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麼?”
程弘博的話剛出口,不僅劉福香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程弘文也跟著蹦了起來。
“哥,速度啊!你昨天還和錢余娜見過面,今天又整出個懷孕的來,服你了!”
程弘文的火棍子算是捅到了程弘博的屁股上,就見他像瘋了似地躥到程弘文面前,伸手把她按到沙發上,沒輕沒重地卡著她的脖子,氣呼呼地道:“程弘文,還不是你和媽整天鼓動著她來找我,我告訴你們,如果你敢再提她,我就敢掐死你!”
“弘博,她是你妹妹!”
眼見程弘文被掐白了眼珠子,劉福香瞬間嚇綠了臉,她一邊氣急敗壞地捶打著依舊不肯撒手的程弘博,一邊惡狠狠地衝我吼道:“你個掃把星,還不趕緊過來拉一把。”
我討厭這兩個女人,本來打算虛晃一槍就撤身的我再也沒了進這個家門的想法,在劉福香的咒罵中,我噙著淚水,拖過身邊的行李箱返身衝出了程家的門。
聽到程弘博追出來的腳步聲,我居然忘了自己是個有身子的人,跌跌撞撞地順著樓道往下跑。
冬天的傍晚來得特別早,才四點半左右的光景,室外已是朦朧一片。
程安道的家是三樓,等我拖著行李箱磕磕絆絆地衝到最後一個樓梯處時,淚水早已模糊了我的雙眼。
程弘博的腳步越追越近,我的腳步也越來越零亂,突然,我腳下一軟,盡管還差幾個台階就下了樓梯,悲劇還是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我無法形容當時的感覺,還是因為本能,在前撲的一刹那,我松開拉著行李箱的手迅速蜷起身子,像圓球一樣滾了下來。
誰說世上沒有神靈,我一直認為程傑虧欠我的太多,所以,我是上天派來處罰他的精靈。
在程弘博瘋了似地大叫中,程傑和程安道剛好走進樓梯口,而我的身子就跌在他倆的腳底下。
我沒摔暈,卻嚇白了臉,我知道那大喊大叫的依然是程弘博,而惶惶地上前拉起我的卻是程傑。
我想,我的樣子肯定嚇壞了程傑。
因為擔心我腹內的孩子,他的手居然借著挽扶我的機會,貼在我的小腹上。
可是,當我腹內的小精靈突然失控地蹦了一下時,不僅我發出了下意識地驚叫聲,他的臉也成了臘黃色。
“柳護士?”
程傑沒叫出來,程安道卻下意識地叫了一聲。
“柳護士,你沒事吧?”
程傑明顯地感覺到了我腹內的異樣,盡管程安道還站在他的身後,但是,他的臉已經在青紫中失了輪廓。
“哥,煙……煙兒沒事吧?”
程弘博應該是被程傑的臉神嚇著了,他戰戰兢兢地站在樓梯口,居然忘了過來攙扶我。
“程區長,謝謝您,我沒事兒……”
我清楚自己的身子,除了四肢因為磕碰鈍痛無比之外,腹內的小家伙在抗議性地一蹦後又歸於了平靜。
“你真的沒事兒?”
程傑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身份,極不情願地收了手。
“弘博,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由於夜色漸濃,再加上程傑的身形一直背著程安道,因而,程安道並沒有從他的臉上看出太多的異樣,卻把質疑的目光投向慌了神的程弘博。
“爸,都是程弘文那個臭丫頭在里面瞎攪和!”
程弘博一邊著急忙慌地上前扶著我,一邊把那腔不滿的怒怨都撒在那個被他差點掐死的程弘文身上。
程安道沒再咋聲,程傑也不好說什麼,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煙兒,程傑哥和爸爸都回來了,我們回家吧!”
程弘博有些不安地看著我。
“弘博,你那個的家並不適合我,對不起,我該走了……”
或許,當時的我是最理智的,為了讓程傑安心,我扶著牆壁勉強露出笑臉,“程區長,程叔叔,給你們添麻煩!”
“煙兒!”
程弘博急了,“你都這樣了,又能到哪里去!”
我沒有回程弘博的話,固執地拉著行李箱崴著摔疼了的腳就想往外走。
“煙兒,你已經有了身孕,請相信,程傑哥和爸爸一定會為我們做主!”
看到我執意要走,程弘博急眼了。“爸,爸呀,煙兒懷了我的孩子,你倒是說個話呀,不能讓她走!”
程安道的臉立時變得陰晴不定。因為心虛,我口不對心地衝程弘博喊道:“就你多嘴!我還沒想好要不要這個孩子呢!”
雖然這句話不在我和程傑的設計范圍內,因為負氣,我又硬梆梆地道:“對不起,我想走了,如果有什麼變化,我會給你打電話!”
“煙兒……爸……”
程弘博一跺腳,一米八五的堂堂男人居然也帶上了哭音。
“放手吧,弘博……”
看著被動地站著的程傑,再看看依然悶不咋聲的程安道,我吸了吸鼻子,盡量不讓眼淚掉下來。
“程傑哥,你倒是替我和煙兒說句話呀!”
程弘博依舊不舍地拉著我的行李箱,他無助地看了看把臉扭到一旁的程傑,又神情激動地衝程安道嚷道:“爸,天這麼冷,煙兒的手又破了,她一個女孩子又能走到哪里去?”
“弘博,我的手只是破了點皮,如果再進你那個家,破了的將是我的心!”
我不得不說狠話,也不能再面對已經肝腸寸斷的程傑和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一切的程安道。
直到走出林和居小區,淚流滿面的我才感覺自己是多麼的可憐。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我搭著出租車滿腹委屈地回到潤西山,真到近了家門口,這才悲催地發現,因為走得匆忙,居然把鑰匙落在了客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