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歆和石超硬著頭皮隨臧修上城,剩下那群公子哥兒被奴仆、婢女們攙扶著回水香樓壓驚。
眾人的家丁和部曲都留下來,一千多人倒也黑壓壓的一片。
崔茂的四營和自己的六營已經趕來助戰,將獸蠻武士阻截在數丈寬的一段城牆上,吳戰威和敖潤捆走那名獸蠻武士,這會兒早已過來,一左一右護著程宗揚。
等那些世家子弟離開,敖潤低聲道:“老程,你是商人還是世家出身?這些公子爺對你可服氣得很啊。”
程宗揚笑嘻嘻道:“想不想跟著我混個世家出來?”
敖潤咧了咧嘴。”我兒孫要是這熊樣,直接掐死。嘿,那幾個少爺塗的粉加起來有幾斤吧。”
程宗揚大笑幾聲,然後走到那些部曲面前,收起笑容。
“你們可能已經知道了,前面就是戰場。貴主人希望立下軍功,你們可以不在乎。但我程宗揚在這里告訴各位,斬敵一首,賞錢銖一貫。斬敵三首,我親自向貴主人敘功,為立功者脫去奴籍。斬敵五首,不但脫去奴籍,只要你願意就可以加入我盤江程氏;不是奴籍,而是我盤江程氏的職工。”
有人道:“是匠戶嗎?”
“不是。我盤江程氏會給所有職工按月發薪,對待遇不滿者可隨時離開,來去自由。”
程宗揚笑了笑,“關於職工的待遇,你們可以問這位吳爺,叫吳大刀就成。
不過現在不是問待遇的時候,守住江州便有的是時間向大伙細說。”
有人叫道:“一貫錢是不是真的?”
程宗揚道:“敖潤!”
敖潤拍了拍胸膛,聲如洪鍾地說道:“我是雪隼團的雇傭兵!別說你們是部曲,就是招募的民夫,賞錢也是直接發到手上。戰場上刀槍無眼,真要送了命,該發的賞錢,程頭兒會直接送到你們家里!一個銅子兒也少不了!”
一眾家丁、部曲頓時沸騰起來。”干了!”
“一顆人頭就是一貫錢,三顆就夠換一畝地!值!”
程宗揚負手等了片刻,然後開口道:“這仗不是你們想打就打的。”
他這一聲用上真氣,音量雖然不高,卻把千余人的騷動都壓下去;等那些部曲安靜下來,程宗揚道:“蘇驍。”
這名六營的驍將挺身出來。”喝過酒的,退開一步。”
“打過仗的,上前一步。”
“拔刀!”
拔刀聲剛一響起,蘇驍便叫道:“停!沒有拔出刀的,退開一步!”
“殺過人的,上前兩步。”
蘇驍從那些部曲身前走過,迅速挑選出能戰之士,每十人派出一名星月湖軍士指揮。
程宗揚不敢久留,立即帶著吳戰威和敖潤回到城上。
三個營的星月湖軍士合力,終於擋住獸蠻營的攻勢。
這會兒獸蠻營已經退出城牆,一群膽壯的民夫不停挑著水泥、粗沙、碎石上來,混合後灌進裂縫。
桓歆和石胖子已經在城上待了一陣子,沒有看到想象中的人獸惡戰、血肉橫飛的場面,兩人都松口氣,臉色也回過來。
桓歆早把大氅和外袍丟了,帶著幾名護衛,自己一身勁裝、背弓帶矢,收拾得像打鳥的一樣。
石胖子還是老脾氣不改,也改不了,雖然護衛比桓歆還多,但上座城都得由幾名婢女扶著。
臧修寸步不離地跟兩人,偶爾有失去准頭的冷箭飛上城頭,都被他搶先一步撥開。
程宗揚發現臧和尚確實很吸引女人的注意,那些美婢頻頻偷眼看他,臧和尚也擺出氣宇軒昂的架勢,有意無意顯露自己胳膊上的肌肉,搞得一群美婢眼睛直亮。
若論長相帥氣,蘇驍能甩臧和尚兩條街,可論起泡妞的本事,臧和尚能甩出蘇驍兩光年,難怪這花和尚會有一妻一妾。
桓歆和石胖子先是對著城牆上水一樣亂灑的血跡一驚一詫,看到一條斷肢都要嘀咕半天;隨著屍體越來越多,兩人的一驚一詫都不夠用了。
這會兒又換了新鮮的,圍著那些民夫看他們用水泥灌漿瞧稀奇。桓歆甚至還蹲下來摸了摸那些泥漿。
看到程宗揚上來,桓飲“嘿嘿“笑了兩聲,抬起手讓石超的美婢擦干淨,一邊笑道:“江州這破城沒想到修得夠結實的。從哪兒弄的石料?我瞧有幾根足足一丈來長,里面還有竹片,看著就稀罕。還有,灌泥漿能干麼?”
