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來了沈陽,在一座名為恒翠園的小區,租了一套小戶型的高層電梯。
房子基本屬於拎包即住模式,我租完房的當天便住了進來,畢竟算是新按了個家,再簡單也得細致一下,現在的人離不了網絡,第一件事是要裝上網线。
租完房的第二天早上,我帶好了錢和證件出了門,准備去附近找家寬帶公司。
我所租的房子在的樓,位於這座恒翠園小區的東北角,一共15層,屬小戶型的高層電梯樓,整棟樓只有一個單元,每一層有六家,我租的房子是在14樓。
我出了樓門走到了樓身東側,租完房的第二天才留意到,這座樓的樓號,後兩位數是88。
樓層不是太吉利,樓號到是真吉利,我不由地自語道:“得咧,既然已在租的房子,度過了『新婚夜』,就算是有了新家啦!等碰上鄰里鄰居的,就說是新搬來的88號樓,根據租了十年房的經驗,現在的人,對外地來的單身男性租房者,普遍有著歧視性的提防心理,別剛有了個新家,就成了被懷疑分子,何況還剛在廣州惹上過一堆麻煩。”
十月末沈陽已然很冷,上午八點半左右,感覺清冷清冷的。
我走出了小區南面的主大門,因覺得冷而想到了先吃早飯,朝左右兩邊望了望,開在大門兩側臨街門市房的店鋪,飯店全是開在了大門西側。
時間尚早,我朝西走出了一百多米,經過的幾家飯店都還沒開門營業,又向前走了一段,才看到前面有一家已開門的小飯館,同時看到這家小飯館的店名,“偉哥家常菜”。
“嘿,這得多不著調的老板,才能起得出來,這麼壯陽的飯店名兒!”我情不自禁地笑了,邁步走向了這家“偉哥家常菜”。
天冷時從外面進到屋里,眼鏡馬上會起一層水霧。我走到了店門前,先摘下近視鏡,揣到了外衣內兜,推門走進了這家“偉哥家常菜”。
“呀呵!”
我剛推門走進了店內,一股熱氣直撲向了面門。
本能地向後一側身,我斜著臉看向了店內,原來是店內擺了一台“掃地風”爐子,也就是接長鐵皮煙筒的那種爐子,爐子燒得正旺,爐蓋都燒紅了。
我又朝店內看了看,見在靠近爐子的一張桌子旁,坐著了兩個人正在喝酒。
臉側朝外坐著的是個老頭,看年紀有六十多歲,長得甚是喜感,看穿著的像是個農村老頭。
臉側朝里坐著的是個壯年男子,三十五歲左右的年紀,細腰乍背的矯健型身材,一看就是練過武的,因緊挨著爐子很熱,將外套向脖子後拉起了一些,露出了貼在肩膀上一小截黑色的皮帶,明顯是穿戴式槍套的背帶。
此人身上帶著槍,對應於一看就是練家子的身形,不是大首長的保鏢,就是刑事警察,而與之喝酒的老頭,怎麼看都不是微服私訪的大首長,應該是一名刑警。
“哎,小伙子,來啦!”
這時面朝外坐著的老頭,站起身從桌旁走了出來,左腿稍微有些瘸,“哪啥,沒正式開板兒呢,老板、服務員都沒來呢,老板是我侄兒,我們倆昨天工作了一宿,特殊照顧一大早就來喝酒了。那啥,小伙子,這會兒只有燉魚,一碗魚、一碗米飯,十塊錢一份兒,進門就是客,給你也來一份兒,中不?”
我掏出眼鏡戴到了鼻梁上,隨後笑著對老頭回應道:“行,大爺,哪就麻煩您了,來一份吧!”
“嗯,這小伙子,人兒不錯,好說話兒!”
老頭夸了我一句,指了下與他喝酒的人,“哪啥,你別當我們倆,是趁人家店里沒人,偷吃偷喝來的啊!我姓馮,他叫郭追,我們倆都是干刑偵的,而且是專門破大案的!”
說完朝被他稱為郭追的人一招手,“小郭兒,進來幫把手兒!”
“嘿,這家『偉哥家常菜』,真是太有特色了,服務員是兩位刑警!”
我在心里面嘀咕了一句,掏出煙坐在靠門口的一張桌子旁,趁得點煙的機會,偷眼打量向了,轉身走向後廚的這個老馮頭,發現他走路稍有些瘸的左腿,應該是裝著了假肢,走路時左右腿的節奏不同,左腿是機械節奏。
我抽了少半根煙,身上帶著槍的那位郭追,先端出了一碗米飯,放到了我坐的桌子上,轉身走回了他剛才坐的位子。
老馮頭隨即端出了一大碗燉魚,胖頭魚燉粉條,就他剛才說的十塊錢一份的價位,絕對是超量盛的。
老馮頭將燉魚放到了我面前,拿起了我放到桌子上的煙,“鑽石煙,開灤1878,這煙新鮮啊,還是頭回見。那啥,小伙子,這盒煙給我嘗嘗,魚就不用給錢了。”
產自張家口的鑽石煙,其中的(開灤1878)系列,是專門針對唐山地區的,唐山以外的地區,很少有賣的。
兜里揣盒比較新奇的好煙,出門辦事時敬上一根,能較為容易套上親近,所以我一早出來按寬帶,在兜里揣了兩盒,從唐山老家帶來的鑽石(開灤1878)煙。
見這個很是古怪的老馮頭,拿起煙就不想放下了,我從兜里掏出另盒未拆包的煙,笑著遞了過去說:“大爺,我正好裝了兩盒兒,那盒兒拆開了,這盒兒給您吧!”
