三室。
第三室的主任外出公干不在家,現在負責的正是副主任馬麗中校。
她認出了趙靜逸,趕緊把她送到醫院去治傷,並派人時刻看守著她。
原來她是不想告訴龐小虎這件事的,畢竟趙靜逸是個美得不像話的女人。
誰知道龐小虎和她到底是什麼關系,她和他會不會有過什麼感情上或者肉體上的瓜葛呢?
後來趙靜逸眼看著就不行了,馬麗這才跟龐小虎說了她的情況。龐小虎聽後,馬上和馬麗一起去醫院里看她。
這是省城最大的一家醫院,醫療條件在這個時代差不多是最好的了。
龐小虎進了病房,看見趙靜逸一動不動地躺在一張病床上。
馬麗已經把看守她的人都撤走了。
她把醫生找來向龐小虎介紹了趙靜逸的傷勢,然後就自己一個人出去了。
離開時她從龐小虎的眼睛里看到了感激和贊許,這下子她放心了。
龐小虎坐在病床前,用手輕輕地撫摸著趙靜逸的臉。他心里充滿了悲痛和憤怒。
醫生說,她的傷勢嚴重,可能就在這兩天了。
她不單是受了槍傷,醫生給她做檢查時,發現她的脖子和乳房上有幾處抓傷,下陰處有淤血,陰道里還殘留著男人的精液。
在醫院的這幾天,她半夜里時常發出哭喊和尖叫聲,像是在和人搏斗。
很明顯,她受傷前曾經被人強暴過。
據馬麗說,趙靜逸是被警備司令部稽查隊的人抓住的。
當時他們正要去襲擊共黨的一個地下秘密聯絡點。
是這個女人奮不顧身地阻止了他們,結果其他的共黨分子都趁亂跑了。
他們只是開槍打傷了她,並沒有機會對她用刑,更不可能去強奸她了。
兩天後稽查隊抓到了那所房子的主人,一個五十來歲的婦女,姓周。
她也是一名共黨分子。
他們對她動用了酷刑,最後她熬不住招供了。
她說當時聯絡點里還有另一個人,他叫胡煒,是中共廣東省委的敵工部部長。
那天事發之前,胡煒正在她家里與這位趙小姐密談。
他把姓周的女人支開了,因此她不知道他們到底談了些什麼。
姓周的女人還說,她在組織里只是一個跑腿辦事的人,能夠接觸到的秘密不多。
稽查隊不信,對她反復用刑,逼得她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哪怕只是一些猜測和傳聞。
她說,那個胡部長是個很厲害的人,早年參與組織過多次暴動。
不過他有一個缺點,就是好色。
傳聞他曾經強迫一名女下屬和他睡覺,那名女下屬後來成了他的妻子。
就連像周女士這樣的五十多歲的女人,也曾經被他猥褻過。
龐小虎心里很後悔。
趙靜逸上一次來見他的那個晚上,他就感覺到她的情緒不穩定,好像是碰上了極為不順心的事情。
可是他忙於紅一軍改編的事情,沒有去仔細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然,依照她的性情,即使他當時問她,她也不會說出來的。
現在推測,她被捕前是和那個胡部長在一起,而且還被他給強奸了!
趙靜逸跟龐瓊花梁紅梅她們一樣,是一個堅定的共產黨人。
為了革命事業,她寧肯犧牲自己,也要去保護一個強奸過她的人!
龐小虎對她充滿了敬佩和同情,同時又為她感到不值。
對於這位胡部長,他更是怒不可遏。
他在心里發誓,哪天要是碰到這個人渣,一定要為趙靜逸討回公道。
“水……”小虎聽到了趙靜逸微弱的聲音。
他趕忙起身去到了一杯涼水,坐到到床前的椅子上,用一只手從她的背後伸過去,把她的身子托高了一點,另一只手把杯子湊到她嘴邊,喂她慢慢地喝了兩口。
她的傷口在背上,子彈已經取出來了。
她上身什麼也沒有穿,整個背部和胸前都纏滿了白紗布繃帶,她的血把白紗布和床單都染紅了。
因為是抱著她,龐小虎能從被單下看見她的下身也是赤裸著的。
“趙姐……趙姐……”龐小虎在她耳邊輕輕地呼喚著。
“你……你是……龐……” 她微微睜開眼睛,認出了眼前的人。
她突然伸出雙手抓住了他的手,睜大眼睛瞪著他,好像有話要說,但是又無法說出來。
龐小虎知道她在想什麼,心里更加難過了。
他再也忍不住了,叫了一聲“趙姐”,眼淚嘩嘩地淌了下來。
他把嘴貼在她耳邊,輕輕地說道:“他們沒有抓到那個人,你放心吧,親愛的趙姐。”
“親愛的……親愛的……. ” 趙靜逸重復著這幾個字,她的手在用力,好像是要把他往自己跟前拉,可是她的力氣不夠。
龐小虎問她道:“趙姐,你想坐起來嗎?要不要我把你抱起來?”
她眨了一下眼睛,又點了一下頭。
他用被單把她赤裸的下身包裹住,站起來把她整個身子抱了起來,然後重新坐下,把她放到自己的腿上。
他的兩條胳膊溫柔地摟著她,就像在哄孩子睡覺一樣。
趙靜逸把自己的臉貼在他胸脯上,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龐小虎感覺到她的生命力正在迅速地消失。
過了一會兒,她皮膚上的血色消退了,開始變成灰白色。
他把她重新放回到床上,蓋上了被單。
可是她的雙手依然緊緊地抓住他的一只手,抱在自己的胸前,好像那是世上最為寶貴的東西。
龐小虎悲痛欲絕,忍不住大哭起來,眼淚把她身上纏著的帶血的紗布都弄濕了。
第4節:離奇的身世
一個月後,瓊崖紅一軍的改編工作全部完成,委員長兼總司令已經簽發了有關命令,只等最後正式公布了。
這一天,張司令袁振國和一大批中央軍的軍官們在省城一家最大的酒樓里設宴歡迎瓊崖紅一軍的龐瓊花軍長,龐小虎奉命擔任主陪,坐在她的身邊。
龐瓊花今天穿的是龐小虎設計的紅色娘子軍的軍服,同來的還有一個班的女兵。
她們英姿颯爽,威武端莊,動作整齊劃一,令人耳目一新。
張司令和那些軍官們見了,紛紛稱贊龐軍長治軍有方。
龐瓊花不卑不亢,應對得體。
她即席發表了簡短的講話,除了對張司令和同僚們的熱情款待表示感謝外,還對目前局勢做了精確分析。
她代表紅一軍全體將士表態,完全接受國民政府的改編,希望能早日奔赴抗日前线,殺敵立功!
她講話之後,全場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就連從前極端反共的那些中央軍軍官們,也紛紛走上前去向她行軍禮致敬。
她講得太好了,特別是關於抗日戰爭三個階段的論述,對在座的人都很有啟發。
接下來,張司令代表委員長宣布了一系列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的命令:龐瓊花被任命為國民革命軍第三十集團軍總司令,授中將軍銜。
袁振國被任命為副總司令,授中將軍銜。
這是一個最令龐小虎激動的時刻。
他不由得想起了幾年前自己做的那個噩夢:那也是一個盛大的宴會,只不過是為了慶祝剿共的勝利而舉行的宴會。
龐瓊花和梁紅梅受傷被俘,她們被民團押到宴會上加以羞辱。
梁紅梅憤怒不屈,不肯投降,被當場槍斃。
龐瓊花奪槍反抗,最後和袁振國等一撥中央軍的高官們同歸於盡。
這些年來,那恐懼的一幕一直在龐小虎的心底里徘徊,趕也趕不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避免這個悲慘的結局。現在,他終於成功了!
龐瓊花下榻的地方是永福集團下屬的白天鵝大酒店,這是張司令親自為她安排的。
這是一家非常先進的旅館。
白天鵝大酒店為來到省城的上層人士和富豪們提供了非常周到細致的全方位服務,有的地方做得簡直是聞所未聞。
比如旅客們的衣服若是髒了,只要放入門口的一個紙袋子里,服務員就會自動拿去洗好烘干,然後疊得整整齊齊地送回到房間里來。
為了表示對龐瓊花的敬意,永福集團董事長梁永福指示,把位於酒店最頂層的那一套房間給她和她的警衛人員使用。
那套房間叫做總統套間,號稱是專門招待國家元首級別的客人的。
當然,普通的人只要花得起錢,也都可以享受到這種待遇的。
梁永福很會做人,他說看在張司令的面子上,龐瓊花在這里的住宿只收普通房間的價錢。
張司令聽了哈哈大笑,說“梁胖子這家伙,真夠朋友!”