程宗揚指了指泥漿,笑道:“你看的就是這個,水泥。”
“你跟雲執事打賭,蓋臨江樓的也是這個?”
“沒錯。這城堞、懸樓,還有前面的堡壘都是水泥做的。你看那些堡壘,前後只用了幾天時間就建成,如果不是獸蠻人用了妖法,連投石機都砸不動。”
石超道:“程哥,這水泥是哪兒來的?”
“不瞞你說,這是我商行的貨物。”
程宗揚拿了把水泥,“就是這樣,做出來。就像碎粉,拿水一澆就成,晾干比石頭還結實。你看這條裂縫,今天灌上拌好的混凝土,明天就凝固,補得嚴嚴實實。”
桓歆呼了口氣。”這倒是好東西!”
石超眼巴巴地道:“程哥,這水泥怎麼賣?”
程宗揚笑道:“正想跟你說這事,不過今天來不及,改天再談。”
臧修忽然叫道:“敵人上來了!”
程宗揚瞥了一眼,來的不過是小股宋軍,為首的一個似乎有點眼熟。
這點兵力根本掀不起什麼風浪,臧和尚喊這麼響不過是給兩位公子一個吹噓的機會。
“桓兄、石兄,退敵的事就交給你們了!我還要去北門看看。”
桓歆也看到宋軍不多,拍著胸膛道:“你就放一萬個心吧!小的們!都跟我來!”
整座江州城周長不過十一、二里,程宗揚用了半個時辰便環繞一圈。說是巡視,其實是借機多吸收些死氣。
但北城和西城的戰況遠不及東、南兩處慘烈。北門有侯玄坐鎮,防守最為輕松。
龍衛軍幾乎連城牆都沒摸到就被擊潰。
西城的水門只有宋軍的輕騎游弋,一開始還對著城頭叫罵兩聲,等城上的軍士換上龍雕弓之後,那些騎兵跑得連影子都不見了。
南門的戰事仍在持續,宋軍的攻城器械大半被擊毀,城下火光四起,都是燃燒的輳轚和雲梯。
那些巢車本來就不是專門攻城的器具,只能隔著百余步與城上對射。但隨著星月湖軍士都用上龍雕弓,宋軍的射手已經落了下風。
天色微微發亮,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宋軍仍然沒有退卻,仿佛醞釀著更強烈的攻勢。
宋軍眾將已經沒有最初的躊躇滿志,看著己方攻勢一波一波被化解,轒轀車、雲梯、衝車、巢車、投石機……
這些攻城的利器二折戟沉沙,此時都鴉雀無聲。
夏用和頭也不回地說道:“張亢,你看如何?”
張亢自從說過江州水泥,就默不做聲,這會兒道:“將不勝其忿而嬉附之,殺士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災也。”
眾將人人色變,李憲也是通兵法的,一聽張亢引用這段話就暗自跌腳。
這個張亢,自己好不容易把他一個小小的都頭拉到身邊,與眾將待在一處,他一開口就公然打主帥的臉。夏用和睚眥必報,豈是好惹的?
夏用和卻沒有生氣。”你是說打不下來?”
“賊寇久備,上下同心,堅城如鐵,蟻附攻城必定無功。”
“那你說說看怎麼打合適?”
