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故事情節上接第27章“血海深仇(下)”。
第1節:密道逃生
雪梅自己也不敢相信她就這麼輕易地將雁翎刀送進了張一德的身體,一時間愣住了。
剛才兩個保鏢打她打累了,正想停下來喘口氣,卻沒有注意到在雪梅的奮力掙扎之下,捆綁著她手腳的繩子給弄松了。
她猛地一用力,兩條腿脫出了繩索的束縛。
一個保鏢趕緊跑過來抱住她的大腿不讓她亂動,另一個手忙腳亂地再去找繩索來捆她。
這時雪梅的雙手也從繩索中掙脫了出來。
她本來是臉朝下趴在桌子上,兩腿被那個保鏢緊緊的摟住壓在身體底下。
她用力一推桌面,整個身子從桌子上翻了下來,那個保鏢也跟著她一起滾到了地上。
他的兩臂還是抓住她不放,頭卻伸進了她的毛茸茸的兩腿間。
他發現自己的臉正好貼在這個女人的陰唇上,鼻子里聞到了那里冒出來的一股熱氣。
他的身體顫抖了一下,胯下的肉棍不由自主地堅硬膨脹起來。
他猛然意識到自己正以極其曖昧的姿勢摟抱著主子張大人的女人,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地松開了雙臂。
他們兩個剛才用木板打雪梅的屁股時,解下了腰里的雁翎刀放在地上,其中一把正巧就在雪梅眼前。
她左手抓住刀鞘,右手“唰”地一聲將刀拔了出來。
這時另一個保鏢拿了繩索猛撲過來,想把她再次綁起來,卻正巧把自己的脖子送到了她的刀口上。
先前那名保鏢眼看著自己的同伴突然倒在地上,卻沒有及時反應過來。
他還沉浸在剛才的旖旎中,心里想的是自己的臉貼在她陰唇上時那種溫暖潮濕的感覺。
雪梅手里的雁翎刀再次揮動,一道青光劃過了他的脖頸。
雪梅回過神來,將雁翎刀從張一德的身體里拔了出來。
他慢慢地倒下,兩手在空中不停地亂抓,好像是想抱住她的身子。
雪梅被他濺了一身血,幾乎變成了一個紅色的人。
她走上前一步,用腳踏住他的胸部,低頭對他道:“張一德,你也有今天!你還記得被你禍害的文秋萍嗎?”
張一德,這位從前的封疆大吏,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此刻正仰面躺在地上,血不斷地從他胸前涌出。
他睜大了眼睛看著雪梅,眼神里卻帶著從來沒有過的溫柔。
“你,……你長得真美,我是你父……”他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就僵在那里,死了。
雪梅聽了他最後說的話,心里有了些許疑惑,可是她沒有時間多想,因為大廳外面人聲嘈雜,大門已經被砸得“咚咚”直響了。
外面的那些黑衣大漢們肯定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方,正使勁兒推門。
可是門從里面上了栓,推不開。
於是他們找來了一根大木頭,由十幾條大漢抬著往大廳的門上一下接一下地撞去。
為了給母親報仇,雪梅本來就沒打算活著出去。
可是眼下仇人已經死了,她又開始珍惜起自己的生命了。
從大門肯定是出不去的,若是他們抓住她,絕不會簡簡單單地處死了事。
尤其是那個蕭姨娘,她對雪梅不知道怎麼有那麼大的仇恨,她一定會想盡辦法來折磨她的。
雪梅心想,與其落在蕭姨娘手里,還不如自己用雁翎刀抹了脖子。
她沿著大廳找了一圈,沒有發現第二個出口。
後來她覺得那把純金的椅子有些名堂,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它移開,那後面果然隱藏著一個小門。
門像是用熟銅鑄成的,表面畫著花紋,跟四周的石壁上描畫的花紋混為一體,不仔細看很難發現它。
她用力推了一下,那門紋絲不動。
她湊近前仔細打量,發現了一道奇怪的槽縫,那里應該是開門的機關。
這石廳里沒有一般的家具,只有屏風後面放著的一個櫃子,她打開一看,都是些金銀珠寶之類的東西。
她又把張一德和兩個保鏢的衣服都脫了仔細搜,還是沒有發現像鑰匙的東西。
這時那扇足有半尺厚的雜木做的大門已經被撞得劇烈地晃動,眼看快要被撞開了。
雪梅反倒鎮靜了下來,想到自己親手殺死了曾經權勢熏天的總督大人,為母親報了大仇,就算是被凌遲處死,她也值了!
她的眼睛再次掠過張一德和那兩個保鏢的屍體。
她剛才把他們的衣服都脫了,現在他們渾身赤條條地躺在那里,沒有了任何生氣。
她不禁感慨,哪怕是貴為一方霸主,死後也跟自己的奴仆沒有什麼兩樣。
她走過把他們的屍體摞成一堆兒,又把他們的衣服和其他一些能引火的東西堆在上面,准備把他們給火葬了。
她取下一個燈籠,拿出里面的蠟燭剛要點火。
突然,她看見了張一德脖子上掛著那個純銀制的長命鎖。
她靈機一動,把銀鎖取下來拿在手里仔細看了看。
這是一件極為普通的東西,和這里其他的貴重的金銀珠寶根本不能比。
不過既然張一德一直戴在脖子上,那它一定很重要。
她拿著銀鎖走到那扇銅門跟前,把它往那道槽里一插,只聽得“卡塔”一聲,門被打開了。
雪梅大喜。
不過她沒有馬上進去,而是返身回來點燃了屍體上的衣服和雜物,又把所有能燃燒的東西都堆了上去,這才拿著一根蠟燭彎腰鑽進了那個銅門,隨後從里面將門關上了。
門里面黑洞洞的,幸虧她進來時手里拿了一根點燃了的蠟燭。
她看了一下,發現這是一條從岩石上鑿出來的通道。
通道不高,她必須貓著腰才能沿著它走下去。
她就這麼走著,不知過了多久,她來到一處巨大的洞穴。
洞穴可能離出口不遠了,因為她能感覺到呼呼的風吹。
她忽然覺得渾身疼痛,肚子也餓得咕咕直叫。
早些時候她沉浸在報了大仇的驚喜之中,後來又想著怎麼脫身,竟然把痛苦和肌餓都給忽略了。
其實她已經被張一德的兩個保鏢打得遍體傷痕了,特別是她的屁股,腫的比平時大幾乎了一倍,只要稍微碰一下就痛得鑽心。
現在她除了疼痛和飢餓,還口渴得要命。
她已經沒有力氣繼續走了,只能下意識地往可能是出口的方向爬去,一邊爬一邊想:“看來我是要死在這個山洞里了。這一天終於來了,但願死後我能見到我親娘。娘啊……”
雪梅手里的蠟燭早已滅掉了,眼睛什麼也看不見,聽覺和嗅覺似乎也越來越模糊。
她已經死過一次了,那一次是被伊烏娜父女救活的,但是醒來後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現在想,死的滋味原來是這樣的,並不是很可怕。
她的手腳和全身開始麻木,她吃力地抬起頭來,好像看見了一絲亮光。
隨後她就失去了知覺。
再說虎豹山莊。
那里已經亂成了一團。
那一群黑衣大漢們終於把地洞里那個大廳的門給撞開了,不過卻還是進不去。
因為那里面濃煙滾滾,嗆得人睜不開眼睛,還有一股濃厚的燒焦了的皮肉的味道。
這些人平時只管打打殺殺,這會兒全沒了主意。
他們爭吵了半天,才去外面叫進來一大幫男仆女婢們,讓他們抬進來一桶桶的水,把火給澆滅了。
張一德和他的兩個保鏢的屍體早已燒得分不清誰是誰了,那些黑衣侍衛們只是從身高體型上才勉強把他們的主子給認了出來。
他們平日里十分畏懼這個高高在上的主子,此時他變成了一堆散發出焦臭味兒的黑肉,這讓他們特別不習慣。
張一德的正房夫人早死了,其他的姨太太們都沒有什麼權力,他信任的只有蕭姨娘一個人。
蕭姨娘此刻又不在,因此虎豹山莊里沒了主人,那些姨太太們哭爹喊娘地亂成了一團。
終於有人出主意,說何不叫少爺來,讓他主持大局?