私下里,他們兩人的太太是很熟識的朋友,經常在一起搓麻將。
半夜時分,龐小虎身穿長衫戴著墨鏡,來到白天鵝大酒店見龐瓊花。門口的服務員見他出示了高級貴賓證,就放他進去了。
到了酒店的頂層,他卻被龐司令身邊的女兵們給攔住了。
盡管龐司令已經說過,她今晚要等一個非常重要的人。
眼前這個人的年齡身高和長相都符合龐司令的描述,可是她們還是不放心。
三個女兵把他帶到另一間房子里,讓他脫了衣服褲子搜身。
龐小虎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這種非常時刻,凡事小心一點是沒有錯的。
他脫了衣服和褲子,身上只剩下了一條褲衩。
兩個女兵負責檢查,另一個站在幾步開外的地方,她全神貫注地盯著龐小虎。
女兵們的腰里都掛著駁殼槍,只要一有情況,她們就能拔槍射擊。
兩個女兵檢查完小虎的衣服褲子,又把眼睛轉向了他。他發現其中一個女兵在盯著他的褲襠看,心想:“難道她還要檢查我這里?”
果不其然,一個女兵默默無聲地向他走來。
到了跟前,她一只手拉住他褲衩上的松緊帶,另一只手伸進去轉著圈子摸了摸,確認里面沒有藏任何武器,這才松開了手。
龐小虎的臉皮很厚,倒是無所謂,那三個女兵的臉全都紅成了熟透的苹果。
她們把他帶進了龐瓊花的房間,然後就退了出去,關好了門。龐瓊花剛洗了澡,身上裹著一條大浴巾,正深情地看著他。
龐小虎剛要仔細打量一下他的黑纓大姐,就被她伸出兩臂緊緊地抱在了懷里。
“小虎,我親愛的小虎,……快,快到姐姐這里來。”
她一邊熱烈地親吻著他,一邊把他剛穿好的衣服褲子又脫了下來,這次連褲衩也沒有留下,她自己身上裹著的浴巾也掉到了地上。
她赤身裸體地抱起龐小虎,把他輕輕地放到了大床上。
他和她在床上互相糾纏在一起,肆無忌憚地發泄著心中積累下來的欲望。好在這屋子的隔音效果極好,在外面的人什麼也聽不見。
激情過後,他們一起去浴室里洗澡。
這里有一個大理石浴池,足夠容下兩個人。
熱水是事先燒好的,燒水用的是位於屋頂上的一個小型鍋爐,容量只夠供應總統套間和旁邊的幾個特別豪華的房間。
龐瓊花剛才洗澡時用的是涼水,她一下子還不習慣用熱水,覺得太奢侈了。
龐小虎是從後世來的,當然不在乎這個,是他非要把黑纓大姐拉進池子里一起洗鴛鴦浴。
龐瓊花閉上眼睛,舒服地躺在加滿了溫水的池子里,龐小虎正用手玩弄著她結實的奶子。
後來她翻了一個身,龐小虎瞥見她屁股溝里那個月牙形的胎記,想起了大奶奶說過的故事。
現在瓊崖紅一軍已經改編成功了,應該可以告訴她關於她的親生母親的事情了。
“姐,你聽我說,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得告訴你。”
“什麼事?你說吧,姐聽著呢。”
“你的親生母親,她……”龐小虎剛開了個頭,卻被龐瓊花打斷了:“這個我已經知道了。我並不是我娘親生的,我只是她的養女。”
“啊?你知道了?”龐小虎大吃一驚,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是告訴過你嗎?我義父臨終前說,我娘給我留下了一封親筆信,讓他等我長大後再給我看。可是我一直沒有看到那封信。”
龐瓊花解釋道。
“兩個月前,一個偶然的機會,我找到了一些義父的遺物,里面就有這封信。”
她接著道:“我娘在信中說,她是玉東縣龐知縣的兒媳婦,她丈夫和公公都被當時的巡撫張一德害死了。那個傳說中的龐氏血案是真的。她還說,我只是她收養的女兒,跟龐家沒有任何血緣關系。這就是為什麼她從來不跟我提起龐家的任何事,也不想我讓去找張家的後人報仇的原因。”
“那你娘信中有沒有說龐家到底有沒有後人?若是有的話,藏到哪里去了?”
龐小虎沒有料到,黑纓大姐居然找到了她養母的親筆信。
那麼,她也許知道他自己的身世了。
“我娘說了。當初她懷著身孕,但是她不肯向巡撫張一德屈服,寧可到妓院里當妓女,也不願去給他當女奴。張一德因為答應了龐知縣要給他留下後代,就真的把她賣到妓院里,沒有再去為難她。但是,她明白,如果自己生下的是男孩,張一德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來斬草除根的。”
“她到妓院後時已經懷孕四個月了。老鴇說不能讓她白吃飯幾個月的飯,強迫她馬上接客。為了多賺錢,妓院向外界透露了她的身分,說她是本縣龐知縣的兒媳婦,知書達理,能歌善舞,精於詩畫,等等。一時間,來嫖宿她的人竟然絡繹不絕,她成了妓院里最賺錢的頭牌姑娘。”
龐小虎現在的心情,已經不能用吃驚來形容了。
沒有想到龐瓊花的養母,在丈夫和公公死後,竟然還要遭受這麼多的侮辱。
她……
她可是自己的親奶奶啊。
“我娘說,有一天,一個喝得爛醉的老頭子來妓院里找姑娘。因為他給的錢多,老鴇就把他送到我娘那里。我娘那時已懷孕七個月了,卻還是被老鴇逼得脫光了衣服伺候他。第二天,那老頭醒來後,得知昨晚伺候他的這個大肚子女人是大名鼎鼎的龐知縣的兒媳婦,於是就跪在她腳下嚎啕大哭,還說要自裁向老朋友謝罪。”
“我娘見他哭得真情畢露,不像是裝出來的,就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說,自己名叫吳元吉,是龐知縣的生前好友,還娶了他的一個表妹為妻。後來他家里發生了一件敗壞門風的大事,他被氣得一病不起,跟自己的老朋友龐知縣也斷了來往。等他病好之後,才聽說龐知縣家里遭了滅門之難。”
“這一天吳元吉去老朋友的墳頭為他燒了些紙錢,回來後去酒館里喝了不少酒。出了酒館後,他信步踏入了一家妓院,沒想到陰錯陽差之下竟然嫖宿了自己的老朋友的懷了身孕的兒媳婦!”
“他痛不欲生。這時我娘已經快分娩了,她擔心的是如果生下的是男孩,巡撫張一德一定不會放過她的孩子。吳元吉聽了,拍著胸脯發誓,說一定要想辦法保全老朋友的骨血。他離開一個月後帶著一個剛出生的女嬰回來了,正巧趕上我娘生下了一個男孩。於是他把兩個孩子掉了包,留下了女嬰,帶走了男孩。那個女嬰就是我。”
“我娘給我取名叫龐瓊花,我是吃她的奶水長大的。她待我像親生女兒一樣好,可是她從來不許我問起自己的父親,也不跟我說有關龐家的任何事情。後來,我娘有了一個固定的相好的,他就是我義父飛刀吳。我娘死後,飛刀吳把我從妓院里接出去,在江湖上闖蕩。飛刀吳很愛我娘,把我當成了他的親生女兒。不過他並不知道我生下來後被掉包的事情,一直以為我是龐知縣的骨血。他跟我講了龐氏血案的來龍去脈,還說他在我娘的墳前發了誓,要替龐知縣家報仇,殺盡所有龐家的仇人。”
“我娘在信中說,她並不愛飛刀吳,只是想利用他。她愛的男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她死去的丈夫龐玉麟。她說,這個飛刀吳其實是當年帶走她孩子的那個吳老頭的兒子,名叫吳雪峰。當然,吳雪峰並不知道他爹跟我娘之間的事,我娘為了利用他報仇,也沒有跟他說起過。”
“我娘說,她後來結識了一個法號玉清的尼姑。在她的啟發下,她總算是想通了:這上輩子的恩怨情仇必須把它給忘了才好,不然永遠也無法了結。她只希望我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同時也希望她自己的兒子能夠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我娘還說:吳元吉告訴她,我是一個姓徐的商人從黎族村寨帶回來的。那姓徐的認識吳元吉,聽說他在到處開價,要買一個女嬰,就把我賣給了他。因此我的父母肯定是黎族人。”
我的天哪!
龐小虎心想,還有比這更離奇的事情嗎?