張亢毫不猶豫地說道:“臨、穴。”
這兩個字是軍事術語,“臨“是堆土為山,一直高過城牆,利用宋軍擅長遠射的威力,克敵制勝。”穴“是地道,在一般情況下,並非靠地道滲透到城內,而是挖到城牆下方為止,用木樁支撐坑道,完工後燒毀木樁,使城牆下陷,用來摧毀城牆。
夏用和緊逼著問道:“賊寇弓矢勁利,如何堆成土山?”
“幔。”
夏用和倏然回頭,鷹目盯著張充,片刻後忽然大笑起來。”王信!你手下有這等人才,還等什麼!”
王信在三川口一戰負傷,一直在軍中賦閒,此時待在人群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對眾將的討論也不插話,好象沒他這個人似的。
聽到主帥的命令,王信挺身跨出一步,單膝跪地,“請大帥令!”
夏用和丟下一枝令箭。
王信捧起令箭,大聲道:“得令!”
然後回身喝道:“兒郎們!抄家伙!”
程宗揚走了一圈又趕到南門,這會兒不但城下的宋軍,城上的守軍也傷亡慘重。城上備的水泥石料已經耗盡,受傷的民夫不時發出慘叫。
孟非卿一指下面的宋軍。
“若是岳帥還在,此時便精兵盡出,直攻敵軍中軍大營。”
“岳鳥……岳帥夠猛的啊。老大,岳帥的修為跟你比怎麼樣?”
孟非卿道:“岳帥不敗的威名豈是白來的?人力有時而窮,岳帥卻是萬軍叢中越戰越勇;敵軍越多、廝殺越慘烈,他出手的威力越大。我孟非卿自負豪傑,但這種大戰要不了一、兩個時辰便真元耗盡,岳帥卻從來沒有力竭難支的時候!”
程宗揚心里一動:孟老大描述的岳鳥人越殺越猛,該不會和自己一樣……
宋軍的攻勢忽然一頓,接著陣後那支一直沒有動靜的軍隊開始動作。
他們沒有攜帶武器,這會兒掀開大車,里面都是鋤頭、鐵鏟之類的工具。
接著十幾名軍士將掩車的皮革、布幔張開,形成一道高近丈許、寬數十步的屏障,將擴帶工具的軍士掩護起來,然後一層一層向城牆逼近。
這種皮、布制成的軟幔是弓箭的克星,大多數箭枝射過去就釘在上面,即使能夠穿透也不知道目標在哪里。
對付這種布幔的利器是投石機,但江州城沒有一具。
宋軍逼近到城前百余步的位置就停下來開始掘土。數千人揮起鋤鎬,遠處只能看到布幔後泥土紛飛,就像工地,還是環保型的。
此起彼落,一時間泥土紛飛,江州城前仿佛變成一處大工地。
程宗揚訝道:“這是在干什麼?”
“堆土山。”
程宗揚拍了拍額頭。孟老大在晴州給自己講過,一時沒想起來。看著宋軍熱火朝天地干活,程宗揚牙痛似的吸口涼氣。
這是最笨拙、最低效的攻城戰術,但也是對付江州最穩妥、最有效的戰術。
宋軍雖然屢挫,兵力仍遠遠超過江州,只要他們守在城外,城中就難以出擊,只能看著土堆越來越高。
孟非卿道:“他們多半還在挖地道,掘出的土用來堆山。”
程宗揚苦笑道:“如果不是鐵絲網用完了,我們這會兒通過地道,從堡壘殺出去,就要他們好看。”
說話間,東城傳來軍報。
程宗揚接過來一看不由得嚇了一跳:剛才宋軍攻擊東城,己方傷亡十五人只留下對手五具屍體,這是雙方交戰以來比例最懸殊的一次。
“怎麼回事?”