還在床上沉睡的少爺張謙被人半扶半架地弄進了虎豹山莊的議事廳里。
他高高地坐在上面,下邊除了七八個又哭又鬧的姨娘們,還跪著一大幫仆人和保鏢。
總算有一個姓劉的師爺站出來給他出主意,讓他先吩咐丫鬟女仆們,把這些姨奶奶們扶下去休息。
又派人去清洗張大人的遺體,裝進他生前就為自己准備好了的棺材里,還要派出人手,四處去搜捕那個女刺客。
張謙一直很擔心雪梅會引起他老爹的注意。
他生怕張一德看上了她,讓她成為府里眾多的性奴之一。
張一德對他這個兒子雖然很放縱,但是他卻非常害怕自己的這個老爹,平時每次去見他都是提心吊膽的。
他也聽說過自己有可能不是父親親生的,還有關於他母親的那些傳說。
只是他除了長得一表人才,並沒有多少本事和野心,只會過那種吃喝玩樂奢侈荒淫的日子。
他根本就不是一個能扛得起大梁的人。
沒想到這個他一直刻骨銘心地愛著的女俠客,竟然把他爹給殺了。現在他成了虎豹山莊的主人,下面跪著一幫的人正在等他拿主意。
就在張謙六神無主,猶豫不決的時候,有下人來報:“山莊外面發生了大暴亂,有幾千個黎族人和苗族人把這里給包圍了!”
不一會兒又有人來報:“那些刁民正在往莊子里射火箭呢,有好幾處屋子被點燃了!”
第2節:虎豹山莊的末日
“師太,師太,那個丑八怪女人好像醒過來了。”雪梅朦朦朧朧中聽到了一個年輕女人說話的聲音。
“靜茹,你怎麼這麼說話?沒一點兒出家人的樣子。那可是個可憐的女人,你沒見她身上到處是傷嗎?”
另一個女人在屋外說道,聽聲音她年紀肯定不小了。
“靜鴻,你和靜茹快來把這鍋藥水抬進屋,給那位女施主先洗洗身子。”
年紀大的女人吩咐道。
那水是暗褐色的,里面加進了一些野草的根莖在柴火上煮過一陣子,據說能治療外傷。
靜鴻和靜茹一邊答應著,一邊去抬那口大鐵鍋。
雪梅好像剛剛生了一場大病,渾身無力,眼睛也睜不開。
不過聽了這幾句話,她明白了自己沒有死,被人從那個山洞里救出來了。
這個師太是誰?
聽起來像是個出家人,難道是在山中修行的尼姑?
她現在是死里逃生的人,當然不會在意剛才有人管她叫“丑八怪”的事了。
其實,她只要看一眼自己現在的狀況,恐怕也會同意那個年輕女人的說法的。
她的臉上的血和泥土混在一起,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她的頭發髒得結成了團,身上也沾滿了山洞里的腐草和塵土。
雖然她還是赤身裸體一絲不掛,但是她的屁股腫得大大的,和其他部位不成比例,乍一看還真的就是一個丑八怪。
不一會兒,她聽見有人抬著什麼東西走近前來。
聽說話的聲音是兩個年輕的女人,應該就是那位師太所說的靜茹和靜鴻。
她們用濕布沾著鐵鍋里的藥水給她洗臉擦身子,她的傷口一碰到水就痛得鑽心。
那個叫靜茹的比較粗心,她替雪梅擦拭時用力比較大,當她的手碰到雪梅腫脹的屁股時,她終於痛得忍不住大叫了一聲。
那位師太確實是一位在山中修行的尼姑,法號叫玉清。
玉清師太聽到雪梅的叫聲急忙進屋來查看,卻見她的兩個徒弟正呆呆地望著這個她們昨天采藥時從山洞里救回來的女人。
她臉上的髒東西已經被靜鴻清洗得干干淨淨了,露出了她的本來面目。
這那里是丑八怪啊,她長得太美了,比她的徒弟靜鴻還要美!
雪梅在玉清師太的小尼姑庵里修養了二十多天,在玉清師太和兩個女徒弟的照顧下,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恢復了許多。
這些天她吃的是混了紅薯包谷和野菜的稀粥,沒有一丁點兒的油水。
她身上比原來瘦了十多斤,不過這樣總比挨餓要強多了。
玉清師太看出雪梅不是一個尋常的女人。
她們找到她時她渾身是血,肯定是經過了一番拼死搏斗的。
雪梅也沒有刻意向自己的救命恩人隱瞞,她說自己是殺了人後從虎豹山莊里逃出來的,她跟那里的主人有大仇。
玉清師太對她道:冤冤相報何時了?
不如放下屠刀,皈依佛祖。
雪梅聽了沒有吭聲。
玉清師太知道她現在聽不進去,只得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她自己年輕時也是經歷了許多劫難,受了許多苦之後才出家為尼的。
這個尼姑庵是在深山老林中搭建的幾間破茅屋,玉清給它起了個名字,叫慈念齋。
這里的地勢險峻,周圍好幾里都沒有人煙。
玉清師太今年四十多歲了,是二十多年前從外地來這里的。
這里是漢族黎族苗族混居的地段。
有的人家因為窮,生下女兒後不願意撫養,就直接扔到外面的山上,或者送給過路的人。
靜鴻和靜茹都是她撿回來的被人遺棄的女嬰。
平時她們靠化緣為生。偶爾會有鄉民們請玉清師太去做法事,捐獻一些香火錢。
這天,化緣回來的靜鴻說,虎豹山莊被黎族人和苗族人放火給燒了。
那個地方直到現在火還沒有完全熄滅,隔著遠遠的就能看見一個冒著煙的大廢墟。
不過靜鴻也沒有打聽到更多的詳情。
她和靜茹過去都聽人說起過虎豹山莊,說那里有許多惡人,專干些殺人越貨,拐賣女子的勾當。
平時外出采藥背柴時,玉清師太都囑咐她們盡量避開那個地方。
雪梅聽了心里著急,想離開這里去找她的兩個徒弟。
她當初決定用自己換回鮑鐵木時,就對張財張福兄弟吩咐過,讓他們回去聯絡黎族和苗族的鄉親們,約定好放火為號,齊心協力地攻打虎豹山莊。
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她被抓進去後根本沒有機會放火,虎豹山莊最終卻還是被付之一炬。
她急於想知道這些事情發生的經過,黎族苗族的鄉親們的傷亡大不大,等等。
玉清師太和兩個徒弟都很舍不得她走。
經過這些天的接觸,玉清師太覺得雪梅是個有大智慧的人,應該留下來和她們一起修行。
無奈她在塵世中的牽掛太多,暫時無法靜下心來。
雪梅對玉清師太的救命之恩十分感激,她和靜鴻靜茹兩個女尼姑也有了一些感情。
可是她現在牽掛著外面的許多事情,不能不走,只好強忍著眼淚,跟她們告辭了。
她決定先回虎豹山莊去看一看。
慈念齋離虎豹山莊雖然只有幾里路,卻都是險峻的山路。
因為這里幾乎沒有人煙,山莊里的人從來沒有來過這邊,更不知道這里還有一個尼姑庵。
還沒有走到山莊跟前,雪梅就看見那里圍了不少人,都是附近的鄉民,大人孩子婦女全都有。
從穿著上看他們中黎族人居多,也有漢人和苗族人,甚至還有壯族和瑤族的。
他們一個個臉上帶著興奮的神色,正忙著從虎豹山莊的廢墟中挑選還能用的東西,包括鐵制兵器,壇壇罐罐,麻石,木樁,磚瓦,等等。
偶爾會有人撿到一串銅錢或者一個銀錠,其他人見了馬上就會爭先恐後地去同一個地方找,希望自己也能碰到那麼好的運氣。
不過他們還算好,彼此沒有因為爭搶東西而打起來。