這個吳元吉是大奶奶吳雪梅的父親,也是教龐大山洪拳,還幫他娶媳婦的那個吳老頭。
而他從姓徐的商人那里弄來的頂替龐大山的女孩,卻是他自己的外孫女兒!
龐小虎心里很糾結。
到底要不要告訴龐瓊花,她的生母還活在世上呢?
如果他現在說了,只能是給她添亂,並不能讓她感到一絲一毫的幸福。
而且,他這麼做,是不是在畫蛇添足呢?
唉。
第5節:偷襲
龐小虎後半夜才從白天鵝酒店里出來。
他開車回到自己的住處時,發現保鏢凌桂芬正在門外焦急地來回踱步。
這都是他的錯,是他故意支使凌桂芬去離家門口不遠的一個小店鋪替他買煙,等她一離開他就開著吉普車走了。
凌桂芬見他平安回來,雖然一肚子的怨氣,不過當著他的面她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這反倒更讓龐小虎心里過意不去了,像她這樣盡職盡責任勞任怨的保鏢真是太難得了。
他去自己房間里取來兩件T恤衫兩個乳罩和兩條三角褲,都是永福百貨公司的還沒拆包裝的高級貨。
他把這些交給凌桂芬,說是送給她的禮勿。
凌桂芬堅決不要,他也不管那麼多,把東西塞到她手里就自己關上門睡覺去了。
他一覺睡到第二天將近中午時分從醒過來。
兩天後。
龐小虎要去參加一個第三十集團軍在省城的全體軍官的會議。
龐小虎已經被正式調入第三十集團軍,擔任集團軍司令部作戰處的上校參謀。
開會的地方在第三十集團軍的臨時司令部。
因為要趕時間,凌桂芬把車開得很快。
龐小虎坐在副駕的位置上,不時打量一下正在全神貫注地開車的凌桂芬。
他發現她今天有些特別,胸部好像大了一些。
仔細觀察後,他明白了。
她在軍裝里帶穿上了T恤衫,還戴了乳罩,不用問是他那天送給她的。
那麼,她下面是不是穿了他送的三角褲呢?
龐小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不過說實在的,他的笑容看起來有點兒猥瑣。
凌桂芬覺察到他在打量自己,她依然全神貫注地開著車,只是她的臉色有些泛紅了。
她不是那種讓人一見傾心的美人,但是她長得很端正,身材也好。
特別是她臉紅害羞的樣子很好看。
可惜她板著臉的時候居多,很少露出這麼嫵媚的神情。
突然,她發現前面的路被擋住了,擋路的是一輛軍用卡車。
這條街道本來就只能勉強通過兩輛車,那卡車卻停在路中間,車子沒有熄火,車頭正對著自己的這輛吉普車。
凌桂芬按了幾下喇叭,對方不予理睬。
沒辦法,她只好下車走上前去與他們交涉。
龐小虎留在吉普車中。
他看見對面的卡車上下來三個歪戴著軍帽的流里流氣的士兵,凌桂芬正在跟他們說著什麼。
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這時,那輛卡車開動了,對著自己乘坐的吉普車撞來。
龐小虎不及多想,飛快地換到駕駛的位置上,等到那輛卡車撞到吉普車上時,他已經換成倒擋把車子往後退去。
“哐當”一聲響,卡車的車頭碰到了吉普車,龐小虎被撞得猛地一晃,頭磕在車窗上。
由於吉普車已經在往後退,所以撞得並不是很厲害。
他清楚地看見對面卡車里的司機的那張扭曲了的這臉。
他嘴里一邊喊叫,一邊把車往回倒了十幾米,然後再一次猛踩油門向小虎的車撞來。
龐小虎只好也拼命地踩著油門往後退。
街道上的行人都嚇壞了,紛紛大叫著往兩旁躲避,幸虧後面沒有跟著其他的車輛。
那輛卡車幾乎是頂著吉普車往前衝,很快就接近了一個繁忙的十字路口。
龐小虎往後視鏡一看,後面又開來了另一輛車!
他看不清那到底是一輛什麼車,但是他知道,如果撞上去是絕對不會有好結果的。
他猛地把方向盤一打,吉普車脫離了卡車,轉到了橫向的街道上,而那輛卡車卻停不住,直衝過十字路口,“轟”的一聲,撞上了迎面開來的那輛車上。
龐小虎因為轉向太急,吉普車在原地打了幾個轉才停了來。
不過車子除了前面的擋板被撞凹下去了,其他的地方完好無損。
他一踩油門,開著吉普車又衝進了剛才退出來的那條街道。
轉彎時輪胎擦著地下,發出了尖銳的“吱吱”聲。
這次龐小虎看清楚了,凌桂芬正在前面的街道上跟那三個士兵搏斗。
她寡不敵眾,眼看就要被他們打倒。
他罵了一聲“奶奶的”,加大油門向他們衝了過去。
那三個士兵聽到刺耳的車輪摩擦地面的聲音,抬頭看見了飛速駛來的吉普車,嚇壞了。
他們顧不得跟凌桂芬打下去了,扭頭往旁邊的小巷子里躲去。
凌桂芬剛才下車後正在與對方講道理,沒想到他們只是東拉西扯,還故意說些下流話調戲她。
後來那輛卡車猛地向吉普車撞去,他們幾個也變了臉,對她發起突然襲擊。
一個士兵抱住她的腰,另外兩個對她拳打腳踢,讓她吃了不少虧。
腰里的手槍也被他們搶走了。
她只好施展出形意拳來與他們對抗。
正斗得激烈之時,一輛汽車已經衝到了她身前。
她根本就沒有想到衝過來的就是自己開的那輛吉普車,開車的人是龐小虎。
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了,她心里想著“完了”,一邊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嘎吱”一聲,車子猛地停了下來,車頭離她的身體不到兩寸的距離!
“快上車,別傻站著!”
耳邊響起了龐小虎的聲音,她下意識地跳上了車。
龐小虎用力一踩油門,吉普車“轟”的一聲,竄了出去,一轉眼就開得不見影兒了。
穿過了幾條街道後,凌桂芬才緩過神來。“長官,對不起。今天我沒有盡到職責,差一點兒就連累了您。”她開口向他道歉。
“你這個保鏢是怎麼當的?你的槍呢?為什麼不用?”龐小虎很清楚她這種人的性格,知道罵她幾句比安慰她會更讓她好受一些。
“我警惕性不夠,被他們暗算了。剛開始時我沒想到要用槍,害怕打死了人會給長官添麻煩,結果槍被他們搶走了。後來他們幾個圍住我打,就更沒有機會了。”
凌桂芬紅著臉低頭細聲細語地說道。
“以後你再碰到這種情況,你就放心地開槍。不用擔心,出了人命我給你擔著!聽見了?”
“嗯。”她點了點頭,心里好受多了。
龐小虎把車開得飛快,街道兩邊的房屋飛速地向後方逝去,不時傳來路上行人的驚叫聲。
凌桂芬心想,龐上校他果然會開車,而且還開得特別好。
她不敢想象,在這麼狹窄的街道上,他竟然能把車開得飛快,比剛才的情形更為驚險。
她原以為龐小虎就算不被撞死,也會受重傷。
沒想到他不但毫發無傷,還開著車回來救她!
