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傑很快接了電話,由於情緒失控,我居然氣衝衝地問道:“把楊尚軍調離潤林醫院是不是你的意思?”
程傑似是愣了一下,好一會兒,又冷著聲音問道:“你見過他了嗎?”
“你管我見沒見過他!程區長,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卑鄙!十年前,你強勢地占有了我,十年後,你又用手中的權力去打壓一個對你造不成威脅的大夫,我瞧不起你,真的瞧不……”
啪,手中的電話被何安東硬生生地打到了地上。
“瘋女人!”
何安東火了。“你知道你這些話意味著什麼嗎?”
“管他呢!你不是瞧不起我這只菜鳥嗎?我就是想讓你知道,程區長沒有你想得那麼高尚,如果他連一個對他構不成威脅的大夫也不放過就是和你一樣的卑鄙小人!”
“靠,你還有完沒完?”
何安東火了,連粗話也罵了出來。“不可理喻,虧你還說想讓他幸福呢,怎麼?一沾上初戀情人就成了白痴了?完了……”
何安東突然一腳刹車,天雨路滑,車子打著轉地撞斷了一顆碗口大的楊柳樹,咔嚓一聲停了下來。
“啊——”
我一聲驚叫。
“叫什麼,又撞不死人!”
何安東一聲怒吼。“瘋女人,他會被你害死的。”
“死就死,大不了他死了我做陪。”
我沒看出何安東的異樣,而是一梗脖子,無所畏懼地道。
“切,就你?”
何安東語含譏諷。“你不配!”
說話間,他熄了引擎,慘白著臉撿起了我的電話。“瘋女人,嘴硬手不硬,拜托以後拿緊你的電話!”
“瘋子,我的電話明明是你給我打掉的,還好意思扯著嗓子同我吆喝。”
此時的我不但被何安東氣紅了雙眼,瀕臨崩潰的心還在楊尚軍那點事上轉悠。
我無法不衝動,我不但害了楊尚軍,還把自己弄到了有嘴說不清的地步。
何安東來了電話,他很在意地看了看電話號碼。而後,又恨恨地盯了我一眼,最後,拎著電話下了車。
天似乎更暗了,我能看出何安東一邊講著電話,一邊不時地拿眼睛膘著我。
好一會兒,他才陰著臉回到車上,並悻悻地罵了句晦氣!而後,就急急地開車走人。
我估計他是在罵我,從他駕車跑路的氣勢上,我看出他的車並沒受多大的損失,因而,干脆閉嘴不管不問。
回到潤林時,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就在我想找個合適的地點下一車時,我的電話又一聲緊似一聲地來了。
這一回,是公爹給我來的電話。我心里一緊,每次接公爹的電話,我都會很緊張。
“爸……”
我小心翼翼地接起電話,何安東一也放緩了車速,似是有意觀察我的動向。
“出車禍……”
我聲音一凜,何安東好似比我還緊張。
一腳急刹車後,如果不是綁著安全帶,我極有可能從一車里摔出去。
“爸,我這就去接貝妮……”
我的心已經跳沒了潛,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帶上了垂死的意味。
看著何安東那雙能吃人的眼睛,我虛弱地說了句。
“何主任,麻煩你給我解開安全帶……”
“誰出車禍了?”
何安東固執地盯著我。
“他……我公爹說,他撞到了路基石上……”
“我問的是那個他是誰?”
“當然是值得我為他生為他死的人!”
我也惱了,恐懼人淚瞬間而下。“電話,何主任,麻煩你給我撥上他的電話……”
“靠,你還真是個沒事找事的女人!”
何安東迅速地抓起他的電話,幾聲鈴響之後,電話接通了。“是我,你在哪?沒事吧?”
何安東的聲音既帶著焦慮,也帶著不安,雖然我聽不清那頭的人說什麼,但是,那種熟悉的語調還是另我潛然淚下。
“嗯,我們已經回了潤林,她正想下車呢。得,我照辦還不行?反正你也沒拿我當過兄弟……”
我知道何安東正在和程傑通話,雖然電話的內容很是讓我費解,但是,一想到那種不可預知的車禍,我的頭心和手心,還是一個勁地向外冒著冷汗。
“他沒事兒,就是胳膊破了點皮,說是要住院觀察兩天。”
何安東很快調轉一車頭,冷著一張臉說道:“我先把你送回去,記好了,明天上午等我電話,程區長想見見你和貝妮。”
第二天是周六,上午,我沒讓貝妮去藝術學校學習。
經過一夜的煎熬,我不但有了黑眼圈,就連剛剛康復的身體也是四肢虛軟,一個不穩就有摔倒的可能。
上午十時,何安東終於來了電話。他好像知道我媽媽的小區,當我和貝妮走出小區時,他已經等在了那里。
“喲,乖乖小公主,聽說前不久拿了冠軍,要不要叔叔給你個獎品?”
此時的何安東又恢復了正人君子的形象,他並不正眼看我,而是很溫和地拉著貝妮的小手,呵呵笑道。
“何叔叔……”
貝妮並不為他的他的獎品所動,而是茸拉著一張俏臉說道:“我媽媽為傑爸爸擔心了一夜,如果你也擔心我的傑爸爸,就和我一起祈禱吧……”
何安東突然把貝妮攬到懷里,用勁地抱了抱。而後,又不動聲色地道:“柳女士,上車吧,程區長知道你們要過去。”
一個小時後,市區的醫院。
我和貝妮跟著何安東輕車熟路地來到門診東側的住院部。
推開房門的一刹那,我的腳就像生了根似地定在地上,眼尖的小貝妮則像一頭急紅了眼的小豹子,蹭地一聲躥進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