雪梅在黎族苗族人中的名氣很大,許多人都認識她。
可是她現在傷勢還沒有全好,臉色憔悴,身上瘦骨伶仃的,穿的是用一塊塊的破布拼起來的衣服褲子,還帶著頭巾包住了頭發,因此沒有人認出她來。
他們都以為她跟他們一樣,也是來這里撿便宜的窮人。
雪梅找了半天,怎麼也找不到進入那個山洞的入口。
當時她被帶去見張一德時眼睛上蒙著黑布,看不見外面的環境,但是她憑著本能認定那個洞口應該距離山莊的議事廳不遠。
現在整個議事廳全都倒塌了,只剩下了幾根燒焦了的柱子杵在那里。
聽了周圍人的議論,她才知道了已經發生了的一些事情。
原來黎族人苗族人正在和山莊里的莊丁們對峙時,蕭姨娘帶著十幾個護衛回來了。
她命令手下開槍殺死了圍在莊子門口的幾個年輕獵人,把其他人趕跑了,然後進了山莊。
後來土司王義帶了更多的人來了,但是他們被拒在莊子外面,沒法進去。
後來莊子里燃起了熊熊大火,里面的人好像自己打了起來。後來莊門大開,里面的人哭爹叫娘地往外跑。王義和蒙鐵虎趁機帶入攻了進去。
蕭姨娘保護著少莊主張謙躲進了山洞里,他們憑著手里的火槍負隅頑抗,打死打傷了不少企圖衝進去的人。
後來有人給土司王義出了一個主意,他馬上叫來一些人,把一種可以用來熏蚊子的野草扎成火把點燃了往洞里扔。
這種草有毒,聞起來也很臭。
王義和蒙鐵虎帶著一群獵人們拿著弓箭堵在洞口處,隨時准備射殺被煙熏出來的人。
可是一直等了大半天也沒有見人出來。
他們想,里面的人要麼是熏死了,要麼是從另一個出口逃走了。
於是他們拿著刀槍舉著火把進洞搜尋,一邊走一邊用火箭往里面射。
走著走著,突然“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山洞被炸塌了。
進去的人有一半被埋在了里面,王義和蒙鐵虎僥幸逃了出來,但是他們都受了傷,被各自的族人抬回家里修養去了。
據說發生爆炸的原因是山洞里藏了不少火藥,被獵人們射出去的火箭引燃了。至於蕭姨娘和少莊主張謙等人,估計他們全部被活埋在山洞里了。
雪梅聽了感慨不已。
蕭姨娘,她的死對頭,竟然就這麼死了。
還有少莊主張謙,雖然她一直認為他是個既沒有本事也沒有擔當的紈絝子弟,但是她對他的死還是有一些傷感的。
他們畢竟有過親密的肉體上的關系,她迷戀過他英俊的外貌。
他對她也是一往情深,愛到了骨子里。
雪梅回到了苗嶺上。
苗族人以最為隆重的儀式,載歌載舞地歡迎她的到來。
頭人蒙鐵虎受的傷還沒有好,但還是被人攙扶著出來見她。
他給她跪下行禮,並用雙手捧住她的腳親吻。
這是苗山上從來都沒有過的最高禮遇。
雪梅原來就被苗族人尊為苗山聖母,是他們的保護神。
這一次她更是舍身進入虎豹山莊,親手干掉了大惡人張一德,又聯合黎苗兩族一起徹底鏟除了虎豹山莊這個大禍害。
其實苗族人並不是太清楚這些重大事件背後的詳情,當時他們和黎族人一起圍攻虎豹山莊時,並沒有指望能夠輕易地打到里面去。
後來山莊里到處都燃起了大火,那些莊丁們被燒得哭爹喊娘,抱頭鼠竄,他們趁機敲鑼打鼓,大聲呐喊,一窩蜂地衝了進去。
後來抓到幾個活口後,他們才知道莊主張一德被一個女刺客干掉了,莊子里群龍無首,亂成一團,這才讓他們有了可乘之機。
攻進山莊後他們沒有找到雪梅姑娘,但是他們堅信她就是那個殺死張一德的女刺客,只有她才有那麼大的本事,莊子里的大火自然也是她放的。
雪梅自己心里也有些疑惑。
她殺死張一德是不假,但是隨後她就從密道里逃出去了。
山莊里的大火到底是誰放的?
直到見到張財張福兄弟,他們領著她找到魯大錘後,她才弄明白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
魯大錘受了重傷,他和鮑鐵木住在一起,那個周寡婦在照顧他們倆。
頭人蒙鐵虎得知魯大錘曾經幫過雪梅姑娘的忙,鮑鐵木又是雪梅的徒弟,就特地給他們安排了新的住處,還送來了許多糧食和干肉蔬菜,以及其他的生活用品。
魯大錘說,雪梅殺死張一德後,一個姓劉師爺和一幫保鏢們擁立張謙為莊主。
這時黎苗兩族的人開始圍攻山莊。
莊丁們配有火槍,彈藥充足,因此鄉親們只能站在遠處用弓箭射,不敢靠近。
就這樣還是被火槍打死了十幾個人。
魯大錘早就聽說吳女俠被帶去見莊主了,心里很是替她擔心。
哪怕是那些慣於殺人放火的老莊丁們,他們對主子張一德也是懼怕得要命。
吳女俠這一去能不能活著出來可真是難以預料。
他心中對她已經有了很深的感情,極不願意她被莊主調教成一個既順從又淫蕩,隨時隨地伺候男人,讓他們發泄獸欲的性奴。
可是,他只有孤身一個人,能干些什麼呢?
後來包圍莊子的黎族和苗族人越來越多,達到了上萬人。
他們要討還公道,救出那些被抓走的少女們。
而這時莊子里卻亂成了一團,大家都在傳說莊主被一個女刺客殺了。
他當然知道,那個女刺客就是銀狐女俠吳雪梅。
他非常想知道她怎麼樣了,到底是死是活?
可是誰也說不清楚。
情急之下,魯大錘趁人不注意在莊子里放了幾把火。
他的想法是,莊子里越是亂,吳女俠逃走的可能性就越大。
火很快就被莊丁們撲滅了。
第二天蕭姨娘帶著她手下的人回到了莊子里。
她的那幫護衛們都有火槍,那些包圍莊子的鄉民們只能遠遠地呐喊,無法把他們擋在莊子外面。
蕭姨娘一回來立刻把整個莊子里的大權抓在自己手里。
那個姓劉的師爺和其他一些人原想通過擁立少莊主張謙來為自己撈些好處,現在卻被蕭姨娘甩在一邊不予重用。
他們心里不免有火氣。
蕭姨娘平時在只服莊主一人,對其他的人她根本瞧不上眼。
有幾個人對她出言不遜,馬上被她下令抓起來狠狠地鞭打了一通。
要是莊主還在,沒有人有膽量站出來和她對抗。
但是現在情形不一樣了,劉師爺趁機在後面煽風點火,挑撥那些對蕭姨娘不滿的莊丁們,鼓動他們起來造反。
蕭姨娘知道後,二話不說就將劉師爺抓起來砍了頭,還把他的頭懸掛在議事廳前面示眾。
一些莊丁們忍無可忍,終於公開造反了。
他們到處放火,和蕭姨娘的人打成了一團。
其他的莊丁們則趁機搶劫財物,奸淫女人,就連張一德的姨太太和貼身丫鬟們都不能幸免。
就這樣,這個獨霸一方欺壓鄉民的虎豹山莊在熊熊大火和內部的騷亂中轟然倒塌了。
絕大多數的莊丁們都被攻進莊子里來的黎族人和苗族人給殺死了,少數人逃了出去,不知所終。
蕭姨娘和少莊主張謙應該是被活埋在了山洞里。
魯大錘是被衝進來的鄉民們打傷的。
有十幾個黎族苗族的獵手在攻打莊子時被火槍打死了,還有不少人受了傷。
他們的親人們衝進莊子後,為了報仇,見到莊丁就往死里打。
魯大錘因為不懂他們的語言,根本無法解釋。
幸虧張財張福趕到,才把他從那些殺紅了眼的鄉親們手里救了出來。
現在魯大錘跟鮑鐵木一樣,瘸了一條腿。
頭人蒙鐵虎見他為人還不錯,准備把自己一個守寡的堂嫂嫁給他。