她和他之間,到底誰才是保鏢啊。
到了第三十集團軍司令部所在的那棟大樓以後,龐小虎先去給馬麗打了一個電話,說了剛才路上發生的事情。
他讓她去情報處查一下,看最近在省城有沒有發現可疑的人和車輛。
他懷疑那些襲擊他的人是真對紅一軍改編這件事來的。
等他掛上電話走進會場時,會議都快結束了。
正在主持會議的龐瓊花看了他一眼,但是並沒有說什麼。
會議結束後龐小虎才向龐司令和袁副司令報告了來的路上發生的事。
他說這肯定不是一般的士兵鬧事,而是有預謀的行動。
這里面可能還有更大的陰謀。
他囑咐龐瓊花,讓她多加小心。
袁振國聽了,馬上走出去打電話,准備從司令部調來更多的警衛人員。
袁振國走後,龐瓊花拉住龐小虎的手說,深情地說道:“小虎,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這里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她對他不能表現得太親密。
她的眼神已經很好地表達了她的情意。
龐小虎去上了一次廁所。
出來後,忽然從旁邊伸過來一只手,把他拉進了一個牆角里。
定睛一看,是雲鳳。
她剛才聽說師叔遇到了危險,很是擔心。
龐小虎安慰她道:“沒事,我的乖鳳兒,你放心吧。”
這一聲“乖鳳兒”,勾起了雲鳳心中的千般柔情。
她見四周無人,就將手搭在他肩膀上,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後捂著臉跑開了。
因為上一次的比武,雲鳳在各級長官們的眼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連從南京來的軍事委員會的幾位高官們都聽說了她,點名要見她。
經過接觸交談,他們發現雲鳳雖然沒有正式讀過書,卻認識不少字,能夠看懂報紙上的評論時事的文章。
這在紅一軍出身的軍官中是很不容易的。
於是他們聯名舉薦,將她破格提拔為第三十集團軍第一師第一團的中校團長,副團長由從中央軍抽調去的馬千里上校擔任。
馬千里的同僚和朋友們知道以後,背地里都在笑話他。他們不知道,是馬千里他自己要求到雲鳳的團里當副團長的。
晚上回家時,龐小虎剛准備上凌桂芬的車,就看見一輛裝滿了士兵的卡車在大門口停了下來。
這些士兵都是張司令特地派來保護龐瓊花的。
龐瓊花已經搬出了豪華的白天鵝賓館,和其他紅一軍的人一起住進了第三十集團軍臨時司令部里的一棟簡易房子,雲鳳跟她住在一起。
張司令接到袁振國的電話後,也覺得這件事很可疑。
現在這個關鍵時候,可不能出什麼意外。
他除了給龐瓊花增派衛兵,還責令警備司令部在省城的各個交通要道設卡,搜捕那輛肇事的軍車和車上的那些人。
這時一個全副武裝的女軍官從卡車上跳了下來,正是馬麗中校。她一見龐小虎就向他跑來,當著其他軍官們的面,縱身撲到了他的懷里。
“龐參謀真是艷福不淺啊?哈哈。”“來來,親一個!”“不不,這個不算,必須要帶響聲的。”
那些軍官們一邊笑一邊大聲起哄。王副部長見了,趕緊過來給龐小虎解圍,揮手把那些起哄的軍官們都趕走了。
龐小虎往四下里看了看,沒有看見龐瓊花和雲鳳,他心里松了一口氣。
他已經跟龐瓊花坦白過自己跟馬麗的關系,她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如果讓她看見他們倆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親熱,心里肯定是不會好受的。
同時他也覺得有些對不起雲鳳。
雲鳳雖然嫁了人,但是很明顯,她心里愛的人是他這個師叔。
龐小虎在穿越前就很有女人緣,他想要得到的女人幾乎都得到了。
但是女人多煩惱也多,並不全是好事。
他曾經很後悔自己招惹的女人太多,背上了不少無法償還的情債。
穿越之後,他發現在這方面自己並沒有絲毫的長進。
這次馬麗直接把龐小虎接到了自己的家里。
她父親聽說了今天發生的情況之後,堅持讓龐小虎先住到他這里,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後再說。
龐小虎不能不給未來的岳父面子,點頭答應了。
馬麗心中暗喜,她父親高興得叫仆人准備晚宴,給龐參謀壓驚。
只是凌桂芬的住處不好安排。
龐小虎不好意思跟馬麗的父親提起這件事。
總不能住進未來的岳父家里還要捎帶著一個年輕女人吧?
他不能把凌桂芬的真實身份說出來,因為委員長夫人交待過,這事需要嚴格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只好私下里跟馬麗說了這個難處。
她馬上就去跟父親說,凌桂芬是她的朋友和同事,需要在她家借住一段時間。
於是他父親就讓仆人給凌桂芬另外收拾了一間客房。
龐小虎對馬麗的大度非常滿意。
其實馬麗是覺得自己比凌桂芬漂亮多了,對她很放心。
第6節:探秘
第二天,警備司令部的人打電話給龐小虎,說找到了那輛肇事的卡車,讓他過去證實一下。
馬麗不放心,親自帶著幾個衛兵陪他一起去,當然,凌桂芬也跟著去了。
到了警備司令部的院子里,龐小虎一眼就看見了那輛差一點兒要了自己的命的卡車。車頭已經被撞得凹進去了,車窗上的玻璃也全碎了。
警備司令部的一個少校軍官迎了出來。
他告訴龐小虎,這輛卡車撞上了迎面開來的一輛公共汽車。
那輛公共汽車給報廢了,司機和三名乘客都受了傷,其中一名傷重的還在醫院里搶救。
這個時期的公共汽車非常簡陋,就是貨車加上一個頂篷和兩排長椅改裝的。
開卡車的那人肯定也受了不輕的傷,但是他強撐著把卡車開離現場,扔到了郊外的一片農田旁邊。
那個軍官很抱歉,說他們到現在還沒有抓到一個與此事有關的人。
凌桂芬告訴那個軍官,說卡車上下來的那幾個士兵穿的軍裝很舊,像是從前粵軍的軍裝。
這時龐小虎注意到馬麗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又忍住了沒說。
從警備司令部出來後,龐小虎問馬麗發現了什麼。
她猶豫了一下,說她好像見過那輛軍用卡車。
他追問她在哪里見過,她說是在呂大衛家後門外的街道上。
龐小虎有一次和馬麗出去參加舞會時見過這個呂大衛呂公子一面。
馬麗告訴過他,呂大衛的父親和她父親是老交情。
她在十四歲時就被這個呂公子誘騙而失了身,還打算嫁給他。
後來她發現他人品很差勁,不值得托付終身,就堅決地離開了他。
前些天呂大衛的父親邀請馬麗的父親去家里做客,是馬麗開車送父親去的。
她因為不想見呂大衛,就把車停在他家後門外,讓父親自己進去,她在車里等。
她父親知道她和龐小虎正處在熱戀之中,也知道她和呂大衛的過去,就沒有強求她。
馬麗就是那一次看見一輛軍用卡車停在呂家後門外的街道上,和今天的這輛車很像。
她父親進去後沒有多久就出來了。
馬麗問他發生了什麼事,她父親搖了搖頭,說:“老呂這個人真是糊塗,居然和一幫不三不四的日本人攪到一起,肯定沒什麼好事情。我好心勸他,他聽不進去。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只好告辭出來了。”
龐小虎突然想起來了,那個面目猙獰的卡車司機在撞上公共汽車前大喊了一聲,好像喊的是“八嘎”兩個字,他當時沒有在意。
“八嘎”是日語罵人的話,就是“混蛋”的意思。難道,那些想要他命的人是日本人?
凌桂芬插進來說,和她打架的那三個士兵,有兩個說著流利的廣東話,另一個人說話的腔調怪怪的,不像是中國人。
馬麗聽了,接口道:“最近聽我的一個朋友提起,說呂大衛他爹的生意上出了問題,到處借不到錢,最後是找日本人開的銀行貸的款。”
龐小虎問她道:“他爹叫什麼名字?”
“呂成榮。”馬麗答道。
“原來是他!”
龐小虎知道這個姓呂的。
他在廣東的歷史上也算是一位名人。
他原來是粵軍總司令陳炯明的手下,在軍閥混戰中幾次改換門庭,混到了師長的職位。
後來下野經商。
日本人占領廣州後,他投敵叛變,擔任了偽廣東治安維持會的副會長和保安處長,而且還是汪偽政權的軍事委員會委員。
抗戰勝利後,他被國民政府槍斃了。
看來,他在抗戰開始前就已經投靠日本人了。
馬麗還在情報處工作,第二天她將這些情況向上級做了報告。
警備司令部知道這些情況後,馬上就派人把呂成榮和他家里的幾個仆人都抓起來審問,還搜查了他的家。
呂成榮矢口否認他和日本人有陰謀,更不承認參與策劃了針對第三十集團軍軍官的暗殺事件。
至於那輛卡車,他說他從來沒有見到過。
警備司令部找不有力的證據,呂成榮在軍中的一些老相識和朋友們又紛紛出面替他說情,他們只好將他放了。
龐小虎心想,這次也許行事太倉促了,應該掌握了可靠證據再向上級報告。
現在抓了人又放了,搞得很被動,也讓呂成榮有了防備。
這人在軍中和政府里熟人和朋友極多,遲早會打聽出來這件事是他和馬麗在背後搞的。
果不其然,第三天下班時,馬麗剛走出她辦公的地方就被呂大衛堵住了。
他對她破口大罵,什麼“婊子”什麼“提起褲子不認賬”之類的難聽的話都罵出來了。
馬麗氣紅了眼,把手槍都拔出來了。
幸虧她的同僚們上前阻攔,強行把他們倆給分開了。
馬麗晚上回到家後撲進龐小虎懷里哭了很久。
龐小虎安慰她說,他會替他出氣的,要狠狠地教訓姓呂的。
若是呂家父子真的勾結日本人,那就不光是教訓一下的事了。
他還向馬麗打聽了許多關於呂大衛的情況,然後就一個人出去了。
他是去找龐瓊花,想再次提醒她注意安全。
馬麗早已習慣了龐小虎的神秘行蹤,並沒有阻攔他。
馬麗已經和龐瓊花見過一面。
她從小習武,很崇拜像龐瓊花這樣的女英雄。
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當初在東陽鎮和那個副營長偷情的時候挨的那一刀,就是這位女紅軍投擲的。
當時屋子里的光线不好,她和龐瓊花都沒有看清楚對方的臉。
龐小虎見到龐瓊花後,只是和她稍微親熱了一下,就說起了正事。
他說:“姐,日本人在中央軍和國民政府中肯定有不少間諜,他們為了破壞國共合作抗日,什麼都干得出來。甚至有可能會派人來行刺你,你可要多加小心啊。”
龐瓊花聽了,點了點頭。
她問龐小虎准備怎麼對付日本人?