“是桓公子和石公子的護衛。”
宋軍攻城的人數不多,桓歆有意露臉,把守城的星月湖軍士和傭兵支開,自己親自帶著護衛防守。
誰知這股宋軍在星月湖軍士手下走不了幾招,對付這些豪門的看家護院卻是一打一個准,為首一名都頭一上來就挑翻兩名護衛,那些護衛剛退後重整旗鼓,後面十幾名宋軍就一窩蜂上來,當場有超過十名護衛被宋軍擊殺。
他們不知道這些宋軍都是劉宜孫振臂一呼找來的勇悍之士,即使在捧日軍也算得上精銳。
如果不是臧修見勢不妙,怕宋軍大部隊抓住機會破城,故而出手救援,這些護衛只怕在兩名少爺的眼皮底下被全殲了。
護衛中不是沒有好手,但這些世家子弟平時靠名頭都能壓死人,護衛武功高點、低點的差別不大,倒是一些嘴上會來事的容易混成貼身護衛;是不是花拳繡腿無關緊要,反正欺負良民夠用了。
程宗揚哭笑不得,桓歆和石超的這把米虧得有點大了,只盼他們帶來的部曲不是這種水貨。
隨著宋軍改變策略,戰事陷入僵持。
天色漸漸發亮,城牆下燒毀的攻城器械冒出滾滾濃煙。
宋軍派出幾支沒有攜帶武器的小隊將死傷的同伴運回金明寨大營。
城上的守軍很有默契地沒有開弓放箭。
一夜鏖戰,交戰雙方都成為疲兵。
宋軍換上生力軍防護堆積土山的軍隊,城上的守軍也換了一遍;昨晚參戰的星月湖軍士、傭兵和民夫都撤下城休息,不多時城中便鼾聲處處。
昨晚一戰,雖然試探的成分更多一些,但戰況的慘烈比起六朝任何一場攻城戰都不遜色。
慘重的傷亡使雙方不約而同的采取守勢。宋軍埋頭堆土山挖地道,星月湖大營也暫時沒有力量出擊。
守城戰最怕的就是這種悶圍悶守,畢竟再強悍的軍士也是人,不可能每天十二時辰都保持警覺。
相比之下,防守一方的狀況要好得多,星月湖軍士為信念而戰,士氣不用鼓勵。
傭兵的士氣與賞金成正比,只要有足夠的金銖,士氣就能維持在一個夸張的水准。
至於民夫,他們的士氣大多建立在星月湖主力的基礎上。星月湖軍士一勝就士氣大振,一旦受挫就成了驚弓之鳥。
程宗揚也支撐不住,被崔茂替換下來之後便回到客棧。
他解開衣服,肩頭的傷口扎進去寸許深淺;昨晚惡戰時沒有留意,這會兒手臂幾乎都抬不起來。
“星月湖大營有做飯的,有搞情報的,還有跳大神的,居然沒有醫生,還得從?州請。真是邪門兒……”
程宗揚齜牙咧嘴地解開包扎的布條,一邊抱怨。
小紫一手支著下巴,笑道:“蕭五說,以前營里有醫生的。”
“是嗎?”
程宗揚隨口應了一聲,忽然醒悟過來,“光明觀堂!”
光明觀堂以前與岳帥的星月湖大營交好,星月湖大營的醫生都是光明觀堂門下弟子,雙方翻臉之後,光明觀堂撤走全部的弟子,星月湖大營也不再有隨軍的醫生。
“光明觀堂為什麼和星月湖大營決裂?總該有個原因吧?”
“姓岳的要造反啊,光明觀堂當然不肯跟著他們干了。”
程宗揚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瞎扯。岳鳥人在宋國大權獨攬,進宮就和回家一樣,還要造反?再說了,真要造反,用的罪名還會是莫須有?”
“大笨瓜。若等到姓岳的舉旗造反,誰能制得住他?當然要先下手為強羅。”
程宗揚琢磨一會兒,這還真有點可能。但岳鳥人那麼囂張,搞得滿世界都是仇人,怎麼會一點反抗都沒有,老老實實地被就地正法了?
這個問題別說自己,恐怕孟老大他們也回答不了,一時半會兒也不用去想。
程宗揚活動了一下肩膀,然後道:“我去打坐,不許人打擾。”
小紫沒說什麼,只喚雁兒去燒水,准備湯浴,等他打坐出來清洗傷口。
程宗揚盤膝靜坐,將吸收的死氣一一化解,一個時辰之後才睜開眼睛。手臂的傷口已經好了許多,雖然還沒有完全愈合,但已經不影響用力。
丹田的真氣又多了不少,但距離第六級還差得遠。
他忽然想起剛才在城上的疑惑:岳鳥人是天生暈血的菜鳥,偏偏還組建星月湖大營四處打仗,而且越打越猛;不會是和自己一樣,也有生死根在身,靠戰爭來吸收死氣吧?