他堂嫂才二十八歲,已經跟魯大錘見了面,對他很滿意。
他們過幾天就成親。
鮑鐵木和周寡婦也准備在苗嶺上安家。
這樣他們可以互相作個伴。
他們有頭人罩著,應該生活無憂,也算是不錯的了。
魯大錘說完了這些事情,盯著雪梅的臉發呆。
蒙鐵虎的堂嫂長得不錯,很活潑,愛笑。
可是她哪里能跟他心愛的吳女俠相比啊。
不過,他知道自己這是痴心妄想,他和吳女俠今後是不可能再有什麼瓜葛了。
唉。
雪梅也看著他,不知說什麼好。
就這麼幾天,他的頭發白了不少,人也顯得老了一些。
她還清楚地記得他和王同輝武和尚他們一起輪奸她時的情形。
這個人後來又救了她的命,算是改邪歸正了。
第3節:百靈鳥
蒙鐵虎為雪梅安排了住處,離鮑鐵木和魯大錘的住處不遠。
晚上他又和蒙三妹一起來,為她送來了許多金銀首飾,價值一千多兩銀子。
這次攻打虎豹山莊,苗族人死了七八個青壯年。
但是打破山莊後他們卻從那里找到不少財物,大家都很高興。
按照苗嶺的規矩,所有人的繳獲都必須拿出一半來獻給頭人,因此蒙鐵虎發了一筆大財。
他們兄妹倆都認為雪梅出力最多,孝敬她一部分是理所當然的。
其他的在這次事件中發了財的苗族人聽說後,也紛紛來給雪梅送禮,他們的禮物加起來大約也值一千多兩。
她推托不過,只好收下。
雪梅自己留下了價值五百兩左右的金銀首飾,給了鮑鐵木魯大錘和張家兄弟每人二百五十倆銀子。
還剩下大約七八百兩的銀錠和銅錢,她讓張財張福給慈念齋的玉清師太送去了。
這些錢可以給慈念齋多蓋幾間像樣兒的房子,剩下的也夠玉清師太和她的兩個女徒弟吃喝好幾年了。
雪梅在苗嶺上休養了一個多月,她的傷大部分都好得差不多了。
頭人蒙鐵虎專門派了四個能干少婦來伺候她,除了照顧她的吃穿,還幫她洗澡,給她的抹藥,等等。
連她的徒弟張財張福和鮑鐵木也被照顧得無微不至。
魯大錘這人比較倒霉。
他娶了蒙鐵虎的寡嫂,本來日子過得還不錯。
哪知道天有不測風雲,他才舒服了沒幾天就染上了風寒。
他媳婦給他吃了幾副苗族郎中開的藥,不但不見好轉,病情反而加重了。
等到雪梅和張財張福聞訊前去看望他時,他已經完全不行了。
他死後被葬在了位於苗嶺半山腰的一塊墳地里。
這天早上雪梅剛起來,就有好幾個苗族孩子來到她的門前,七嘴八舌地用苗語向她說著什麼。
張財過來給她當翻譯:孩子們說,他們上山玩時看見那只叫百靈鳥的大黑熊了。
上次打敗了蒙烈的妖怪老媽後,雪梅就把百靈鳥放回到深山老林里去了。沒想到時隔幾個月,它自己又回來找她了。
正說著,門外一陣熱鬧,雪梅從窗口往外一看,果然看見百靈鳥往她的屋子這邊跑來,它後面跟著一大群人,男女老少都有。
他們雖然知道這只黑熊是雪梅的好朋友,但是因為它長得太大太凶猛了,一般人都不敢靠近它,只能站得遠遠地看熱鬧。
當黑熊走近時,那些孩子全都藏進里屋或者躲到外面去了。
連張家兄弟也不敢太靠近它。
雪梅張開兩臂站在門口迎接百靈鳥。
百靈鳥高興地叫著,走上來給來了她一個真正的熊抱。
不過大家都看得出來,他的動作很溫柔,就像抱它自己的母親一樣。
雪梅去屋里拿來一些煮熟的玉米棒子和米飯團給它吃了,她自己也吃了早飯。
然後她帶著百靈鳥信步往門外的山坡上走去。
張財張福還有那些看熱鬧的大人小孩們都遠遠地跟在後面。
老鮑因為腿腳不便,沒有跟著去。
走著走著百靈鳥跑到了前面給她引路,若是她停下腳步,它就返回身來用嘴咬住她的裙角往前拉,看樣子好像是要帶她去一個地方。
雪梅心里好奇,就加快腳步跟著它走去。
張財張福見了,害怕出意外,他們趕緊跑回屋里,帶上一些山里人出門必帶的獵刀弓箭繩索,還有一些吃的喝的東西,然後追在她身後一起走,卻不敢追得太緊。
百靈鳥似乎很通人性,對於想接近她的男人它從來都沒有好顏色。
除非是雪梅主動招呼,別的男人都休想靠近她身邊。
山上有的地方雜草灌木叢生,人很難過去。
百靈鳥就用它那肥大的身子先把草木壓倒,開出一條路來,這樣雪梅和張家兄弟才能通過。
這時已經離苗寨很遠了,看熱鬧的人都回各自的家去了。
一個多小時後,他們來到了一個長滿刺藤的峭壁邊上。
那峭壁大約有兩丈高,很難攀上去。
不過這難不倒百靈鳥,因為它那厚厚的熊掌根本就不怕刺藤,它三兩下就爬了上去,雪梅和張財張福卻被難住了。
張財帶了一條繩索,卻沒有帶獵人攀爬用的鐵鈎子。
他們只能站在峭壁底下干瞪眼兒。
百靈鳥見了,又從峭壁上“刺溜”一聲滑了下來。
它走到雪梅跟前,用背貼在她的身子上蹭,嘴里還輕輕地哼著。
那意思好像是讓她抱住它的脖子,它要把她背上去。
雪梅伸開兩臂摟住了百靈鳥的脖子和肩膀,再張開兩腿夾住它的腰,整個人緊緊地扣在了黑熊的背上。
好個百靈鳥,只見它對著峭壁衝過去,噌蹭竲地幾下,就帶著雪梅爬了上去。
到了上面往下一看,連一貫膽大的雪梅都禁不住嚇得臉色發白。
這峭壁從上面看比從下面看要危險多了,一個不小心就會摔下去,被尖利的山石奪去性命。
張財張福無法再跟著雪梅和百靈鳥往前走了。
即使百靈鳥願意把他們一個個地背上來,他們也不敢真的伸手去摟抱這頭大黑熊。
他們只好把繩索的一頭扔給站在峭壁上的雪梅,然後把身上帶的其他東西都用繩子綁著拉了上去,包括腰刀,火石火鐮,一個干糧袋,還有一個灌滿了山羊奶的竹筒。
又走了一會兒,百靈鳥和雪梅來到了一個山洞前。
准確地說這是一個熊窩。
雪梅遠遠地就看見了另外一只成年的黑熊。
它的體重有二百斤左右,比百靈鳥要小了不少。
百靈鳥迎上前去,它們親熱地一邊叫喚,一邊互相用身子蹭著。
原來百靈鳥是把雪梅帶到自己“家”里來了,另外那只黑熊顯然就是它的“妻子”了。
雪梅四下里一看,發現母熊身邊還有四只小黑熊,它們出生應該還不到十天。
黑熊一窩最多能生五只,不過在野外能有一只存活下來就算不錯的了。
百靈鳥來到雪梅跟前,一邊用身子拱她的大腿,一邊張嘴用舌頭舔她的手,似乎是在向它“妻子”介紹自己的主人。
那母熊也學著百靈鳥的樣子來舔雪梅的手,不過它看起來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雪梅從干糧袋里拿出來幾塊曬干了的糯米餅來給它吃,那母熊很快就和她混熟了,對她親熱得很。
雪梅又拿出那個裝滿山羊奶的竹筒,坐在地上把山羊奶喂給四個小熊崽子喝。
它們很快就把竹筒里的山羊奶全喝完了。
它們喝完了奶似乎還不知足,一個個都爭相往雪梅身上爬。
雪梅一手抱住一只熊崽子,另一只從她背後爬上去,坐到了她肩膀上。
剩下一只爬到她的兩腿間,往她的裙子底下鑽。
還用它的小嘴到處拱,到處舔。
雪梅感到胯間傳來一陣瘙癢,急忙用兩腿夾緊這個搗蛋的家伙,不讓它亂動。
在熊窩里呆了大約半個時辰,雪梅覺得該回去了。