龐小虎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盡快弄清楚日本人到底有什麼陰謀。我會馬上想辦法的,姐你放心好了。”
龐瓊花說,好。
不過,她堅持要從紅一軍的同志中抽調幾個可靠的人去幫他。
龐小虎說不用,紅一軍的人參與這種事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但是龐瓊花堅持這麼做,他拗不過黑纓大姐,只好答應她帶上雲鳳一個人。
龐瓊花告訴龐小虎,陝北的黨中央已經做出了正式決定:瓊崖紅一軍和海南前委從現在起歸中共中央委員會直接領導,任命黃德恒同志為前委書記,龐瓊花同志為前委副書記兼軍事部部長,並指名由龐瓊花同志全權負責瓊崖紅一軍的改編工作。
中央的這一決定等於是對紅一軍的改編做出了肯定,這讓龐小虎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其實這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鑒於龐瓊花在瓊崖紅一軍中的巨大威望,中央領導們是絕對不會輕易地將她劃到敵對陣營里面去的,除非他們是天字第一號的大傻瓜。
龐小虎從龐瓊花那里出來,上了那輛已經修好了的吉普車。
他這次沒讓凌桂芬跟來,她也沒有堅持。
她似乎也想明白了,龐小虎的身份太復雜,而她是委員長夫人的人,有些事情她確實不宜參與。
雲鳳換上一身士兵的軍裝上了車,她背著一杆步槍。小虎注意到她肩上挎的子彈袋塞得滿滿的。
龐小虎開車到了郊外的一個小鎮里。
他把車停在一個隱蔽的角落里,然後和雲鳳一起下了車,他們來到一棟有圍牆圍著的兩層樓的房子外面。
馬麗跟他說過,這棟房子是呂成榮的,他曾經背著結發妻子在這里養過一個小老婆,後來他把這棟房子給了他兒子。
呂大衛經常和自己的那一幫狐朋狗友們在這里花天酒地。
龐小虎到這里來的目的,就是想從呂大衛身上打開缺口,探聽到日本人的秘密。
龐小虎觀察了一陣子,沒有發現什麼值得注意的情況。
天晚了,他打算在這小鎮上先找個地方住下來,明天再繼續監視。
這時,突然遠處開來了一輛貨車。
龐小虎急忙和雲鳳躲進牆角的黑影里。
貨車停在了大門外。
借著昏暗的路燈,龐小虎看見車上下來了三個人。
他們從貨車上卸下來一些東西,搬到了大門口。
因為光线太暗,隔得又遠,看不清是什麼東西。
他們中一個人敲了敲門,里面有人出來開了門,把其中一個人讓了進去,東西也都搬進去了。
“哐當”一聲響,大門給關上了。剩下的兩個人又回到了貨車上。
龐小虎聽到了他們說話的聲音,雖然聽得不是太清楚,但可以肯定他們說的是日語。“呂大衛真的在跟日本人來往!”他心里不由得激動起來。
馬麗從警備司令部了解到,呂成榮家里最近一段時間經常有日本人出入。
但是呂成榮一口咬定這些人都是生意上的伙伴,跟他們來往又不犯法,警備司令部的人也不能因為這個治他的罪。
這棟房子的圍牆不高,龐小虎和雲鳳悄悄地走到牆邊,然後用手扒住牆翻了過去。
到了里面以後,卻碰上了難題。
這棟房子一樓的門窗全都關著,黑燈瞎火的什麼也看不見,只有二樓的窗子里透出來一些亮光。
龐小虎正猶豫著該怎麼辦,雲鳳建議道:“我可以占到牆邊上,師叔你踩著我的肩膀站起來,貼近二樓的窗戶,這樣也許能聽到里面在說什麼。”
這倒是個好辦法,只是他這個一百多斤的漢子,站到一個女人肩膀上,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一時間他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只好點了點頭。
於是雲鳳在牆根處蹲下身子,龐小虎脫了鞋子踩到她的肩膀上,雲鳳用兩手托住他的大腿和屁股用力往上一舉,同時兩腿蹬地,“呼”的一聲站了起來。
龐小虎慢慢地伸直兩臂,手剛好夠到窗台。
窗台上沒有什麼可著力的東西,他只能扶住窗台的邊緣站在那里,他的頭頂離窗台還有半尺多的距離。
這個姿勢站著很不舒服,他雖然能聽到屋里說話的聲音,但是聲音太弱,聽不清到底說的是什麼。
很快地,他就兩臂發麻,撐不住了。
雲鳳的肩膀也在他腳下抖動起來,她也支持不住了。
他只好放棄。
下來時,雲鳳沒站穩,肩膀傾斜了一下,龐小虎失去了平衡,身子往一旁倒下。
他心里叫道:“完了!”
這下子就算不摔傷,也會弄出很大的響聲。
卻不料迎接他的不是堅硬的地面,而是一具女人的身體。
雲鳳害怕龐小虎受傷,奮力一撲,主動地給他當了一副肉墊。
龐小虎聞到了一股迷人的年輕女人的體香,是雲風張開兩臂把他接住了,他臉正好埋在她的雙峰之間!
不過,現在可不是沉迷於肉欲之中的時候。他把雲鳳從地上扶起來,問道:“你傷著了沒有?”
“我沒事。”
剛才著地時,她右邊的肩膀和肘關節被擦傷,皮下滲出了一片血跡,半邊屁股也痛得失去了知覺。
不過她很高興,因為她保護了心愛的師叔。
龐小虎雖然看不見她的傷,但是心里明白,摔在這麼堅硬的地上,再砸上去一個男人,肯定會很痛的。
他在她渾身上下都摸了一遍,確定沒有骨折,這才放了心。
龐小虎和雲鳳又從圍牆上翻了出來,回到原來的那個樹叢里。
龐小虎心里很沮喪,費了這麼大勁兒,結果什麼也沒有探聽到!
他准備和雲鳳離開,回去後再想別的辦法。
忽然,他看見那輛貨車方向有一閃一閃的火光,還隱隱約約地傳來說話的聲音。
這肯定是留在貨車里的那兩個人閒得無聊了,在抽煙聊天打發時間。
龐小虎心想:“這兩人留在貨車里,說不定是因為貨車里裝有很重要的東西,必須有人看守。我何不摸到跟前去看看,說不定能發現一些情況。”
他小聲囑咐了雲鳳幾句,讓她留在原地掩護他。
雲鳳點了點頭。
龐小虎貓著身子,悄悄地往那輛貨車跟前摸去。
剛才翻牆進去時,因為帶長槍不方便,雲鳳把她的步槍藏在樹叢里了。
她把槍取了出來,臥倒在地上,壓上子彈,把槍口對准了那輛貨車的方向。
她早已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老兵了,單憑手里的這杆步槍,她完全有信心能擋住一個班全副武裝的敵人。
這時龐小虎已經摸了貨車的後面。
他伸手往車廂里摸了一會兒,發現里面的貨物上蓋著防雨的帆布。
掀開帆布一看,是一個個硬紙箱子。
他稍微用手推了一下,感覺箱子很沉。
憑借著昏暗的路燈,他能分辨出箱子上用日文寫著的“危險物品,小心輕放”的字樣,還有出廠日期。
他猜想,這些箱子里面裝的應該是武器彈藥。
他不再理會這些東西,輕輕地俯下身子,鑽到了貨車底下。
他小心翼翼地在貨車底下向前移動,避免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
慢慢地,他移到了車頭的正下方。
這時他能清晰地聽到駕駛室里兩個人之間的談話了。
他們說的是日語,時而又夾雜著漢語。
龐小虎在後世學過日語,口語和聽力都不錯,北京奧運會時他作為志願者還被派去給日本代表團當過翻譯。
“王桑這次來廣州,沒有回去看看自己的家人嗎?”