很有可能。但即使有也是他最大的秘密。除非那鳥人復活,否則任何人也沒有答案。
程宗揚拋開思慮,從靜室出來,一邊道:“死丫頭!”
小紫的聲音從臥室傳來。”大笨瓜。”
程宗揚推門進去,笑眯眯地看著她。
小紫白了他一眼,“想找雁兒吧?”
程宗揚干笑兩聲,自己剛化解死氣,正有這個心思,沒想到被死丫頭一口道破。
小紫忽然眨了眨眼睛。”程頭兒,好幾天都沒有見到卓美人兒,你難道不想她嗎?”
“對啊,有好幾天沒見她了。你不會剛解了焚血訣就把她分屍了吧?”
“切開能當兩個玩呢。”
小紫笑吟吟道:“一個大美人兒、一個小美人兒,你選哪個?”
小美人兒是雁兒,自己這時候給她開苞,恐怕這個小美人兒承受不住。
卓賤人這些天不知道被死丫頭搞什麼名堂,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自己倒有些好奇。
“那就大美人兒吧。”
小紫揚聲道:“阿夢。”
“你叫夢娘干嘛?”
“你不是選了大美人兒嗎?”
“我是要卓賤人好不好?”
程宗揚氣都不打一處來,“死丫頭,你明知道夢娘不能用,還叫她來干嘛?”
小紫哂道:“怪不得你那麼大方說不碰她,原來早就摸過了。”
程宗揚板著臉道:“她跟著我混飯吃,我多少對她一下,有問題嗎?”
程宗揚說得正氣凜然,肚子里卻在嘆氣。
自己不是坐懷不亂的聖人,夢娘不僅儀態萬方,美艷迷人,一舉一動都流露出萬種風情,更重要的是她什麼都忘掉了,就像一張白紙任自己書寫,那種熟艷貴婦與幼稚的混合體對自己極具殺傷力。
在筠州的時候,自己摸也摸過、摟也摟過,可就差臨門一腳,沒有享受到她的美肉。不是自己品德高尚,而是無能為力。
天知道夢娘身上被下了什麼禁制,除了一張妙趣橫生的嘴巴,下面兩個美穴都是中看不中用。
後庭還好一些,臀白如雪,肛嫩如菊,但後庭只能勉強伸進一根小指,再粗就像肛肉里有個鐵箍一樣,無法擴開分毫。
前面的美穴更是連插也插不去,根本是件純粹的觀賞品。
程宗揚打定主意:再撞上黑魔海的家伙,無論如何也要抓個活口,問清楚夢娘身上的禁制怎麼解?
不然光是只能看不能吃,想起來心里就像長了毛似的。
“死丫頭,夢娘身上的禁制真不能解?死老頭……殤侯行不行?”
“殤侯是毒宗,他們是巫宗,你說?”
程宗揚唉聲嘆氣,“這死老頭也太沒用了!”
小紫忽然眨了眨眼睛,給他使個眼色。程宗揚心下會意,起身打著呵欠伸個懶腰,忽然身形一晃,一把將雁兒抱進來。
雁兒准備湯水沐浴,芳心忐忑地在房內等了許久卻不見動靜,不禁又是委屈、又是疑惑,大著膽子過來。誰知道剛到門口就被主人一把抱住,一張玉臉頓時紅透了。”公子……”
“真香。”
程宗揚在她頰上親了一品,然後抬起頭一臉壞笑地看著小紫,想讓死丫頭知趣點,免得耽誤自己給雁兒開苞。
沒想到小紫露出一絲壞笑,慢悠悠道:“剛才蕭五來,請你去大營開會。你正在打坐,我就讓他走了。”
程宗揚滿腔欲火都被這盆冷水澆得干干淨淨,氣急敗壞地匆忙束上衣帶,叫道:“死丫頭!你明知道有事,還跟我廢這麼多話!”