她拍了拍百靈鳥的頭,跟它和它的一家子告別。
百靈鳥和那只母熊都對她戀戀不舍,那母熊抱過兩只小熊崽子往雪梅懷里塞,意思好像是要送給她。
雪梅含著眼淚接了過來,她確實喜歡這幾只熊崽子。
她從前就從黎族獵人那里學到了不少各類野生動物的生活環境和習性。
她知道,即使她不把這兩個小家伙帶走,它們也很難在野外成活長大。
百靈鳥一直把雪梅和兩只熊崽子送到來時的那個峭壁處,這才獨自返身回去。
這次雪梅不用百靈鳥背她下來,而是用帶來的繩索把自己墜下來的。
那兩只熊崽子被她解開衣服放進自己懷里,就這麼一起從懸崖上下來了。
張財張福一直等在峭壁下,正坐在那里抽煙。他們見雪梅帶著兩只可愛的小熊崽子回來了,驚奇得不得了,都爭著來替雪梅抱那兩只熊崽子。
回到苗寨後,許多人都來圍觀。
除了那個老巫婆之外,他們從來沒有見到有人能夠馴服黑熊。
雪梅不但能把那頭巨大的黑熊從老巫婆那里搶了過來,這次竟然還帶回來了兩只熊崽子。
他們更加堅信雪梅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個神人了。
這兩只熊崽子都是公的,雪梅給它們起了名字,一只叫熊大佬,另一只叫熊二佬。
雪梅飼養它們不用費什麼事,每天都有苗族的孩子們爭著從家里拿吃的來喂它們,陪它們玩耍。
蒙三妹更是對這兩只熊崽子喜歡得不得了,雪梅想著自己馬上要回到黎寨去,干脆就把它們都交給蒙三妹照顧。
蒙三妹高興得合不攏嘴。
第4節:偷窺
今天是黎族人歡樂喜慶的日子。
他們盼望了許久的銀狐女俠吳雪梅終於又回到黎寨了。
在此之前,她聯合黎苗兩族的人大破虎豹山莊,救回了三個被抓去,但是還沒有來得及賣掉的黎族少女。
她們向親人們訴說了自己的遭遇,還有銀狐女俠怎麼殺死那些壞蛋,怎麼放火燒了虎豹山莊的故事。
當然,這些並不是她們親眼見到的,她們的敘述有不少夸張的地方,她們被關在山莊里,甚至都沒有見到過銀狐女俠。
但是這並不妨礙有關銀狐女俠的傳奇故事在黎族百姓中廣為流傳,作為一個為民除害的美貌女英雄,她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了。
和雪梅一起到黎寨的還有來自苗嶺的貴客,苗嶺上的頭人蒙鐵虎。
蒙鐵虎是前來與黎族人結盟修好的。
他親自去在那次械斗中死了人的黎族人家里向他們賠禮道歉,還給每戶都送了一份禮物。
不但如此,在土司王義舉行的歡迎宴會上,他們兩人當著眾位鄉親的面對天盟誓,喝了雞血酒,從此結為兄弟。
這雞血可不是一般的公雞的血,而是錦雞的血。
錦雞是中國特有的鳥類,產於川陝雲貴等地,在海南也有,只是極為罕見。
雄性錦雞有著五彩繽紛的羽毛,據說是神話故事中鳳凰的原型。
苗嶺上的人一貫凶猛好斗,平時是很難看到他們向黎族人低頭的。
幾乎所有的黎族人都明白今天苗人低頭的原因。
那全都是因為他們寨子里兩年多前娶來的漢族姑娘吳雪梅。
她憑一人之力勇斗惡魔,拯救了苗嶺,被苗族人尊為苗山聖母。
後來她又只身潛入魔窟,放火燒了虎豹山莊,為黎苗兩族的百姓們除了害。
土司王義的弟弟小王猛也很興奮,因為那個對他極好的女人,他的大嫂吳雪梅終於回家了。
自從她嫁給大哥王德之後,王猛就注意到家里好像變了樣,一家人變得和睦多了。
兩位哥哥再也沒有像往常那樣因為小事發生爭吵,他們對王猛這個弟弟的態度也好多了。
因此他一直在盼她回來,已經盼了許多天了。
可是小王猛高興了沒幾天就高興不下去了,因為他發現阿爸王忠的心情極壞。
在接待那些苗族客人時,他雖然還是那副威嚴又不失寬厚的樣子,宴會上也不時傳出他那爽朗的笑聲,可是背地里他卻在哀聲嘆氣,甚至默默地流淚。
就連前一陣子大哥王德去世時他都沒有見阿爸如此傷心過。
王猛從二哥王義和嫂子伊烏娜那里偷聽到了阿爸傷心的原因:大嫂吳雪梅馬上就要離開黎寨了,而且以後也不會再回來了。
他知道大嫂這次回來前托人給阿爸捎來一封信,阿爸就是看了信以後情緒開始變壞的。
作為黎族人,還差幾天就滿十二歲的王猛已經不算小了。
按照黎寨的風俗,再過一年王猛就可以娶媳婦了。
小時候他一直認為伊烏娜是最漂亮的姑娘,直到大哥王德和二哥王義成親的那一天,他見到了比伊烏娜還要漂亮的吳雪梅。
當時他幸福極了,方圓幾十里內最漂亮的兩個姑娘都進了他的家門,和他住在一個屋檐下,所有的小伙伴們甚至還有那些大人們都對他投來了羨慕的目光。
不過也不全是好事。
晚上大哥和二哥的屋里時常傳來令人銷魂的呻吟聲,讓他無法入眠。
那時他對男女之事還很懵懂,最多是看到過寨子里的青年男子把手伸進姑娘的衣服里摸她們的奶子,他以為那就是男女關起門來以後干的事情。
他不禁對哥嫂們屋里傳出的聲音感到好奇:摸奶子就摸奶子,用得著發出那麼大的聲音嗎?
寨子里有一個無聊的老光棍喜歡拿他開玩笑取樂。
他常常帶著猥瑣不堪的眼神問小王猛一些奇怪的問題:看過嫂子洗澡了嗎?
吃過她們的奶嗎?
大嫂和二嫂誰的奶水甜一些?
哥嫂們每天晚上要鬧騰幾次?
等等。
黎族的風氣開放,想看女人洗澡並不是很難的,特別是和她們同住在一個屋檐下。
不過王猛還沒有看過兩位嫂子洗澡。
不是沒有機會,而是他自己的原因。
他很尊敬兩位嫂嫂,她們在他心里就像是天仙那樣不可褻瀆。
每當他想去偷看她們洗澡時,他的心就跳得厲害,同時也羞愧得無地自容,覺得自己在做一件極為不應該的事情。
結果是他一直忍住沒有去看嫂嫂們洗澡。
他特別害怕直視大嫂雪梅的那雙眼睛,她好像能看到他的心里去似的。
有時候她和寨子里的其他青年們出去打獵時也會帶著他。
他累得走不動時,她就把他放到自己背上背一會兒。
他摟住她的脖子,聞著她身上發出的迷人的香氣,手臂還能感覺到她胸前那對又大又結實的奶子在隨著她的腳步有節奏地跳動著。
那滋味兒,他感覺比騰雲駕霧還要舒服。
他很想伸手摸摸她的奶子,更想鑽進她懷里用嘴吸允她的乳頭。
可是他害怕嫂子生氣。
他親眼見過有些男人想來占她的便宜,她總是對他們橫眉怒目。
若他們還不識趣,就會嘗到她一雙鐵拳的滋味兒。
一想到大嫂要離他遠去,也許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他的心就疼得厲害。
說實話,他已經偷偷地哭過好幾次了。
不過他知道自己太小,在這件事上他是無能為力的。
半夜里王猛起來撒尿,路過二哥房門時,他照例聽到了里面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和竹床吱吱喳喳的搖動聲。
不用說,這是王義和伊烏娜又在“辦事”了。
他繼續往前走。
經過大嫂的屋子時,發現亮著燈,門卻開著,里面空無一人。
這麼晚了,她會去哪里呢?