“不行啊,田中君。池田少佐盯得很緊,誰也不能胡亂走動。恐怕要等這次行動結束後才有時間去看老婆孩子。”
“真羨慕王桑啊,馬上就能見到自己的老婆了。哪像我,來中國這麼長時間,不是關在軍營里就是呆在軍艦上,連女人的味兒都快要忘記了。”
小虎邊聽邊分析著:看來,田中是一名日本軍人,而姓王的卻是個中國人,在為日本人做事。
他們的頭兒是池田少佐,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
他們到底要搞一次什麼樣的行動呢?
這兩人接著又聊起了家常,都不是龐小虎所感興趣的事情。
他正准備離開,忽然聽到那個姓王的抱怨道:“西野先生怎麼還不出來?那個姓呂的是個花花公子,跟他有什麼事情好商量的?害得我們在外面等這麼久。”
田中笑了:“哈哈,王桑不知道吧?西野其實是個女人,名叫純子。她的真實身份是陸軍參謀本部的上尉軍官,是專門來執行特殊任務的。”
“西野純子?田中君,你不會是開玩笑吧?”姓王的驚訝地叫道。
“你不覺得西野先生長得過於眉清目秀了嗎?她平時肯定是裹胸的,所以從身體上看不出男女來。”
“還有這種事?那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我也看不出來。我曾經給伊藤將軍當過勤務兵,你聽說過他嗎?他可是陸軍里搞情報工作的大佬,我們大日本帝國很多出色的情報人員都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包括這位西野上尉。這些話,王桑你可千萬不能告訴第二個人啊,要是傳出去我的前程可就完了。”
“我一定守口如瓶,田中君請放心。”
他們沉默了一會兒,可能是等得太無聊了,姓王的又開口向田中問起了這個西野純子。
“田中君,西野上尉既然是伊藤將軍訓練出來的人,一定是一個身懷絕技的人物。陸軍情報部怎麼會輕易派她來跟這個姓呂的打交道呢?這不是大材小用嗎?”
“這你就不懂了,王桑。”
田中有意向姓王的顯示,他知道許多別人不知道的秘密。
“女人搞情報工作,靠的不是打打殺殺的本領。她們除了特別心細之外,還有一個長處就是利用自己的身體施展美人計。我聽池田少佐說過,這次有關第三十集團軍的重要情報,都是她從一個中央軍的將軍那里探聽到的。上次我們要暗殺的那個姓龐的參謀,雖然只是個無名小卒,卻是負責瓊崖紅一軍改編的關鍵人物。只要他一死,就會在國共雙方之間造成極大的誤會和不信任,第三十集團軍改編的事很可能會因此夭折。可惜我們功虧一簣,沒有能干掉他。”
龐小虎趴在貨車底下,聽得渾身直冒冷汗。
他當時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會有人想要取他的性命。
原來日本人知道了他在紅一軍的改編中起到的重大作用,因此設下毒計,想用他的死來破壞整個紅一軍的改編計劃。
他不敢想象,若是他真的被暗殺了,龐瓊花還能不能保持冷靜,完成紅一軍改編這件大事呢?
很明顯,日本人希望的是,瓊崖紅一軍繼續跟中央軍死磕下去,這樣就能有效地削弱整個中國的抗日力量了!
田中接著說道:“這個姓呂的雖然沒有什麼本事,可是他爹卻是個老資格的軍人,通過他可以認識中央軍和政府里的許多重要人物。我猜想,這才是上面派西野上尉去找他們的原因。”
“你說,他們父子兩個不會趁機把西野上尉給那個了吧?”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干情報這一行的,碰上這種事不是家常便飯嗎?”
“是啊。可憐我們這些小嘍囉,沒法享受到帝國的女情報精英在床上的風情。那肯定是別有一番銷魂的滋味的!”
“說得對。不過,哪怕是躺在床上這麼想一想,我都覺得很過癮啊。王桑,你覺得呢?”
他們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興致勃勃地聊起了西野上尉,甚至開始猜測她下面的毛多不多,她的奶子能有多大,她穿上和服會是什麼樣子,等等。
龐小虎聽不下去了,他悄悄地貨車底下爬出來,退回到原來那個樹叢里。
他需要趕緊拿出一個辦法來對付這些日本人,最好是將他們在省城的黑窩連根拔除。
第7節:找回失去的記憶
一個星期後的清晨,在省城的一家繅絲廠外。
身著便裝的龐小虎和雲鳳坐在一個茶樓里,打量著那些匆匆趕來上班的人流。
這家廠子是日本人開的,老板名叫池田正雄。
當然,這只是他的公開身份。
暗地里他是屬於日本陸軍情報部門的一名軍官,少佐軍銜。
那天龐小虎躲在貨車底下偷聽到日本人的陰謀之後,沒有去驚動警備司令部,因為他害怕警備司令部里也有日本人的密探。
他和袁振國一起找到張司令,請張司令抽調了三十多個有豐富經驗的軍官和警察,交給他指揮,由他來負責對付這一伙日本間諜。
他們在呂家父子住處的周圍布置了好幾個暗哨,不分白晝黑夜地跟蹤監視那些跟他們來往的各色各樣的人,終於發現了繅絲廠這個日本間諜的據點。
此外,龐小虎還在軍事統籌部對所有的高級軍官都進行了排查,終於找到了泄露機密給日本人的那個人:這人竟然是南京軍事委員會派來的那個姓王的少將副部長。
王副部長並不是有意通敵。
他只身來到省城後感到寂寞,通過一位原來的同僚的介紹認識了一個在洋行工作的漂亮美少婦。
這女人不只是漂亮,還擁有高雅的氣質和溫柔的性格,王少將很快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她就是西野純子。
她從王副部長那里輕而易舉地竊取到了有關第三十集團軍改編的所有情報和資料。
當龐小虎告訴王副部長,這個令他如醉如痴的女人竟然是一個日本間諜時,他驚訝萬分,連他的深度近視眼鏡也掉在地上打碎了。
接著他撲通一聲跪倒在龐小虎面前,痛哭流涕地懇求他在上司面前為他隱瞞罪責。
龐小虎知道王副部長是南京方面的人,很可能負有監視他和龐瓊花的責任。
總之,他是一個很有利用價值的人。
龐小虎答應了他的請求,條件是他以後必須完全聽從龐小虎的指揮,凡是南京方面傳達的指令和消息,不論涉及到什麼機密,都必須一字不漏地向龐小虎報告。
通過王副部長,龐小虎拿到了南京方面准備在第三十集團軍的軍官中安插的軍統人員的名單。
這時軍統還剛成立不久,委員長為了完全掌握住這個新成立的第三十集團軍,不惜血本地選派了許多精銳來這里任職,這些精銳當中有相當一部分是軍統的人。
龐小虎事先知道了這些重要情報,這對今後鞏固龐瓊花的領導地位起了極大的作用。
委員長心里打的那些如意算盤全都落了空,這是後話。
“師叔……”坐在龐小虎身旁的雲鳳在桌子底下用手推了他一下的大腿。
龐小虎順著她的眼光,看見了遠處走來的那個人。
這是一個身穿筆挺的西裝的干練的年輕人,長得眉清目秀,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這人就是龐小虎感興趣的人,日軍上尉情報官西野純子。
雲鳳從那天晚上開始就專門負責監視呂大衛的那棟房子,那里出入的所有人她都記在心里。
西野純子剛一露面她就發現了。
龐小虎表面平靜,心里卻吃驚不已。
他那天晚上雖然見過西野純子一面,但是並沒有看清她的臉。
現在是大白天,他有機會仔細地盯著她看了。
她長得很像他的一個熟人,這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那個人他再熟悉不過了,她怎麼可能去替日軍當間諜呢?
難道她們只是碰巧長得一模一樣?