程宗揚飛也似的趕到中軍大帳,會議已經結束,只有孟非卿還在等他。
“宋軍增兵了。西部六州的廂兵大概三五萬人。”
孟非卿開門見山地直接說道。
“三萬人還是五萬人?”
孟非卿挑了挑眉頭。”恐怕夏用和都不知道。”
廂兵吃空額比禁軍嚴重得多,准確數字只有天曉得。
看到孟非卿沉著從容,程宗揚也安下心來,笑道:“賈師憲幫了我們大忙,來得越多、敗得越快。如果都像選鋒營那種的,來個七、八千人,咱們就該去?
州了。”
孟非卿微微搖頭。”我上次去?州與蕭侯約定,星月湖大營絕不過江。”
程宗揚怔了一下。難怪這邊打得天翻地覆,蕭侯出自石頭城水師大營的兩萬精銳卻始終不見蹤影。
“不用多想。如果不是蕭侯,星月湖大營根本沒有起兵的機會,蕭侯拿出江州已經仁至義盡。”
孟非卿微微一笑,“總不能讓蕭侯替我們打這一仗吧。”
“那就是一點援軍都沒有了?”
“師帥的左武一軍覆師塞外,左武二軍雖然掛著師帥的名字,實權卻在呂氏手中。”
孟非卿忽然停住,“你在想什麼?”
程宗揚一手揉著太陽穴,一邊閉上眼睛,在腦中飛快地將线索一點一點拼接起來:王哲兵敗身死、蕭道凌玄武湖之戰、星月湖大營割據江州、宋國禁軍出兵討伐……
片刻後程宗揚睜開眼睛,目光閃動異樣的光彩。
孟非卿道:“如何?”
程宗揚呼口氣。”我在想,如果這是有人一步一步逼星月湖大營起事,籌劃著借漢、晉、宋三國之力,將聚集在江州的星月湖余部一網打盡……這個人是不是太神了?”
程宗揚雖然是猜測的口吻,孟非卿表情卻嚴肅起來。
從漢國到晉國,再到宋國,六朝有一半都被操弄在掌股之間,這個勢力未免強大得匪夷所思,想一想就不太可能。
但程宗揚的猜測也不無道理……
良久,孟非卿道:“星月湖大營不是那麼好啃的。”
程宗揚卻有另外的疑惑。筠州常平倉數十萬石糧食被大火一焚而空,前线已經缺糧,宋軍昨晚連夜攻城,也許正是掩飾他們所處的困境。
賈師憲調集廂兵增援最讓自己捉摸不透。宋國的糧價已經超過一貫,難道宋國朝廷還有足夠的物力、財力繼續消耗下去?
宋國如果能撐下去就輪到星月湖大營麻煩了。
現在星月湖大營已經傷亡過半,即使大部分傷員還能再上戰場,也無法與宋國的傾國之力對耗。
像昨晚的攻城戰再來上七、八次,星月湖大營也被耗干淨了。
“說說守城戰吧。”
程宗揚道:“我看這樣守下去恐怕不行,無論如何也要讓宋軍在二月之內退兵!”
“三天之後,我安排了一場劫營。”
“土山?”
“金明後寨。”
孟非卿在沙盤上點了點,“到時由你領軍。”
程宗揚卻道:“我不去。”
孟非卿抬起眼。
“老大,我知道你想讓我多立點功。不過江州這一戰不是戰場上就能解決的。”
程宗揚道:“即使劫營大勝,宋軍還能不斷調集軍隊。戰場爭鋒,殺敵一萬,我們就算只損一百也損不掉二十萬宋軍。而宋軍禁軍、廂軍、鄉兵不下二百萬,至少能調動五十萬。”
孟非卿目光微動。”你說經濟戰?”
“沒錯。我有七成把握可以斷定宋軍昨晚的進攻是因為缺糧。只要宋國糧價持續高漲,賈師憲終有支撐不住的一天。”
孟非卿道:“你說的經濟戰,我還沒有全明白,但我信得過你。究竟要怎麼打,我們全聽你的。”
“好!”
程宗揚意氣風發地說道:“戰場上的事交給你們,戰場外的事我來辦!老大,來談談入股的事吧!”