撒完尿後,他沒有回去,而是鬼使神差地拐了一個彎,往阿爸住的屋子走去。
到了跟前,他果然聽到了阿爸和大嫂說話的聲音,准確地說,是阿爸王忠的怒吼聲和嫂子吳雪梅的哭泣聲。
她似乎在苦苦地向阿爸懇求著什麼。
他們雖然情緒激動,卻都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因此王猛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
他想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卻抑制不住強烈的好奇心。
他悄悄地靠近窗戶,往里面窺視。
只見阿爸王忠一邊憤怒地對大嫂說著什麼,一邊用手指著門,似乎是讓她滾出去。
大嫂吳雪梅滿臉都是淚水,她突然跪在地下,一邊哭一邊用手抱住了阿爸的大腿。
王忠漲紅了臉,試圖把雪梅的手掰開,可是雪梅依然緊緊地抱住他的腿不放,兩個人在地下扭成一團。
王忠到底年紀大了,不一會兒就累得氣喘吁吁,渾身冒汗。
他氣得一手揪住雪梅的頭發,用力把她的頭拉開,另一只手“啪”的一聲,打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
在窗外偷窺的王猛趕緊用手捂著自己的嘴巴,這才沒有驚叫出聲。
雪梅好像被打愣了,她松開了抱住王忠的手臂,站起來退了兩步,呆呆地看著他。
她臉上現出五個紅紅的手指印。
王忠打了她一巴掌後也呆住了,他似乎心里很後悔,也很難過。
他不願意跟她直視,把眼光放低了一些。
誰料到他一低頭就看見了雪梅的胸部,那里的扣子剛才被扯掉了兩顆,露出了她飽滿結實的乳房,還有那深深的迷人的乳溝。
王忠突然覺得口干舌燥,渾身熱血奔流。
他發現自己胯間的那根肉棍也挺立起來了,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
雪梅似乎也感覺到了公公身體的變化,她想抬腿走出屋去,卻發現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就這樣,一男一女在屋里互相對峙,他們的胸脯都在劇烈地起伏著。
幾乎是同一時間,兩人都往前跨了一步,撲進了對方懷里。
他們先是瘋狂地接吻,舔允對方的臉和脖子。
漸漸地,他們身上的衣服都不見了,兩具赤裸的身體不停地在地上翻滾著。
小王猛看呆了,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只見阿爸王忠用那雙長滿老繭的大手掰開了嫂子雪梅的兩條有力的大腿,把頭埋進她胯間那一叢黑森林里,對著那粉紅色的肉洞用力吸吮著,仿佛那里有世上最香最甜的蜜汁,最醇最烈的美酒一樣。
而大嫂雪梅她,她,……
她竟然把阿爸那根硬邦邦的肉棍含進嘴里,盡情地舔允著。
王猛看得很清楚,嫂子臉上的眼淚還沒干,嘴角卻帶著迷人的笑意。
他們的鏖戰持續了大約半個時辰,一會兒是阿爸騎在大嫂身上馳騁,一點兒也不像個年近六十歲的老人。
一會兒是大嫂翻身將阿爸壓在身子底下,拼命地搖動著她那雪白的屁股和健美迷人的身軀。
她的一對大奶子掛在胸前,有節奏地跳動著。
他們渾身汗水淋漓,屋子里霧氣彌漫。
王猛一直站在窗外沒動,阿爸身上的煙草味和汗味混合著大嫂的體香向他飄過來,讓他陶醉了。
阿爸的肉棍變得好粗好大,龜頭微微地向上彎曲著,正在一下接一下地從後面往大嫂兩腿間的肉穴里捅去。
雪梅嫂子高高地撅起她的屁股,一邊呻吟一邊承受著阿爸的攻擊。
她的奶子和渾身的肌肉都在不停地顫動著,好看極了。
最後他們幾乎同時大叫一聲,然後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劇烈地抽搐起來。
小王猛這時才驚醒過來,開始走回自己的屋子里去睡覺。今天晚上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他終於弄明白了男人和女人之間的秘密。
第5節:緣盡黎寨仙俠去
雪梅一個人悄然離開了黎寨,離開了這個她居住了兩年多的地方。而就在幾個月前,她還以為自己會永遠地留在這里了。
自從殺死張一德,替她母親和玉麟哥哥報了大仇以後,她就有一種感覺:好像她在這個世上要干的事情都干完了,以後的日子不論怎麼過都關系不大了。
在苗嶺上養傷的那一段日子里,不時有黎族鄉親們帶著禮物前來看望她。
他們也給她帶來了其他各種各樣的消息。
有人說,老土司王忠已經放出話來,說雪梅姑娘永遠都是他們王家的一員,他打算讓她跟他的小兒子王猛成親。
要是別人這麼說,大家恐怕都會當成笑話,畢竟王猛只是個剛滿十二歲的小屁孩。
可是,王忠是德高望重的老土司,他兒子王義在黎族人中的威望近來也大有提高,他的話讓那些愛慕雪梅,一心想娶她回家的黎族青年們每天都在心里祈禱:雪梅姑娘啊,我的心肝寶貝,你可千萬不要看上王猛那個小孩子啊!
雪梅聽到這些消息時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她的態度馬上就被不同的人做出了不同的解讀。
一些站在王忠老土司一邊的黎族人都說雪梅姑娘留在王家是理所當然的事,她可能早就答應下這門新的婚事了。
另一些人則說根本就沒有這回事兒,他們甚至偷偷地去探問過王猛,那小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快要成親了。
老土司王忠確實是想讓雪梅跟王猛成親。
不過他知道,這事兒非得雪梅她自己願意才行。
雪梅嘴上沒有說什麼,其實她心里並不反感嫁給王猛這個小孩子。
他雖然還小,但是要不了幾年就會長成為一個強壯的男子漢。
她在黎寨這兩年多來,已經對王家有了很深的感情。
再加上好朋友伊烏娜也在這里,嫁給王猛意味著她們姐妹倆永遠也不用分開了。
她只真心地愛過一個男人,那就是她的玉麟哥哥。
愛慕她的男人則多得很,各色各樣的人都有。
酸甜苦辣的滋味和各種痛徹心扉的感受,她全都經歷過了。
她心里明白,如果重新愛上一個人,很可能會再次給她帶來巨大的痛苦。
在血和火中拼搏,在苦難艱辛中熬過了這麼幾年,她感覺自己已經不再是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了,更像是一個飽經風霜的成熟女人。
她希望自己能在平靜安穩中度過余生。
這麼看來,繼續留在王老土司家里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當然,她也有一個正常女人的欲望。能找到一個真正和她相愛的人共度余生,那當然很好。但是,她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那麼好的運氣。
她很喜歡王猛這孩子,當然,這不是指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
看看王家的其他男人,她知道王猛用不了幾年就會長成一個強壯的男子漢,她還能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她已經弄明白了:愛和欲並不完全是一回事兒。
哪怕是和一個陌生男人睡覺,女人也有可能會產生極大的快感,也能滿足心里和肉體上的飢渴。
她過去好幾次難忘的性高潮,就是在被惡人們輪番奸淫,肆虐蹂躪中達到的。
如果現在要找一個令她動心的男人,還真有一個。
那人就是她的公公王老土司。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她就對王忠這個既威嚴莊重,又寬厚仁慈的長輩有著莫名的好感。
這也許是因為她從小缺少父愛造成的。
王忠王德父子長得很像,有好幾次她和王德歡好時,都把他想象成了公公王忠。
王忠雖然老了,但是他飽經風霜的臉對雪梅有著一種特別的魅力。
他的身體也不錯。
雖然他是前任土司又是現任土司的親爹,在黎族人中有著崇高的地位,但他還是經常和年輕人們一起外出干些體力活兒。
通常干完活兒後,他喜歡在自己家的井邊脫光了衣褲衝涼。
黎族男女洗澡通常是不怎麼避諱家人的。
雪梅有好幾次去井邊洗衣服時正好碰見公公在那里洗澡。
王忠胸部胳膊和腿上的肌肉都很發達,一點兒也不比寨子里的那些年輕人差。
特別是他胯間那根紫紅色的肉棍更是讓雪梅這樣的成熟少婦怦然心動。
記得第一次看見公公的裸體時,她心里一慌,把一件漂亮的純銀打制的發簪給掉到井里去了。
幸虧王忠正在跟過路的人說話,沒有注意到她的失態。
後來寨子里的一幫年輕人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幫她把那個發簪從井里給撈了上來。