龐小虎正思考著,西野純子已經走進了繅絲廠的大門,從他的視野里消失了。與此同時,他心里有了一個打算。
西野純子進了繅絲廠後,直奔廠長辦公的那棟房子而去。
那房子的門口站著一個身材健壯的男職員,他留著一撮小胡子,腰板挺得筆直。
此人名叫山田太郎,名義上是廠長的助手,實際上是一名日本陸軍中的一名少尉。
他原來是一名曹長,槍法很好。
在不久前的盧溝橋戰斗中立了功,也負了傷。
傷好後他受到表彰,晉升為少尉,隨後就被從戰斗部隊中抽調出來,擔任了情報官池田少佐的助手。
“山田君,早上好。池田廠長在嗎?”西野純子禮貌地向他打招呼。
“早上好,純子小姐。廠長正在里面等您,請進。”他一邊向西野純子鞠躬,一邊為她打開了門。等她進去後,他就隨手把門給關上了。
山田是知道西野純子的真實身份的少數幾個人之一。
剛才西野經過他身邊時,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緊盯著她的屁股看。
自從第一次見到西野上尉,她就成了他的夢中情人。
只可惜他的級別太低,無法得到美麗高雅的純子小姐的青睞。
“啊,是西野君啊。來,坐下吧。”正在忙碌的池田正雄熱情地招呼剛剛進來的西野純子。
“池田少佐閣下,打擾您了。我是來跟您告辭的。參謀本部已經通知我馬上回去,有新的任務。”西野純子向池田深深地鞠了一個躬,開口道。
“是嗎?這太遺憾了。西野君是我最好的合作伙伴,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就搞到了那麼多重要的情報,真舍不得你走啊。”
池田面帶微笑說道。
他注意到她今天好像沒有綁著裹胸,剛才她鞠躬時,他從她的衣領里瞥見了一抹深深的乳溝。
“少佐閣下,這是我的工作報告,請您過目簽字。”西野從皮包里拿出來一疊紙,遞給了池田。
池田接過報告放在桌子上,很快地看了一遍,然後簽上自己的名字後遞給西野純子。
“謝謝少佐閣下。”西野純子接過報告,向他鞠了一躬,走出門去。在她身後,山田少尉盯著她扭動的屁股,咽下了一口吐沫。
西野少佐出了繅絲廠的大門後,上了一輛人力車。她對車夫說了要去的地址,然後閉上眼睛開始想自己的心事。
她外表上看起來很平靜,其實內心很不好受。
最近一段時間她老是做噩夢,夢見自己曾經加入了一個叫做“紅色娘子軍”的女兵隊伍,在為中國的勞苦大眾和被壓迫的婦女們浴血奮戰。
她大約三年前練習騎馬時從馬上摔了下來,頭部受到嚴重的損傷,失去了記憶。
醒過來時,她第一眼見到的是一位慈祥的五十多歲的老人,一個有名的醫生,日本人。
他對她說,她的名字叫西野純子,並對她說了她的身世。
養好傷後他就帶著她去了日本。
老人名叫伊藤繁雄。
他的公開身份是醫生,暗地里他在為日本陸軍參謀本部工作,負責收集各類情報,並培訓情報人員。
伊藤說,他跟她父親西野誠是好朋友,西野誠是他培養出來的最出色的情報人員。
西野誠一直在中國收集情報,為天皇陛下服務。
他娶了一個中國女人,生下了西野純子。
有一次他執行任務時暴露了,妻子為了保護他而被支那軍人殺死了,他自己也受了致命的傷。
臨終前他把女兒托付給了老朋友伊藤。
伊藤告訴西野純子,她父親一直希望她長大後也像他一樣,成為一名帝國的情報人員,為實現天皇陛下征服支那的宏偉大業效力。
伊藤把西野純子帶到日本後,每天給她灌輸日語和日本文化,還請高手教她學習劍道空手道和各種忍者使用的暗器。
他對純子的生活也照顧得無微不至,為了恢復她的記憶,他經常買回來一些從德國進口的藥物給她服用。
純子對他也產生了深厚的感情,主動拜他為義父。
後來,西野純子正式加入了伊藤所在的情報組織,並開始接受正規的諜報工作的訓練。
這一天伊藤特別高興,晚飯時他和純子一起喝了不少日本燒酒。
晚飯後他把純子帶到了一間屋子里,這里面掛著純子父親的遺像,另外還有一張榻榻米,其他的什麼也沒有。
他表情嚴肅地問純子道:“純子,作為一個情報人員,你必須為工作奉獻出自己的一切。你真的考慮好了嗎?”
純子看著義父的眼睛認真地回答道:“我考慮好了。”
伊藤接著說:“你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必須學會利用自己的身體。這是一件比刀槍更厲害的武器。若是你被敵人俘虜了,肯定會受到各種凌辱甚至強奸的。因此,你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羞恥心。這一點你能做到嗎?”
“能!”純子堅定地答道。
“那好。現在把你的衣服都脫了吧,什麼也不要留下!”
純子的臉紅了。
平時在家洗澡時,她和義父早已赤身裸體相對過,她還時常為義父搓背。
但是她還從來沒有和男人睡過覺。
她明白,今天義父讓她脫衣服,肯定不單是想看看她的裸體,而是另有用意的。
她既然已經立下了誓言,要繼承父親西野誠的遺志,男人這一關遲早是要過的。
她順從地脫光了自己的衣服,赤裸裸地挺胸站在了義父的面前。
義父把自己的衣服也全都脫了。
作為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他的身材保持的很好。
平時洗澡時,看了他強健的四肢和發達的肌肉,純子也曾暗暗地心動過。
今天她注意到,義父的雞巴變成了紫紅色,高高地翹了起來。
“希望你把今天的一切都當成一種訓練,不要夾雜任何感情。”伊藤說道。她默默地點了一下頭。
他走近純子,抬起手來“啪”的一聲,打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純子被他打得跌倒在地上,臉上現出了五個手指頭印。
她掙扎著要站起來,伊藤緊接著一腳踢在她的小肚子上,她痛得一聲慘叫,差一點把晚飯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接下來伊藤對她又是一陣拳打腳踢,打完之後他又去拿來掛在客廳里的那把武士刀,用刀鞘狠狠地抽她的屁股。
他的眼睛里絲毫不見了往日里父親對女兒的那種溫情。
純子倒在地上痛苦得整張臉都扭曲了。
這時伊藤抓住她的兩條腿,拖著她的身體走到榻榻米跟前,然後提起來把她扔到榻榻米上面。
純子咬緊牙關忍住痛苦,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
她感覺到義父用力分開了她的大腿,“撲哧”一聲,將他自己堅硬的肉棍捅進了她的嫩穴之中。
隨著下體傳來一陣撕裂的疼痛,她“啊啊”地大叫起來,淚水不受控制地飛濺了出來……
西野純子的性器官天生畸形,她的陰道上方長了一個小小的陰莖。她義父說,這沒什麼,對她選擇的間諜這個職業來說可能還是一件好事。
義父在德國留學時跟一個著名的醫學家做過助手,參與了當時最先進的有關性激素的研究。
他在她身上使用過各種含有激素的藥物。
這些藥物中有的能使她的乳房膨脹,外表更像一個女人。
有的則使她變得像一個男人,比如讓她臉上長出胡子來,讓她的聲音變粗,就連她原本潔白無毛的陰部也能長出了一片黑森林。
她雖然不知道義父給她注射這些藥物的目的,但是她堅信,義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日本帝國,也是為了她。
大約半年前,西野純子被日軍的情報機關派到中國的華北地區。
她的任務是刺殺一位姓宋的將軍。
義父說得沒錯,美色確實是一件非常厲害的武器。
憑借她美麗的外貌和溫柔的性格,西野純子很快就勾搭上了宋將軍的一個副官。
她和他睡了幾次之後就完全掌握了宋將軍的作息規律。
可惜的是,日軍中的一批下級軍官們迫不及待地提前發動了盧溝橋事變,支那的軍人奮起反抗。
宋將軍下令嚴查隱藏在自己部隊中的日本間諜,西野純子得到消息後,只身逃了出來,她苦心經營的暗殺計劃也跟著泡湯了。
後來參謀本部把她派到廣東的省城,聽從池田少佐的指揮,協助他阻止第三十集團軍的組建。
這是她接受的第二個重要任務。
這一次她通過呂成榮的一個老部下認識了南京來的王副部長,並很快在床上征服了他。
她從他那里搞到了大量和組建第三十集團軍有關的資料。
她並沒有細看這些資料,只是把它們轉給了她的臨時上司池田少佐。
對龐小虎的暗殺行動是池田策劃的,並沒有讓她參與其中。
池田原計劃讓她繼續和王副部長接觸,通過他認識更多的軍界政界人物,從而搞到更多的有價值的情報。
可是參謀本部如今需要調她回去擔負更為重要的任務,這個計劃只能擱淺了。
西野純子的工作態度極為認真,她總是千方百計地去完成上級布置的任務,絲毫不計較個人的得失。
可是自從被派回到支那以後,她開始在內心深處感覺到一絲絲的不安和煩躁。
支那人民的生活的確很糟糕,很多地方遠不如日本。
但是這並不等於他們希望被別的國家征服,受別人的奴役。
他們有著悠久的歷史和燦爛的文化,這一點連義父伊藤先生也是承認的。
每當她看到那些因為日軍的進攻而流離失所的婦女們時,心里就會生出惻隱之心。
她捫心自問,如果我父親不是日本人,那我和母親是不是也會像她們一樣到處流浪?她開始懷疑,自己做的那些事是不是對的?