“不用,不用!這煙一盒兒,咋的也得十多塊,多半盒兒,頂飯錢足夠了!”
老馮頭已抽出一根叼在嘴上,拿起我的打火機點著了煙,將打火機放回了桌子上,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那啥,小伙子,坐下慢慢兒吃,不夠了再盛。都是實在爺們兒,別整虛頭巴腦的,吃完了別提給錢了啊!”
老馮頭坐回了靠近爐子的位子,與那個郭追繼續聊著天喝起了酒。我抽完了手里的煙,坐在靠門口的位子,就著燉魚吃起了米飯。
我吃了兩口魚,聽到老馮頭與那個郭追,是在聊一起連環謀殺案。
不知是何方神聖的這個老馮頭,以老領導指點新下級的口氣,說三起連環案件的三名被害者,都是被鍘刀攔腰鍘成了兩截,建議負責偵破這起連環謀殺案的郭追,將這起連環謀殺案的案件代號,定名為“連環鍘美案”。
因有我這個來吃飯者在,那個郭追以勸酒的方式,連聲勸阻著老馮頭,先不要聊案情的事了。
我如果換到仨月前,聽到兩名刑警聊連環殺人案,而且被稱之為了“連環鍘美案”,肯定是豎著耳朵聽,但有了近三個月的連串遭遇為教訓,現在我已懂得別再亂摻和閒事了,低下頭大口地吃完了飯,放下筷子站起身,跟老馮頭打了聲招呼,很識趣地就要離開。
“等會兒!”
老馮頭忽然喊住了我,上下打量了我一會兒,將左腿踩到了凳子上,拉起來左腿的褲腿,露出果然裝著的金屬假肢,“小伙子,其實你剛才一進屋,就看出來了,小郭身上帶著槍,我的這條腿是假腿。看出有個人身上帶著槍,你臉色一點兒都沒變,是因為咱爺仨,是同行!”
“啊……”我驚叫了一聲,痴愣了片刻,趕緊解釋道:“不是……大爺,我是新搬來的,住88號樓,一大早出來,是要去找,能裝寬帶的地方……”
這時那個郭追站了起來,將老馮頭按坐回了凳子上,笑著對我說:“小伙子,你別緊張,我們這位老同志啊,昨晚一夜沒睡,鑽研案情入迷了,看你覺著挺對眼,所以把你當同行了。沒事兒了,你忙你的去吧,不好意思啊!”
“嘿呀,又整錯了……”老馮頭嘀咕了兩句,抬起頭對我說:“那啥,小伙子,今個是禮拜六,等過了十點鍾,小區大門口,會來按寬帶的。剛才對不住了啊,你先忙你的去吧,有空兒,咱爺倆兒再嘮!”
我一頭霧水的出了“偉哥家常菜”,忍不住琢磨著遇到這件稀奇事,下意識地又走回了小區里。
邊走著邊琢磨了一會兒,覺得剛才遇到的事,跟我並沒有任何的關系,更沒必要為此給自己找麻煩,知道自己太容易惹事了,我鄭重地提醒了自己一番,放下這件稀奇事別再琢磨了。
那個老馮頭剛才告訴我,等到10點鍾左右,小區南面的主大門前,會來寬帶公司的業務員。
我不再琢磨剛才的事了,掏出手機看了一下,已經是快上午9點半了,沒有回新租的房子,出於熟悉下新搬來的這個小區的目的,在小區里面溜達了起來。
我在小區里轉悠了一圈,快到上午10點時,溜達回了小區南面的主大門,見一家私營寬帶公司的三名業務員,正在小區的大門旁支一張折疊桌。
之前我在沈陽時用的寬帶,就是這家私營寬帶公司的,其實就是二道販子的性質,下片的速度還是挺快的,而且價位相對便宜。
既然以前用的是這家寬帶,且在小區大門口就能辦理,我向業務員簡單問了問,交錢辦了這家寬帶。
現場辦完了相關手續,業務員說安裝人員,一個小時左右,就可以登門按寬帶,我隨後便回了家等著。
不到半個小時,兩名安裝人員便來了,沒一會就接好了網线,說半個小時左右後,就可以使用網絡了。
電腦桌還沒買,我也就沒著急等著試寬帶,正好寬帶公司的兩個安裝人員,乘電梯下樓時,需要我幫忙劃卡,我跟他們一塊下了樓。
兩個安裝人員就近從東側門走了,我又走回向了小區南面的主大門,准備這就去買個電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