當然,她知道自己和王忠公開結合到一起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在寬容的黎族人當中,這種事情也是駭人聽聞的,它能讓一個好好的人身敗名裂。
因此,她心里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嫁給自己的公公。
就在雪梅快要啟程回黎寨,然後再順理成章地嫁給小叔子王猛時,她的好朋友伊烏娜到苗嶺來看望她了。伊烏娜的到來改變了一切。
伊烏娜的阿爸兩天前死了,是病死的。伊烏娜出嫁後他的身體越來越差,經常臥床不起,現在他終於走了。
夜里雪梅和伊烏娜摟抱著睡在一起,陪她哭了好一會兒。
後來她發現伊烏娜的神色不對,好像有話跟她說,卻又難以開口的樣子。
最後,在雪梅的追問下,伊烏娜吐出了實情。
原來她阿爸臨死前對她說,雪梅當年產下的那個女嬰並沒有死。
當時他和伊烏娜都以為她死了,就把她用一塊破布包了起來,然後阿爸一手提著布包,一手拿著鋤頭准備出去埋掉。
隔他家幾里路的地方有一個小山坳,一般的黎族人家死了小孩後都會埋在那個地方。
等他到了那個山坳,放下布包,挖好一個小坑以後,那個女嬰又奇跡般地活了過來。
她開始哇哇地大聲哭泣著。
聽聲音,阿爸知道她這是餓極了,如果不給她快點兒找來吃的,要不了多久她就會餓死的。
他抱著孩子三步並作兩步就趕往住在附近的一個孤身老頭家中,那老頭年輕時經常和他一起上山打獵。
老頭家里有一位客人,是個進山收購藥材和獸皮的漢族人,姓徐,人稱徐老板。
老頭聽阿爸說了緣由,就起身去廚房里找了一會兒,找到一個竹筒給他遞過來。
竹筒里面盛著半筒已經發出餿味兒的山羊奶。
阿爸顧不了那麼多,接過來馬上喂給了懷里抱著的那個女嬰。
女嬰喝了山羊奶之後,停止了哭泣,安靜地睡著了。
阿爸謝了老頭,然後抱著孩子出了門。
還沒走幾步,那個姓徐的漢人追出來叫住了他。
徐老板顯然是准備下山回家了,他背上背著一個背簍,里面裝有不少剛剛從寨子里收購來的藥材和皮貨。
他對阿爸說:“看得出來,你家的日子過的很緊,這孩子你不一定能養活。不如把她交給我吧,我下山後把她送給一戶好人家,總比留在這大山里餓死的好。”
阿爸心想,這話說得有理啊。
孩子的娘傷勢嚴重,正昏迷不醒。
雖然伊烏娜在家里盡力照顧,但是誰也不能保證能救得過來。
至少短時間內是無法給她喂奶了。
他自己和伊烏娜吃了上頓沒下頓,去哪里找奶水來喂這個孩子啊?
不如讓這位好心的徐老板帶走,說不定還有她的一條活路。
就這樣,他把雪梅的女兒交給了這位徐老板。
回家後,伊烏那以為他已經將那女嬰的屍體埋了,沒有再問起這件事。
阿爸自己也沒有說。
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姓徐的商人。
後來雪梅恢復了健康,他幾次想跟她說她女兒的事情,可是又害怕她傷心,一直沒有勇氣提起。
雪梅跟伊烏娜好得跟親姐妹一樣,他已經熟悉了她的性子。
他害怕說出這件事後,雪梅會不顧一切地離開他家,出去尋找自己的女兒。
找得到還好,若是找不到,她會不會因為想不開而去尋短見呢?
直到臨死前,他想起了這件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覺得還是應該把實情告訴雪梅。
他把伊烏娜叫到跟前,對她說了自己當年把雪梅的女兒送給徐老板的前後經過。
他還告訴伊烏娜,那孩子身上有一個月牙形的胎記,在屁股溝里,有銅錢大小。
說完這些話,沒過多久他就咽氣了。
聽了這件事後,雪梅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愣在那里發呆,只有她無聲地往下淌著的眼淚暴露了她的真實心情。
伊烏娜過去摟住她,陪她哭了起來。
淚水把兩人的衣服都弄濕了。
伊烏娜說,阿爸不該一直瞞著雪梅,不過他也是為了雪梅好才這麼做的。
說著說著,伊烏娜跪在了地下,她雙手捧起雪梅的腳,開始舔允她的腳趾頭。
這是本地的黎族人表示誠心悔過和贖罪的舉動。
她是在請求雪梅原諒阿爸。
雪梅急忙蹲下身子,抓住她的手說,她一點兒都不怪阿爸。
要不是阿爸和伊烏娜救她,她早就沒命了。
她永遠都和伊烏娜是好姐妹。
說完兩人又抱在一起大哭起來。
說實話,雪梅自己想起這個失去的女兒的時候並不多。
畢竟她是在昏迷中生下這個女兒的,當時還受了重傷,連看女兒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她只是在夜深人靜時才想一想她可憐的女兒,要是她能把女兒抱在懷里喂她一口奶,那該多好啊。
她在心里把女兒的死當成了老天爺對自己的懲罰。
現在突然聽說女兒可能還活著,雪梅的心中立刻掀起了滔天巨瀾。
她再也不能靜下來養傷了。
她要去把女兒找回來,哪怕是為此賠上了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三天後,雪梅開始收拾她的隨身衣物,准備回黎寨去了。
她外表上看起來跟平常沒有什麼兩樣,對周圍的人還是那麼和藹可親。
可是作為好姐妹的伊烏娜最了解她,能夠看出她身上那些細微的變化。
她敢肯定雪梅姐姐的心事很重,很可能她已經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清晨,苗嶺像是剛剛從睡夢中醒來,懶洋洋的。
雪梅和伊烏娜一起洗漱好,吃過早飯,踏上了回黎寨的行程。
苗嶺上下的男女老少幾乎全都來給她送行了。
他們排在道路的兩側,依依不舍地向她道別,叮嚀她一路小心,好像她要去千里之外似的。
有幾個小孩子竟然抱住雪梅的大腿哭著不讓她走,他們父母好不容易才把他們拉開。
連張財張福都被苗族鄉親們的真摯情誼感動得眼睛濕潤了,雪梅更是忍不住涕淚橫流。
蒙鐵虎親自率領三十多個苗族的青年男女和她一起啟程,他要把她一直送到王寨的家中,還要代表苗嶺去和黎族人訂立盟約。
每些苗族青年們身上都背著一個大背簍,里面除了訂立盟約的儀式上要用的物品之外,其他的東西都是送給雪梅的禮物,有花布,首飾,荷包,兜肚,剛舂出來的大米,包谷酒,臘肉,藥材,獸皮等等。
雖然不是太值錢,但是也代表了他們的一片心意。
一路上伊烏娜都在照顧著身體剛剛恢復的雪梅,渴了給她遞水,累了幫她按摩,生怕她累著。她無法安慰雪梅受傷的心,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雪梅趁沒人在跟前時對伊烏娜透露了自己的打算:她要離開黎寨,去尋找自己的女兒,哪怕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把她找到。
對此伊烏娜沒有說什麼,她知道自己無法讓雪梅姐姐改變主意。
她和雪梅的心是相通的,若是換了她,很可能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的。
讓雪梅難以面對的是她的公公老土司王忠。
他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關懷愛護,有了他雪梅才第一次享受到了從來不曾享受過的父愛。
她實在不忍心就這麼離開他。
可是她又不得不離開。
只要一閉上眼睛,她就仿佛看到自己的女兒正在受苦,正在等待母親前來搭救她。
她決定先跟王忠談一談,在征得他的同意後再離開。
雪梅出發回王寨的前幾天就托人給公公王忠捎去了一封信,信里說自己要離開黎寨,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見到王忠後,她發現他一下子蒼老了許多,脾氣也有些暴躁了,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她和王忠的第一次單獨談話不歡而散。
他堅決不同意她離開,無論如何都要她留下來。
他甚至說,她不想嫁給自己的小兒子也沒關系,她可以在八個寨子里的青壯年中隨意挑選,只要挑中了,無論是誰他都會轟轟烈烈地給她辦喜事,就像嫁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
雪梅見一時說不通,就沒有再提這件事。
等到夜深人靜之時,雪梅再次來到公公的房間。
他還沒有睡,正獨自叼著煙袋呆坐在竹椅子上,旁邊放著一個空酒壇子。
雪梅默默地走到他身後,開始給公公揉捏肩膀和胳膊。
她一邊幫他按摩,一邊流著淚說出了實情:她有一個失散的女兒,她這次是要去尋找女兒的。
可是王忠仍然沒有被她打動。
他用誠摯的語氣對雪梅說道:雪梅,你就聽我老頭子一句勸吧。
過去的事情只能讓它過去,再回頭去找到的只能是悲傷和痛苦。
你還年輕,再生十個八個孩子都來得及,千萬不要去自己作踐自己了。
他越是這麼說,雪梅心里越是難受,她仿佛聽到了女兒在喊娘的聲音。
王忠見她還是不聽勸告,就生氣了。
他對她吼道:“你滾吧!從哪里來就滾回哪里去,我以後再也不願意看見你了!”