慢慢地,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她甚至開始懷疑起天皇陛下來了。
這樣的想法讓她痛苦萬分,因為這意味著她要否定死去的父母親,否定對她恩重如山的義父!
她把這些都埋藏在心底,不敢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想法,每當被這些想法折磨時,她都強行壓制著。
實在壓制不住時,她就用性交來麻痹自己。
上司並沒有允許她和呂家父子發生肉體上的關系,是她自己主動勾引他們的。
她甚至和他們父子倆同時上了床,一邊被一個男人肏著,一邊用嘴舔允另一個男人的雞巴。
好像只有瘋狂的性交才能讓她暫時忘掉心中的煩惱和痛苦。
她不禁在心中暗嘆:這種難熬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啊?
正這麼想著,西野純子突然發現情況不對,她乘坐的人力車被車夫拉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巷子里。
她立刻警覺起來,伸手拔出了腰間的手槍,指向了車夫,嘴里喊道:“快停下來!你是什麼人?”
那人回過身來,臉上露出了微笑:“我是龐小虎。胡翠萍,你不認識我啦?”
龐小虎?
胡翠萍?
這兩個名字她好像從哪里聽說過,可是一下子就是想不起來。
憑直覺她認為眼前的這個人不會傷害她,但是嚴格的間諜訓練讓她做出了不同的抉擇,她的食指扣動了手槍的扳機。
就在這一刹那,一根木棍從後面劈來,正中她的後腦。
她被打得撲倒在地上,“砰”的一聲,手槍的子彈打偏了。
“翠萍,翠萍,你醒醒。”
迷迷糊糊中,西野純子聽到熟悉的聲音在呼喚,有男人的聲音,也有女人的聲音。
“我在什麼地方?他們是在叫我嗎?難道我不是西野純子,而是胡翠萍?”
她想起了兩年多前自己的失憶,那情形和眼前有些相像。
對了,她記起來了,當時是義父伊藤繁雄親口告訴她,她名叫西野純子,她父親是大日本皇軍的諜報員西野誠,母親是支那人。
他還說,她父親是天皇陛下的忠誠戰士,他和母親都死於支那軍人之手。
從那以後,義父把她帶回了日本,教她學日語,給她灌輸日本文化,把她培養成了一個出色的女間諜。
在義父的引導下,她加入了日本陸軍的情報機構,繼承父親的遺志,為天皇陛下盡忠。
義父慈祥的臉出現在她的腦海中,他面帶微笑,她明顯地感覺到他對她的那種宛如父親般的愛。
“翠萍,快睜開眼睛看看,我是龐瓊花啊!”
“翠萍,你還記得李鐵妞嗎?”
一個親切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龐瓊花”,“李鐵妞”,這些名字她似乎都很熟悉。
可是她現在胸部很痛,放佛有兩股強大的力量在把她心往不同的方向拉,眼看就要把她的心撕成兩瓣了。
她強行壓下耳邊的聲音,努力回想著義父和她在一起度過的溫馨日子。
終於,她又看見義父了。他的頭發白了,臉上的皺紋也更深了。可是,他的笑容依然是那麼和藹可親。“爸爸!”她大叫著往他懷里撲去。
就在這時,義父的容貌發生了變化。
他忽然變得凶惡起來,他的眼光里閃現出厭惡和嘲弄。
他一把抓住她,三兩下就剝光了她的衣服,一手把她按在榻榻米上,一手舉起帶鞘的武士刀用力抽打她的屁股。
打完之後,他挺起堅硬如鐵的雞巴,用力往她干燥的肉穴里捅,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
“痛,痛啊!爸爸!”她的下體腫了起來,痛得她大哭。“求求您了,爸爸!請您快停下來吧!”
“你這個支那女人養的賤貨,我在替你父親教訓你!不要不識抬舉,你今生能伺候大日本帝國的男人,就是你最大的榮耀!哈哈哈哈!”
義父沒有理會她的哭喊,只是不停地在她肉穴里抽插著,直到最後把濃濃的精液全都灌進了她的身體里面。
他拔出濕漉漉的雞巴,對著她哈哈大笑起來。
他的笑聲是那麼刺耳,他的臉是那麼可憎,他的雞巴是那麼丑陋。
西野純子只覺得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她再一次清醒過來。
“向前進,向前進,戰士的責任重,婦女的冤仇深。古有花木蘭替父去從軍,今有娘子軍扛槍為人民!”
有人在西野純子耳邊唱起了歌。
這歌聲她太熟悉了,聽到前一句,她就能想到下一句的歌詞。
“轟”的一聲巨響,失去的記憶一下子全都回到了她的腦海中。她大叫道:“我不是西野純子,我是胡翠萍!我是光榮的紅色娘子軍的戰士!”
她睜開了眼睛。
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床前站在三個人。
一個是龐瓊花,她認出來了,那是紅色娘子軍連的連長,也是從前在黑纓會時期的老大。
一個是龐小虎,紅色娘子軍的通訊員。
還有一個年輕的女人她不認識。
奇怪的是,他們三人都穿著中央軍的軍裝。
“翠萍,你可醒了。”
龐瓊花在床邊坐下,伸出強壯有力的胳膊,一把將她抱在懷里。
胡翠萍聞到了一股非常熟悉非常親切的氣息,她的眼淚奪眶而出,叫道:“連長!”
兩手緊緊地摟住了龐瓊花。
“不對,不對,你現在該叫她軍長了!”龐小虎在一旁笑著說道。胡翠萍什麼都沒說,只是哭。
龐瓊花一邊用手撫摸著她的背,一邊說:“哭吧,翠萍,要哭就哭個痛快吧!”
“連長……嗚嗚……”
龐瓊花雖然不知道胡翠萍怎麼會變成了日本特務,可是她相信這個跟她一起出生入死的姐妹,她一定是遭遇到了無法想象的事情。
據龐小虎分析,她可能是精神上受到了嚴重的刺激和傷害,或者是被麻醉被洗腦了。
幾天之後,省城的各家報紙都刊登了一則消息:一家日本人開設的繅絲廠深夜發生了大火。
這把火燒死了廠主池田正雄和十幾個工廠的日本職員,普通工人卻沒有任何傷亡。
失火原因不明。
因這場大火而失業的三百多名繅絲女工,其中有大約一百多人報名參加了新組建的第三十集團軍的女兵營和戰地服務團。
日本內閣就此事向中國政府發出抗議了照會,要求嚴查失火原因,懲辦肇事者。
不過鑒於兩國的軍隊已經開戰,正打得熱鬧,這個照會幾乎沒有人去理睬它。
繅絲廠失火的第二天,呂成榮家里涌進了大批的警察。
他們不由分說就把呂成榮戴上手銬,堵上嘴,塞進了停在外面的一輛有蓬的卡車里。
呂成榮一看,他兒子呂大衛也在卡車,他手上也戴著手銬,嘴里也被一團布給堵上了。
他們倆對自己為什麼被抓心知肚明,只能各自心里嘆著氣,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
這一次,沒有任何呂成榮的老朋友和同僚們出面來替他說情了。
胡翠萍的記憶恢復後,向龐瓊花和龐小虎說出了自己的遭遇。
她對自己受騙上當認賊作父這件事耿耿於懷,始終無法原諒自己,無論誰來勸也不管用。
龐小虎害怕她因為想不開去自盡,就讓雲鳳時刻跟她在一起。
可是當前的戰局千變萬化,第三十集團軍馬上就要開赴前线了,到那時誰也顧不上胡翠萍了。
龐小虎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他找到了胡翠萍,問她道:“翠萍,我知道你心里很難受。如果有一個能讓你挽回以前犯下的錯誤的機會,你想不想試一試?”
胡翠萍這些天一直在憂郁和自責中度過,她臉色蒼白,滿是憔悴的神情,好像一下子老了二十多歲。
聽了龐小虎的話,她精神一振,馬上答道:“我願意。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願意!”
龐小虎的打算是,讓她繼續以西野純子的身份回到日軍情報機構去做雙面間諜。
當然,這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但是也是胡翠萍的最後一次機會。
不然的話,她可能會因為陷入極度的悲哀不能自拔,毀了自己的一生。
這事他只和龐瓊花一人商量過。
龐瓊花對胡翠萍的能力很有信心,她非常贊同這個想法。
就這樣,胡翠萍又變成了西野純子,去向日本陸軍參謀本部報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