雪梅見一貫疼愛她的公公發了脾氣,心里更加委屈了,她忍不住跪在地上抱著王忠的腿大哭起來。
王忠覺得這樣不成體統,他可不想鬧得左鄰右舍知道了,都來看他王家的笑話。
他用力掰雪梅的手,可就是掰不開。
氣急之下,他打了雪梅一個耳光。
雪梅被打懵了,王忠也被自己的行為驚呆了。
他們面對面站著,互相緊盯著對方。
因為剛才的撕扯,王忠魁梧的身軀在微微地顫抖,嘴里還喘著粗氣。
雪梅的臉上被打得火辣辣的,豐滿的胸脯也在起伏著。
忽然間,兩人心里同時產生了一股不可抗拒的欲望,結果就發生了小王猛看到的驚心動魄的那一幕。
平時埋藏在心底的欲望像火山一樣噴發了,他們猛地撲向前去,不顧一切地抱住對方的身體親吻撫摸著,就像是久別重逢的戀人一樣。
等到一切都平靜下來時,兩人全身都被汗水濕透了。
雪梅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又把公公扶起來坐到椅子上,幫他穿好衣服褲子,然後才開始穿自己的衣裙。
王忠有些不知所措,他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雪梅走近前來,低頭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道:“公公,您一直是我心中最為敬重的男人。剛才的事情我一點兒也不後悔。請您多保重,我走了。”
說完她邁步走出了那間屋子。
王忠望著雪梅的背影,默默地流下了一行熱淚。
第6節:師徒告別
雪梅離開王寨後,發現背後有人跟著。
不用問,是張財張福兄弟。
雪梅憑著自己在黎族人中的威望,已經為他們各找好了一位不錯的姑娘,只等著成親了。
可是他們倆對雪梅的感情太深了,舍不得她離開,盡管她已經苦口婆心地勸過他們。
雪梅是他們的師傅,但是他們同時又把她當成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有時甚至當成了母親,這種復雜的感情讓他們兩個都痛苦不已。
雪梅嘆了一口氣,只得停下腳步,等她的兩個徒弟走近前來。
“張財張福,你們這一次是不打算聽師傅的話啦?”雪梅看著他們倆,問道。
張財張福沒有回答,只是低著頭看自己的腳尖。
“我再問你們一遍,你們真的不聽我的話啦?”
她知道他們這是為了什麼,他們都愛上她了。
她心里不禁氣憤難平。
這兩個家伙,自己對他們簡直就像親娘一樣好,到頭來他們不但不替她著想,還要跟來添亂。
男人啊,怎麼腦袋里總是要想著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呢!
“我平時舍不得打你們,可是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們要是再執迷不悟,我可要動手了!”雪梅紅著臉,對著他們兩個咆哮起來。
“師傅打吧。挨了師傅的打,我心里反倒好受一些。”張財小聲嘀咕道。張福聽了,趕緊跟著連連點頭。
“啪”的一聲,雪梅狠狠地打了張財一個耳光。
她太氣憤了,這一下用上了七分的力氣。
張財被打得倒在地上,睜大眼睛看著她,好像不相信師傅真的出手打了他。
平時練武時偶爾也會挨師傅那麼幾下,那是免不了的,但是每次雪梅都會關切地問他要不要緊。
正是這種時刻,他感受到了師傅作為一個女人的溫柔,讓他內心產生了無法抹去的愛慕和依賴。
張財的半邊臉以眼睛看得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雪梅見了,止不住一陣心痛。
她見張福還愣在那里,就對他吼道:“你這個木頭,快去把你哥扶起來!”
誰知張財從地上爬了起來,對張福叫道:“不要過來!師傅,你接著打吧!”他邊說邊倔強地挺起了胸脯。
“好!這可是你說的。”雪梅放下身上背著的包袱,走上前去抬腿向他胸脯踢去。這一次她用了十分力,動作帶著一股勁鳳。
張福知道師傅的力量,他哥肯定經不起這一腳。
不知怎麼的,他腦袋突然變靈活了,一個箭步躥過去,把哥哥撞到,准備用自己的身體承受這一腳。
張財再次倒在地上,他轉頭一看,只見弟弟站在他原來的位置,緊閉著兩眼,正在等待師傅的那一腳。
而師傅,她……
她高抬著腿僵在那里,一動不動。
她的腳尖離張福的胸脯不過一寸的距離。
再看她臉上,她的眼淚正不停地從眼眶里涌出來,滴在衣服上。
張財心里一陣感動,他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來抱住師傅的身體大哭起來。
雪梅放下腿,想推開張財,不料張福“撲通”一聲跪在她跟前,張開兩臂抱住了她的兩條腿,他也跟著哥哥大哭起來。
他們兩個大男人,哭得像小孩一樣,一邊哭還一邊叫著“師傅不要離開我們”。
雪梅被他們弄得心煩意亂,同時又感受到了兩個年輕男人火熱的身體。
她痛恨自己,因為在這最不應該的時刻,一股強烈的興奮從她身體里面涌出,就像洪水一樣不可抗拒。
她閉上眼睛,深深地地吸了一口氣,然後一只手伸到腰間解開了系裙子的綢帶,同時另一只手扯開了胸前的衣服。
張福正抱著師傅的大腿哭得來勁兒,突然她的裙子連帶著褲衩一起滑了下來,兩條雪白健美的大腿,裸露在的他眼前。
他擦了擦眼睛順著師傅的大腿往上看,發現師傅的下半身完全赤裸著,她的胯間赫然一片黑森林。
他看見了她隱蔽在黑森林中間的粉紅色的陰唇,仿佛聞到了那里面透出來的一股幽香。
這時的張福完全受本能的支使,他伸手緊緊地抱住師傅結實的屁股,張開大嘴覆蓋在了師傅兩腿間的三角地帶上。
哥哥張財也是一樣,完全被性感美貌的師傅迷住了。
他一只手從雪梅的脅下伸進去,緊緊地摟住她的背,低頭用嘴含住她左邊的奶頭用力吸允起來,同時還伸出另一只手揉捏著她右邊的那只大奶子。
雪梅只覺得渾身發軟,天旋地轉。她的兩條腿支撐不住了,終於和兩個男人一起滾倒在了路邊的草叢里。
“師傅,師傅,你的奶子……好美啊!”張財喊道。
“師傅的臉蛋兒也美,屁股也美,師傅的哪里都美!”張福跟著喊道。
“啊!我……我不是你們的師傅,我只是一個女人,一個淫蕩的壞女人!”雪梅被他們兩個壓在地上,她臉色通紅,忍不住低聲呻吟起來。
“不!師傅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女人。師傅,我……我進來了!”說話的是張福,他用手握住自己紫漲的雞巴,用力向前捅去。
“啊,痛!不……不要……啊!”“啊!不要……不要停下來!”
一個時辰後,雪梅背著包袱又上路了。
她走路的姿勢有點兒怪,因為她還沒有完全從剛才與兩個徒弟的親密纏綿中恢復過來。
她知道,自己必須馬上走,不然的話,她恐怕會失去離開的勇氣。
她和黎族人之間的感情太深了,不論是好朋友伊烏哪,還是老土司王忠,還有那些疼愛她的善良的鄉親們,他們對她的心意是最為赤誠的。
但是,雪梅已經對天發過誓,一定要找到可憐的女兒,把她從火坑里救出來。
這一次張財張福終於答應不再跟著她了。當然,她也被迫許下了諾言,說自己以後會回去看望他們兩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